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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寶梳姐演技大爆發 文 / 花椒魚

    那位公公引著眾位夫人進了西涼閣,道了聲請稍等片刻後便退下了。幾位夫人哪裡坐得住,忙著左顧右盼,細細地打量著閣內的佈置擺設,好回去顯擺顯擺。唯獨施夫人不動聲色,一副見慣大場面的姿態。

    不多時,吳貴妃便來了。行過大禮後,各人安坐,吳貴妃掃視了一遍後問施夫人道:「似乎還少了一個人。」

    施夫人微微頷首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少了一個人,不過這人並非有意不來拜見娘娘的,她是來不了了。」

    「哦?為何?」

    「唉!說起來,民婦就想落淚了!」施夫人故作一臉憂傷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日她居然在自己家中被人殺死了!」

    施夫人這麼一說,在座各位都立刻明白施夫人在說誰了,不就是楊夫人嗎?不過,景王妃等人還是略微吃了一驚,因為楊夫人壓根兒就沒參與過魚宴募捐之事,怎麼會在被邀的行列?恐怕施夫人是把出力又出錢的陳夫人抹去了,改把楊夫人報了上去。

    吳貴妃聽完這話好不吃驚,忙問道:「因何被殺?」

    施夫人面帶愁容搖頭道:「實在不知啊!事出突然,誰都沒有料想到!」

    「唉!」吳貴妃略微皺眉歎息道,「臨安近來總是不安寧,前些日子吳家公子一案尚未破,後又來一樁楊信的案子,如今連那童氏也遭不測,這州府衙門到底是怎麼管事兒的?居然讓命案接連發生?對了,那童氏家中可還有人?」

    施夫人道:「府中還有兩個兒子了,都在府裡披麻戴孝地守靈,另外……」說到此處,她瞟了寶梳一眼道:「另外還有個與前夫所生的女兒,就在娘娘眼前。」

    「是嗎?」吳貴妃的眉頭立刻皺起,「是誰?」

    施夫人看向寶梳,笑容裡夾著一絲陰冷道:「不正是那位阮夫人嗎?她本名靳寶梳,是楊夫人與前夫所生的孩子,自小養在老家,最近幾個月才來臨安的。」

    「果真如此?」吳貴妃轉臉看向寶梳,口氣大有不爽之意。

    要按這個時代的規矩,守喪是法律規定必須的,若做子女的不為爹娘守喪,不單單會受人唾罵不孝,還會受到法律嚴懲。當官的官沒,平民百姓還會被判牢刑。施夫人故意在吳貴妃跟前道出寶梳的身世,就是想告訴吳貴妃,寶梳是個忤逆不孝,只顧著攀龍附鳳,連自己親娘喪期都不肯守的人!

    景王妃高夫人等人陡然緊張了起來。景王妃之前並不是沒想過這事兒,也勸過寶梳暫避一下,但寶梳不肯,她也不好說什麼。果不其然,施夫人真就提起這事兒來了。

    「阮夫人,」百里夫人幸災樂禍地笑道,「貴妃娘娘問你話呢,你傻愣在哪兒幹什麼啊?還不快些回答貴妃娘娘的話?莫不是把你親娘的喪事全都忘了吧?那可真是不應該呢!好歹是你親娘,就算分別太久,也是連著血緣的親娘啊!」

    吳貴妃臉色漸漸冷沉了下來,再問寶梳道:「靳氏,剛才這兩位夫人所言可是真的?楊門童氏果真是你親娘?倘若真是如此,你自然該在家中戴孝守喪,怎麼能穿得如此艷麗前來宮中赴宴?本朝律例,一年為小孝,三年為大孝,此乃人倫不可有違!你怎能明知故犯?」

    「貴妃娘娘息怒!」施夫人朝寶梳瞥了一眼蔑笑道,「靳寶梳她來自山野小村,許多規矩律法都是不懂的……」

    「這有什麼不懂的?」吳貴妃正色道,「這是最基本的孝義,就連三歲孩童都懂,她怎麼會懂?事情既然是這樣,那她斷不能留下赴宴,來人,送她回府守喪!喪期過了,再做處置!」

    施夫人和百里夫人嘴角都勾起了一絲得意之色,心裡那份得意就更滿溢了。景王妃等人都有些著急了,紛紛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寶梳,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說話。要是再不說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兩個宮婢走近時,寶梳忽然起了身,二話不說便開始拔頭上的珠釵。施夫人當即喝道:「靳寶梳,在貴妃娘娘跟前休得放肆!你發什麼失心瘋?」

    寶梳不答,雙手迅速地拔掉了頭上的珠釵擲在地上,又脫掉了手腕上的玉鐲子,耳墜上的玉墜子,再把腰帶一解,脫掉了外面那層錦湖色大寬袖袍子,露出了一身素淨的衣裳,最後袖子一抖,抖出一朵白色簪花,她往頭上一簪後,立刻繞出八仙桌,跪倒在吳貴妃面前高呼道:「請貴妃娘娘為我親娘伸冤!」

    此語一出,滿閣的人都被震住了!連見慣大風大浪的吳貴妃也吃驚不小,微微張嘴說不上話來了。

    「貴妃娘娘請恕罪!」寶梳姐演技又爆發了,哀切道,「若不如此,今日民婦怕是見不著貴妃娘娘了!民婦實在不服,難道天子腳下一點王法都沒有了嗎?想殺誰便殺誰,人命究竟算個什麼東西?無奈之下,民婦只好鋌而走險,頂著不守母孝的罵名來您跟前替我母親伸冤!」

    「這……哎喲!」施夫人一著急居然咬著自己的舌頭了,疼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她沒想到,寶梳居然來了這麼一出峰迴路轉!剛剛那點得意全都煙消雲散了!

    吳貴妃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了,抬手問道:「你母親有何冤屈,好好說來!先起來再說。」

    「謝貴妃娘娘!」寶梳起身哀婉道,「民婦的母親死得實在是太冤了!外頭都傳,民婦母親是在自己家裡被刺客所殺,其實據民婦所知,哪裡是什麼刺客,根本就是熟人!否則,豈會輕易得手,又輕易逃脫?」

    「熟人?什麼熟人?」

    「到底是誰,民婦不知。但民婦聽大哥楊晉說,殺手逃離時太過於慌張,掉下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能證實這個殺手的身份!」

    「什麼東西?為何不報呈衙門?」

    寶梳故意斜眼怨恨地瞟了施夫人一眼道:「因為……有人不讓!有人自以為還是臨安城的土皇帝,可以隻手遮天,為所欲為!」

    施夫人被寶梳這麼一盯,後背脊骨上頓時竄出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這個死女子,她到底想說什麼?什麼東西?難道是施晏的?那可真麻煩了!

    吳貴妃又道:「你只管說來,若事情屬實,本宮自會為你和你母親做主!」

    寶梳曲膝行禮道:「多謝貴妃娘娘恩德!東西民婦已經帶來了,請貴妃娘娘過目!」說完,她從元宵手裡接過了一個盒子,揭開後遞給了旁邊的宮女。宮女捧著遞到了吳貴妃跟前,吳貴妃拿起盒中的一塊方玉瞧了瞧道:「這上面有個施字?莫非那殺手姓施?城中姓施的好像只有李氏你們一家。」

    「不可能!」施夫人當即否決道,「娘娘明鑒,我們施家的人向來都是遵紀守法的,絕對不可能幹出殺人害命的事情!況且,姓施的也不止我們一家,或許是旁人呢?」

    「貴妃娘娘,」寶梳接過話道,「請您翻看一眼背面。」

    吳貴妃又翻了過來,背面赫然刻著一個大大的晏字,不禁問道:「莫非這人就叫施晏?」

    「施晏?」景王妃趁機接話道,「施晏不是施夫人跟前最信任的那個侄兒嗎?不太可能吧?施夫人向來慈悲為懷,身邊的人不可能會幹出那麼大逆不道的事兒吧?」

    施夫人心裡一陣發緊,臉色略白道:「回娘娘的話,施晏的確是民婦夫家的一個侄兒,十多歲時寄住在我家,平日裡幫民婦丈夫跑點小腿兒。民婦與他也甚少接觸,不知道他平日裡都結識了些什麼人,幹了些什麼事兒!」

    吳貴妃瞄了施夫人一眼,拿著那塊方玉仔細地看了起來,閣內忽地就安靜了下來,靜得讓她心裡直抓毛。她偷偷地抬起眼皮斜瞪了瞪寶梳,恨得牙癢癢!這賤婦果真是三頭六臂的!本想引出楊夫人的事兒將這賤婦收拾了,沒想到這賤婦居然穿了一身素服入宮喊冤,可恨!

    這時,吳貴妃放下了那塊方玉,抬頭問寶梳道:「這玉是何人所拾?」

    「是民婦大哥楊晉。」

    「哦,就是那個楊捕頭,本宮略聞其名,聽說是個年輕穩沉,聰明能幹的人。不過本宮不明白,你剛才說有人攔著不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不想你把這方玉交到衙門裡嗎?」

    「貴妃娘娘,請屏退左右,民婦有事要稟。」

    吳貴妃點點頭,屏退了左右宮婢太監,只剩得幾位夫人在內。這時,寶梳抬手扶了扶受傷的右肩道:「娘娘,其實民婦今日是帶傷前來的。」

    「帶傷?被何人所傷?」吳貴妃驚訝道。

    「民婦大哥楊晉將方玉交給民婦後,民婦便想送去衙門,誰曾料想,人剛出楊府院子就被一黑衣人刺傷,好在民婦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條性命。」

    「有這等事?」

    「民婦不敢有瞞娘娘,當日民婦母親病重,大哥楊晉前來找民婦,民婦便隨他去了趟楊府看母親。臨走前,母親還是好好的,民婦還托付母親的侍婢丘平好好照看母親,誰料民婦前腳出門,母親後腳就被殺了。後來民婦聞訊趕回去時,大哥便把這方玉交給了民婦,民婦當時氣憤不已,便要帶著這方玉去衙門伸冤。剛從後院出來,就有一黑衣人行刺,好在民婦曾跟丈夫學過幾招,這才保住了性命!」

    「荒唐!」吳貴妃怒道,「青天白日,居然敢當街行兇殺人,這臨安城還有沒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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