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獨家生意
正如易飛所預料的，賭場確實收到了澳博方面更換了全新監控系統，從而有效控制了那幾近失控的局面。但他沒料到的是，全球各大賭場派來的人居然是在同一時間趕到香港。
望著濟濟一堂的潛在客戶，有來自拉斯維加斯凱撒賭場的，有來自大西洋城的泰姬賭場的，有來自歐洲巴登巴登的，還有來自蒙地卡羅的王族成員，當然還有馬來西亞雲頂山莊的，還有來自韓國華克山莊的。當然，還不能少了皇冠賭場。
在這瞬間，易飛有一種強大的錯覺，這個錯覺在告訴他，是他間接控制了全球十大賭場，是他操縱了賭業的這一次集團性活動。儘管這是錯覺，可易飛還是覺得非常之爽，他想成功的樂趣或許就是在於操縱。
全球十大賭場除了南非太陽城和澳門賭城的以外，其他的都非常巧合的遭遇在一起，易飛沉溺了片刻的錯覺，很快便意識到現在不是發白日夢的機會。
只不過，這些人都帶了助手前來，可是因為飛圖的會議室實在不夠寬敞，結果不得不留下助手在外。現在在這個不大的會議室裡呆著的，要麼是賭場的技術總監，要麼就是負責設備的經理，要麼便是賭場的總經理。
不過，有趣的是，這幫人馬彼此之間似乎亦有不對盤的地方。儘管因為身份的原因而不能不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可私底下偶爾丟過去的眼神卻透露了各自心裡的想法。
看來，即便是賭業本身亦不夠團結。想想亦對，現在賭業基本是與旅遊娛樂業相輔相成，拉斯維加斯每年就是依賴著龐大的色情業和娛樂業等，吸引了每年數千萬的遊客，以帶動當地賭業。
所以，在另一個層面而言，對遊客的爭奪無疑就是導致賭業產生一定分歧和矛盾的必然因素。再譬如其他賭場便頗嫉妒巴登，巴登走的是上層路線，每年吸引數十近百萬富豪，那樣龐大的客源顯然同樣是其他九大賭場所渴望得到的。
再其次，澳門目前作為世界四大賭城之一，威名依舊，反而更盛。可是，澳博便非常不爽，因為永銀和聯能兩大巨頭拿到賭牌，無疑瓜分了澳博的市場。在去年，葡京便險些被另一家賭場擠出十大之外。而永銀和聯能同樣有美國賭場的痕跡存在，這其中的矛盾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其實最簡單的一句話便可解釋一切了，同行是冤家。而這一切，無疑都是易飛深感好奇的，能夠更近一步瞭解賭業，對他將來的計劃是極其重要的。
掃視一眼坐在圓桌前的大客戶們，易飛和齊遠對望一眼，都忍不住呵呵笑了：「非常歡迎各位前來照顧本公司的生意，當然，本公司一定會讓大家滿意而歸的！」
凱撒賭場來的人是個頗強壯的傢伙，倒有幾分健美先生的意味，只見這傢伙眉毛一橫，衝口而出：「廢話少說了，我需要立刻要貨，至於其他的帳，那以後再算！」
易飛點了點頭，在肚子裡大是鄙夷凱撒，居然派這種人物過來，簡直就是愚蠢。換了其他脾氣不是那麼好的人，只怕當場就拒絕賣貨了。什麼叫其他的帳以後再算，給他算帳的機會，那就不是易飛了！
當然，易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向齊遠點了點頭，齊遠立刻會意離去了。他這才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動作緩慢而且悠閒，吐出一口煙霧，他才笑瞇瞇的說：「羅伯特先生，還有其他在座的各位都是不遠萬里飛來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生意人，賒帳買賣還是不要提的好！」
易飛這才自得其樂的靠在椅子上，繼續吞雲吐霧。當然，他完全能夠想像得到自己接下來將會被其他人如何在肚子裡狠罵。事實上，其他人確實如他所想的一樣，個個都在肚子裡破口大罵。
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來之前就查到了遠利的背景，當然清楚易飛和齊遠才是幕後老闆這碼事。而那凱撒的羅伯特明顯是指遠利的事，卻被易飛故意裝傻扯到賒帳方面，那簡直就太無厘頭了，怨不得挨罵。
只聽得一聲咳嗽，來自蒙地卡羅的雷尼爾親王非常賞臉的站起來，優雅而且古典的向易飛說：「易先生，你當然不是『小小』的生意人，而是大大的精明的生意人。正如你所說，欠帳這樣的事，以我們各自所代表的賭場，是做不出來的！所以……」
眾人都靜心傾聽著雷尼爾親王的話，雖然只是摩納哥親王，可在歐洲畢竟是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關係網和勢力都是極龐大的，沒有人願意開罪。而且，這位親王在行業裡的口碑是相當不錯，為人一貫和善。
「所以，我相信易先生您同樣不會做出欠帳這樣有損信用的事！」雷尼爾親王本來悠閒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說到這裡才沉聲道：「易先生，不知你以為如何？」
厲害！易飛暗歎一句，雖然不清楚摩納哥王族究竟掌握著怎樣的權勢，可至少還是很清楚自己是開罪不起的。雷尼爾親王以一句極簡單的話把易飛銷售聯控儀讓各大賭場遭遇損失的事特別指出，以易飛的「欠帳」一詞反擊回來！
易飛沉吟片刻，他不想立刻做出反應，那會被其他人意識到他是早有預謀的。腦海裡卻在飛快的轉著念頭想著其他的事，賭場絕對不乏頭腦精明之人，肯定能夠意識到飛圖的全新監控系統必然會成為主流。
那樣一來，這套監控系統就必然將成為賭場的必要設備，而且各大賭場每拖一天，起碼就要損失至少上億美金，所以他們拖不起。監控系統是肯定要帶回去的，但同樣會對遠利非常之不滿。
可是，遠利昨天已經正式停止了生產，將公司設備全『處理』給了飛圖公司。於是，這幫人馬似乎惟有來找飛圖的麻煩，找易飛的麻煩。在某種意義上，易飛認為各賭場必然會不得不屈服，只是會在心理上很是不爽，這是人之常情，被坑了難道還能很愉快嗎？
易飛相信各大賭場在明知事情無法挽回，明知需要飛圖監控系統的情況下還給他難堪，那只是因為那樣一種非常有趣的心態。所以，整件事雙方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把握到平衡點。賭場不能讓易飛太難堪，不然易飛寧可死抱著產品不出售，他們還能咬易飛不成？
而易飛當然亦要做出一定的讓步，他必須得讓各賭場在他的身上和飛圖身上體驗到報復的快感。忽然間，易飛覺得自己此時非常像是一個妓女，至少在某些意義上是頗相似的。
沉思片刻，易飛終於向親王呵呵一笑，給出了大家一直在期待的答案：「很遺憾，親王指的欠帳我並不明白。不過，我想本公司可以給各位很美妙的優惠，以作為各位大老遠特地飛來的彌補！」
親王微微點了點頭，易飛的話同樣是可圈可點，尤其是那一句大老遠特地飛來，可謂是非常明顯的在告訴他們，他們急過易飛，易飛可以拖，但他們不可以拖。
巴登巴登的代表再亦等不起了，只看著這位不停看表，雙眼就如兔子眼睛一樣的代表，便知道他有多麼著急了。易飛完全能夠理解巴登巴登的急噪，一貫以來，巴登都是富豪雲集地，可現在掌握著聯控儀的恰恰有不少便是富豪。別人那裡拖一天要損失一億，它那裡拖上一天起碼就要損失掉兩億。
「易先生，無論怎樣，我決定購買飛圖的監控系統。當然……」巴登的代表幸虧還沒有急昏頭，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今後的售後服務，包括軟件產品升級等必須得是免費的。」
既然有一個人開口了，而且易飛同時還做出表示，會以優惠來彌補他們的損失。這一下，每個人再也頂不住賭場方面的壓力，紛紛表示要購買。易飛微微一笑，雙手向下壓了壓：「各位，請不要著急！」
眾人頓時怒目而視，什麼不急，拖得一天下來，全球賭場加起來，起碼都要損失十億。卻見易飛神情悠然的望著這幫忘卻了身份和地位的傢伙，肅然道：「我非常瞭解各位的心情，不過，我既然承諾了一定會給大家優惠作為彌補，那就一定會有！」
眾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過於焦急了，恰在此時，齊遠敲了敲門，見易飛的眼神瞥來，便知已經擺平了。他呵呵笑著把手上的草擬合約分別給每個人都遞了過去：「各位現在只需要簽了這份合約，那你們就可以拿到貨了！」
因為各大博彩公司旗下的賭場數目不一，所以，需要的監控探頭數目亦不同，所以合約顯然是得依照大家的需求來擬訂。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合約終於正式簽署完畢，付款之後。
「各位，現在你們完全不需要急著回去！」易飛現在的心情非常愉快，似乎連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當都沒有意識到。
「易飛，你這算什麼意思，我的貨呢？」凱撒的代表簡直就渴望揮舞著拳頭給易飛來幾下，合約簽了，錢也給了，易飛居然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急著回去！
易飛瞇起眼睛望著凱撒代表，再瞥向雷尼爾親王，逐一掃視了眾人一眼，這才輕笑著說：「難道各位都忘了我方才說到的優惠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同時也屬於優惠，所以我想各位所屬的賭場不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夠收到貨了！」
這突如奇來的事讓他們全愣住了，倒是雷尼爾親王反應最快，很快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不太肯定的說：「易先生，難道你早就已經把貨物運到了摩納哥？」
「無論如何，我想半個小時以後，大家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你們所屬的賭場已經收到貨了。」易飛微微一笑，神情間全是和順：「這是我唯一能夠為大家做的事了，這樣一來，各賭場的損失可以降到最低！」
「感謝上帝，易先生你真是一個無微不至的好生意人，我代表蒙地卡羅感謝你！」雷尼爾親王忍不住點了點頭感慨萬千：「相信蒙地卡羅日後和易先生之間必然還會有友好的生意來往。」
到了這時，其他人若還沒有想到易飛是算到他們要來，而且早把貨給弄到了各自所屬的城市去，只等簽下合約付了款便可立刻送貨，那就實在太蠢了。
眾人更是同時意識到，易飛竟然能夠算到他們一定會來而做出這些準備，實在是可怕。他們更是意識到，易飛此舉無非就是想消除各賭場與易飛之間因為聯控儀所產生的芥蒂。有了易飛這樣的突然舉動，各賭場都不免有種及時雨想法，喜悅之下對易飛的惱怒自然是削弱了太多。
雖然在眾人眼裡，易飛成了一個可怕而且精於計算的商人，可是易飛表面上依然一臉敦厚與和氣的誠懇道：「今天晚上我將會在香格里拉設宴，希望各位能夠賞臉！就當是慶祝我們終於開始了彼此之間的生意，祝願以後能夠有更長期的合作。」
此時肯定貨物能夠在最短時間裡送到自己手裡，各人都放鬆了很多，聽到易飛這句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易飛是站在相對弱勢的位置告訴他們，他不希望與賭場有任何仇恨存在，希望賭場亦能夠忘卻這一切，畢竟賭場還是需要他的電腦系統的。
雖然絕大多數未必能夠決定什麼，可還是認為易飛剛才那一手做得實在漂亮，即便易飛最初的聯控儀坑了他們一手，他們亦忍不住讚歎。這時，他們雖然還是沒資格決定是不是向易飛報復，可至少絕大多數人都意識到，長期的合作是難以避免的了。
這一天晚上的夜宴過程自然就不提了，當宴會結束之後，卻忽然跑出來大約十來個記者追著問：「雷尼爾親王，因為聯控儀的出現，蒙地卡羅損失很慘重。據聞親王此行購買了全新一代的監控系統，可以有效杜絕聯控儀侵入的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而在另一旁，其他賭場代表亦分別被記者圍著追問不止。雷尼爾親王見到記者，本來的三分醉意立刻飄到天外去了，聽得記者的問題，他第一想法便是把眼神瞥向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長微笑的易飛……
好一個狡猾多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