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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夜月閣奇遇(七) 文 / 花椒魚

    曲塵這句話像一塊小石頭,在廳內激起大波浪。眾人紛紛轉頭再次打量那尊寶塔,臉上都多了幾絲懷疑。不錯,這麼絕世的寶塔是真是假,誰說了算?又有誰見過真正的寶塔和佛頂真骨?

    聽到台下眾人議論紛紛,冬姑並沒慌亂,笑容依舊道:「阮爺這麼說像是在拆我們夜月閣的台啊?我們夜月閣從來不賣假貨,而這座寶塔的確是出自某座地宮,是由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盜墓賊黑面盜得,諸位或者阮老闆不信,可以向黑面求證。總之……我冬姑在此保證,我夜月閣所售之物全為真品,並無一件贗品,各位都可以放心購買。」

    「黑面?」江四少爺哦了一聲,驚訝地問道,「就是個專盜王墓的盜墓賊黑面?」

    「正是,」冬姑笑道,「這座寶塔正是黑面親自交到我手裡。想必諸位也有所耳聞,黑面不會出手假貨,而我們夜月閣也不會出手假貨,所以諸位上賓根本不用擔心會買到假貨。至於阮老闆說他見過真正的七寶阿育王塔,我在想,阮老闆所見會不會才是贗品呢?真正的七寶阿育王塔可一直都在黑面手裡,是前不久才交到我手裡的。」

    「那倒是極有可能的,」華少趁機譏諷道,「畢竟坊間也有不少阿育王塔的贗品,純銀鎏金的有,純金打造的也有,只不過都是一些人仿製的粗活兒而已。阮老闆所見怕也是那些粗活兒吧?阮老闆可別告訴我你家裡就有一座,那可鬧大笑話了!阮老闆是開浩瀚閣的,家裡收藏了一座假的七寶阿育王塔,眼神兒這麼不好使,往後誰還敢上你那浩瀚閣買古董去?早早關門大吉吧!」

    眾人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哄笑。夏夜瞪了華少一眼道:「你見過?你能分出是真是假?夜月閣說不賣假貨你就信,腦子長得跟三歲戲兒似的怎麼出來混?往後華少還是改成三少好了!」

    「鄉下小子你又罵人是不是!」華少拍著桌面喝道。

    「行了,諸位,」當中一年紀略長的男人忽然開口道,「不必爭下去了,我倒是瞧出了點眉目。」

    冬姑點頭朝那男人笑道:「願聞其詳,平安侯。」

    此人正是城中權貴平安侯,只見他緩緩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祖母綠道:「此寶石乃是前兩日我托人從阮老闆的浩瀚閣買出來的,因為喜歡這通身的綠意,所以就帶在身邊把玩。剛才我細下一看,發現這寶塔基座上缺了五顆寶石,當中一個凹槽似乎與我這祖母綠倒能對上,冬姑不妨拿上去試試。」

    「哦?那試試也無妨。」

    冬姑的侍女將平安侯那塊祖母綠捧了上去,冬姑拿著與那五個缺了寶石的凹槽一一對比,竟真的找到了一個能跟這塊祖母綠相嵌的凹槽!

    「怎麼會這樣?」有人驚叫了出來。

    「難道這祖母綠是從這座絕世寶塔上摳下來的?」另一個客人指著凹槽嚷道。

    「不會吧?」夏夜也有點驚訝了,「怎麼會那麼湊巧?難道當初黑面盜出這座寶塔時自己摳了五顆寶石下來,另外賣給了其他人?」

    對面的華少冷冷一笑道:「我看不是吧?黑面有必要非得摳下那五顆寶石另外賣嗎?一塊兒賣不行嗎?說不定有人也是盜墓賊,跟黑面一塊兒把東西盜出來,黑面要了寶塔,他要了寶石而已。」

    夏夜白了華少一眼道:「不就搶了你一個姑娘嗎?你今晚就盯上我們哥三個了?你這麼說什麼意思?說我兄弟是盜墓賊?」

    華少抖肩譏笑道:「是不是他自己心裡清楚啊!怪不得呢,城裡人個個都誇阮老闆好能耐啊!竟能在短短一兩個月內把浩瀚閣盤活了,我今兒才算明白他到底用的手段。盜墓賊最不缺什麼,不就是那些奇珍異寶,古玩花瓶嗎?哎喲,說不準吶,那個浩瀚閣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從別人家祖墳裡挖出來的呢!髒死了!作孽啊!

    「你他娘的再說一句!」夏夜喝道。

    「算了,夏夜,」曲塵輕拍了夏夜兩下道,「跟個廢物廢什麼話呢?他愛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我們是清者自清。」

    「本侯看阮老闆這句清者自清不太抹得過去吧?」平安侯忽然開口道,「眾所周知,浩瀚閣中所出手的五顆寶石是你夫人辦募捐時有人捐出來的。本侯也正好奇,到底是誰肯這麼大手筆地捐出這麼多寶石,如今想來怕是阮老闆你自己吧?舍下五顆寶石,博得了一場好名頭,在臨安城又揚名立萬了,這可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了。若不然,阮老闆怎麼解釋你曾見過這尊寶塔呢?」

    華少擊掌附和道:「侯爺這話說得好啊!您不提我還居然忘了,這寶石正是打阮老闆夫人的募捐上得來的。聽說啊,是一位無名的善心人士捐贈的,莫非這位無名的善心人士就是阮老闆自己?哈哈哈……那阮老闆為了在臨安城立足可算花了血本了喲!不過,對阮老闆這樣的人而言,幾顆寶石算什麼?天一黑,再去哪家人墓裡盜點東西出來不就抵上了嗎?橫豎也不怕遭報應的!」

    「啪」地一聲,夏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指著華少道,「真是欠捶欠慌了是不是?光是嘴上較勁兒有個屁用,有種跟我去外頭打一場?」

    華少不屑道:「我是有教養家的公子,跟你動手,怕髒了我的雙手啊!讓你在這兒叫喚兩聲,等回了臨安城你就知道到底誰是爺了!別以為花點血本博得好名聲兒就能在臨安城待了,你們那兩個,還嫩了點!」

    話音剛落,曲塵手裡的茶杯啪嗒一聲被捏碎成了三塊,眾人一驚,都側目將他看著。他目光陰冷地盯著華少問道:「冬姑,在夜月閣殺人,你不會報官吧?」

    冬姑道:「夜月閣向來不與官府往來。就算要算賬,也是諸位回去之後的事情了,與我夜月閣沒有干係。」

    「姓華的,」曲塵眸光暗沉道,「你說我敢不敢把你和平安侯殺死在這兒?」

    華少臉色微緊,強作鎮定道:「你殺我就罷了,平安侯你也敢殺?阮曲塵你以為你是誰……」

    話未完,曲塵忽然起身往圓舞台邊跑了幾步,沒等眾人回過神,他早踏在最靠近圓舞台的那張桌子上,騰身而起飛上舞台,落地時右手擋開了冬姑揮來的手,左手虎口一張,一把掐住了冬姑的喉嚨,將其逼至舞台欄杆處後仰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將眾人又驚了一下,連夏夜和樂樂也不知道曲塵想幹什麼了!平安侯霍地一下起身指著曲塵喝道:「阮曲塵,你還真想當著我們的面兒殺人不成?」

    曲塵不屑地瞥了平安侯一眼道:「我殺了她又如何?你攔得住?我聽聞平安侯與施老爺相交甚好,私下互稱兄弟,最近我又與施府結冤,剛巧今晚拍賣物中有這尊寶塔,又剛巧平安侯隨身帶了那顆祖母綠,巧合得有點讓人懷疑了吧?我怎麼知道今晚這齣戲是不是平安侯與冬姑自編自演的呢?」

    冬姑雙手扣住曲塵的左手道:「阮爺,您誤會了吧?這的確只是巧合而已。再說了,我們夜月閣向來不會與外人聯手坑害我們尊貴的客人的。」

    曲塵瞥了冬姑一眼道:「像你這種八面玲瓏,巧舌如簧,心如蛇蠍的女人嘴裡會有一句實話嗎?剛才平安侯問我敢不敢把你殺了,你覺得呢?這些年你們夜月閣所害的良家婦女還少了嗎?我殺了你,只怕天下人也會拍手稱快!我殺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平安侯,你認為有什麼不妥?堂堂平安侯憐惜一個老bao子,試問你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平安侯面帶怒色道:「你休要胡說,阮曲塵!本侯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殺了冬姑,你自己也逃不出這牢籠!」

    曲塵臉上的不屑之色更加濃郁:「是嗎?那平安侯要不要試試看?我殺了冬姑之後,還可以順帶殺了你和那個廢物,以及這兒所有我覺得礙眼的人,然後再逃出這夜月閣?最後穿過幾條街,走上半柱香的功夫,我就能回家直接洗洗睡了,多好的事兒啊,你說呢?」

    聽完這番話,眾人都有些愣住了,江四少爺第一個開口問道:「阮老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穿過幾條街,走上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回家了?我們是在城外,這會兒城門關了,根本進不去啊!」

    曲塵蔑笑道:「我起初也以為是在城外,還在想是不是夜月閣為了在臨安一帶發展,特意在城外某個僻靜處修建了一座別院,可後來我才發現,我們所有的人都被哄了,其實這兒就是臨安城內!」

    「什麼!」眾客人吃驚不已。難道鬧了半天,自己又從城外被抬回了城內嗎?那剛才坐的那畫舫什麼的又算什麼?夜月閣是在賣什麼關子?

    「我想,只要夜月閣大門一開,諸位現下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曲塵面露鄙夷道,「這種小伎倆必須要有人和天的配合才行。我相信閣中應該有人會觀天象,每回邀客必找有烏雲遮月的時候,這樣就可以避免有些懂星象的人根據星象判斷位置;再者,深更半夜的,能抬這麼多人進城,勢必得有個秘密通道。」

    「難道是走城門?」夏夜詫異地問道。

    「四個城門都不可能,」曲塵搖頭道,「夜裡進出這麼多人,恐怕只有皇帝有這個能耐了。不能走正門,那就走偏門,只要有人保駕,知道也當不知道不就行了嗎?」

    「城裡有偏門嗎?四面城樓穩固,除了四個城門之外,根本沒有偏門可進啊!」江四少爺說道。

    「只是你不知道,並不等於說沒有。我記得臨安西北邊角上有一處舊廟宇,屬於中等院落,因年久失修,風水不好,大部分僧人都已經轉入其他寺廟,只有少數十來個人守在這兒。前段日子忽然開始修葺,聽說是廟裡募捐到了一筆善款,因此寺門禁閉恕不待客。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我們現下就在這間廟裡!」

    「不會吧!」

    「怎麼可能?我們在廟裡,那些和尚去哪兒了?」

    「外面也該會聽見吧?怎麼可能在臨安城裡?」

    眾客人立刻議論紛紛了起來,都顯得很不相信。被曲塵掐著的冬姑眼中掃過一絲驚異,又很快鎮定了下來道:「阮爺猜得真是聞所未聞呢!有人聽過在寺廟裡開窯子的嗎?我們這處喧鬧,外面豈會聽不到?阮爺,您多心了,這兒不是什麼臨安城內,至於在哪兒請恕我不能告訴您。我們夜月閣的規矩是……」

    「不必跟我說夜月閣的規矩,」曲塵掐著她喉嚨的手略微添了點勁兒道,「你眼下在我手裡,我的話便是規矩!」

    她面色有些灰白了,死死地摳住曲塵的手問道:「阮爺,您到底……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曲塵輕蔑一笑道,「剛剛我花十萬兩買了個姑娘,這七寶阿育王塔就當附贈的,你以為如何?」

    「這……」冬姑的臉都綠了。

    「做不了主是吧?」曲塵緩緩鬆手道,「那就把你們真正的閣主請出來,我跟他談!」

    冬姑趴在欄杆上,沉沉地咳嗽了幾聲後,轉身揉著心口道:「阮爺,我看您是存心來鬧事兒的吧?我便是夜月閣的閣主,您剛才那話我可以立馬回答您,不可能!這座寶塔賣個一百萬兩都不嫌多,我們夜月閣向來不做虧本買賣,您剛才的話我沒法答應您!您若真想鬧事兒,那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各位,」曲塵轉身對台下眾人道,「倘若我待會兒打起來,你們會怎麼辦?你們會四散而逃,可是夜月閣的人會讓你們逃出去嗎?你們一旦逃出去,外面就是臨安城的街道在等著你們,夜月閣那層神秘的外紗就會被揭開,夜月閣將不會再如江湖中傳言的那麼神秘了。所以,憑我的判斷,夜月閣是不會活著讓你們這樣走出去的。唯一的結果就是,為了保住夜月閣一直以為來無蹤去無影的蹤跡,這個女人絕對會下令把你們所有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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