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殿上歡·媚後戲冷皇

《》章 節目錄 第188章 到底讓不讓睡 文 / 肖若水

    殿上歡·媚後戲冷皇,第188章到底讓不讓睡

    君洌寒一面哄著無憂,一面看向床榻前的飛瀾,他唇角邪氣的上揚,溫笑道,「瀾兒不睡嗎?」

    飛瀾仍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意思是,今晚他們三個人一起睡?正在飛瀾猶豫的時候,無憂突然睜開了雙眸,眸中璀璨盈動,閃爍著無辜的光。1

    「娘,無憂要娘親抱著誰。」他弱弱的嘀咕著,一雙小手臂伸向飛瀾。

    飛瀾自然不能無視無憂的要求,對於這個孩子,她總覺得虧欠他太多。飛瀾和衣上床,躺在了無憂身邊,小東西歪著腦袋,嘟著小嘴巴,指了指她身上的紗衣,「娘,衣服隔得無憂不舒服。」

    飛瀾無奈,動作緩慢的將外裙拖了下來,她總覺得君洌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懷好意,這樣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面頰都漲紅了一片榛。

    「娘,你很熱嗎?臉怎麼這麼紅呢。」無憂的小手撫摸上飛瀾面頰,眨著一雙天真的大眼。

    「我沒事,快睡吧。」飛瀾躺在他身側,將他小小的身體擁在懷中。

    無憂的頭枕在父親手臂,又被母親抱在懷中,他閉上雙眼,睡著的時候,唇角都含著笑葉。

    君洌寒將被子拉高,蓋住無憂肩頭,雖然天氣轉暖,但正是換季的時候,很容易感染風寒。

    多了無憂在兩人之間,飛瀾雖然覺得彆扭許多,但至少今夜是安全的,君洌寒不會碰她。

    她躺在床上,睫毛輕顫著,落在無憂小臉上的眸光渙散,也不知她究竟在想著什麼。

    君洌寒單手撐頭,溫笑開口,「瀾兒在想什麼?」

    飛瀾遲疑的搖頭,目光緩緩的凝聚,淡淡落在他身上。

    君洌寒的手輕輕的覆蓋在飛瀾的面頰,他唇邊的笑,比水還有溫軟,柔的能融化所有冰雪。「瀾兒,你覺得幸福嗎?」

    幸福兩個字實在太誘.人,飛瀾的心口微疼,卻又莫名的柔軟了。她低頭看向睡在懷中的無憂,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睡的如此酣甜。男孩子的成長中,父親的確是一個不能缺席的角色。

    君洌寒突然牽住她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胸膛中平穩有力的心跳。「瀾兒,朕很幸福,從未有過的幸福,瀾兒,謝謝你。」

    飛瀾抿唇不語,生硬的掙脫他手臂。她並不是沒有留意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憂傷,她並非不心疼,她只是無法解開心結。

    君洌寒的手臂轉而搭在無憂身上,將他們母子一同擁在懷中,唇角一直含著笑。他輕闔著眼簾,聲音柔柔道,「朕記得,很小的時候,也這樣睡在父皇與母親中間,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向那樣的幸福,朕以為再也不會回來。」

    「皇上想要的幸福,一直是唾手可得。後宮那麼多的女人,皇上想要孩子,想要抱著孩子入睡,隨時都可以。」飛瀾不冷不熱的嘀咕道。

    君洌寒苦笑,她真是懂得如何傷他的心。「瀾兒,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懂朕的心。朕不惜給後宮嬪妃賜藥,就是不想要朕不愛的女人給朕生孩子。」

    「皇上曾經並不知道無憂的存在。」飛瀾輕抬眼眸,迎視上他的目光。

    君洌寒的目光柔柔的落在無憂沉睡的小臉上,唇角淺淺的揚著,對於君洌寒來說,無憂的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存在,他沒想到那一夜的纏綿,會在飛瀾身體中孕育一個小生命。若不是她第二天便離開,這一去就是五年,無憂或許根本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那時的君洌寒,根本無法承載這個脆弱的小生命。

    「無憂是一個意外,也是我生命中的驚喜。是他讓我明白,原來,當年父皇躺在我身邊,對著我笑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君洌寒的指尖輕輕的蕩在無憂的鼻尖。

    睡夢中的孩子有所感覺,他皺起小鼻子,在父親胸口的衣衫上蹭了又蹭,粉嫩的唇片輕顫著,小小聲的嘀咕,「爹,娘親……」

    飛瀾面容溫柔,擁緊他柔軟的小身子,寵溺的低頭吻了又吻,而後才看向君洌寒,哼笑道,「什麼感覺?」

    「是幸福的感覺。他就像奇跡一樣,流著和我一樣的血,是我生命的延續……」

    未等他將話說完,飛瀾只覺得懷中的無憂掙動了幾下,睫毛輕顫著,然後掙開了雙眼,他用柔軟的小手背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睡眼迷濛的樣子,更為可愛。「爹,娘,你們大晚上不睡覺,嘀咕什麼呢?」

    「吵醒你了嗎?」君洌寒寵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臉。

    無憂眨了幾下大眼,一雙小手臂軟軟的纏在君洌寒脖頸上,調皮的笑,「爹,是不是沒有抱到娘親,你睡不著啊?」

    「小東西,少胡說八道,乖乖睡覺。」君洌寒給他遮了下被角,攬在懷中。

    無憂卻扒開被子爬起來,翻身躺在了飛瀾的另一側,他這一換位置,飛瀾就被夾在了父子二人之間。腰肢還被無憂纏住了。「你又要幹什麼?少胡鬧。」飛瀾拍了下纏在腰間的小手臂。

    「這樣爹也能抱著你了,無憂不能太自私啊,娘親是我和爹爹共有的。」無憂將小臉貼在飛瀾後背,閉上了漂亮的大眼,唇邊還揚著笑呢,「娘,這樣真好,以後我們都這樣睡吧。」

    他弱弱的嘀咕著,可君洌寒臉色頓時就變了,就知道不該將這小鬼留下來,要是永遠都這麼睡,那他一輩子的性福可就沒了。

    而飛瀾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孩子越來越胡鬧了,她和君洌寒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下去,她還在徘徊不定,被無憂這樣一鬧,她只能被迫的順從。

    「睡吧,別再吵到無憂。」君洌寒的手臂攬在她肩頭,一同倒在了床榻上。飛瀾被迫的枕在他手臂,緩緩合起眼簾。

    她尚未睡熟,只感覺到一隻手在緩緩的上移,握住她胸口一側的柔軟,炙熱的呼吸就吞吐在她頸項間,她感覺到他的唇在她頸間的肌膚緩慢的游移著。飛瀾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無憂還在,他就敢這樣肆無忌憚的。

    她緊咬著唇,才能抑制住一溢出的呻.吟聲,「洌寒,別這樣。」她按住他肆意在胸口遊走的手。

    他不僅沒有抽回手,唇反而深深的印在了她耳側,沙啞的低喃,「瀾兒,朕只是想吻你而已,若你再亂動,可就不止吻你這麼簡單了。」

    無憂還在她懷中,飛瀾自然是不敢亂動的,任由著他的手掌肆意的滑入她領口。

    而當他的手掌從一側豐盈移向另一側的時候,突然觸摸到一個圓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指尖已經被無憂軟軟的小唇片含住了。他的小嘴巴一開一合,軟軟的小舌頭舔著君洌寒的指頭,順帶著還沾了些口水流在父親的手指上。

    君洌寒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卻沒有抽出指頭,「這小東西,怎麼還有這嗜好。」

    飛瀾低低一笑,輕抬起眼簾看向他,晶亮的眸子都擎著笑,「難道皇上小時候沒喝過奶嗎?」

    君洌寒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感情這小傢伙是將他手指當飛瀾胸口了。1「朕有奶娘。」他憤憤的嘀咕了句,「何況無憂都多大了!還整天纏著娘親,哪兒有個儲君的樣子。」

    飛瀾瞪他一眼,「無憂從小就沒離開過我身邊,自然是和我親厚一點。」

    「我還是他老子呢。」君洌寒將手指從無憂手中抽出來,翻身背轉過去,只將背留給了飛瀾。

    床榻劇烈的顫動著,再次吵醒了睡夢中的無憂,他眼縫微瞇著,半夢半醒間,不滿的嚶嚀著,「娘,娘……」

    「無憂乖,乖乖睡覺。」飛瀾的手掌輕輕的拍在無憂身上,哄著他入睡。

    無憂窩在母親柔軟的胸口,漸漸的安穩了下來,很快傳來平穩輕淺的呼吸聲。而此時,君洌寒又劇烈的翻身,手臂撐著頭,帶著些不悅的看著她。

    「君洌寒,你能不能安靜會兒。」飛瀾不滿的低吼了聲。

    君洌寒瞪了她懷中的小東西一眼,悶悶的回道,「明天朕就命徐福海物色個合適的奶娘給他,以後有娘奶陪著他睡,也不用和我們擠在一起。」

    「皇上覺得很擠嗎?那皇上可以走,後宮成百上千的宮殿,無論皇上去哪一宮,都會有人展開雙臂迎接。」

    君洌寒低笑,唇在飛瀾面頰上深深印了一口,「瀾兒這話好酸呢,你放心,朕哪兒都不去,就守在你和無憂身邊。」

    他說罷,伸手將無憂扯了過來,重新將小東西放在了兩人之間,這麼大的動作,自然將孩子再次弄醒了,這一次無憂可不幹了,他嘟著嘴巴從床上坐起來,不滿的喊道,「你們兩個想幹什麼?到底讓不讓我睡覺了!」

    「嫌我們吵就回你房裡睡,這宮中別的沒有,就是屋子多,廣陽殿要是放不下你,朕單獨賜一座宮殿給你。你都這麼大了,也不方便再和你娘親住在一起。」君洌寒伸手揉了下他軟軟的發。

    無憂一夜被打擾兩次,脾氣也大了起來。他抱起被子跳下床,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兩人,「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一晚上都忍不了。算了,我回去住還不成。」無憂抱著被子,轉身就要向外走,卻被匆忙翻身下床的飛瀾攔住。

    「這麼晚了去哪兒?」飛瀾將他擁在懷裡,伸手撫摸了下他額頭,摸了一手的汗。睡了一頭汗就要跑出去,不感染風寒才怪。

    君洌寒也下了床,他身上只有一件明黃的中衣,十分單薄。他將無憂抱上床,重新為他掩好了被子,「以後每月十五留在廣陽殿和我們一起睡,平常的時間就留在乾清宮,都是男子漢了,總不能一直粘著你娘親。」

    「嗯。」無憂點頭,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畢竟是孩子,很快就入睡了。只不過,這一夜,君洌寒和飛瀾是如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的。兩人守在床榻邊,相互對望著。

    「睡不著嗎?我們出去坐坐吧,別再吵了無憂休息。」君洌寒低聲說道。

    「嗯。」飛瀾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無憂睡著,他們也沒有走遠,就坐在殿外的長廊中,飛瀾的身體輕靠在廊柱上,君洌寒站在她身前,低眸靜靜看著她。

    「冷嗎?」他解下錦袍披在飛瀾身上,連衣服帶人一起擁在了懷中。

    飛瀾倒也沒躲閃,任由他抱著。夜風微涼,他的胸膛卻是暖的,雖然暖不了心,暖了身也是好的。

    「明日朕帶無憂出宮轉轉,要和我們一起嗎?」君洌寒溫聲詢問,薄唇在她唇瓣上輕啄了兩下。

    飛瀾沉思了片刻,而後搖頭,「不了,我不在,你和無憂會相處的更好些。」

    君洌寒低笑,擁著她輕吻。「這次怎麼學乖了?無憂就是太黏著你,你不在的時候,他可聽話著呢。你一在旁邊,那小子就耍賴。」

    「他是我一手帶大的,自然和我親一些。」飛瀾低聲說了句。

    君洌寒的手指隨意的穿過她髮絲,唇邊含著溫潤的笑靨,「朕知道,瀾兒,辛苦你了。你為朕生兒育女,將無憂撫養長大,將他教育的這樣好。瀾兒,朕會悉心呵護你,會一直疼愛無憂的。」

    「希望皇上能好好撫育無憂,雖然他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很需要一個父親,他也很崇拜你這個父親。」

    「是嗎?」君洌寒邪氣的揚著唇角,「可朕怎麼覺得他更喜歡你呢?」

    「無憂對飛瀾是一種依賴,我們在邊境的五年,他見了太多的征戰與血腥,那個時候,他常常會做惡夢,並哭著從夢中驚醒,然後對我說:娘親,你一定不要死,不要離開我。」飛瀾的面容蒼白、平靜。可聲音卻在發顫著,「可能是因為這樣,他才總喜歡黏著我吧。」

    君洌寒心疼的將她扣在懷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抱了她一陣子,然後才輕輕放開她,「冷嗎?我們回去吧。」

    「我怕吵醒無憂。」飛瀾低聲呢喃了句。

    「嗯,那我們到偏殿去睡。」君洌寒打橫將飛瀾抱起,向偏殿的方向走去,少了無憂那小東西,他們反而能親密。

    「我,我今天累了。」飛瀾的聲音還在發顫,她並不是不知道君洌寒在想什麼。

    他稍稍頓住腳步,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他深邃的眸光中含著玩味的笑,而她清澈的眸子帶著怯怯。「放心,你要是不願意,朕不會勉強你。」

    君洌寒倒是言出必行,他們在偏殿過了一夜,他只是單純的抱著她,並沒有不規矩。

    一夜到天亮,清晨,還是無憂破門而入吵醒了他們。「爹,娘,你們怎麼丟下無憂跑來偏殿睡了?」

    無憂掀開被子爬上床,又躺在了兩人之間,君洌寒早已醒過來,將孩子攬在懷中,任由著他胡鬧。飛瀾被他吵醒,睜開的眸子還有些迷茫。

    「娘,爹答應今天帶我去宮外,爹說郊外也有大片的草地,像塞外一樣廣闊,我們去騎馬,好不好?」無憂將頭枕在飛瀾的手臂上,嬉笑著說道。

    飛瀾笑著捏了下無憂的小臉蛋,「娘親不去了,你們去吧,別玩兒的太瘋,娘等你們回來一起用晚膳。」

    「好吧。」無憂笑著點頭,扯著君洌寒下床。

    「急什麼,朕還要去上朝,你先用早膳,朕下朝後就陪你出宮。」君洌寒在侍從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然後離開。

    飛瀾陪著無憂用膳,許是太興奮的緣故,他只吃了些粥,然後就坐在桌案前,雙手托腮,定睛瞧著殿外,只等著君洌寒下朝。

    「還沒到下朝的時辰,急什麼。」飛瀾端了杯清茶遞給無憂,讓他潤口。無憂百無聊賴的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嘟著小嘴巴,嘀咕著,「我已經很久沒出宮過了,宮裡雖然大,可是真的很悶。你沒回來的時候,後宮的女人隔三岔五就來煩我,後來還是爹下旨,不許他們靠近我。」

    飛瀾嘲弄的笑,隨意的把玩著指尖的茶盞,「她們是來巴結你的,你倒是一點也不給那些娘娘們面子。」

    「煩還煩不過來。」無憂哼哼了句。而此時殿門處晃過一道明黃的身影。

    「什麼事又惹朕的皇兒心煩了?」君洌寒笑著走進來,身後跟隨著徐福海。

    「老奴參見娘娘,參見中州王。」徐福海躬身施禮。

    飛瀾淡笑,算作回應,反倒是無憂輕擺了下手,皇子殿下的架勢十足,「徐總管不必多禮。」

    「爹,我們可以出宮了嗎?」無憂跑過去抱住君洌寒的腰身,揚著小腦袋看他。

    「嗯,徐福海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朕換身衣服就陪你出去。」君洌寒笑著,將他抱了起來。

    「爹爹最好。」無憂歡快的笑,在君洌寒臉上啃了一口。

    飛瀾將父子二人一直送到宮門外,又千叮萬囑了一陣,君洌寒笑她越來越囉唆了,不過出宮一日而已。飛瀾失笑,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前腳剛剛送走了這對父子,她剛回到廣陽殿,後腳,永壽宮的大太監就派人來請,說是太皇太后召見。飛瀾自然是不想去的,莊氏召見她,絕對沒有好事,可她不去,又沒有推脫的理由。畢竟,這後宮還是莊氏的天下,只要她深處後宮之中,無論有無名分,都不能無視這位太皇太后。

    她在大太監的帶領下進入了永壽宮,算來有盡一載的時光沒見到這位太皇太后了,她蒼老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整個人都走了樣子,雖然眸子還是犀利的,卻看得出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謂歲月不饒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飛瀾屈膝跪在莊氏面前,斂眸不語,不卑不亢的氣質,即便是莊氏都有些欣賞,只可惜,她是前朝的後裔,又是皇帝的心尖,也不能怪她容不下她了。

    「你就是皇上藏在宮內的女人?嗯,這摸樣倒是像極了已逝的淑妃,難怪皇上對你格外疼寵。」莊氏率先開口,話音中還夾雜著咳聲。她明顯是在故意裝糊塗。

    莊氏裝糊塗,飛瀾所幸也裝傻充愣,躬身一拜,回道,「承蒙皇上疼寵,民女受寵若驚。」

    莊氏不語,目光看向一旁嬤嬤,示意她準備為飛瀾驗身,那老嬤嬤躬身領命,快步退了出去。只是,她尚未返回,永壽宮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臣妾參見太皇太后,您老人家萬福金安,壽與天齊。」清嬪俯身跪拜,堆了一臉的笑靨。

    「你來做什麼?」莊氏冷下臉色,對於清嬪的倒戈,她十分憎惡。

    清嬪起身,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羹湯,遞了過去,「臣妾聽聞太皇太后病了,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這碗藥羹,這是臣妾娘家祖傳的秘方,清肺止咳療效顯著。」

    莊氏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放下吧,你的心意哀家領了,沒什麼事兒便回吧,別在哀家面前晃來晃去的,礙眼。」『

    清嬪一笑,躬身退到飛瀾身邊,故作吃驚道,「這位,這位就是如今住在廣陽殿內的妹妹吧,倒是本宮疏忽了,皇上命本宮掌管六宮,本宮卻連妹妹何時入宮都不知曉。」清嬪說著,順勢牽住了飛瀾的手,暗自像她使了眼色。

    「妹妹若無事,便去本宮的宮中坐坐,我們姐妹也好熟稔,將來才能一同服侍好皇上。」

    飛瀾轉瞬便明白了清嬪的用意,她是打算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姐姐一片好意,恭敬不如從命。」

    清嬪精明,可莊氏也不傻,清嬪的小伎倆在她面前,可謂是班門弄斧了。莊氏一笑,開口道,「你來的正好,如今皇上將六宮的實權交在你手中,你可謂是這後宮之主了。」

    「太皇太后折煞臣妾了。」清嬪俯身又是一拜。

    莊氏拜了下手,「你也不必自謙,哀家覺得這事你在場反而更好。」她說罷,猛咳了一陣,而後指尖指了下飛瀾,「這女子是皇上從顧非凡的莊園中帶回來的,容貌與淑妃相似,皇上便看上了。哀家這個做祖母的也不好說什麼,只要她身世清白,潔身自好,哀家也不反對她留在宮中侍奉皇上。」

    莊氏的話讓清嬪一驚,她很快便明白了這位太皇太后的意思,原來,她是想以不潔之名將飛瀾趕出去。

    「來人,還不替姑娘驗身。」莊氏迫不及待的出聲吩咐。

    「太皇太后,此舉不可。」清嬪一急,側身擋在了飛瀾面前。她心中清楚,這女子可是帝王心尖,若如此便被莊氏趕出了宮,皇上必要責怪她辦事不利。如今,清嬪保飛瀾,就等於是保自己。

    「清嬪,你是想違逆哀家的旨意嗎?」莊氏冷下臉色。

    清嬪撲通跪倒在地,急切道,「太皇太后明鑒,這姑娘在廣陽殿住了有一段日子,皇上血氣方剛,又怎麼會不寵幸。若太皇太后以此為由,對她實在是不公平。」

    莊氏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咳聲斷斷續續。「皇上命你掌管後宮,難道後宮的規矩你不清楚嗎?皇上寵幸妃嬪是要記錄在冊的,這女子,既無名分,又無侍寢的記錄,若是不潔之身,便是她自己不自尊自愛,這樣的女子,如何能留在後宮服侍皇上?只會有辱皇室。」

    「太皇太后……」清嬪泣聲呼喊,這莊氏分明是強詞奪理,一個柔弱女子,若皇上強要,她又如何逃得過呢。

    「愣著幹什麼?還不動手!」莊氏怒斥一聲。幾個嬤嬤絲毫不敢怠慢,粗魯上前,架住了飛瀾雙肩。

    上一次的屈辱仍歷歷在目,飛瀾浴火重生,自然不會再一次束手就擒。她施展內力,掙脫開肩上制衡的手臂,幾個嬤嬤被突然起來的內力所傷,紛紛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著。

    「你放肆!在哀家的寢殿內也敢動手。」莊氏氣的不輕,咳聲不停,雪白的絹帕上染了點點血跡。

    飛瀾高傲的立在原地,面容清冷,唇角揚著嘲諷的笑。「太皇太后想知道我是否是清白之身,倒也不必驗身那麼麻煩。」她說罷,緩緩的掀起衣袖,雪白的玉臂逐漸呈現在眾人面前,而玉臂之上,嵌著一顆血紅的硃砂痣。

    「守宮砂!」莊氏一驚,手掌緩緩的握緊,這一次,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吃驚的不僅是莊氏,還有清嬪,任誰也無法想像,帝王夜夜擁她入眠,卻仍是清白之身,他究竟有多愛她,才會一直隱忍著自己,順從著她的心意。

    飛瀾輕放下衣袖,唇角含著諷刺的笑。「太皇太后許是誤會了,民女與皇上發乎情止乎禮,並無苟且之事,民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皇上,若太皇太后想將我趕出宮,民女豪無怨言。」

    莊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飛瀾的話幾乎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若她沒有足夠的理由就將慕容飛瀾趕出宮,皇上自然不會依從,他們祖孫的關係本就不和睦,若因此鬧僵,對她沒有半分好處。她一個將死之人,自然是什麼都不怕,君洌寒再不孝,也不會對她這個祖母下手,但難保她死後,君洌寒不會對她的族人下手。

    「你的身份的確低微,即便是皇上疼你,最多也冊封個貴人,就和皇上的生母一樣,最終也只能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為了登上皇位,皇上吃了多少的苦,這些苦難會在你們的孩子身上重新經歷,你希望這樣嗎?你仰頭看看,這宮外的天空是什麼樣子?那不是你嚮往的嗎?」威逼不成,莊氏改為懷柔政策,那可真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啊。

    飛瀾冷哼了聲,莊氏還真會裝糊塗,明知她是慕容飛瀾,明知她渴望自由,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慫恿她離開,她真的渴望宮外自由的天空,可是,呵,莊氏在後宮太久了,這後宮中的權勢利益磨滅了她的感情,否則,她又怎麼會不懂,作為母親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孩子,只要無憂在宮中,她哪裡也不會去,她不會離開無憂半步,這一次,她一定要守護著無憂長大。

    「太皇太后多慮了,民女身份卑微,自然不配生下皇嗣,請太皇太后放心,民女很有自知之明。」飛瀾不急不緩道。

    一旁,清嬪再次大驚失色,慕容飛瀾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會為皇上生孩子了,皇嗣體大,若太皇太后當了真,以此為要挾,那可就麻煩了。「姑娘不可妄言,皇嗣體大,宮妃的職責就是為皇上開枝散葉。」

    「皇上已經有中州王了,他不需要別的孩子。」飛瀾美眸微瞇著,眸中透著微微的寒光。

    「可中州王是私生啊。」清嬪口快的回道,可是,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畢竟,無憂是慕容飛瀾親生。

    果見,飛瀾變了臉色,她看著她,眼神冰冷的如同利刃,恨不得將她萬箭穿心。清嬪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生怕飛瀾發難。然而,未等飛瀾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冷怒的男聲。

    「清嬪可否將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清嬪回頭,只見君洌寒一身藏藍錦袍,冷冽的眸光正落在她身上,她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哭嚷道,「臣妾一時口誤,還望皇上恕罪。」

    「口誤?」君洌寒冷然一笑,眉宇間透著邪氣與冷氣。「不,你倒是提醒了朕,無憂的確需要一個身份尊貴的母親。」

    清嬪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上,對君洌寒的話卻是一知半解。而後,見他輕擺了下手,道,「退下吧,朕想單獨陪伴皇祖母。」

    「臣妾遵旨。」清嬪總算鬆了口氣,隨同著殿內是宮女太監一併退了下去。

    君洌寒側頭看向身側飛瀾,目光變得溫情柔和,「回廣陽殿等朕。」他的語氣同樣是溫潤的,給人一種堅定的力量,好像天塌下來,都有他為她撐起一片天空。

    飛瀾漠然,向莊氏微微一拜,而後轉身離去。

    殿內只留下祖孫二人,空蕩蕩的大殿內,只有莊氏不停的咳聲在殿內迴響,聽起來有幾分慎人。

    君洌寒來到莊氏身側,端了杯茶遞過去,「孫兒聽聞風清揚開的藥方,皇祖母一直不曾服用,難道怕孫兒加害皇祖母不成?」

    莊氏哼笑,接過他遞來的溫茶,飲了一口潤喉,「哀家時日無多,皇上此時害哀家不過是多此一舉而已。你是聰明人,不過做沒有意義的事。」

    「皇祖母同樣是聰明人,又何苦做沒有意義的事。您應該知道,對于飛瀾,孫兒是絕不會放手的。」君洌寒溫雅一笑,一挑衣擺在莊氏身旁坐了下來。

    莊氏同樣在笑,同樣的深不可測,這個孫兒的身上,隱約有祖皇的影子,霸道隱忍,他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的了。可莊氏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犯不可饒恕的錯誤。

    「看來,你是一定要將慕容飛瀾留下了。」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莊氏將手中的杯盞放在桌案之上。

    「不僅如此,朕要冊封她為後。」君洌寒不急不緩的開口。

    「不行。」莊氏斬釘截鐵道,情緒有些激動,竟將桌案上的茶盞推翻在地,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大殿內格外突兀。這的確有些出乎莊氏意料,她沒想到君洌寒居然想將飛瀾扶正。

    「皇上真是糊塗了,難道你不知道慕容飛瀾的真實身份嗎?她是前朝後裔,她會毀了大聖朝的!」

    「瀾兒並無報仇之心,若她想,朕早就死在她手中了。」君洌寒淡漠的回道。

    莊氏歎息,搖了搖頭,「如果她要的更多呢?她要的或許不是你的命,而是聖朝的江山呢?你也要雙手奉上嗎?」

    君洌寒一笑,幾乎毫無猶豫的回道,「是。」

    他話音剛落,莊氏揚手一巴掌揮了過來,好在君洌寒躲閃及時,莊氏只觸碰到他一片衣角。君洌寒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神都是冷的。

    「你這個不孝子孫,祖皇千辛萬苦打下的江山,你就拿來討好一個女人嗎?你對得起祖先嗎!」莊氏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伴隨著劇烈的咳,雪白的絹帕上,染了大片的鮮紅。

    君洌寒眉心緊擰著,但還是蹲下身子,伸出手掌為莊氏撫摸著後背。莊氏的氣息稍稍平穩,便被她一把推開,「給哀家走開,你這個不孝子,你對得起黃泉之下,你的祖父與父皇嗎?是先皇看錯了你。」

    君洌寒神情冷黯,他半跪在莊氏面前,「其實,孫兒一點也不想做這個皇帝,是父皇說,做了皇帝才可以保護最愛的人。可是,孫兒做了皇帝,才發現帝王有太多的顧及,為了這個江山,我傷她太多,我不想再繼續下去。」

    莊氏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君洌寒的頭,祖孫二人從未有過的親近,「洌寒,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繼續走下去,身為帝王,你的責任就是守住聖朝江山。如今,顧氏一族已亡,我莊氏外戚也被你掌控,只要收復了豫南王,這個江山就太平了,洌寒,你走到今天不易,千萬別犯糊塗。」

    君洌寒若有似無的歎,在莊氏面前低下了告退的頭顱,「皇祖母可知當日莊氏一族因何而崛起?」

    他的話讓莊氏一愣,「孫兒想說什麼?」

    「當年皇祖父為了鞏固江山,迎娶重臣之女,後宮三千佳麗,他漸漸的冷落了髮妻,所以,皇祖母傾心於權勢,開始為母族謀劃,如此,便有了莊氏的外戚干政。」

    他的話,一字一句好似刺在莊氏心口,疼的難以喘息,「還說那些做什麼呢,都是些陳年往事。」

    「可是,皇祖母可否想過,祖父何其精明,他為何要縱容著您的所作所為?這個理由,皇祖母應該心知肚明才對。」

    莊氏一笑,蒼白的臉上多了幾絲紅潤的色澤。她當年任性妄為,不過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多愛她,而他真的證明了一切。「祖皇是瞭解哀家的,他知道哀家要的並不是江山。」

    「瀾兒要的也並不是江山。」君洌寒急切道。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