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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二十四章 百無一用是書生 文 / 淡墨青衫

    第二十四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一場酒宴說起來是酒宴,其實只是幾個心腹陪著大帥解悶,場面隨意,大家也就有些放浪形骸起來。

    推杯把盞幾輪過後,曾志國玉山傾頹,一臥不起。

    這種事也是難得的,自從掌兵過後,曾志國幾乎沒有開過小灶。這一次酒宴,也是藉著犒賞王曉功勞的名義,大家偷偷摸摸帶進酒來,就和做賊一樣。

    曾志國剛剛睡下,外面就有人吵吵嚷嚷,王曉眼神一冷,推門出去一看,卻是李天柱帶著幾個褐色頭髮的洋人,正在一邊說話,一邊向著曾志國的睡處行來。

    王曉上前一步,道:「大帥歇下了,一會再讓他們入見吧。」

    李天柱為難道:「這是大帥交待的,這幾個洋夷一過來,就立刻去見,耽擱了事情,末將吃罪不起啊。」

    王曉道:「做親兵隊長的,怎麼一點擔待沒有?」

    他是曾志國的第一任親兵隊長,說起話來當然也極有份量。李天柱無奈,只得先停下來,揮手又讓眾人安靜,然後道:「好吧,就聽王將軍的。」

    王曉一笑,拍拍李天柱的肩膀道:「大帥安危重要,休息也很重要。我是不能再伺候大帥了,你要小心。」

    這話原本是平常,不過王曉說起來味道很怪,李天柱一愣,答道:「末將曉得。」

    王曉是游奕營的參將統領,雖然在帥府,不過也有百餘人的騎兵在等著他,李天柱等人看到王曉大步而出,片刻知後,馬蹄聲爆響起來,過百騎兵說起來不多,不過在大街上奔馳時,有若雷鳴。

    「不好!」

    李天柱雖然愚魯,不過也並不是笨蛋。今天王曉神色不對,剛剛說起南京的事時更是切齒痛恨,現在他帶兵出去,怕是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事情緊急,李天柱也顧不得讓曾志國休息了,他是親兵隊長,自然可以登堂入室,進房之後看到曾志國睡在床上,便上前一步,用力一推,然後道:「大帥,醒醒。」

    曾志國迷迷糊糊,揮手打道:「別鬧。」

    李天柱哭笑不得,卻只得用力一搭,把曾志國的臂膀接住,雖然是睡夢之中,曾志國這一揮力道卻是很大,換了張廣仁那樣的秀才,怕是要被這一下打個半死。

    這麼一鬧,曾志國卻也是醒了,看到是李天柱,便問道:「是你啊,是不是請的洋夷到了?」

    「是的。」李天柱答道:「請過來兩個泰西的和尚,還有四五個閒人,聽說,還有一個是軍人。不過,末將看他的樣子,也沒有什麼了得的地方。」

    對曾志國請泰西人過來的決定,鎮江鎮上下當然不是那麼服氣,所以李天柱抓住機會,就大加攻擊。

    「哈哈。」曾志國大笑起身,酒意頓消:「天柱,你不懂啊。泰西的和尚都精通制藝,讓他們做點東西,十分得用。」

    這個李天柱當然懂,他眉頭皺起,答道:「末將不是說泰西和尚,末將是說,他們派過來的軍人和閒漢,無甚用處,當得不大帥大禮相迎,還給他們那麼高的俸祿。」

    曾志國也露出一點無奈之色,他攤。不過,我還是有些疑問,要問著他們,所以才請了來,你們就不要再饒舌了。」

    「是。」李天柱躬身一答,又道:「大帥,王將軍剛剛帶著兵出去了,末將看,可能是往督師衙門啊。」

    史可法和鎮江、常州等地的官員士紳,最近都被移到了原本的督師衙門中去居住,四周派了重兵看守,尋常百姓根本接近不到百步之內。不過,王曉是曾志國的親信大將,想要進去就簡單的很了。

    「他去那裡做什麼?」曾志國先是一驚,然後皺眉道:「這個王曉,看起來冷靜,其實最衝動的就是他了。」

    李天柱急道:「大帥,王將軍去督師衙門,恐怕是因為南京發生的事,要去找那些復社中人的晦氣吧。」

    鎮江軍掌握城池的那天,就逮捕了不少復社的人,這些日子過來,又拿捕了不少東林復社的人,一併關在一起,嚴加看管,以防他們在地方上與曾志國作對。

    不過,從實際效果來看,並不算好。南京的復社一樣鬧事,地方上,蘇州松江常州幾府的官員對曾志國一樣的陰奉陽違,並不算是恭敬,反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曾志國雖然強橫,他們大不了辭官不做,回到地方上,一樣能夠呼風喚雨。

    曾志國的臉已經陰沉下去,他低聲道:「王曉這一次去,怕是沒有教訓他們一頓這麼簡單。」

    現在曾志國已經是騎馬難下了。南京的東林,湖南的東林,江西的東林,江南的東林,整個大明帝國的官僚體系當然不止是東林一黨,不過,東林黨的勢力太龐大了。畢竟,它影響這個帝國已經幾十年之久,已經是自成體系,難以撼動。

    就算是清朝代明,這些東林黨人一樣想在八旗體系下自成系統,大學士陳名夏是東林復社的人,他攻擊閹黨餘孽大學士馮銓,引發了清初著名的南北黨爭。

    結果,當然是新主子動起屠刀來說話,結果這些在大明天子面前傲骨錚錚的鐵漢們,在新主子的屠刀面前變的異常的恭順老實。

    復社的人鬧事叩闕,朝命這兩天就會下來,到時候曾志國鬧個灰頭土臉,威望大損,蘇常松江等地的官員原本就不服他,只收服了幾個總兵,又有什麼用?

    對手步步緊逼,王曉是曾志國麾下心腹愛將,這個時候,自然就只能挺身而出了。去督師衙門,用血腥手段殺上一些人,游奕出城,蘇常一帶殺掉一些不聽話的官員,江南局面就大概可以安定下來了。

    就算是朝廷想要責罰曾志國,可是這邊出了這種事的話,恐怕朝廷也要慎重行事,不敢觸怒近在肘腋的強藩吧。

    曾志國面露苦笑……窗外正是一片蕭瑟秋景,大營內外的樹木上的樹葉都掉落了下來,士兵們仍然在操練,不過,最近跑來看熱鬧的士紳百姓卻是寥寥無已,除了一群小孩還在兵營附近打鬧外,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古來聖賢皆寂寞啊……要想做到所有人都喜歡,和所有人都和衷共濟,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自從成了穿越客,在揚州這樣的死局裡曾志國也並未放棄。投效史可法,在戰場上殊死博鬥,獻計獻策,最終在揚州拖了清兵幾個月,最後,還帶著不少難民逃出生天。

    他平時自問,所作所為都是保家衛國,沒有一點兒有負於人的地方。可是,到了鎮江之後,史可法對他還算好,不過其餘的各方勢力卻是苦苦相逼,每一方都要他做事,每一方都要他效忠,步步行來,真是驚心動魄,實在是艱難困苦的很。

    回想起來,當初在揚州時的銳氣和幹勁,真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和不知死活啊。

    也真是運氣好,遇到了當時一心求死的史可法,還有史德威與許許多多願意殺身成仁的忠勇將士們,如果不是他們,曾志國現在的屍骨已經腐爛成白骨了吧。

    想想也真好笑,當初只是要對抗建奴,保住華夏一脈,當然,也想天底下的百姓平安無事,不要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要讓人妻離子散,不要讓無辜者的屍體暴露於野,不要讓華夏子民的鮮血塗滿大地。

    不過,時至今日,他曾志國也要對無辜者揮動屠刀了嗎?

    「既然我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那就讓所有人都怕我吧……」

    做不世良將,保國安民,救國濟時,活生民千萬,享萬方供奉,光風霽月無事不可對人言……這些理想,只能風吹雨打去了。

    曾志國正在發呆,李天柱卻是有些發急:「大帥,末將聽王將軍的話意,似乎有些不對。」

    「哦?」

    「王將軍,似乎有決死之意。」

    曾志國微微一笑,拍著李天柱的肩膀道:「你看似粗疏,倒也心細。」

    王曉有死志這當然不難理解,東林的人現在在鎮江城中當然是待宰之雞,不過,如果要殺人震懾不軌之徒的話,總得有人先出來背一下黑鍋。畢竟,曾志國現在還沒有權掌天下,殺了東林的人,總得在面子上遮掩一下。

    王曉是曾志國的親兵出身的愛將,幫著他殺人立威,然後自盡,取下自己項上人頭讓曾志國去向朝野解釋,這樣的用心,不可謂不是忠心耿耿了。

    「王將軍,真是好漢子!」

    聽了曾志國的解釋,李天柱的眼眶也有點發紅。不過他不善言辭,讚了一句後,就又沉默下來。

    「怎麼,就這樣算了?」

    看到他如此,曾志國倒是奇怪。李天柱的脾氣其實很對他的胃口,要不然,也不會短短時間就讓他做了親兵隊長。今天這種事情,換了以前,李天柱早就大叫大嚷起來了。

    「末將雖然魯莽,不過也知道以大局為重。王將軍所思,確實是正理。換了末將,也會如同王將軍這般做法的,末將以後,會經常去祭拜王將軍的。」

    李天柱滿臉的崇拜之色,隔了一會之後,他又輕聲道:「軍人不死在戰場上,當然也是遺憾。末將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在與建奴對陣時戰死,這樣的死法更好一些。」

    曾志國笑道:「你戰死的時候,豈不是連我也完了?」

    他站起身來,向著李天柱吩咐道:「走,讓親兵隊整隊,我們去督師衙門,那些鬼佬,讓他們等著我回來。」

    李天柱愕然道:「大帥,王將軍那裡,還沒有完事吧?」

    曾志國笑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不過,也不是那種讓部下用性命來幫我擋事的小人。如果今天我讓王曉這麼為我死了,我下半輩子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這……」李天柱下意識的想勸阻,不過,剛剛淡下去的紅眼眶又變的更加通紅,配上他的紅臉膛,倒很像隻猴屁股。

    「走吧,哈哈。」

    「是,末將遵令!」

    李天柱精神抖擻的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大步到了門外,召集起親兵隊來,不一會功夫,滿院子都是甲葉的響聲,百多名彪形大漢一起翻身上馬,把曾志國簇擁在隊列正中。

    這些人,都是從選鋒營中又精選出來的壯士,論起戰力來,怕是任何一個都有資格與曾志國單打獨鬥,雖然不過百人,人人都穿著一身的鐵甲,行動起來時,簡直就是一座鐵山。雖然只是一個百人隊,不過李天柱曾經誇口說,如果方國安不服的話,就憑這支親兵隊他就能一路殺進方國安的中軍營裡。

    出門的時候,曾志國習慣性的抬了一下眼,半空中陽光顯的有氣無力,四周都是秋風蕭瑟,大街上也是空空蕩蕩的,這種模樣,倒還真是一個殺人的樣子。

    他的鎮帥大營距離督師衙門很近,上百人騎馬出來,在空曠的大街上奔行了一刻功夫就已經趕到了督師衙門外頭。

    隔的老遠,就能看到大隊的兵馬把督師衙門圍的水洩不通,一隊是王曉帶來的人,別外一隊自然是原本的看守人馬。

    帶隊的千總也是當年天雄營的老兵出身,王曉要進去,他自然阻擋不住,此時看到曾志國過來,帶隊的千總官喜出望外,急忙過來行了一禮,躬身道:「大帥,王將軍他……」

    「不必說了,我知道。」曾志國笑了一笑,跳下馬來,向著那個千總道:「下次就算是王曉過來,也不要放他進去。不然,自己去馬將軍那裡報道吧。」

    「是,末將知道了!」那個千總嚇了一大跳,連忙答應。

    馬紅俊執掌軍法的時間越來越久了,也越來越鐵石心腸,軍中干犯軍法的不論是誰,落到他的手裡總沒有什麼好下場,時間久了,軍中已經有人給他取了「屠伯」的綽號。被曾志國這麼一說,這個千總估計下次再也不敢放任何人進去了。

    儘管早就有心理準備,不過曾志國在進門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幾百個復社和本地的官員士紳都被王曉從房間里拉了出來,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王曉站在二門的石階上,正在用靴子擦拭著自己腰刀上的血跡。

    二門裡面,正有人在吵鬧,聽聲音應該是史可法在發怒,不過王曉的親兵把史可法攔住了,這位閣部大人正在內堂裡跳腳著急,卻也是沒有辦法。

    「大帥,你怎麼來了?」

    王曉應該是開始不久,在他身前有兩個穿著藍衫的秀才剛被他砍死,身首兩處,脖子那裡正在沽沽的冒著熱血,青石階上,流了滿地的鮮血,王曉的腳下有兩個頭顱,看樣子是兩個年輕人,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現在都圓睜著兩眼,顯然是死不瞑目。

    「嗯,這裡的事我來料理吧。」王曉的話很失禮,而且有點擅作主張,違抗軍紀的嫌疑,不過曾志國現在不打算計較,他走到王曉身邊,面對場中的人自嘲一笑,說道:「現在說什麼漂亮話也沒有意思,諸位都是讀書明理的人。那麼本帥也不廢話了,蘇松常鎮,本帥是一定要拿在手裡的。各府州縣,都由本帥派人去接手,各位都是地方上的名士縉紳,一句話出來,本帥就是名譽掃地。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不過,大敵當前,我不想地方上出亂了。諸位現在願意為本帥效力的,就留下來,官府運作,總要人才。如果不願意的,現在寫個帖子,說明日後不在地方上與鎮江鎮為難,也就可以走了。」

    剛剛王曉氣勢洶洶的進來,在場的人都以為性命不保,在王曉痛罵之下,兩個不是復社的秀才倒是先站了出來反駁,不過,話也沒有說上幾句就被殺掉,現在曾志國本人來了,眾人更是膽戰心驚,不成想,聽到的卻是這樣一番話。

    雖然如此,卻是沒有人敢出聲答話。在場的人,最少也是一鄉人望,在家是名士,功名雖然可能只是個秀才,不過可能是垂百年之久的官宦世家,現在當著眾人的面歸順了曾志國這樣千夫所指的武夫,回家之後進不得宗堂,死後,也入不得祖墳!

    曾志國現在是沒有稱兵造反,不過,也顯然是要自成藩鎮了,跟隨著他,這些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顯然是拉不下這個臉面。

    王曉卻是大怒:「大帥,這太便宜他們了。復社的人在南京連大帥的先祖都辱罵了,什麼樣的髒話不曾出口?現在就這麼寫個伏辨就走人,末將不服!」

    李天柱也道:「大帥,這樣太便宜他們了。別的不說,這些人從各地逮來,哪一個不是在家辱罵過大帥的?鎮帥這麼多,憑什麼他們就和大帥你過不去?死罪能免,活罪也難饒!」

    曾志國搖頭道:「不必了,既然要放,自然就全部放過,再打幾棍子,又有什麼用。只要他們回家之後老實安份,以前的事就算了。」

    這話說出來,曾志國自己也有些疲憊,殺人當然痛快,不過能不殺還是不殺的好吧。

    在場眾人還在遲疑,候方域卻是第一個站出來,等人取來了紙筆,候方域筆走龍蛇,寫下具結之後,擲筆大笑道:「候某何德何能,也敢參議國政?從今往後,只做個活死人罷了!」

    他是官宦世家的子弟,他的父親是老牌的東林黨,是葉向高系的要員,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候方域居然被一個鎮帥逼迫的如此,寫下具結之後,也是確實沒有資格再妄議國政了。

    讀書人以風骨來議論朝政,這原本就是一個拿自己的名譽做保證的風險投資,一旦名譽受損,就再也沒有繼續下注的資格。

    雖然如此,候方域如此作態,也是惹得場中人大是悲涼,東林復社引領天下清譽幾十年,不成想居然也有今天的這種遭遇。

    曾志國笑道:「朝宗兄你是書生,天下事原本就不是你們能妄議的。不然,東林復社這麼幾十年了,國事卻越來越壞,你以為你們很有本事?」

    這句話他憋了很久,今天卻總算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了。

    聞言之後,候方域全身一震,喃喃道:「難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他突然吼道:「不是這樣的,曾帥,我輩一心報國,又豈有錯處!」

    「朝宗兄,不要假惺惺了。你們復社總說別人是壞人,是小人。不過,你們東林黨和復社又好到哪裡去?你家三代為官,在河南有幾萬畝地,僕人總有幾百吧?如果不是這樣,你能在南京風流快活這麼久?你家老爺子不做貪官,憑著俸祿,你哪來的錢享樂?」

    曾志國的話越來越尖刻,指著場中的人道:「你們一個個是士紳地主,候公子,冒公子,一個個錦衣華食,鮮衣怒馬,天天飲酒高會,罵罵人就以為自己是名士?國家的事,憑你們這些公子哥就能弄好?你們這些人,在揚州失陷前都曾經在史公身邊做過幕僚,你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上不了陣殺不得敵,不過你們可有什麼軍事大計向史公上陳,可能什麼破敵良方用來對付建奴或是流賊?他媽的,天天說自己清流,是君子,其實一個個狗屁倒灶,除了會幾首歪詩,什麼也不會。清流,君子,老子恨不得把你們全部扔到長江裡去!」

    這一番話,他罵的當真是痛快,憋在心裡好久,這一下可全是罵了出來。

    他罵的唾沫橫飛,底下的人全部都是目瞪口呆,隔了好久,才又有十幾個士紳站了出來,亂紛紛的與曾志國抗辯。

    冒襄臉色慘白,站在那裡都已經站不穩身體,他身形搖搖欲墜,幾次想要站出來說話,到得最後,卻始終不敢踏出這最後一步。

    候方域已經寫過具結,此時倒也是一臉輕鬆,看到冒襄如此,不覺拉了他袖子一把,輕聲道:「辟疆,想想小宛,還有世叔大人!」

    冒襄是個孝子,他的父親在去年被派到左良玉軍中做監軍,誰不知道左營軍紀廢馳?這個任命,是把冒襄的父親往火坑裡推,為此,他不得不四處奔走,花了幾萬銀子才把父親營救回來,因為此事,復社中的事他從此不再過問。

    候方域如此一說,冒襄意氣全消,不覺上前取過筆來,也寫過了具結,擲筆之後,卻是不覺間淚流滿面。

    曾志國看著這樣的情形,雖然痛快,卻也是臉色陰沉。

    不過,他暗中想道:「從此之後,可以不必再理會這些書生的饒舌,倒也算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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