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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宮山倩

  只可惜在比萊斯慘遭酷刑去世之前,他始終未能找到邵芯兒。

  為了實踐他的承諾,也為了同情比萊斯的客死異鄉,任滄海便偷偷的為比萊斯收屍,並開始尋找邵芯兒的下落。

  這也是任滄海為什麼會經營商行的原因,他想透過來自於葡國的商船,或許就可以找到邵芯兒的消息。

  只是……很顯然的,任滄海並未能在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心願,而他大概也放棄尋找了,才會讓這間密室隨著他的逝世而被遺忘,為的是這長存於此的屍骨也能得到安息吧?

  未了,還有一張以番文書寫的短簽,她看不懂上頭寫著些什麼,但猜得出來,這肯定是當年比萊斯托請爹爹交給邵芯兒的書信。

  這麼說來……任汀瀅看完了所有的記述,訝異的想起,「尹」既然在邵芯兒的扶育下長大,肯定也認定她爹爹是殺父仇人?

  難怪在初相遇時,他對她總是忽冷忽熱?!任汀瀅始終存留於心中的疑惑,霎時得到了答案。

  「該死的誤會!」

  她氣惱的低咒了聲,心頭還直嘀咕著邵芯兒-竟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胡亂怪人,害得她也蒙受無辜的不白之冤。

  「那他又是為何而來?難道……任家被抄家這件事……」

  一個念頭閃入任汀瀅的腦中,讓她不禁倒吸了口氣!

  「尹」是隨著「仇風號」而來,剛好出現在任府被抄之時,又請了楊青杉來協助,而且他又知道狂鷹躲在什麼地方,而在她去找狂鷹的時候……是他帶她回來的。

  此後,他絕口不曾提過狂鷹,是為了怕她傷心難堪,還是……

  如果你剛才記得要出手,你就已經抓到狂鷹了……這句曾出自他口中的話,陡然躍入她腦中。

  任汀瀅的雙手一鬆,所有的紙張全滑落到地上,她此刻的震驚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

  「尹」……「鷹」……?

  他根本就是狂鷹?

  鷹.比萊斯----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仇風號的鷹.比萊斯,乘著復仇之風而來的狂鷹……傷心的淚水不由日主的自她眼眶汨汨泛出。

  她還天真的以為,他不計她的清白而疼愛著她,誰知道原來這一切全是他在欺騙她、戲耍她!

  先是讓大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冠上私通海盜的罪名入獄,再趁她孤立無援之際,以「尹」的身份迷惑她的心。

  接著以「狂鷹」的身份奪去了她的清白  ,讓她以為自已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後,又重新以「尹」的身份來哄騙她,斷了她尋死的念頭,免得他失去戲耍的玩偶……

  再來呢?

  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是不是等他玩膩她了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好讓她承受所有異樣的眼光,讓所有人指指點點,說任家的女兒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沒成親就和個蠻子不乾不淨,還成為蠻子的棄婦?

  所以他不曾說過愛她、所以他不曾許下承諾……

  他是不是要讓她承受像他娘親曾受過的痛苦?

  不……比他娘親所受過的痛苦更多!

  他好殘忍,為了這個天大的誤會,讓她任家凋零破碎,還奪去了她的清白和一顆心……

  任汀瀅俯在八仙桌上不停的哭著,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那麼的教她心碎,她痛恨鷹.比萊斯這麼的戲弄她,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啊!

  第九章

  「真的!你查清楚了?」鷹臉色發白的扯住楊青杉的衣袖。

  「是真的。」楊青杉點點頭。

  「我找到了當年陪你娘到廣州的丫鬟,所有的事情她知道得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當年你娘帶著腹中的你離開中土時,她也曾四處找尋你娘,想告訴你娘有關你爹遺骨的所在,但是她始終沒有找到,更沒想到你娘會跑到滿剌加。」楊青杉繼續解說。

  [  這麼說,我爹的遺骨一直留在任府,而任滄海原來是為我爹收屍的恩人?!」

  鷹頹喪的掩面跌坐在身後的大石上,他怎麼也沒想到,娘三十年來竟然錯恨了恩人,也沒想到自已竟然也跟著做了蠢事。

  「沒關係,現在事實真相查明了,總是還有補救的機會。」

  楊青杉拍著他的肩頭安慰他,「何知府父子有把柄在我手上,等一會我就去何府施壓,讓他們立刻放任汀洲出來,順便討回任家商行的財產……呃,討回多少算多少。」

  誰知道任家財產進了官府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可拿回來?

  「補救……」鷹無力的笑了笑,「任家失去的家產,再多我都補得回來,任汀洲的冤獄,我也可以給他滿意的補償,但汀瀅……我想她恐怕要恨我一輩子了。」

  「哽?」楊青杉吃驚的看著他,「你不會已經把她賣去青樓當妓女了吧?」

  「我沒有,但我對她做的事,也足夠讓她同樣的恨我!」他沮喪的頭垂得更低,{  青杉,當初真該聽你的勸,現在我真的是後悔莫及!」

  「老天!你到底對任姑娘做了什麼?」

  鷹眼中滿是悔恨的痛苦,臉上掛著絕望的笑容,「我做了……足以讓她活不下去的事……她差一點就死在我面前,」

  「[  狂鷹]  傷害了她?」楊青杉深吸了口氣,不用鷹說得太明白,他也猜到了八九分。

  他是有股衝動想為那無辜的任汀瀅打鷹一拳,但是看到鷹的神情……算了,想想自己也還是個幫兇!

  「看吧!我當初就叫你不要把事情做絕了,現在後悔了吧!」楊青杉也只能徒呼負負。

  「後悔……」鷹苦笑了笑!

  現在……再多的後悔又有何用?

  「虧我還自認為已寬容的忘記她是仇家的女兒,想不到……哈!哈!哈!」鷹淒厲的放聲大笑了幾聲,對自己咆哮著,「我才是那個不可原諒的人!」

  「鷹,別這樣,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應該去跟任姑娘坦白認錯,我看得出來她愛你極深,應該會原諒你的無、心之過才是!」

  汀瀅會原諒他嗎?鷹猶豫了一下。

  「快去!」楊青杉再拍拍他的肩頭,「在她還沒發琨事實之前,你快去對她說個清楚,會比她自己發現事實還要來得容易。」

  鷹立刻回花園裡去找任汀瀅,希望一切真能如楊青杉所說的,取得她的諒解。

  當然,他還是慢了一步。

  當他回到花園裡,並沒有看到任汀*的身影,只有小瑤在準備著一桌子的酒菜。

  「小瑤,你家小姐呢?」

  「尹公子,我家小姐去搞葡萄,她還吩咐我備酒菜款待楊狀師……」小瑤指了指葡萄園園,又發現鷹的神色有異,「咦?!尹公子,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鷹重重的撫了撫臉頰,勉強的扯動嘴角,「小瑤,依你所知……如果任家能大致回到從前的狀況,你家小姐……有沒有可能原諒[  狂鷹]  ?.」

  「那怎麼可能?」小瑤像是聽到什麼荒天大謬的神情看著他,「就算小姐肯放過狂鷹,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會放過他!」

  誰會肯放過狂鷹?

  那傢伙搞得任家上上下下雞飛狗跳,所有僕婢幾乎散盡,搞得他們這些原是養尊處優的僕婢們,個個累得像條狗,哪個人不是提到狂鷹,就恨不得將他大剁八塊?

  尤其當大伙都心知肚明的猜到,大小姐可能失身於狂鷹,嗚……她可憐的小姐,就算狂鷹補回任家所有失去的財產,也補不回小姐失去的清白。

  咦?怎麼尹公子好像是在為狂鷹說項?怎麼說小姐現在都已經是尹公子的人了,他不是也該篇小姐憤慨才是?

  之前就有人猜測尹公子和狂鷹應該是相熟的……難道這是真的?

  「尹公子這麼問是……」小瑤疑惑的斜瞄著他。

  「沒事!我去找你家小姐。」鷹眉頭打了個大死結,心事重重的朝葡萄園圃走去。

  看著鷹落寞的背影,小瑤怎麼覺得,他好像是剛被判了死刑,呃,有古怪……但她只是個卑微的小丫鬟,還是別想為妙別想為妙!

  鷹斯邊往葡萄園圃走去,邊思索著該如何向任汀瀅開口,當站定在園圃前時,卻未能找到任汀*的身影。

  「汀瀅……」他四處張望的喚著她,卻隱隱聽到哭泣聲自園園中央立著的巨石後面傳了出來。

  「汀瀅!」

  她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帶著焦慮不安,他疾奔向那哭聲的來源。

  來到大石後面,鷹錯愕的看著這個向來被隱藏於巨石下的信道。

  葡萄園的正中央置著一顆大巨石,本來就教人感到奇怪,沒想到裡頭竟然暗藏玄機……等等!

  葡萄……密道……

  這裡不會就是任滄海收藏他爹遺骨的地方吧?

  聽到任汀瀅的啜泣聲自底下傳來,難道……

  鷹強壓下心頭的不安-立即進入密道,果然在秘室裡找到泣不成聲的任汀瀅。

  看著汀瀅俯在桌上不停的哭泣,他感到一陣心驚,她不會已經發現什麼了吧?

  他輕撫著她的背問著:「汀瀅,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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