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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七五章 洞房花燭夜今夕是何時 文 / 天山雪

    小太監聞聽雷大帥命令下去即刻大張旗鼓為他和銀杏姑娘辦喜事,不禁暗暗叫苦。如今非比尋常,他攜帶張發存、黃仁二將本是為了剌探敵方軍情,末了倒找一個老婆帶回去,這成何體統?然而,人在人家屋簷下,生死全得由人定,這下可如何是好?小太監覷個機會,在大帳外找到張、黃二人,捱到無人處,急急言道:

    「兩位兄弟,目前大敵當前,將士正在浴血奮戰,我卻在這兒洞房花燭,新婚燕爾,日後倘若傳了出去,說我貪戀女色,為帥不正,豈不亂了軍心?兩位兄弟快幫我出個主意。」

    張發存笑道:「大哥紅運當頭,福星高照,凡事順其自然,何苦煩惱?」

    「張發存,你狗日的少給我貧嘴,當心回去我砍了你的腦袋!我都急成這樣樣子了,你還取笑我?」小太監嗔道。

    黃仁在旁邊插話道:「哥呀,老張說得對,根據咱現在的處境,我看這個新郎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張發存說:「你若不做新郎,人家馬上就攆我們走,別說今晚沒飯吃,今天的住處都沒有。或為座上賓,或被趕出門,兩條路你挑吧!」

    小太監道:「如此說來,這個新郎是做定了?」

    張、黃二人說:「其實你已經有主意了,還拿我們開心。」

    「行了,不和你們扯閒淡了,吃飯了嗎?」小太監無話找話說,他這一陣就想吃飯的事。

    「你都沒吃上飯,哪裡還有我們的碗筷?」張發存揶揄道。

    其實,在和張發存兩人說話之前,小太監早已經是成竹在胸,心中有數。如今就是自救,還管他什麼臨陣招親之說?他雖然身為三軍大帥,在面臨危境之際,先自保其身,再言其它,這點道理都不懂?況且銀杏頓珠也是個有情有義、一見面就讓他懷揣兔兒蹦蹦跳,唯恐不得到手中,千里難挑一的好女孩,他焉何不肯?他已經有八個美嬌娘了,這是第九個,**不離十,多一個又何妨?小太監不是重色輕友的人,他自己肌腸轆轆,當然更知道張發存兩人這會肚子裡也不會輕鬆到哪兒去?但是眼下他這點能力還沒有,不是自己也前心貼後心,餓得肚子咕咕叫嗎?

    「噢呀呀,新郎倌怎麼跑這兒來了?到處找你呢!」說話的是德格爾,他帶著幾個弟兄,不由分說架起小太監就走。

    小太監說:「德格,趕快給我那兩個兄弟搞點吃的,他們餓壞了!」

    德格爾往後瞅了瞅,說:「周瓜,你去弄些肉,再搞一罈子酒,送過去。」

    小太監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新娘一個人坐在一張碩大的行軍床上,由於是在這種特殊的場合,她頭上既沒有蓋紅紗也沒有換新妝,穿著還是昨天見面時的穿著。見小太監進來,銀杏立馬站起,歡快地走過來摟住新郎倌的脖子,親熱地念道:

    「恩人,昨天一見你,我就猜想你會成為我的丈夫。」

    「你猜的倒好,如果是別人殺了那個莫懷仁呢?」小太監笑嘻嘻的詰問新娘。

    「哪,哪,哪……」銀杏頓珠連說了三個哪,最終也沒有說出哪什麼。

    小太監瞅著新婚妻子的窘態,不忍心讓這個單純的姑娘為難,解圍道:

    「最終還是我殺了,對嗎?」

    「命由天定,緣由線牽,這話一點都不假。」銀杏紅著臉說,「誰的就是誰的,風吹不散,雨打不散,大難當頭不分離!」

    「如果真是個聾啞瘸拐、又老又醜的人殺了莫懷仁,你會嫁他嗎?」小太監想試試姑娘的城府有多深。

    「老天爺怎會這麼狠心呢?再說了,你聾啞嗎,你老醜嗎?」

    銀杏不直接回答,而是巧妙的周旋過去。反把老天爺做幌子,變守為攻,小太監的老婆個個精明,能說會道,伶牙俐齒,看他以後咋應對?

    「老爺,時候不早了,咱們也上床歇了吧!」新娘不是心急,而是心疼,丈夫累了,又是比武又是殺人,這一天折騰的。

    「你一會叫我恩人,一會叫我老爺,總有個正規稱呼才好。」小太監糾正道。

    「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潘又安,是個生意人,別的一概不知,你說我總不能叫你潘掌櫃吧?」銀杏姑娘含笑說。

    小太監想想也是,略一沉思,就說:「這個簡單,叫恩人太俗,叫老爺太,我比你大,你以後還是叫我哥哥吧!」

    銀杏兒莞爾一笑,說:「才不呢!世上哪有哥哥娶妹妹做媳婦的?」

    小太監望著銀杏兒紅撲撲的臉蛋兒,在燈光的輝映下更加嫵媚可愛,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咬兩口解解饞。正在這時,不爭氣的肚子發出了悶雷般的腸鳴聲。

    「什麼響?」銀杏問。

    「這兒。」小太監拍拍自己的肚子。

    「吃壞了?」新娘詫異。

    「吃壞?吃壞了算我命大呢!今天一天沒吃飯,它能不響?」小太監擰了擰眉,苦笑道。

    「這些混蛋!」那麼嬌美的人也會用這麼粗俗的語言,銀杏說,「我還以為德格和你們是一路的,誰知是這樣?」

    「一路是一路,邂逅相遇,也怪不了別人。」小太監輕描淡寫的說。

    「怪不得你和他比武,原來是這麼回事?對這種無義人,就該用這種手段。」銀杏冰雪聰明,恍然大悟道。

    小太監還要說話,銀杏制止道:「你等等,我讓人給你送飯來。」

    說罷,銀杏打了個口哨,隨即進來倆使女,問姑娘有何吩咐?

    「快去大伙房端一盆手抓肉,大大的一盆。」

    小太監吃了一盆子肉,感覺好了許多。他暗想:都說是秀色可餐,看來此話有誤,古人說的不假,溫飽之後才能思**啊!銀杏看他吃飯的樣子很可笑,說:

    「剛才酒席宴上你怎麼不吃兩口?」

    「那些人就知道給我灌酒,誰會能想到我的肚子?再說大家你推我搡的,我能有工夫吃?」小太監抹抹嘴說。

    「我怎麼越看你越不像是生意人?」銀杏不知從哪兒看出毛病。

    「你看我像什麼人?」小太監故意逗趣。

    「面相看你是個讀書人,眼神中又透著殺氣。」銀杏兒娓娓言道,「一個生意人,怎可一刀就把人殺了?而且那人和你又沒怨沒仇。」

    「這個小精靈!」小太監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不禁油然起敬,暗暗讚道。她的思維縝密,而且合情合理。他雖然有過許多新婚經歷,但每次皆有不同之處。唯獨這次,情況更是特別,他被人「綁」進新房,新娘子又是位如花似玉的可人兒。新婚夜該做什麼,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羞於啟齒,他不知怎樣才能脫了新娘的褲子?人家縐縐的來,他不敢武凶凶的去。眼見時辰已不早,捱過今夕,明日不知是何日?帶兵打仗的人,常置生死之度外,何曾藏兒女之私於心中?他已決定,今日是最後一夜,再不能拖了,明天一早他就必須設法回到自己的軍中。可是眼前這顆仙桃尚沒吃進嘴裡,他心裡癢癢的,很有些悻悻然。人畢竟有別於動物,不像白天時那頭叫驢和番兵小頭目的騍馬,一見成交,過後素不相識,大家都是為了各自己的需要,誰也不領誰的情,誰也不欠誰什麼。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雖然事情還沒辦,該走的過程還得走,該說的話必須還得先要說清楚。

    剛才銀杏急於讓丈夫上床安歇,是一種千古就有的規矩。這陣說了半會子話,她忽然感到她的郎君藏了極大的秘密,不問清楚於心不忍,於是她說: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

    「我可是個大官呢!娘子,我說出來你可別怕呀?」小太監故意虛張聲勢。

    「你蒙誰呀?你說你是那個大官的兒子我信,大不了是個衙內吧!就像那個莫懷仁一樣。再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就是強盜,我也不怕你什麼?」

    「你如今還不是我的人呢!」小太監故意打岔。

    「怎樣才算是你的人?」銀杏不解,睜大明亮的眼睛。

    「上床,睡覺……」

    「郎君,你好壞!」

    小太監藉著這股勁兒,猛地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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