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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77我不知道怎麼示弱 文 / 藍斑

    我哄睡了寬寬,留一盞小燈坐在沙發上等何連成。手裡拿著一本書,心思卻沒在卻不在書,一直在想著下午與何則林的對話。

    他說得沒錯,何連成這樣的出身和成長經歷,會讓他更接受不了自己在生意上的失敗。意氣風發的想做一番事出來,給我看,給他爸爸看,最後卻慘淡收場。這種結果,對他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我前幾天太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考慮這件事,所以覺得他某些方面反應過激。我覺得一個男人受了這樣的打擊,應該會盡快恢復過來,而不是每天都那樣心灰意冷,甚至遷怒於人。

    他不像我,我當年是因為沒退路,要麼堅持下去,要麼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和爸爸一起去死。壓力這種東西,在有希望和留戀的時候,絕對不會把一個人壓死或逼瘋。

    現在何連成的處境,比我當年要好很多,他沒到絕路,他有退路,他可以選擇,所以他更加糾結。人生中,許多煩惱來自於,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如果眼前只剩下一條路要走,反而更容易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相信他知道何則林的意思,離開我就能得到重新開始的機會。他的心裡不知道有多掙扎,他如果想放棄我,早就做出決定了。我這幾天雖然努力溫柔體貼地安撫他,卻沒能完全理解他心裡到底有多為難,多難決定。

    我正想得入神,門輕輕一響有人推門進來。

    我從燈影裡抬頭,看到他模糊的臉。他很勉強笑了一下問:「怎麼不睡?」

    「你不回來睡不著。」我站起來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放在櫃子上,幫他拿出拖鞋。

    他默默無語換上,身形冷索地去洗了手回來問我:「寬寬今天怎麼樣?」

    「都挺好的,他睡了有一會兒。」我站在他面前,距離不過一尺來遠,卻覺得莫名的遙遠。

    我們兩個人竟然冷場了,屋子裡冷寂一片。他似乎也沒有說話的衝動,轉身往浴室走去。

    「連成,昨天晚上我不該那樣問你。」我對著他的背影說。其實我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看到他這種興趣索然的樣子,覺得什麼都說不出口。我害怕說出來以後,不能改變現狀。

    說完這句話,我心一下就像停跳一樣,怔怔看著他。

    他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沒回頭低聲說:「我也不該吼你。」

    說完他加快步子走進衛生間,我心一時上一時下,不知道下一步我要怎麼做才對。他就這麼輕飄飄說一句,然後該幹嘛幹嘛了?!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很感動嗎?

    到這一刻,我才真正覺得自己不擅於處理婚姻裡的冷戰。在以往家庭生活裡,我一直都是那個發脾氣鬧性子,被人哄的。哄人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既使我心裡是想示好的。可,我到底怎麼示好呀!

    雖然我和楚毅有過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可直到最後我也沒和他說一句軟話,臨分手前還朝他小腿肚子猛踢幾腳,直接把他踢跪到地上……原來,曾經的我也有蠻不講理的一面。

    我站在那兒聽看著浴室裡傳出嘩嘩的水聲,薄薄的桔色光線透過玻璃照到我腳下的地板上,留下一道狹長的燈影。我硬生生急出一身的熱汗,到底也沒到要怎麼和何連成示好,我本意不是為了追問他去哪兒了,我只是怕他喝醉了沒人管。

    這事不比做生意,利潤高低,難度大小都是可以量化的。我覺得手足無措,心裡不想和他冷戰,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就這樣被磨沒,更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某個女人乘虛而入……

    腳下的光影猛然變得明亮,浴室的門被拉開,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來。看到我還站在這兒,一愣問:「怎麼還站在這兒?」

    「我想……」我才說了兩個字,心裡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湧上無邊的委屈,淚水止不住流下來,然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他輕歎了一聲,走過來抱著我說:「好好的,怎麼又哭了?我已經向你道歉了。」

    「不是,該道歉的是我……」我終於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

    「樂怡,我心裡特別煩,你不哭行嗎?」何連成語氣裡雖有無奈,抱著我的胳膊卻緊了緊。

    這個動作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只要他態度有變化,就說明他還是在乎我的,我的話他還是能聽進去的。

    「我不想你對我這麼冷漠,我是想陪你一起度過難關的。可能我的表達方式不對,所以讓你覺得更煩了。我不想這樣的……」我止住哭,聲音含糊地說出這句話,最後一句話還是帶上了哭音。

    「你這是向我撒嬌嗎?」他扳開我的頭,嘴角露出一個笑,看著我的眼睛問。

    「我……不是。」我搖了搖頭極力否認。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有這種小女人姿態呢。」他撲噗一聲笑了出來,把我重新摟到懷裡抱了一下說,「下班回來沒洗澡啊?身上都是煙味兒和汗味兒?今天抽煙了?」

    「不是……」他緩和下來的語氣和話裡的關心,讓我更想哭。

    可心裡壓著的陰霾卻在他的一聲輕笑和用力的擁抱中消散了,我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卻也忍不住眼裡的淚水。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心裡又覺得很不好意思,想低下頭不看他。

    「學會示弱多好,每次我們有衝突你都弄得像談判一樣,把自己武裝得刀槍不入,半句話的虧都不肯吃。」他看著我,伸手抹了下我流個不停的眼淚說,「先去洗洗澡,這幾天我不是針對你,只是心情真的不好。」

    「嗯,我知道。」我說。

    「去吧。」他又重重抱了我一下鬆開手。

    我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點腫了,更覺得他面前繼續哭有點太不好意思,藉機走進浴室。

    熱水劈頭蓋臉澆下來時,我才覺得身體是自己的。從心底裡慢慢熱了起來,心臟在過去幾天裡像從來沒有跳動過,不存在一樣。我也像一條離水的魚,在沒水的岸上蹦噠了幾天以後,快到窒息而死以後,重新跳回水裡,渾身說不出來的輕鬆和高興。

    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聽到我的腳步聲,微微睜了一下眼睛說:「睡吧。」

    「你要是有精神,和我說說這兩天的事吧。」我在他身邊躺下,俯身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懇求的味道。

    「集團對這次投資失敗很是惱火,覺得好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滑鐵盧了,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至於藍華是否宣佈破產還在商議當中,在集團半年董事會以後宣佈最終結果。董事當中有幾個人覺得藍華還可以繼續下去,畢竟南閣生物的虧損是浮虧,並不是實虧。」何連成語氣平靜,眼睛裡也有點波瀾不驚。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問:「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有什麼計劃嗎?或者有什麼地方我能幫你的?」

    他聽著我一連串兒的問題,伸出手把我抱到懷裡,不讓我看到他的表情,才用低低的聲音說:「走一步說一步吧,做著最壞的打算。現在我也冷靜下來了,不相信老爺子會讓我直接出局。或許,他只是想讓我吃點苦。」

    我聽了他的話,忽然猶豫起來,何則林找我談話的內容,我要不要告訴他。如果告訴他,他會不會覺得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如果不告訴他,何則林將來真的按照他說的那樣做怎麼辦?

    何連成如果知道我事先與何則林有過談話,卻不和他透露一個字,會怎麼看我?

    「你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我把一句話在腦子裡來回想,又在舌頭上打了幾個圈,直到這句話熱得燙嘴了,才問出來。

    「最壞的打算?」他笑了笑說,「最壞的打算就是藍華投資失敗,宣佈破產,我回到集團做一個閒散董事,每年拿自己的那些分紅,好好照看小寬寬和你呀。」

    他語氣裡難得的輕鬆讓我快要說出口的話變得艱難,我想了半天嚥了下去。

    「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打理這家小公司?」我轉移了話題,準備找個更合適的機會再和他說何則林談話的內容。

    「怎麼?你想雇我做員工?」何連成低低笑著說,「怕你付不起薪酬哦。」

    「我都是你的,公司當然也是你的,只是怕你看不上。」我說。

    他的胳膊猛然收緊,有力的心跳聲就緊貼著我的胸口,這一刻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我今天晚上的每一句話都反覆思慮,恨不得把心剖開了給他看。終於,現在有點成效了。

    「你終於肯承認你是我的了?」他笑著在我頭上吻了一下說,「放心,藍華投資還沒到絕地。」

    「你不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嗎?」我聽出他話裡有話,馬上問。

    「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呀。這不是你常說的嗎?」他手輕輕插進我頭髮裡,有一下沒一下在我頭上撫來撫去說,「我昨天晚上找一個朋友談過了,他是做生物製藥的,他旗下的研究室有一項新的研究成果,能夠減少艾滋病中晚期併發症,把病人的痛苦降到最低。他計劃把這項研究成果租給我用五年。」他說。

    我張嘴想問這個朋友是誰,男的女的……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我不能像史蘭說得那樣太過敏感這個方面。於是想了一下問:「你計劃把這項研究成果給南閣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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