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殿上歡·媚後戲冷皇

《》章 節目錄 第122章 追逐遊戲 文 / 肖若水

    「相爺息怒,實在是小公子太過狡猾,竟然假裝發病抽搐,才騙過了我們,不過就是一個孩子,卻沒想到伸手那麼好。矑酉留曉」管家解釋的聲音越來越低。

    顧非凡冷瞥了他一眼,冷淡道,「隨本相去看看他吧。」

    入秋後,相府後院的竹林卻依舊翠綠茂盛,一路踏過六稜石子路,才來到竹林深處的木屋前,推門而入,只見無憂被綁在樑柱上,雪色錦袍些微的凌亂,卻無半分狼狽,越發凸顯了一身的清貴之氣。

    「不愧是皇上的子嗣,厚積薄發,忍他人之不能忍。」顧非凡輕笑著,在他身前停住腳步。對一旁侍衛吩咐道,「將他放開。」

    侍衛聽命解開無憂身上的繩索,他一雙褐眸深冷,淡漠的揉著腕間勒出的紅痕柘。

    顧非凡一挑衣擺,在一旁木椅上坐了下來,含笑開口,「忍了兩月有餘,終於按耐不住了?」

    無憂含笑不語,褐眸中卻翻滾著深冷的漩渦。他用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才摸清了府中形勢,挑了暗衛換班的時間,封了身上的幾處穴道,才會表現出假搐的模樣,矇混了管家,逃了出去,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沒想到顧非凡在府外同樣埋伏了暗衛,他在府外不遠處密林中了圈套,被再次擒了回來。

    「薑還是老的辣,今日無憂受教。」無憂姿態謙卑的俯首一拜熬。

    顧非凡冷然哼笑,回道,「你雖天資聰穎,卻尚需歷練,只可惜,本相不會再給你機會了,若你再敢逃一次,我就殺了你。」

    無憂沉默不語,隱在衣袖下的小拳頭卻緊握起。一雙褐眸緊盯著顧非凡,眸光深邃而犀利,與那個男人如出一轍。這也是顧非凡最不喜歡他的地方,他長的太像他爹。

    片刻後,那麼清冷的犀利又緩緩散盡,被戲謔取代,他唇角揚起笑,如孩童般無辜的嬉笑,「表舅,你很愛我娘親嗎?」

    這樣敏感的問題,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一時間竟讓顧非凡無所適從。他冷魅的一笑,回道,「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你才多大,又怎麼會懂什麼是愛呢。」

    無憂負手而立,不卑不亢道,「漢·伏勝《尚書大傳·大戰》曰: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其實,表舅才是不懂愛的那個人。」

    顧非凡冷笑,端起桌案上的茶盞,淺飲一口,回道,「我若不懂,當日就不會留你一命。」

    「表舅留無憂性命,不過是不想與娘親之間再無退路。你若真的愛她,就不會將無憂困在此處,她見不到我,會傷心,會痛苦,會崩潰……可你卻對她的傷痛視而不見。這不是愛,你只是在享受追逐的快樂,你只是不甘於愛而不得。」無憂一字一句,咄咄逼人。這樣的話,哪裡像出自一個六歲孩童之口。

    顧非凡眸子逐漸冷諳下來,散發著孤冷的光,他握在杯壁的指尖遽然收緊,手背之上青筋道道凸起。他嘲弄的笑,語氣帶著幾分譏諷,「或許,留下你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可是,錯誤卻要一直持續下去,因為,你還不想結束與我娘的追逐遊戲。」無憂淡漠的丟下一句,翻身躺在軟榻上,將被子扯過了頭頂,悶悶道,「無憂累了,如果表舅沒有其他的事,請你出去,無憂要休息。」

    顧非凡忽而一笑,又是無奈,也是自嘲,在他的地盤上,卻被一個小鬼公然趕人,無憂真是絲毫沒給他留情面。

    「都出去吧,沒見到小公子已經趕人了嗎。」顧非凡邪魅低笑,管家侍從聽命,紛紛退了出去,顧非凡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門口處,只聽到身後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表舅明日讓人送些書來,這裡真無聊。」

    顧非凡一笑,問道,「想看些什麼書?」

    無憂雙臂枕在腦後,睜大了一雙明眸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眸中一閃而過狡黠詭異,而後輕輕吐出三個字,「帝王術。」

    時間輾轉,很快落葉凋零,中秋將至。

    廣陽殿內,飛瀾靜靜靠坐在窗前,看著園中水杉綠芽新生,看著它枝繁葉茂,又看著葉脈一片片凋零,亦如人生苦短,轉瞬即逝。飛瀾從未奢求過名留青史,她所想所願,不過是在某個人心上,留下一抹痕跡,擦不去、也抹不掉。

    「稟娘娘,奴婢新縫製了一件緋紅宮裝,中秋夜宴時穿著也喜慶。您看看合不合身,若不合適,奴婢再改。」靈犀捧著一件嶄新的艷麗羅衫,緩緩步入內殿。

    飛瀾有片刻呆愣,才想起她已經是君洌寒的淑妃了,他知道她不喜歡繁文瑣節,只傳了聖旨,翌日讓徐福海送來了妃子的金蝶和玉印,便是禮成了。

    她看著靈犀手中捧著的華美艷服,戲謔一笑,開口道,「若是我說,我不喜歡呢?」

    靈犀表情一僵,低頭回道,「娘娘若不喜歡,奴婢重新裁製便是,只是時間上有些趕了。」

    飛瀾輕笑,「放在一旁吧,我很喜歡,靈犀,謝謝你。」

    靈犀一張俏臉,臉上的表情反覆變了幾次,後宮嬪妃恃寵而驕的她見得太多,但如飛瀾這般溫潤淡漠的,卻還是頭一遭見。「聽皇上說娘娘喜歡素雅裙衫,但中秋夜宴著實是不適時宜的,奴婢日後再為娘娘縫製。」

    飛瀾搖頭失笑,又道,「其實,我喜歡的是玄色,如墨一樣的顏色。」

    「墨色是後宮嬪妃的禁忌,何況,皇上吩咐過,不許娘娘穿玄色衣裙。」靈犀為難道。

    飛瀾也不以為意,隨意的翻閱著手中書冊。

    「娘娘,洛貴妃來了。」梅兒快步跑入內殿,她話音剛落,洛青纓的聲音就從殿外傳來。

    「呦,妹妹這日子好悠閒啊,正當聖寵之日,與本宮這昨日黃花就是不一樣。」洛貴妃搖晃著水蛇腰,在貼身侍女荷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飛瀾緩緩放下手中書冊,眸光閒適的掃過洛青纓,含笑問道,「洛貴妃大駕,不知有何貴幹?」

    「我家娘娘尊為貴妃之位,按照宮規,淑妃是要向我家娘娘施禮的。」侍女荷子率先開口道。

    而洛青纓卻微擺了下手,皮笑肉不笑道,「罷了罷了,淑妃娘娘可是皇上新寵,兩月之內由小小的貴人晉陞為妃位,可是羨煞了宮中不少姐妹呢,別說是貴妃,即便是皇后之位,也是淑主子的囊中之物。」

    飛瀾怎會聽不出洛青纓的半譏半諷,聖朝建朝以來,以秀女身份入宮的女子,她只怕是晉陞最快的一個,後宮眼紅嫉妒的大有人在,流言蜚語不斷,說的多難聽都有,而飛瀾大多一笑置之。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對付女人。

    「淑妃妹妹不請本宮坐坐嗎?」洛青纓又問。

    飛瀾淡笑,對一旁靈犀吩咐道,「靈犀,看座。」

    「是。」靈犀俯身一拜,「貴妃娘娘,請上座。」

    洛青纓毫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之上,眸光卻在靈犀身上上下打量著,「這位便是宮中大名鼎鼎的靈犀姑姑吧,本宮還是第一次得見呢。皇上當真是疼寵妹妹,連貼身的侍婢都撥給了妹妹。」

    「靈犀一介奴婢,有幸能伺候娘娘,也是奴婢的福氣。」靈犀不卑不亢道。

    「是啊,這奴婢注定了就是奴婢的命,被送來送去,還不是個伺候人的。」洛青纓一向刁鑽,自然不會留口德。靈犀臉色瞬間白了,卻沒有爭辯。

    「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想與淑妃妹妹說幾句體己的話,都別站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洛青纓喧賓奪主的吩咐道。

    靈犀等人目光探尋的看向飛瀾,只見她輕擺了下手,眾人才敢退去。

    一時間,空曠的殿內,只剩下飛瀾與洛青纓二人。

    飛瀾隨意的把玩著杯盞,唇邊笑靨淺淺,眸中玩味悻然。

    洛青纓顯然沒有她沉得住氣,終是開口打破了沉默。「慕容飛瀾,你是明白人,本宮便也不繞彎子了。你與本宮一向八字不合,當初你是邊塞的大將軍,處處壓著本宮的哥哥,現在,你是皇上的淑妃娘娘,榮寵遠在本宮之上,本宮眼裡可不容沙子。」

    飛瀾一直含笑不語,靜靜的聽著洛青纓絮絮叨叨。這一載,她早已架空了莊曉蝶,掌管著六宮事物,也是說一不二的。瑜琳在永壽宮中,有莊氏庇護,她也不敢再發難,便拿飛瀾下手。

    「恕飛瀾愚鈍,不懂娘娘的意思。」飛瀾低笑著,輕放下手中茶盞。

    「慕容將軍精明如斯,又怎會不懂本宮的意思!今兒本宮就將話挑明了說,本宮想要你在宮中消失,永遠消失。」洛青纓眸中閃過狠戾之色。

    飛瀾無絲毫懼意,雲淡風輕的笑著。洛青纓想要她的命,還嫩著點。

    「貴妃娘娘貴為嬪妃之首,又掌管六宮,飛瀾若有何不妥之處,娘娘按宮規處罰便是,飛瀾絕無怨言。」

    「呦,淑妃這話本宮可受不起,這六宮之內何人不知淑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啊。本宮可動不得。」洛青纓不鹹不淡的回著。

    「那貴妃娘娘的意思是讓飛瀾自己消失了。」飛瀾隨意的拂了下衣袖,起身來到窗前,眸光淡落的看向窗外,一雙墨眸逐漸深沉。這皇宮再大,頭頂也不過是四四方方的一片天,難怪無憂喜歡大漠的風沙。

    洛青纓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潤口,又繼續有條不紊的說道,「慕容無憂等於間接死在皇上手中,淑妃這般驕傲的性情,即便下不去手殺了皇上,自然也無法重修舊好了,本宮不過是想幫淑妃一個忙,送你出宮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飛瀾明眸微瞇起,三分冷冽,七分暗嘲。洛青纓自然說不出這一番話來的,背後必然是有人在為她出謀劃策。

    「以貴妃娘娘所言,飛瀾該跪地磕頭,謝貴妃娘娘的大恩大德了?」飛瀾嘲諷道。

    「那也不必,不過是利人利己而已。淑妃放心,本宮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不會讓本宮失望。」洛青纓說完,啪的一聲將杯盞落在桌案上,而後起身離開,在經過飛瀾身邊時,還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洛青纓離開後,靈犀匆匆步入殿內,擔憂的詢問道,「娘娘,洛貴妃沒有為難您吧?」

    「她能如何為難我?」飛瀾回頭,清冷的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自嘲道,「不是每個人都認為我是皇上的新寵嗎?她又能將我如何。」

    「倒是奴婢多想了。」靈犀微一俯身。

    飛瀾淡不可聞的一笑,又道,「今日天氣不錯,陪我去御花園散散心吧。」

    「是。」靈犀回道,取了華彩披風搭在飛瀾肩頭,「入秋天涼,娘娘當心感染風寒。」

    飛瀾對她一笑,並未多語。

    御花園中菊花開的正盛,金燦燦的,倒是應了那句『滿城盡帶黃金甲』。飛瀾行走在石板小徑之上,落葉鋪了滿地,踩在腳下發出嘎吱的輕微聲響。

    飛瀾在蓮池邊坐了下來,渙散的看著面前一片靜水。蓮花落盡,徒留下幾支殘骸。花期有盡頭,而人的愛美之心卻沒有盡頭,蓮花落盡還有菊,菊花敗去便是梅,梅花之後桃花紛飛,沒有一種花可以霸佔四時之景,就好像,從未有人能獨佔帝王的心一樣。他的眼中風景不斷,百花盛開,又怎麼會為哪一個而停留。

    「淑妃妹妹如此雅興,只可惜,荷花已經開敗,倒不如去賞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柔美女聲,飛瀾遲緩的回頭,只見莊曉蝶帶著侍女站在身後不遠處。

    「蝶妃娘娘安好。」飛瀾莞爾一笑,算作回答。

    「本宮正要去賞菊,淑妃妹妹不如與本宮結伴同行,這殘敗的蓮花又有何好看。」莊曉蝶笑意盈盈,熱絡的上前。

    飛瀾搖頭,眸光再次探向池面,平淡道,「花開自有花落時,它雖敗落,卻也曾盛放一世,總會有人來悼念它逝去的美好。」

    此言一出,蝶妃的面色也黯淡了下來,她自然聽得懂飛瀾在以花喻人。「淑妃正當聖寵,何須自憐自艾。何況,妹妹絕非嬌弱百花,而是那長青的籐,四季不敗,淡看花開花落。」

    飛瀾些微的錯愕後,搖頭失笑,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蝶妃竟是如此的瞭解她。「相識數載,蝶妃娘娘的確是深知飛瀾,難怪如此篤定飛瀾會願意出宮。」

    莊曉蝶在她身側坐了下來,面上竟無絲毫被看透的窘迫。「你的確聰明,難怪皇上如此喜歡你。不錯,是本宮向洛青纓獻計。」

    飛瀾唇角笑意淺淡,喃喃自語道,「原來飛瀾如此不招蝶妃娘娘待見。」

    莊曉蝶淡哼一聲,「其實,你出宮與否,與本宮毫不相干,但本宮卻要利用此事來討好洛青纓。你應該知道,本宮已是太皇太后的一枚棄子,又不得聖寵,想要在宮中生存下去,就必須尋求依靠。」

    飛瀾有短暫的沉默,她懂得莊曉蝶夾縫中求生的不易,只是……「洛青纓為人心胸狹隘、又心狠手辣,並非是好的靠山。」

    「此話未必。」莊曉蝶繼續道,「洛青纓的確是歹毒之人,但本宮不得皇上寵愛,對她便構不成威脅。她沒有必要對本宮下手。」莊曉蝶聲音微頓,而後嘲弄輕哼,「她那種胸大無腦的人,反而更好控制。並且,只要有洛青川在一日,洛青纓在後宮的地位便會屹立不倒,本宮在她羽翼之下,尚能保命一時。」

    飛瀾無奈輕歎,久久沉默。在這後宮之中,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自然也沒有永遠的姐妹。莊曉蝶也曾是驕傲之人,如今讓她對洛青纓搖尾乞憐,只怕她心中也是不甘的吧。

    「那蝶妃娘娘打算如何送飛瀾出宮?」她又問。

    「中秋宮宴,洛青川自然是要入宮的,到時你混在洛府的家丁之中,想出宮並不困難。」莊曉蝶說出了心中謀劃。

    飛瀾低柔一笑,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回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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