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熹,小熹。」張秀英扯了嗓子喊了起來。
季博明自是蹙眉、陰沉了臉,鷹隼的眸子環顧了四周,這裡一切如常。
那些的百姓不慌不忙的踱著步子,並沒有一點點的跡象顯示,這兒有什麼異樣發生。
「娘,你別喊了,小熹指不定又跑去哪個鋪子,看上了啥,等一下她自然的會回來。」
季博明的話音才一落下。
冷小熹笑意吟吟的,從街對面的仁和堂藥鋪裡出來,她的手中捧著一黃紙包了的東西。
張秀英緊走了幾步,上前嗔怒的扯了小熹的衣服袖子,道:「小熹,你去了哪兒怎麼也不跟爹娘說上一聲?害得大家這麼的焦心。」
季博明見小熹從仁和堂出來,心中不由一陣的自責懊惱。
小熹頭上受了傷,流了那多的血,自己怎麼就沒有先想到,去藥鋪買那傷藥給她。
而冷小熹見大家臉上的焦急,自是歉意的笑了。
「剛才,看大家都忙著往車上裝東西,沒跟大家打招呼,去了藥鋪,害得大家跟著擔心了。」
「小熹,你沒事就好。」冷德貴來到了冷小熹的身邊,接過她買來的藥放到了車上。
冷小熹眼見季博明眼底的那份歉然,湊到了他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博明,我沒事先的跟你打招呼,你生氣了?」
「生氣,我生氣我怎麼就沒想到給你買藥。」季博明沉悶的上了車。
季博明原來是自己跟自己較勁,他較勁他的粗心,這讓冷小熹忽覺有一股的暖流從心頭流過。
一行的人全都上了車,驢吉普得得的行進在村鎮的土路上。
眼見這驢吉普駛出了南邱鎮,鎮邊一家的小鋪子吸引了冷小熹的目光。
這是一家賣棉花粗布的鋪子,這個鋪子的門口堆放了些半成品的被褥。
「博明,咱們得買幾床被褥,家裡這麼些人晚上得用。」
冷小熹這樣一說,大家立馬的醒悟,家裡一般常用的東西全都買了,卻偏偏的忘記這最為關鍵的被褥。
張秀英下車挑了五床的被褥,那店家一見這馬上關店門,來的這生意一下子賣出去了五套的被褥,便不等張秀英講價便一床的給便宜了兩錢。
冷小熹下車付了錢,驢吉普繼續的前行。
此刻,天已經的濛濛的黑了下來,有零星的繁星點綴了浩瀚的天幕。
冷小熹的肚子丟臉的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季博明睨了她一眼,只這一眼,便讓兩個人同時的想起了新婚第二天的傍晚。
那天,若不是冷小熹實在餓的難受,她怎會這麼的乖巧到了現在。
「哼!」冷小熹見季博明眼底的那一絲的狡猾,自然的衝著他冷哼了一聲。
季博明聞聲,唇瓣間驀然的蕩起了笑意,那眸子裡的璀璨波光,宛若月光下的清泉水,叫人的望一眼便會迷醉。
驢吉普拉著一行的人回到了場院,場院的幾棵大樹上,懸掛著幾盞的油燈,燈光照的場院是亮亮堂堂,大人孩子的穿插其中,自然的有一股子溫馨的喜氣瀰漫了開來。
村長李大志跟裡正孫朝英,端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自斟自飲的喝起了茶水。
邱英海坐在一個的矮凳上坐著,手上捧著一杯的茶水。
驢車停下,眾人圍攏了上來,大家自然的見到了頭上纏了布的冷小熹,紛紛的上前問東問西。
小熹博明一一的回答了大家。
「人只要是平安的回來就好。」村長李大志說。
「嫂子,你咋的那厲害,怎麼連那穩婆的事情你也會做?」張宏的話語間,打趣的成分居多。
眾人咳咳的稱奇,自然的讚歎不已。
「不管怎樣,嫂子能平安回來就好。」靜的孫路這樣說著,大家的紛紛點頭認同,那懸著的心都落了下來。
「小熹你咋的那厲害,沒想到俺邱家祖墳冒青煙了,娶了你這厲害的媳婦兒。」
邱英海跟著眾人吶吶奉承著、笑著,可若是有人仔細的深究下來,便能覺察得出,他的笑有多麼的牽強,有多假了。
冷小熹被人擁著,走進了房裡,房子都已經的收拾乾淨,清掃的沒了灰塵。
買來的東西已經的安排到了各個房間,那房間的地上已經的撒了水,清掃乾淨,人進去自有一股的清新氣湧來。
「嫂子,那窩棚裡的東西已經的搬來這邊,大哥的書我已經放到了你們房間的桌上。」
孫路說到此話的時候,眼底有一絲的猶豫,似乎有啥話想說,又不能的說出來。
孫路這樣,冷小熹跟季博明都沒有察覺到,這裡的人太多了,太多的人都擠過來,想跟他們說話。
張宏擠上來,大有居功領賞的意味。
「嫂子,你跟大哥住在最東邊那個房間,我們弟兄幾個就住在西邊的那兩個小一點的房間,這中間的三間,就留給叔嬸,奶奶弟弟妹妹們住了。」
別看張宏人高馬大的看著粗糙,可著安排
起事情來,還真的是有板有眼。
季博明站在冷小熹的身邊,聞聽張宏讓他跟冷小熹,住在東邊的第一間房時,臉上莫名的一陣發熱,他偷眼瞧了冷小熹。
不想,冷小熹聽完張宏如此這樣一說,那心頭也是不由的一動,她斜睨季博明的時候,居然的發現,他也在偷看著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兩人眼眸驚跳了開來看向了別處,可二人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便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紅紅的煞是好看。
「姐,啥時吃那肉串啊?我的肚子都餓了。」冷小強湊到了冷小熹的面前,伸手搖晃了她的手,撒嬌道。
「別急,姐馬上就讓小強吃烤肉串。」
冷小熹感激小強的及時出現,弟弟為她解了圍,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從這窘境中出來。
小強聞聽此話,高興的跳躍著歡呼了起來,穿梭在大人們中間。
「啊哦、啊哦,馬上就能吃烤肉串了。」民以食為天,況且又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
季博明心頭麻麻癢癢的似有蟲子攀爬了一般,似甜又慌。
為了緩解這無法言說的感覺,而這一院子的人還都等著吃飯。
季博明吩咐了餘震切肉,李青擇菜,菊花嫂子自告奮勇的說了,她要進屋把剛買的那五床的半成品被子縫好。
張秀英自然的響應,她跟菊花嫂子去了中間的房間縫被子。
孫路主動的請纓去灶下燒火,奶奶畢釧拿了新買的盆子裝了半盆的精白米,洗乾淨放到了鍋裡,叫孫路仔細的燒火,看著,別糊了鍋之後,也去房裡幫著菊花嫂子縫被子去了。
冷小熹叫了冷德貴到一邊,手中拿了那野茴香的籽粒,跟冷德貴悄聲的交代,讓他藉著月光上山,採摘一些的野茴香籽回來,趁著人不備,研成粉末,這配方萬不可被人瞧見了
冷德貴自然的答應了,點著了火把上了山。
邱英海坐在那角落裡,眼見了冷小熹跟冷德貴說了什麼,又見冷德貴急慌慌的拎著油燈出去。
借口說是回家取點煙絲,便緊隨著冷德貴的後影,跟了過去。
冷德貴有冷小熹的千叮嚀,自然的行事謹慎,聞聽身後有響動,便回了身,見閃避不及的邱英海。
「親家,你這大晚上的要去哪兒?」
「我,我是想著回家給大家取點的煙絲。」
「回家,這是你回家的路?」冷德貴自然的警惕,對於邱家的人是存了戒心的。
「啊!啊,你看看我這人老就糊塗,回家咋就跑來了這邊。」
邱英海訕笑了轉身,往村子裡走去,他一邊的走一邊的磨牙。
等著,我就不信了,那配方你還能瞞多久,不就是那山上的東西麼!
冷德貴眼見了邱英海走進了村裡,這才放心的上山,尋到了那野茴香的籽粒,裝了一小布袋子之後,下山回到了家裡。
拿了一個罐子找了石錘,尋了個僻靜的地兒,把那野茴香敲成了粉末。
季博明見那肉切的差不多了,冷德貴也把那研好的粉末交給了冷小熹,他把那烤肉的爐子裡裝好多的木炭點燃,冷小剛自告奮勇的拿了扇子扇著。
小熹拌了兩大盆子的牛羊肉,從房裡端了出來。
邱英海也從家裡拿了差不多,只夠他一人吸的煙絲回來,見冷小熹端了肉盆,他搶了一個木凳,找了個最好的位置坐下,就等著吃那做夢都想吃的烤肉串了。
季博明從房間裡抱出了,下晌小熹從鎮上買回來的一罈子老酒,冷曉娟捧著一摞子的飯碗出來,給沒人的面前放下了一隻飯碗。
張宏給村長李大志,裡正孫朝英,邱英海、冷德貴都倒了酒。
冷小熹那邊的肉串已經的鋪上了烤爐上。
只是一會兒,那別樣的肉串香便飄蕩在場院的上空。
這一頓飯直吃了兩個多的時辰,一罈子的老酒喝的是一滴都不剩。
這些的人依舊的意猶未盡,村長李大志發話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博明、小熹倆孩子也累了一天了,趕明兒兩個人還要去鎮上賣肉串,大家都回去睡覺,別影響了人家新婚的小夫妻甜蜜了。」李大志喝了酒,這話語便說得有些的隨便。
眾人聞聽,自然的哄笑了各自的收拾了回家。
季博明不知是真喝多了酒,還是怎的,紅著臉,眸中的溫度甚是很高,灼灼的瞧著小熹。
「小熹,博明也累了一天,你快帶他回房早點的休息,這裡娘來收拾。」
張秀英畢竟是過來之人,看了這樣,推了推心慌意亂的冷小熹,讓她帶著博明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