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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叮嚀囑咐 文 / 風流少保

    「父皇老了。」戚庭華仰靠在床頭上,雙眼再度恢復清亮:「鬥不了了,也不想動了,故而要留下一些棘手之事,棘手之人與你。」

    「是。」

    「可歎你冊立時間過短,不曾諳習政務——這樣吧,自明日起,朕讓你監國,代行皇權。」

    「父皇。」戚洪微愣:「這只怕不妥吧?」

    「不妥什麼?你看看朕這身子,還能替你撐多久?你此時不接,更待何時?」

    「是。」

    戚庭華雙膝跪地,重重叩了一個頭,再次站起身來,看看戚洪:「父皇,可要兒子在此伺候?」

    「這宏元殿,歷來不是什麼安穩之地,朕健在時,倒還能掌控大局,現在朕已經是快死的人了,外面那些按捺不住的,早已呱噪起來。」

    他復歎氣:「說到底,這人世間存猜忌爭鬥之心者甚眾,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盤,算計著榮華,算計著富貴,有幾個人心裡真像明鏡似的?」

    「兒臣……不懂。」

    「不懂?」戚洪淡然一笑:「不怪乎你不懂,將來皇帝若是做久了,那便什麼都懂了。」

    「是。」

    「朕還聽說,你這些日子以來頗為冷淡太子妃。」

    戚庭華不言語,只是低垂著頭。

    「你可知道,當日朕為何非指定秦昭的女兒,為你的正妃?」

    「自然,是因丞相之故。」

    「不錯,這朝堂本是男人的天下,秦相執掌權柄多年,諳熟朝務,深曉如何才能制衡朝中武兩派,不致朝綱紊亂,天下動盪,朕一旦有閃失,你須立即即位,到那時候,後宮也好,朝堂也罷,都是一刻松不得神的,你且說說看,除了丞相,有誰還可以替你死心踏地?」

    「是兒臣讓父皇失望了。」

    「你很聰明,只是在男女之事上,未免有些放不下身段,你定是暗惱朕插手你的婚事,沒有讓你稱心,故而處處給太子妃臉色瞧。」

    「兒臣,不敢。」

    「敢不敢,那都沒什麼,重要的是秦昭心裡怎麼想——秦如晨乃他嫡出,自小珍愛,養得這麼大進宮為妃,卻迭遭冷遇,倘若你身為人父,見自己女兒憑白受罪,該如何想?」

    「兒臣知道了……只是前些日子,宮裡出了好些事,兒臣是怕——」

    父子倆正推心置腹地說著,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太子妃,此處乃宏元殿,非奉詔不得入內,您不得強闖。」

    「你去,傳太子妃進殿。」

    戚庭華領命而出,一打開殿門,便看見秦如晨站在階前,一臉厲色。

    「晨兒。」戚庭華出聲喚道:「你快些進來。」

    秦如晨不意他如此,先是一怔,然後幾步邁進殿門,戚庭華隨即將她拉進殿內,合上門扇。

    「太子。」秦如晨的語氣顯得格外急促,一把拉住戚庭華的手,上下細看:「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戚庭華搖頭:「倒難為你為我擔心。」

    秦如晨這才長長吐出口氣來。

    「來。」戚庭華握起她的手,繞過屏風,直至榻前,卻見戚洪仰躺在床上,面色難看之極。

    「父皇。」秦如晨屈膝行禮。

    「晨兒。」戚庭華伸出只手來,握住秦如晨的:「你,你很好。」

    秦如晨心中感慨,卻一時無言。

    「答應父皇一件事。」

    「父皇但講無妨,晨兒一定會聽父皇之命。」

    「你和華兒是夫妻,夫妻,就該榮辱與共,真心相守,夫妻之間,不可有半點不誠不實之處,你懂嗎?」

    「謝父皇教誨。」

    「這宮中風波險惡,華兒雖然聰慧,但到底隻身一人,難免孤單,你身為太子妃,應全力維護自己的夫君。」

    「是。」

    戚洪不再言語,盯著帳頂看了許久,才又道:「朕若強健之時,很多事都能自己打理得,可是朕現在已經……老了,老了,很老了……朕怕是有心無力。」

    「父皇。」秦如晨不由屈膝跪下,朝戚洪叩頭。

    「你們也無須傷感,皇帝也罷,百姓也好,終究是有這麼一天的,朕心中唯一的願望,就是看到戚國國泰民安,國泰……民安。」

    戚洪勉強說完兩句話,頭一偏便暈了過去。

    「快,」秦如晨難免慌亂:「快傳太醫。」

    「不行。」戚庭華搖頭:「現下殿中只有你我夫妻,和父皇三人,倘若傳進太醫來,難免說三道四。」

    「可,也不能任由父皇這樣吧?」

    「我們先從側門離去,至於這裡——」戚庭華略一思忖:「我已經通知了議政院的幾位值臣,想來他們已經趕來,只要他們來了,父皇就會無憂。」

    「為,為什麼要翰林院的人?」秦如晨一時仍舊回不過勁來。

    「這些事,我以後再告訴你。」戚庭華說完拉起秦如晨的手,急匆匆朝殿門外奔去。

    直到進了棲雲閣,秦如晨仍然恍若夢裡。

    「你怎麼?」

    「我想我是太單純。」秦如晨澀然一笑:「從來沒有想過,皇宮之中,竟會如此錯綜複雜。」

    「這僅僅只是開始。」戚庭華幽幽一歎:「父皇的病勢愈是沉重,那些人便愈是按捺不住,因為按捺不住,所以才……」

    秦如晨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團,只覺得腦門隱隱作痛。

    「晨兒?」見她面色有異,戚庭華伸手將她扶住:「你怎麼了?」

    「我,我心裡好難受。」秦如晨頓了頓:「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

    「來。」將她扶到桌邊,讓她坐下,戚庭華輕輕替她揉捏著胸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嗯。」秦如晨點頭,握住戚庭華的手:「宮裡,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戚庭華唇邊浮起幾許苦笑:「倘若從前說給你聽,你必定不會相信,今夜之事,可否證實我言非虛?」

    「難道皇上和皇后……他們便不過問?」

    「過問?如何過問?既是宮裡頭的事,那必定都是宮裡頭的人做的,既然都是宮裡的人,查到最後你說會是誰?」

    秦如晨不再言語了,但覺一顆心忽悠悠直沉到了湖底。

    「如晨。」戚庭華撫摸著她的髮髻:「你一向心慈,故而不懂得這世間人心有多險惡……要不,明日本宮陪你回相府,先暫避一時,如何?」

    「不可。」秦如晨無比果決:「我絕不出宮。」

    「如晨?」戚庭華微怔:「你為何如此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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