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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此去經年(10) 文 / 淡綰

    轅天玉瞪大著眼睛,又氣又心痛。一時間也不知道拿白蘇怎麼辦了,拖著白蘇快步往故人宮那邊走去。

    「放手,我要帶她回明王府!」轅明蕭如魅影般閃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就憑你?」轅天玉眼神一暗,一掌將轅明蕭劈倒,然後拖著白蘇快步而去。

    「你……放開我……你怎麼可以傷了明王?你怎麼可以?」白蘇大叫起來。

    「你心疼了?」轅天玉眼裡全是怵人的戾氣。

    「他是你至親而且唯一的侄子,你怎麼可以傷了他?」白蘇憤怒至極。

    「那又如何?」轅天玉現在正在氣頭上,哪管什麼轅明蕭的死活,將白蘇推進故人宮後,便讓人把故人宮的大門鎖了,並吩咐道:「沒有朕的允許,明王妃不得離開故人宮半步。若是讓她踏出半步,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宮人立即跪了一地,惶恐不安。

    「轅天玉……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白蘇拍著門大吼道。

    轅天玉一陣心疼,不過還是狠心離開了。

    白蘇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幾年前在故人宮等死的情景,可是再也沒有人來救她了,心底升起一陣恐慌。她望著白蜜的畫像,好像就這麼望著白蜜就能從畫裡走出來帶她離開一樣。

    「母后……」

    日中時,宮人送來了午膳,都是白色愛吃的。白蘇看也沒看,也沒吃。晚膳也沒動,讓宮人原樣拿回去了。

    宮人提著食盒,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要不要去跟陛下說一聲。」

    「宮裡有這麼多眼線,陛下自然是知道的。」宮人歎道。

    「哎,明王現在重傷在床,也沒法救王妃。」

    朱宇殿。

    轅天玉坐在地上,不停地給自己灌酒,自從離開故人宮後,他就一直在喝酒。宮女太監知道陛下心裡難受,不過又不好上前勸阻,誰上去誰就是死。

    轅天玉望著天頂,神志有些模糊了,不知怎麼他就想起自己與白蘇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白蘇在城門樓上笑得像個精靈,那麼明媚,那麼調皮。那個時候,白蘇的是真的在笑,很開心的那種笑,為什麼現在他再也看不到了,換來的只是她無盡的淚水?難道她也會像六哥那樣離他而去嗎?

    「六哥……六哥……」

    「陛下……陛下……」太監總管心疼不已,忍不住上來拿掉他手裡的酒瓶。

    「六哥……」轅明蕭一點感覺也沒有,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見過貴妃娘娘。」一個紅色華服的嬌麗女子一出現,宮人立即跪了下來。

    易歎宛進來,看到轅天玉這幅脆弱的模樣,驚訝不已,「轅天玉……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她皺了皺眉,此時她也不想去責備這麼宮女太監了,伸手把轅天玉撐了起來。

    被廢了武功後,她竟不恨轅天玉了,她只恨流於公主。如果轅天玉要立後,那個皇后也不應該是流於公主,而應該是她。

    轅天玉瞇起眼迷迷糊糊地看著扶著他的人,漸漸就把人看成了白蘇,「蘇兒……蘇兒……」

    易歎宛身體僵住了,這個時候他想的竟然還是流於公主,「我不是白蘇。」

    「蘇兒……」轅天玉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他認定扶著他的人是白蘇,這個人就是白蘇。

    易歎宛忍著一肚子火,把轅天玉扶到了床邊,正要給他拖鞋。不想一個天旋地轉,她就被滿身酒氣的轅天玉壓到了床上,雙唇被吻住了。

    霎時間,她瞪大了眼,大腦一片空白,忘了推開轅天玉這個醉鬼。

    「蘇兒……」轅天玉癡迷地看著她,眼裡是無限的溫柔,大手將身下人的衣服全部扯掉了。

    易歎宛想到自己的未來,想到易家的利益,想到白蘇可能會被立為皇后,便絕望地閉上眼,隨轅天玉高興了。

    夜半,轅天玉酒醒了,看到身旁的滿身愛痕的易歎宛,立即怒不可及,伸手掐住了她脆弱的脖子。

    「呃……轅天玉……」易歎宛睜開眼,驚恐萬狀地盯著她。

    「誰允許的?」

    「你……你喝醉了……」易歎宛艱難地開口道。

    「該死!」轅天玉手下一點猶豫地意思也沒有,滿眼殺氣。

    「陛下……陛下……」這時太監總管衝了進啦。

    轅天玉的手依然沒有松,他淡淡地問:「怎麼了?」

    「明王妃昏過去了!」

    太監總管剛說完,一陣風吹過,床上已經沒人了。易歎宛立即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滿眼屈辱的淚水,她是不是該謝謝白蘇救了她一命?

    轅天玉衝到故人宮,發現故人宮的大門還是鎖著的,他已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憤怒了,一腳踹開大門,看到白蘇就倒在門口,馬上抱起她,大吼道:「還不去請太醫!」吼完,就把白蘇抱到了床上。

    「蘇兒……」粗略地替白蘇診了一下脈,頓時鬆了口氣,只是餓昏的。心裡又是無奈又是心痛,「你就這麼倔強嗎?」

    太醫趕到後,給出的答案也是餓的,所以只讓人燉了碗紅棗蓮子,沒開藥方了。

    胃裡有了東西,血糖也升上來了,白蘇慢慢就醒了。看到狼狽的轅天玉守在床邊,她不覺得奇怪,如果他不在,她會失望的吧。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麼會笑,她也不知道。

    轅天玉握緊她的手,被那許久都沒見到的笑容感染,嘴角也浮起了笑意。

    「轅天玉,只要你不立我為後,不納我為妃,你要我做什麼都好。」白蘇這麼對他說,不能用強的,那就用軟的吧。

    轅天玉眼神一緊,握緊了她的手,「我要你永遠都不離開我,永遠陪在我身邊。」

    白蘇微微地笑了,他好容易滿足,「好。」

    轅天玉眼前一亮,臉上的滿足不可言表。白蘇淡淡地笑了,滿心的難受。

    中秋節這天,國宴上,明王要求接明王妃回府,被和帝以明王妃身體不適需要調養為由拒絕,明王當場負氣而去。

    國宴後,轅天玉帶著白蘇出了宮,也沒說要去哪,白蘇也沒問。等到了護城河,看到只有在以前的東麗國才看得到的銅花,白蘇驚呆了。當初的一句戲言,轅天玉竟當真了,滅了東麗後,真把銅花搬到了玉讓。

    「我都忘了。」白蘇喃喃道。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我沒有當真。」白蘇有些感動。

    「可是我當真了,你說的我都當真。」

    白蘇忍不住笑了,雙眸如星星般閃亮。

    白蘇不知道,轅天玉開始寵幸後宮的女人了,那些女人要麼眼睛像她,要麼鼻子像她,要麼其他的地方像她,只要有一點像她的,哪怕是宮女他都寵幸,可他連碰都沒碰過她,就算和她睡在一張床上都沒碰過她。而轅天玉的後宮早已烏煙瘴氣了,人人都想爬上龍床,人人都在爭風吃醋,使用權術,雖然她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和帝看上。可是她們一直都知道,和帝真正在乎的人是住在故人宮的身體一直不好的明王妃,儘管從太監總管那裡得知陛下從未寵幸過她,但陛下抱著她們的時候嘴裡一直喊著蘇兒這兩個字,這也許是求而不得的悲哀吧。這是後宮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可是為了性命和現在的榮華富貴,誰也不敢拿到檯面上講,心裡一邊嫉妒著那個從未見過的明王妃,一邊又感激著明王妃。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後宮那些稍微得寵的妃子終於見到了這神秘的明王妃,長得普普通通,在後宮眾多佳麗中只能算清秀,只是氣質出眾,與和帝在一起當真的絕配,橫看豎看都舒服。

    「那是誰,竟然穿著紫貂?」賢貴人用下巴指了一下那邊梅花樹下穿著紫貂雪衣的女子,整個玉讓沒有幾個人能穿紫貂,這個女子竟然能穿紫貂,身份真不一般。

    其他貴人妃子都朝那人望去,都表示不認識那個女子。

    「沒聽說過陛下還有活著的姐妹。」梅妃道。

    這是她們看到宛貴妃走到了那女子面前,可身份高貴的宛貴妃穿的兔絨雪衣和紫貂雪衣相比,還是掉了一大截。

    「宛貴妃。」白蘇看著眼前懷有身孕的易歎宛,微微地笑了。

    易歎宛也笑了,「白蘇,本小姐懷了他的孩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白蘇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想說的,若是真的有什麼要說的,那也只能恭喜你了。」

    易歎宛沒料到白蘇一點也不嫉妒她,她有些意外。

    白蘇見她不說話,輕聲問:「幾個月了?」

    她垂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突然她又抬起頭,沖白蘇笑道:「五個多月了。」

    白蘇依舊笑著,「念一他還好麼?」

    易歎宛嘴角勾了一下,「他很好,過的很開心。」雖然武功全失,雖然被革出了暗宮,可是在易歎宛身邊他過的真的很開心,很滿足。

    白蘇聽到這些也就足夠了,只是她看著易歎宛的雙眸,忍不住問:「你開心麼?」

    易歎宛注視著她,沉默了一下,嘴角露出真心的笑容,「我也很開心,以後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有了一個孩子,以後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全部。說起來這個孩子還是你賜給我的,所以我不恨你了,白蘇。」

    白蘇看到她眼裡喜悅的光芒,臉上也蕩起真心的笑容,「祝你和你的孩子幸福。」

    易歎宛認真地點了一下頭,「本小姐也祝你幸福,之前多有得罪。」

    白蘇溫和地笑了,表示不在意。

    「轅天玉,本小姐現在不恨你了,你也不要來恆昌殿打擾本小姐的生活,這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會隨本小姐姓易,本小姐是不會讓他上轅氏宗譜的。」易歎宛看到走過來的轅天玉,大聲笑道,三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轅天玉駐足,淡淡地看了她一會,似乎在思考她話裡的可信度。過了一會,他不溫不火道:「隨你。」

    易歎宛高興地笑了起來,對白蘇道:「白蘇,我先走了,有空常到恆昌殿坐坐。」

    「我會的。」白蘇笑著點了點頭。

    轅天玉心滿意足地被宮女扶著回去了,宮裡的煙花從小看到大,早就看膩了,她要回去陪念一。

    看著這樣的易歎宛,白蘇低頭莞爾一笑。轅天玉看到她開心,不禁也笑了,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

    「下雪了。」白蘇望著夜空,感歎道。

    「你想做什麼?」轅天玉輕聲問。

    「這樣就好。」白蘇道。

    轅天玉摟緊她,陪她看雪。

    眾后妃被轅天玉的柔情驚呆了,在那個女子面前的和帝根本不是她們所熟悉的和帝,和帝絕對不可能那麼溫柔,那麼隨和。出了一個可能,那個女子就是故人宮的主人明王妃。

    這種天與地的差別,讓她們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臣妾見過陛下。」一群后妃忍不住走了過去。

    轅天玉見到這群女人,眼裡頓時全是怒氣和殺氣。

    見轅天玉半天未出生,膽大的賢貴人開口問:「這位姐姐好生面熟,還望陛下引薦。」

    白蘇隨和地著看著這位嬌俏的賢貴人,「明王妃白蘇。」

    「原來是明王妃,賢妃見過明王妃。」這位明王妃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隨後幾位妃子都來見過白蘇,白蘇都隨和地應了一下。轅天玉是皇帝,後宮佳麗無數,她早就知道,所以見到這些后妃並沒有什麼不舒服。

    「王妃與陛下很久就認識了吧?」賢貴人試探道,同時小心翼翼地瞄著轅天玉,生怕把他惹生氣。

    白蘇莞爾一笑,「不過青梅竹馬。」

    眾人大驚,外人可從未說起過陛下和這位遠在西越的公主是青梅竹馬啊,那感情得有多深啊,難怪陛下這麼在意她。

    賢貴人還要問些什麼,被轅天玉不耐煩地打斷了:「好了,沒什麼事,都散了吧。」

    眾人知道轅天玉生氣了,馬上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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