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殿上歡·媚後戲冷皇

《》章 節目錄 第91章 斷袖之癖嗎?朕滿足你 文 / 肖若水

    「這孩子?」莫杉試探的問道。殢殩獍曉

    飛瀾牽動了下唇角,「是我的孩子。」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莫杉蹙眉。

    飛瀾抿唇不語,神色黯淡了幾分。而她不說,莫杉也識趣的沒有再問。

    而此事並沒有就此終結,第二日,慕容將軍圈養男寵的消息傳遍了帝都大街小巷,幾乎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連酒館茶樓,說書人的段子都成了慕容大將軍衝冠一怒為紅顏。能做出此事的,除了那個沒搶到『紅顏』的李大公子,還能是何人崢。

    飛瀾對此事極為淡定,反正嘴長人家身上,愛說什麼就說什麼被。反倒是將永河氣的不輕,偶爾想起,便河東獅吼一句:「慕容飛瀾,本公主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這日,永河公主剛剛吼完,宮裡的馬車就停在了將軍府門前,走下來的人依舊是徐福海,目的同樣是請飛瀾入宮,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揣著明黃的聖旨。

    「不會皇上也知道你圈養男寵的事兒,所以要興師問罪吧?」無憂嘀咕了句,扯了扯飛瀾的衣袖客。

    飛瀾側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莫杉,只見他神色格外凝重。

    「皇上日理萬機,哪兒有心思管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別胡說八道的。」飛瀾故意提高了音量,這話顯然是說給莫杉聽,好讓他安心。

    飛瀾進入養心殿的時候,君洌寒慵懶的靠坐在軟榻上,與往日不同,他沒有看奏折,而是在悠哉的品茶。看他氣色倒是好了許多,想必蝶妃照料的不錯。

    「不知皇上找微臣來所為何事?飛瀾一介閒散皇親,既不能為皇上分憂,又不能如后妃般薄帝王一笑,著實慚愧。」飛瀾負手立於殿中,語調疏離。

    一旁徐福海一驚,手心都捏了一把汗。自古伴君如伴虎,慕容將軍今兒這是吃錯了什麼藥!句句嗆著皇上。「慕容將軍,這裡可是養心殿。」他低聲提醒。

    「我知道這裡是養心殿,皇上召見內臣的地方,偶爾也行**歡愉之所。」飛瀾淡漠的容顏,清眸不溫不火,但語調中卻難掩嘲弄之意。是的,她無法忘掉他與琳琅在此激吻的一幕。

    她知道自己無權嫉妒,卻又無法控制的嫉妒著。

    君洌寒倒也不惱,調笑道,「原是朕怠慢了大將軍。」他看向一旁徐福海,拉長語調道,「沒聽到慕容將軍說這裡是**歡愉之所嗎?還不去叫幾個色藝雙絕的歌姬來服侍大將軍。」

    「啊?」徐福海呆愣在當場,向來知道帝王不喜歡按章出牌,但今兒這唱得又是哪一出?

    飛瀾波瀾不驚的一笑,微拱手,「多謝皇上美意。歌姬倒是不必,只是要勞煩徐總管再跑一趟將軍府,將莫先生請來,他是微臣圈養的男寵,色藝絕不亞於宮中歌姬。」

    反正她慕容飛瀾圈養男寵的事在帝都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她還有什麼遮遮掩掩的。既然要玩兒,那就看誰玩兒的更徹底。

    果見,君洌寒的臉色沉下來,冷聲道,「都給朕退下。」

    徐福海如獲大赦般,帶著殿內一干宮女太監匆匆退了出去。

    「臣慕容飛瀾告退。」飛瀾不緩不慢的跪拜後,轉身就走,那叫一個灑脫。君洌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朕允許你離開了嗎?」他的聲音溫怒,低沉道,「給朕過來。」

    飛瀾低著頭,不清不願的磨蹭到他身邊,君洌寒手臂一攬,便將她納入胸膛。溫香軟玉在懷,稍稍消散了幾分怒氣。溫熱的手掌順著她曼妙的曲線遊走,飛瀾在他懷中不安分的掙動。

    「皇上!」她低呼一聲,按住他探入胸口的大掌。

    君洌寒邪魅一笑,道,「不是有斷袖之癖嗎?不必捨近求遠找什麼男寵,朕滿足你便是。」

    飛瀾斂眸不語,身體僵硬的不敢動。只聽他冷哼了一聲,而後將手掌從她胸口衣襟中抽出。

    君洌寒一直手臂纏在她腰間,另一隻手斟了杯新茶,遞到飛瀾唇邊,「嘗嘗味道如何,今年新進貢的雨前茶,乾淨的雪水沖泡。」

    飛瀾慌忙的從他手中接過茶盞,回了句,「臣自己來就好,不敢勞煩皇上。」

    君洌寒溫笑,「在孔雀山莊之時,朕可是給你泡了三年的茶,如今倒是講究起什麼君臣之道,越來越僑情了。」

    飛瀾不語,自顧低頭飲茶,微苦澀甜的味道在舌尖逐漸蔓延。

    「那個優伶,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輕擁著她,又問。

    「是曾經的故人,飛瀾不忍見他受人凌辱,才出手相救。他是難得的賢才,飛瀾會勸他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飛瀾早知他會問,早已想好了說辭。

    「嗯。」君洌寒應了,倒也並未追問。飛瀾自幼在將軍府長大,她口中的故人,自然是滅門案中僥倖存活下來的人,無關輕重的小人物,他不願追究。

    「這樣的事,朕不希望發生第二次,我們現在的處境你應該清楚,凡事都要小心謹慎。若是簍子捅大了,朕也未必護的住你。」

    飛瀾在他懷中,漠然點頭。

    「今晚留下來。」他貼在她耳側,曖昧呢喃,而下一刻,已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內殿而去。

    他將她放在明黃龍床上,手上功夫倒是利落的很,「不要,你身上有傷。」飛瀾有些吃力的推拒。

    他吻著她敏感的鎖骨,低笑出聲,「已經好了,等會你試試就知道了。」

    飛瀾雙頰緋紅,呼吸凌亂急促,她費了些力氣,才將他的頭從胸口推開,喘息道,「不,真的不行。」

    他置若罔聞,唇再次貼上她嬌艷紅唇,滾燙的手掌輕車熟路的探入她柔軟胸口。飛瀾抗拒著,慌亂掙扎,「不,不要這樣。」

    他沉重的身軀將她死死壓在身下,那神情,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慕容飛瀾!你給我老實點兒。」

    她臉頰羞得通紅,緊咬住唇瓣,有些艱難的擠出一句,「那個,我,我今天來了月事。」

    君洌寒高大的身體僵硬了幾分,而後翻身倒在她身旁,臉色極是難看,悶悶的嘀咕了句,「你倒真是會找時候。」

    飛瀾頭壓得極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皇上還是傳后妃來侍寢吧,飛瀾這就離開。」她說罷,利落的起身,而君洌寒卻快她一步,伸臂將她按在胸膛中。

    「你給朕閉嘴,睡覺。」他沒好氣的丟下一句,指尖輕彈,啪的一聲,殿內燭火應聲熄滅。

    夜,萬籟俱寂。

    飛瀾在他懷中入眠,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連他是何時離開的,她都不清楚。

    飛瀾醒時,已是日頭高照。她赤足下床,身上只有一件雪紡中衣,她站在銅鏡前,隨意的攏著長髮。

    而突然,窗口處傳來細微的輕響,轉瞬間,屋內已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他負手而立,微斂眸子凝視著她。

    飛瀾並未回頭,但銅鏡之中已經倒影出身後男子的模樣,他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她,絲毫不掩飾眸中驚艷。

    「不必飛瀾提醒,王爺也應該知道擅闖養心殿是何罪過吧!」她身形飛轉,利落的披上外袍,如玉雙足隱藏在長長的錦袍之下。

    「本王敢來,自然是不怕他的。」君灝南面色凝重,冷哼道。「慕容飛瀾,本王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你欠本王的人情,也該還了。」

    飛瀾微瞇起眸子,問道,「王爺想要飛瀾如何還?」

    「母妃昨夜病重,御醫束手無策。本王要你帶風清揚前去為母妃診治。」君灝南倒是直截了當。

    飛瀾冷哼,帶著幾絲嘲弄。「風清揚不過一介御醫,為太妃診治乃是他的本分,又何須飛瀾出面。」

    君灝南顯然動怒了,冷冷道,「慕容飛瀾,你少和本王裝糊塗,誰不知道風清揚是皇上的人,本王若真請得動他,也不會來找你。」

    飛瀾又是一笑,是啊,風清揚是皇上的人,怎麼可能去救薛太妃的命。「王爺似乎忘了,飛瀾也是皇上的人。」

    「但你卻不得不幫本王。」君灝南棲身上前,一把扯住她手臂,四目相對的瞬間,飛瀾突然發現,原來,他有一雙與君洌寒極為相似的褐眸。

    「慕容飛瀾,本王警告你,如果今天日落之前,風清揚沒有出現在母妃的清涼殿,本王保證,明天大街小巷都會知道慕容大將軍是嬌滴滴的女兒身。」君洌寒冷厲的丟下一句,再次越窗而去。

    飛瀾無奈蹙眉,她明知道君灝南在威脅她,但她卻不得不受他的威脅。當初君洌寒為了瑜琳而不將寧王定罪,她就知道,一定會留下後患。

    她去御醫院將風清揚從被窩裡扯出來,直截了當的說道,「跟我去一趟清涼殿。」

    「去清涼殿幹嘛?就一個半死的老太婆,又沒有美人。」風清揚甩開她的手,懶懶的倒回床榻。

    飛瀾蹙眉,半靠在床榻邊,低斂了眸光,微聲道,「寧王知道我的秘密,如果今天你不去,明天我的身世就會被公佈於眾。風清揚,我知道你的為難,飛瀾不會強求。」

    輕微的歎息後,她便要離開了,而風清揚卻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扯住她的衣袖,大步向清涼殿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嘀咕著,「小爺真是欠了你的,若是被皇上知道我給那老太婆治病,還不扒了我的皮。」

    飛瀾還是第一次走進清涼殿,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金碧輝煌。她從未想過,清涼殿會奢華至此。

    「別看了,薛太妃為人奢侈無度,寧王成人後,更是遍尋天下至寶收羅到清涼殿中,人家不給的,他們就搶。你以為先皇為何不喜歡他們母子!」風清揚快步上前,在殿前停住腳步,對一旁小太監道,「通稟你家王爺,就說風清揚前來為太妃娘娘診治。」

    很快,他們被請入內殿,華貴璀璨的孔雀屏風後,就是薛太妃的鳳榻。一個小宮女簽了紅線出來遞到風清揚面前,怯聲道,「請風御醫為我家娘娘診脈。」

    風清揚甚為不耐的將紅線扯斷丟在地上,有些憤憤的道,「我風清揚從不弄這些虛假的東西糊弄人,寧王若是信不過我,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屏風內沉默了一陣子,而後,兩個小太監緩緩將屏風離開。艷麗奢華的鳳榻上,躺著一個蒼老瘦弱的婦人,她昏迷著,卻眉心緊蹙,看得出仍在痛苦的掙扎。君灝南坐在鳳榻便,身上蟒袍褶皺,早已沒有往日的神氣。他的面容也有些憔悴,不停的搖晃著婦人的肩膀。「母妃,你醒醒,兒臣為你找了風清揚來,他是神醫,一定可以醫好你的,母妃……」

    不知為何,面前的這一幕竟讓飛瀾有所觸動,或許君灝南稱不上什麼好人,但至少,這個男人至孝。

    看著榻上行將就木的老人,飛瀾突然響起了已逝的父親,他也曾在病榻上苦苦的掙扎。

    風清揚摸了薛妃脈象,又向隨身伺候的宮人詢問了幾句。而後君灝南便急切問道,「本王的母妃的身體究竟如何醫治?只要能醫好母妃,無論多名貴的藥,本王都可以尋來。」

    「鳳血龍膽,王爺可否弄得到?」風清揚嘲諷的回了句,果見君灝南的臉色陰鬱了下來。

    風清揚倒也不轉彎抹角,毫無避諱道,「御醫應該對王爺說過,太妃娘娘大限將至,無論用何種藥物,也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風清揚是醫者,並非神仙,恕我無能,救不了太妃的命。」

    風清揚的話似乎泯滅了君灝南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他俊顏閃過疼痛之色,片刻後才道,「好,那就盡你所能延續我母妃的命。」至少,他要她撐到最後一刻,親眼看到他身披龍袍,面北稱帝。

    風清揚草草的寫了份藥方,讓清涼殿的宮人按方子拿藥便是。然後就扯著飛瀾離開。回到御醫院,風清揚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隻千年何首烏丟給飛瀾,「去給那老太婆送去吧,或許還能再多撐一段日子。」

    飛瀾一笑,問道,「為什麼?」他並沒有理由幫薛太妃母子。

    風清揚不以為意的聳肩,道,「我曾在師祖面前發過誓,除非不醫,若要醫治便一定竭盡所能。寧王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放心讓我去給薛太妃醫治。」

    ……

    飛瀾再次回到清涼殿的時候,奇怪的是,殿內竟空無一人,宮殿寂靜空蕩的有些詭異。只有孔雀屏風之後,不時傳來婦人的輕咳聲,伴隨著男子低沉的語調。這聲音,飛瀾是再熟悉不過的,只屬於那個叫做君洌寒的男人。

    「朕該恭喜姨娘,風清揚一來,您又能多活上幾天了。」君洌寒負手而立,鳳眸微瞇,透出邪冷之色。「朕總覺得這清涼殿有陰邪之氣,明日相國寺的法師會來給姨娘驅鬼辟邪,說不定,姨娘的病就好了。」

    婦人的咳嗽越來越急迫,十分吃力的擠出一句,「你少在哀家面前貓哭耗子,你會有那麼好心?哀家不信你,更不信那個風清揚,他開的藥哀家是不會喝的。」

    而此時,飛瀾就站在殿外,她緊握了下手中的千年何首烏,唇角彎起一抹自嘲的笑,看來,倒是她和風清揚自作多情了,人家薛娘娘壓根就不領這份人情。

    短暫的沉默後,君洌寒溫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姨娘,這次你當真辜負了朕的好意,放心,朕會讓風清揚好好的醫治你,讓你如此痛快的了結,豈不是便宜了你,朕會讓你在絕望中掙扎,讓你眼睜睜看著朕如何將你的兒子逼上絕路。」

    分明是溫潤的聲音,但飛瀾就是覺得有莫名的寒意刺入心口,生疼了一下。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君洌寒嗎?為什麼突然變得那般陌生。

    猛烈的咳聲之後,竟然是薛妃狂妄的笑,「君洌寒,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先帝費盡心機讓你坐上皇位,但你終究只是個傀儡皇帝而已。莊氏外戚專權,豫南王狼子野心,顧非凡更不是省油的燈,哀家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看著你是如何被這三方勢力拖垮。」

    薛妃失去理智的仰天大笑,「哈哈,君洌寒,你和你娘那個賤人一樣,不過是個下賤的胚子,你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皇位是灝南的,是灝南的……哈哈……」

    君洌寒冷冷的看著她,哼笑,「那姨娘就睜大了眼睛,好好看著朕如何一個一個的擊敗他們。朕絕不會讓姨娘失望的。」

    他丟下一句,拂袖轉身,而此時,飛瀾就站在屏風之外,連躲閃都來不及。他看著她,深邃的褐眸斂了所有情緒,反而讓飛瀾越發慌亂。

    她將頭壓得極低,根本不敢看他,只覺得胸口中心臟狂跳的厲害,好似做錯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一樣。而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冷漠的將她向外拖去。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

    他步子極快,一路走出清涼殿,飛瀾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因為幾天前剛下過雪的緣故,青石板路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腳踩上去,發出嘎吱的清脆聲響。

    而不遠處,一排宮燈由遠及近而來,為首的正是大太監徐福海。君洌寒高大的身體遮住了飛瀾視線,以至於他突然停住時,飛瀾來不及收住腳步,硬生生的撞在了他堅硬的脊背。

    君洌寒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他盯著徐福海,不耐的開口,「你最好是有要事稟報。」

    徐福海踉蹌的跪在地上,眼角餘光瞥了下飛瀾,有幾分猶豫。

    「有話就說。」君洌寒越發不耐。

    「豈秉皇上,洛貴妃有孕了。」

    徐福海的話猶如平地驚雷,不僅僅是飛瀾,這一次連君洌寒都有片刻的驚錯。洛青纓有孕?怎麼可能?不,不可能,也不應該。

    他手掌下意識的更用力,想要去抓緊什麼,而飛瀾卻快一步掙脫了他的鉗制,她那樣的固執而決絕,為了脫離他,腕間甚至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去把風清揚給朕叫來!」他低吼了句,轉身看向飛瀾,她低著頭,以至於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卻有一種淡淡的隱痛在彼此之間逐漸渙散。

    他深深的看著她,遲疑片刻後,才沉聲道,「在清涼殿,無論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統統忘記。」那般霸道的語氣,並非懇請,而是清清楚楚的命令。

    飛瀾屈膝跪地,平靜道,「臣遵旨。」

    君洌寒有短暫的遲疑,他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而後,拂袖而去。

    直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飛瀾依舊筆直的、僵硬的,跪在原地,白色雪衣翩飛,如同堆砌的雪人一般。

    養心殿內,風清揚戰戰兢兢的站在君洌寒面前,雖然龍榻上的男子溫潤如玉,但風清揚就是知道,他動怒了,並且是非常的惱怒。

    「風清揚,你是不是該給朕解釋一下,洛青纓為什麼會懷孕?你給朕弄那些花花草草的時候,朕記得你可是拍著胸脯保證的。」

    君洌寒做事一向不留餘地,他曾經讓風清揚配了一種藥,女子服下後,會終身不孕。但風清揚婦人之仁了,他覺得殘忍,所以,他按照古書找到了這種絕息花,只要龍涎香相遇,同樣可使女子不孕,但如今,卻出了洛青纓這個意外。

    「回稟皇上,臣已經去洛貴妃的寢宮查看過,聽她宮中的侍女說,貴妃對花粉過敏,所以剪掉了花芯,以至於功效大打折扣,才會出現意外。」

    君洌寒單手托腮,斂眸不語,一雙深諳的褐眸中,席捲著深不見底的漩渦,讓人覺得十分可怕。

    氣氛一時間沉寂了下來,風清揚自問沒有他沉得住去,於是開口道,「皇上,洛貴妃的孩子不能要,洛青川此人野心太大,難保不擁兵自重,挾天子以令諸侯。」風清揚跟隨飛瀾在邊塞呆了五年,他自是清楚洛青川的為人。

    「嗯。」君洌寒應著,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風清揚卻追問,「皇上可有何打算?」

    又是沉默,半響後,君洌寒才緩緩吐出一個字,「等。」

    「等?」風清揚不解。

    君洌寒一笑,城府極深。「洛青纓的事,不必我們動手,現在,只怕有人比我們更坐不住了,借力打力才是上策。何況,這或許是一個契機。」話落間,他的眸色又深諳了幾分。

    契機?風清揚不解的愣了片刻,但跟在君洌寒身邊久了,他早已學會不該問的不問。

    不知最近是否是多事之秋,洛青纓的事尚未解決,便發生了一件更為頭疼的事,京城十萬御林軍統領龐統被暗殺,刑部查了十餘日竟一點頭緒都沒有,帝王震怒。

    養心殿中,劉錦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而主位之上,帝王專心的批閱奏折,整整晾了他半個時辰。

    劉錦跪的幾乎麻木,忽聽啪的一聲,一摞奏折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帝王溫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自己看看這些奏折,豫南王、莊氏、還有朕那個二哥,都盯著御林軍統領的位置不放,無論落在他們其中誰的手中,朕這個龍椅也就做到頭了。」

    劉錦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屁聲都不敢吭。他、龐統、風清揚都是帝王一手調教,更是帝王心腹。出事之前,君洌寒曾命他調遣暗衛保護龐統,那時,帝王已意識到危險。要怪就怪龐統好色貪杯,龐統死在風月樓頭牌歌姬寶兒的床上,倒是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告訴刑部三天內給朕結案。」君洌寒冷聲又丟出一句。

    劉錦一急,戰戰兢兢的回道,「皇上,此案全無頭緒,莫說是幕後主使,連半分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別說三天,就是三十天也不可能破案……」

    未等他將話說完,啪的一聲碎裂聲響,青花茶盞在他腳邊碎裂,伴隨著的是帝王冷怒的聲音,「查不到真兇就弄個替死鬼,這種事刑部不是最拿手,還用朕來教你們!」

    「是,臣領命。」劉錦總算是懂了,帝王的意思是不打算在查下去了。

    再追查下去又能如何,除了他的那位好二哥,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又有這個通天的本事暗殺御林軍統領。即便搜羅到證據,他目前也動不了君灝南,那又何必浪費心裡繼續追查下去。

    「皇上,目前最棘手的是找人接替龐將軍的位置。」劉錦不怕死的又道。

    帝王冷漠,一雙墨眸深沉的駭人。靜默良久後,才聽得一句,「你退下吧,朕自有主張。」

    劉錦尚未離開養心殿,只聽殿內帝王對徐福海吩咐道,「宣慕容飛瀾入宮。」

    劉錦腳步一頓,他終於明白皇上今日為何如此動怒。邊塞戰事一了,君洌寒便不打算再將飛瀾捲入漩渦之中。但如今龐統一死,有能力接替這個位置,又值得信任的人,就只有慕容飛瀾一人。

    劉錦走後,君洌寒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宮殿中,心緒莫名的煩亂。他一直盡最大的努力讓飛瀾遠離紛爭,他想傾其所有的護她周全,終究還是做不到。這父皇臨終托付的江山,他必須守住。

    養心殿外突然傳來吵雜之上,你想要安靜的時候,也偏偏有人不讓你順心。

    「徐福海,外面怎麼了?」君洌寒不耐的詢問。

    「回稟皇上,是瑤華宮的宮人,貴妃娘娘那邊又鬧起來了。」徐福海一臉為難的回道。

    君洌寒冷哼了聲,那個蠢女人當真是一天不得消停,自從懷了孩子,這後宮都要裝不下她了。

    「擺駕瑤華宮。」君洌寒起身,淡漠的丟下一句。

    剛邁入殿門,便聽到殿內傳來女人尖銳的哭鬧聲,震得耳膜生疼。地上更是一片狼藉,精美茶盞,珍品古玩,能摔的幾乎都摔了,他的貴妃娘娘奢侈揮霍絲毫不亞於當初的薛妃。君洌寒俊顏淡然溫潤,但眸色卻冷到極點。

    「皇上!」洛青纓見到君洌寒前來,撲入他懷中,哭的更洶了。

    君洌寒一笑,笑靨如沐春風,卻一絲一毫不達眼底。他輕擁著她,低魅道,「又是誰欺負朕的貴妃娘娘了?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朕可是要心疼的。」

    「是不是宮裡伺候的奴才不順心意,朕讓內務府再選一批過來。」君洌寒又道。

    撲通幾聲,瑤華宮當值的太監宮女跪了滿地,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發抖著。他們在宮中服侍多年,自然知道帝王口中所謂的『換一批人』並非字面上的意思那麼簡單。

    「回稟皇上,娘娘今日晨起身子便不適,御醫開的安胎藥越喝肚子越痛。」掌事宮女荷子顫聲回稟道。

    君洌寒劍眉一挑,看向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愛妃是懷疑有人要害你?」

    「臣妾不敢妄自定論,一切但憑皇上做主。」洛青纓弱聲道。

    君洌寒心中冷笑,若是不敢,也無需上演今兒這一出了。「哪個御醫開的方子?」君洌寒問。

    「御醫院的張御醫。」荷子答道。

    「徐福海,你去處置吧。」帝王又道。

    「老奴遵旨。」徐福海躬身退了出去,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要這個人在宮中永遠消失了。這張御醫莫名當了炮灰,也的確無辜了些,要怪也只能怪他時運不濟。

    「朕命風清揚親自照料你的胎,這下愛妃可以放心了吧。」

    「還是皇上疼惜臣妾。」洛青纓嬌笑著靠在君洌寒胸膛撒嬌,「皇上今夜留下來陪臣妾好不好?」

    「嗯。」君洌寒含笑點頭,將她打橫抱起向內殿而去。

    洛青纓靠在他懷中,青蔥的指尖挑.逗的劃在男子結實的胸膛。氣息極盡曖昧,但君洌寒的眸子卻是冷的,沒有絲毫情緒之色,對她,他著實提不起興致,能繼續敷衍著,已經是他的極限。

    「別胡鬧,愛妃肚子裡還懷著小皇子。」君洌寒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洛青纓又是一笑,媚聲道,「臣妾就知道皇上一定會疼小太子的,他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呢。」

    君洌寒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太子?說她蠢還真是蠢到了家,且不說肚子裡的是男是女,『太子』這個詞本就是後宮嬪妃的忌諱,即便心裡這麼想,也絕沒有人敢這麼說,洛青纓當真是個奇葩,不怕死的很。

    「皇上。」見他久久不語,洛青纓拉長了語調低喚。她故意說了『太子』就是要試探一下君洌寒的態度,結果這一試,他當真就不接話了。弄得她心裡一點底兒都沒有。

    「不是不舒服嗎?那就早些歇息吧。」君洌寒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翻身躺在床榻之上。

    洛青纓枕在他手臂,卻絲毫沒有睡意,帝都御林軍統領遇害,哥哥千里傳書,讓她向皇上舉薦自己人,她身懷皇嗣,在皇上面前也說得上話。

    「皇上,臣妾聽聞御林軍統領龐將軍被暗殺,十萬御林軍不可無統帥,皇上要早日定下人選才是。」

    君洌寒鳳眸微瞇,目光緊盯著洛青纓,等著她的下文。過分犀利的眸光,讓洛青纓心口一顫,她緊抿著唇,還是將意圖說了出來,「臣妾想向皇上舉薦一人,中郎將夏弘,此人文韜武略,是難得的將才。」

    君洌寒唇角淺揚,帶著冷諷,若他記得不錯,這位夏弘應該是洛家表親,倒是有些蠻力,武功還算上的了檯面,但腦子裡卻裝了一腦子漿糊,毫無智慧可言。將十萬御林軍交給這樣一個酒囊飯袋,那他堂堂聖朝還真是無人可用了。

    君洌寒久久不語,洛青纓心裡打鼓一樣咚咚狂跳不停,手心裡攥了一把冷汗。

    「青纓,難道教習姑姑沒跟你說過,後宮不得干政嗎?」君洌寒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皇上!」洛青纓撒嬌的往他懷裡鑽。

    「睡吧,這事兒朕會考慮的。」他實在是沒有耐心在繼續哄著她,君洌寒輕擁她在懷,順勢點了她睡穴之後,翻身而起,利落的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冬至夜寒,冷風刺骨。君洌寒走入乾清宮,遠遠的只見一抹纖弱的身影站在養心殿前,立於天地風雪之間,那一抹純白,純淨的不染世間一絲塵埃。

    君洌寒大步走過去,將飛瀾一把攬入懷中,也不知究竟在殿外站了多久,她的身體都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飛瀾的身子一向畏寒,她卻在寒風中等了他幾個時辰。君洌寒心口一陣陣的抽痛著。

    「徐福海,你給朕滾過來。」君洌寒怒吼了一聲。

    「老奴在,老奴在這兒呢,皇上。」徐福海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君洌寒腳邊。帝王的心尖站在殿外,他哪兒敢躲清閒,就知道皇上回來一定會責問。

    「誰讓你將飛瀾關在殿外的?她畏寒難道你不清楚嗎?」

    「老奴,老奴……」徐福海戰戰兢兢的說不出話來。反倒是飛瀾平淡開口。

    「皇上不必責怪徐總管,是飛瀾要站在殿外等的,君臣之禮不可廢。」她話音剛落,身體卻已經被君洌寒打橫抱起,向殿內走去。

    「自己滾去慎刑司領板子。」君洌寒冷冷丟下一句。

    飛瀾安靜的靠在他懷中,臉色卻是慘白的,她懂得,她慕容飛瀾從來都沒有任性的權利,總會有無辜的人要為她的任性埋單。

    養心殿內燃燒著無數個火盆,君洌寒將飛瀾緊擁在懷中,她的身體在他胸膛中一寸寸柔軟溫暖下來,他修長的指穿過她柔軟的髮絲,獨屬於女子的淡淡馨香縈繞在鼻端。君洌寒低頭吻在她頸窩。

    「還在和朕鬧脾氣?」他溫聲問道。

    飛瀾默默搖頭,她不能,也不敢。淡聲詢問,「皇上找飛瀾來,是因為龐統被殺一事嗎?」

    「嗯。」君洌寒應了,對她,他並未想隱瞞什麼。「朕想讓你接替龐統的位置,統領十萬御林軍。」

    短暫的沉默後,飛瀾點頭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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