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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任倩筠

  這一下倒是大出鐵穆爾的意料之外,不過,他不但沒有起身去追,反而好整以暇地席地而坐,等著她自動回頭。

  果然,不出十步,她便驚叫一聲,循著原來的步伐,步步後退,黑紗下的肩膀劇烈地抖動下停。

  她去時如脫兔,回來時卻像一隻被盯上的獵物,腳步虛軟,一步比一步艱難;直到退回鐵穆爾身邊,才渾身虛脫地倒了下來,一倒下來便趴在地上,將剛才喝下去的水全數吐了出來。

  鐵穆爾托著腮,揶揄道:

  「我早就說過不要喝得太急,會吐的。」

  她捧著腹部,只覺得胃正不住的翻絞,漸漸地吐出來的已不是單純的水,而是又酸又澀的酸水。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死人?

  其中一個還是沒有頭的死人,他脖子上的鮮血看來還很潮濕,顯然是剛死不久;他的頭就落在他身體的不遠處,一雙眼睛還淒厲地瞪著她,彷彿含著極大的震驚與憤怒。

  她知道什麼叫作死不瞑目,卻從來沒有真正見過死不瞑目的人;別說死不瞑目的人了,她根本沒有見過死人,更何況是一下子見到那麼多面目猙獰的死人。想到這裡,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

  鐵穆爾一聽見她的哭聲,原本還想揶揄她的話立時吞了回去,起身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一邊拍撫她的背,一邊溫柔地數落她:

  「你啊,就是愛耍小聰明,你知不知道這小聰明用得不當的話,非但不能成功,反而會害死自己?」

  她哭得更大聲,不但哭聲加大,雙手還握拳往他胸膛不住地捶打。

  鐵穆爾歎了一口氣,搔著頭,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早知道你這麼害怕死人,我就先把他們都丟進河裡再救醒你,這樣我也可以少挨點揍了。」

  她落在他身上的拳頭更重了。

  「好啦好啦!」他收緊雙臂,以不至於令她窒息,卻剛剛好可以阻止她繼續揮動雙拳的力道擁著她,低柔地哄道:「你要是真的這麼害怕,那我現在就把他們丟進河裡,讓你再也看不到。」

  他的身子剛要移動,香雪置於他胸前的手忽然疾竄向後,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背,驚駭地道:

  「你別離開我!」

  鐵穆爾低頭凝視她,目光閃動著驚喜的光芒,但隨即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你這句話若是在昨天說,我不知會有多麼的高興呢!」

  聽到這句話,她握著他的背的小手突然放鬆,但她心裡實在害怕,所以也不敢隨隨便便地離開他的懷抱。

  「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嗎?」可還沒等到鐵穆爾回答,她自己就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你怎麼可能殺得死人呢?」

  鐵穆爾聞言呵呵一笑。  「對啊,那個沒有頭的人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們終究還是死了。」

  聽到他說那個沒有頭的人,香雪不禁往他的身邊靠了靠。

  「人當然不可能是你殺死的,那、那他們又怎麼會全死了呢?」在她昏迷的時候,居然發生了這麼血腥的事情,當時她若是清醒的,只怕也要被嚇得當場昏迷。

  鐵穆爾聳聳肩,並不打算告訴她實情。

  「大概是分贓不均,自相殘殺而死的吧?」

  「分贓不均?」她不解地重複這四個字,碧綠色的眼睛往周圍略微環顧了一圈。「哪來的『贓』呢?這裡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啊?」她自己身上也沒有佩帶什麼值錢的首飾啊!

  他捧額哈哈大笑起來。

  「傻瓜,最值錢的就是你啊!女人要是美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勝過世上任何金銀珠寶的,更何況你早已超過了美的定義。」

  香雪一聽,又驚訝又惶恐。「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企圖……」說到這裡,她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胸口,就像是怕他們突然又爬起來侵犯她一樣,身體不禁又向鐵穆爾靠緊了些。

  鐵穆爾樂的用一手輕輕環住她,另一手捏捏她粉嫩的臉頰,輕聲道:

  「你現在終於知道外面不好玩了吧?要不是我隨後趕來,你就算不落入他們的手中,也要渴死在半途。」

  「你怎麼知道我逃走了?」她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人看見啊!

  他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感慨。「這得怪我自己不好,我這個人說正經話女人一向不信,說些假話,她們卻通常深信不疑,難道女人天生喜歡被騙?」

  「不是女人天生喜歡被騙,而是你天生會說花言巧語。」

  他一聽,再度哈哈大笑越來。「這方面我倒是渾然天成,完全不需要學習。」

  她咬了咬牙--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無法相信你,才要連夜逃離上都。

  「我告訴你,就算你追來了也沒有用,我已經快要接近回回國邊境,這邊境時常有我國的軍隊巡邏,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到時我會說你跟他們是一夥的,讓他們把你給捉起來,你如果不想跟他們一樣下場,最好現在就放我走。」跑了一整個晚上,應該就快要接近邊境了吧?

  她能將自己根本毫無把握的話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倒是大出鐵穆爾意料之外,只是他沒有如她所預期露出絲毫惶恐的表情,因為他實在是比她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因此他托著乾淨的下巴,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緊緊地盯著她看。

  她不太有信心的心不禁開始緊張的亂跳。「你……你不相信嗎?」

  「我很想說我相信,但是偏偏我又不願意說謊。」

  香雪冷汗直流。「為什麼?」

  「因為我明明知道這裡離察罕諾爾已經不遠,又怎麼能睜眼說瞎話硬是說我相信你呢?」

  香雪皺眉。「察罕諾爾?」那是什麼地方啊?

  「是啊,察罕諾爾。」他輕鬆地重複,同時指著不遠處。「過了察罕諾爾便是牛群頭,再經擔子窐、石城子、龍門峽、赤城、滴水崖、永寧、延慶、最後翻過八達嶺,就回到大都了。」

  她聽著前面陌生的地名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大都」二字竄入耳朵,她才整個人跳了起來,一張臉再度變得慘白。

  「你的意思是,我、我走的是回大都的路?」

  他沒有跟著起身,悠哉游哉地點了點頭。

  天啊!她捧著雙頰,以防自己暈倒,這是多麼可怕的答案。

  「可是那匹馬……那匹馬不是……」

  他淡淡地接了她的話:「老馬識途是吧?這句話是很有道理,只可惜你的馬還不夠老,它跟你一樣,還只是個青春少女。」

  連這句話都被他聽到了,那不就表示她根本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嗎?連一刻也沒有。

  她咬著下唇,忽然蹲在地上,氣憤地哭了起來。

  她一哭,鐵穆爾自然又趕緊上前安慰。

  「反正我剛好也有事要回大都,我們還可以順便遊山玩水。」

  「誰要跟你遊山玩水?誰要回大都啊?我是要回我的國家,回回國,你懂不懂?」她大聲哭叫,並左右掙扎著。

  「行行行,等我回大都把事情辦完,就帶你回你的國家探親,現在你不能再哭了,因為我得趕路回大都。」

  ****

  鐵穆爾從另一邊鞍袋中拿出一個包裹,遞給香雪。

  「這是什麼?」有點沉,卻又軟綿綿的。

  他幫她把包裹拆開,裡頭赫然是一套鮮紅的蒙古服飾以及裝飾頭部用的髮飾,還有一雙同樣鮮紅的尖頭靴子,以及一頂飾有羽毛、綴有珍珠的帽子。

  「要逃走也得改換裝束,像你這樣,三歲小孩都知道你是回回人,走到哪兒都會引人注目。」連這些都要他來操心,果然是不經世事的小女孩。

  她捧著衣服,有些愣住了,到底是她要逃走還是鐵穆爾要逃走?怎麼他的準備此她還要周全萬分呢?

  「喂!你、你在做什麼啊?下流!」她趕緊護住胸口。這傢伙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解開她的衣服。

  鐵穆爾一怔,隨即苦笑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邪惡好嗎?」

  碧綠色的眼中出現更多防備,身子也在寸寸後退。他不邪惡?如果他不算邪惡,那世上就根本沒有邪惡的人了。

  鐵穆爾輕輕一拉,就把她拉回懷中。

  對於如何快速解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他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有把握;而且他採取的方式也很簡單,即破壞式的撕裂法。

  當香雪的全身瞬間只剩下一件抹胸時,她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驚愕。

  「你、你……」她的臉像突然被權了一杯烈酒一樣的通紅,雪白的肩膀也泛著淡淡的玫瑰色。

  她一直知道鐵穆爾很放蕩,但是不知道他居然放蕩到這種地步,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堆令人觸目驚心的屍體前,他居然還有那個「性」趣!

  「你想太多了。」鐵穆爾先幫她套上白色單衣,再把紅色右衽的蒙古袍套上。「我雖然無時無刻不想要你,但是我可不希望跟你在一起時有任何閒雜人等在一旁,包括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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