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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子澄

  "不論你怎麼想,我們得盡快舉行婚禮。" 

  第八章

  鐵鷹瀚說來輕鬆,聽在阮棠耳裡卻石破天驚。 

  "你說什麼?"再一次的震撼冷阮棠忘了自己的哀傷,眼淚立即蒸發。 

  "你知道我說了什麼。"只是她不願面對事實,所以佯裝沒聽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聽到。"她以雙手摀住耳朵,緊張地想逃跑; 

  鐵鷹瀚一把攫住她的腰,重新將她按壓回沙發,並用力拿下她的手,對著她的耳膜大聲咆哮:"你大可繼續逃避,反正受到傷害的不是我的家人!" 

  阮棠重重震了下,她停下所有掙扎,兩眼空茫地望進他的黑瞳。 

  "你最好心裡有所準備,一旦你不願面對事實,流言只會傳得更誇張、更遙遠;說句殘忍的話,那些流言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我甚至可以當做從沒發生過這件事,可是你呢?你能坐視你的親人被這種惡意的謠言中傷嗎?" 

  不管時代如何變遷,女人的貞節永遠被當成神聖不可侵的標誌,尤其在民風純樸的南部,他不相信她能承受得了。 

  阮棠像看怪獸一樣看著他,: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四隻眼睛互相瞪著對方,似乎在比誰的耐力較強,誰能撐得比較久。 

  "我該怎麼辦?"有時她真覺得父親把名字錯放了,她才應該叫做"軟弱"。 

  "結婚,把婚禮辦得很大,越大越好!"這是惟一的方式。把婚禮搞得人盡皆知,流言自然消弭於無形,"我會準備得妥妥當當,保證婚禮過後沒人敢再說半句廢話!" 

  當然,製造流言的人雖然傷了阮棠,卻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不然他不知要花費多少心力才能將她拐進禮堂。 

  "婚禮?"她恍惚地重複最重要的那兩個字。 

  "嗯,婚禮。"硬漢和軟糖的婚禮,夠聳動了吧!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她擠出一抹苦笑眼眶微微泛紅。 

  鐵鷹瀚深深地看著她,沒有選擇地搖搖頭:"看起來和實際上都沒有。"事實或許殘酷,卻是無法爭辯地存在。 

  阮棠伸手摀住自己的雙眼,聲音有控制不住地顫抖:"我的老天,我竟成了(喜宴》裡的女主角--" 

  當初因為好奇和電影的名氣,在幾個女同學的邀約之下一同去看了《喜宴》那部電影,可是她千料萬料都料想不到自己會陷入劇中人的無奈,橫看豎看,跳脫不開一個屬於悲劇中被犧牲的女主角。 

  "那種童話式的結局,不可能存在於現實社會裡。"鐵鷹瀚也看過,他平實地闡述自己的感想。 

  -對同性戀的情侶加上一個名義上的妻子,諷刺的是一個意外之下產生的孩子,四個人從此心無芥蒂地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話中"王子跟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種結局一樣不可能。 

  誰曉得婚後的王子不會變心、不會搞外遇,而成為妻子的美麗公主不會變成黃臉婆、甚至每天嘮嘮叨叨得令人發瘋?那些都只是理想國的結局、騙騙小孩子罷了。 

  "是嗎?"聽到他的解讀,她的心情更加惡劣,"卻活生生地變成我以後生活的模式。" 

  "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對不對?"鐵鷹瀚的眉毛擰成一條直線,語氣嚴厲。 

  "我早跟你說過,我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根本沒興趣!" 

  她就是愛鑽牛角尖,然後把自己搞得很不快樂,他不喜歡她的這一面,他喜歡的是永遠掛著笑容、堅強的阮棠。 

  阮棠一愣,呆愣地看著他的俊臉:"你從來沒說過。"她發誓,她真的不記得自己聽他這麼說過。"我沒說過?"她果然把他的話當放屁,"是你把耳朵關起來,不肯好好地聽我解釋!"他惱火地搖了搖她的肩,想把她搖得清醒一點。 

  "事實勝於雄辯,我相信我看到的'事實'。"對於這點她可固執了,明明他跟邵慕風之間任誰看來都覺得暖昧,她怎能如此輕易便說服自己所見是假。 

  "我說了,慕風愛玩你也跟著瞎起哄,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氣得差點沒爆血管,乾脆跟她爺爺一起進醫院算了。 

  這女人真會傷他的心,難道她看不見自己對她的寵溺?看來他真是太放任她了,才會把她寵上天。 

  "這無關乎信不信任,而是你有沒有做。"懷疑因子一旦在心裡發酵,那根根深蒂固的尖刺怎是說說就能輕易拔除呢,"而且邵先生不也說你變心了嗎?" 

  鐵鷹瀚氣結地瞪著她:"任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信我,是不?" 

  "無論我信不信,我都無力改變情勢的發展,對不對?"她歎了口氣。 

  "既然這是我的宿命,我就會好好地扮演女主角的角色,希望我不會砸鍋了。"她陷入難以自拔的自憐情緒,真把自己當成惟一的犧牲者。 

  "我真會被你給氣死!"他滿臉鐵青,額際青筋明顯浮動。 

  "如果我的性傾向有問題,我還能抱你嗎?"她要事實,他就給她事實,不過前幾天才發生的事,她的忘性應該沒好到這種程度吧。 

  阮棠幾乎彈跳起來,他怎能如此輕易地提起令人羞愧至死的那一夜? 

  她的俏臉疾速漲紅,貝齒無措地咬著下唇,一雙眼更是沒勇氣看他,眼珠子左右亂瞄。 

  "無話可說了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嗤笑著。 

  "你……"她嬌嗔地瞪著他,並試圖反擊,"誰、誰曉得你是不是'雙性戀'!" 

  天、天吶!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另一個可能? 

  雙性戀可比同性戀更慘。如果她真的嫁給他,她所要擔心的是除了他會帶男人回家之外,連女人都有可能出現在他們的床上。 

  原本她只要提防二分之一的人類,這下子全人類都有可能成為她丈夫的外遇對了-- 

  嗚……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雙……"鐵鷹瀚兩眼圓睜,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口,直想掐死她乾脆些。 

  "先說好,我可以對你的外遇視而不見,可是你不能對我動粗。"預防勝於治療,她已經夠慘的了,如果他還會打老婆,那她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鐵鷹瀚狠狠地瞇起眼:"外遇!?你還真寬宏大量啊!"竟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搞外遇!?她真該死!該死的大方! 

  "不然你說,我還能怎麼辦?"也許這樣還有理由跟法院訴請離婚……咦?這或許是個可行的方式-- 

  然後狠狠地敲他一筆贍養費,誰教他欺人太甚。 

  "不怎麼辦,既然要結婚,我就不會搞外遇!"他不要他的孩子重複自己小時候的噩夢,他要他們在完全正常、美滿的環境下成長,一點點瑕疵都不行。 

  "喂,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如果做不到會很丟臉。"世事難料,話最好只講七分,起碼有反悔的餘地。 

  "你!"鐵鷹瀚真不知自己怎會愛土這麼麻煩的女人,"你這麼沒信心?難道你不會想辦 

  法把我緊緊綁住?"而不是輕而易舉地把他往外推。 

  "綁住?怎麼綁?我總不能拿條繩子,像拴小狗一樣把你拴在家裡吧?"這是什麼對話?明明還沒進禮堂的兩人,竟開始討論婚後注定不幸福的生活,不知是她瘋得厲害,還是他。 

  鐵鷹瀚怒極反笑,他露出邪惡至極的邪笑:"我想我有更好的方法." 

  阮棠瞠大眼,對於他逐漸逼近,她霍然明白他顯而易見的企圖…… 

  "阮棠,你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談。"中午休息時間,吳志蒙突然擋住阮棠前往廚房的路線。 

  "領班,可是我得到廚房去張羅總裁的午餐。"鐵鷹瀚特別交代她不准太接近吳志蒙,雖然她不瞭解為什麼,但是他很霸道、嗓門又大,她不敢不聽。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而且這件事遲早要談。"吳志蒙堅持地說。 

  "嗯……好吧,不過只能談一下下喔。"那個人脾氣可不大好,她不想再找罵挨了。 

  劉明明端著餐廳供應的自助餐點要前往餐廳,正巧看見前方吳志蒙領著阮棠走向員工休息室,她美麗的臉龐浮現陰毒的笑意-- 

  "領班,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非現在談不可?"對於吳志蒙親自倒茶水給她,阮棠有點受寵若驚,她忐忑不安地問。 

  "坐。"吳志蒙指了指她身後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再談。 

  阮棠聽話地乖乖坐好,一雙大眼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可能令你有點難堪,不過基於其他員工的想法及看法,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吳志蒙清了清喉嚨,身為領班最怕遇到這類事件,但卻又推辭不掉,因為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阮棠皺了皺眉,她似乎可以預料他接下來想討論的話題-- 

  "我想你多少應該聽過一些外面的流言……"唉,真難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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