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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樂樂立功了 文 / 花椒魚

    嚴夫人道:「我聽陳夫人說,她們那邊好像也要辦一場品茶會,邀請我過去掌茶局。我說,早答應了景王妃和寶梳這邊,實在是分身乏術,她便有些不高興了。」

    「她們也要辦?」趙夫人驚訝道,「那不就是存心跟我們打擂台賽嗎?嚴夫人,你可知道她們定在哪一日?」

    嚴夫人搖頭道:「陳夫人這倒沒說,不過言下之意卻有跟我們這邊一較高下的意思。她跟我說了一大堆施夫人的話,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個意思,跟著施夫人辦募捐才是體面的,要跟景王妃和寶梳湊在一塊兒,那只有跌份兒和掃興。」

    「我聽我妹妹說,施夫人已經被施老爺禁足了,她還有抽得出功夫辦募捐?這陳夫人不愧是施夫人的左右手,主子被困了,她還在外頭忙來忙去,真是夠盡忠的!」趙夫人不屑道。

    景王妃略微顰眉道:「看來這回我們辦茶會多多少少會受阻了。陳夫人那句跌份兒和掃興不是空頭話。憑施夫人在城裡的臉面,只要發出帖子,城內的名媛貴婦大部分都會去陳夫人辦的茶會,而到我們茶會的可能只剩下三三兩兩了。」

    嚴夫人點頭接話道:「的確如此,就連百里夫人也偏向了陳夫人那邊。說到底,施夫人在城裡頗有些名望,夫家在臨安富甲一方,而娘家是受過封賞的官宦之家,她的臉面自然要大得去了。倘若她有心把茶會安排在與我們同日,那就會是一個熱鬧一個寒涼了,真真地成了笑話。」

    「那可怎麼辦?」高夫人著急道,「沒我們就去請人!橫豎得請三五十個來湊湊場面才行!」

    「人倒是能請來,」景王妃道,「可這回我們辦茶會的目的不是爭臉面,而是募捐。倘若只為了爭臉面,花些銀子請人也是可以的,但那樣一來,我們辦茶會的初衷不就全落空了嗎?寶梳,你一直沒說話,是不是在想什麼主意?」

    景王妃一聲喚,讓沉思中的寶梳回過了神。她點點頭道:「嗯,我的確在想法子。我覺得施夫人和陳夫人這麼做,只是為了向我們證明,整個臨安城上流貴婦圈是由她們主導的,而我們只能像百里夫人那樣做小跟班而已。」

    趙夫人連聲附和道:「這話說得極好!真是說到我的心坎上了!那個施夫人仗著夫家和娘家的權勢財富,任意妄為,把我們這些人當做是陪襯的小丑,需用時就叫出來陪個場,不用時就對你冷臉不理,跟當了皇太后似的!寶梳,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主意了?快說出來,我們合計合計!」

    寶梳笑了笑道:「就算是皇太后,那不是還有太皇太后嗎?一級管著一級,她再是條跳跳魚,也跳不到太皇太后的頭上去吧?」

    景王妃彷彿明白了什麼,轉頭笑問道:「你想在施家老夫人頭上做文章?」

    「最近不是談佛色變嗎?各家都看嚴了自家的女眷,不許隨意出入寺廟,靈隱寺的香火也少了許多了。沒有了和尚,不還有道士道姑嗎?施夫人陳夫人跟我們搶著請名媛淑女,那我們何必去跟她們爭呢?知道她們臉面大,必定有勝算,我們還去碰冷釘子就太不明智了。她們去請她們的名媛淑女,我們就請附近各地名氣頗響的道姑前來,一來不怕我們茶會沒人,也不怕我們茶會來補了體面的人物,二來我們也投了施家老夫人的喜好,沒準到時候能把她老人家也給吸引來呢!你們說要是施老夫人真來我們茶會,那施夫人臉上該有多難看?縱然她把全城名媛淑女都請去了,也未見得臉面上有光彩啊!」

    話音剛落,高夫人和趙夫人就興奮地拍起手掌來了。嚴夫人也點頭笑道:「這主意果然不錯!我在來的路上也這麼想過,萬一真請不到人,我們索性就往佛門道觀裡請,沒想到寶梳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好,就這麼定了!不過這事兒可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省得施夫人那邊又在背地裡使絆子!」

    「對,這事兒就我們幾個知道,不能漏出風聲。我們一面還是得派帖子給城裡那些人,跟她們那邊使個障眼法,另一面我再派人偷偷地送帖子出城,把附近有名道觀的道姑都請來!」寶梳殲笑道。

    「好好好!」高夫人拍著方幾笑道,「就這麼辦!就這麼辦!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瞧瞧施夫人被氣炸了的那臉色!這些年,我們可沒少受她的氣兒!這回也該輪到我們氣一氣她了!我們這兒的幾個都是自家姐妹,說好了,誰都不許走漏了風聲!」

    幾個人一起點了點頭,哈哈大笑了起來。品完淮南居的佳餚後,幾位夫人在門口各自乘轎回去了。寶梳回府後,趕上給末兒餵了奶,哄著末兒熟睡後,自己也倒在旁邊瞇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耳邊忽然傳來丁香哇哇的哭聲。寶梳翻身起來,走出去問道:「初真不在嗎?丁香鬧什麼呢?」

    鍾氏抱著丁香從房裡走出來道:「戚夫人不在,晌午過後就去繡莊那邊了。丁香估摸著是餓了,怎麼哄也不消停呢!」

    寶梳走過去伸手接過丁香,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道:「好了好了,小香香,舅母帶你去找你娘,你別鬧了,一會兒把你爹鬧回來了就麻煩了喲!來,舅母帶你去繡莊那邊好不好?」

    寶梳一邊哄一邊抱著丁香去了繡莊。問過絨絨才知道,初真因為今日有三個裁縫師傅沒來,所以才親自登門去問問。丁香正鬧著時,初真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等喂完了丁香,哄著她睡著之後,寶梳才問初真到底怎麼回事。初真拿寬袖蓋在丁香身上道:「今日有三個裁縫師傅沒來,也沒說個緣由,我覺得有些奇怪,這才叫上海櫻一塊兒去瞧瞧。」

    「海櫻呢?」

    「我想起丁香的時候趕著要回來,她卻不肯,還和樂樂蹲守在那兩口子門前。」

    「哪兩口子?」

    「我們不是攏共請了五位師傅嗎?今兒有三位沒來,一位姓汪,另兩位是夫妻,你忘了?」

    「哦,是有這麼兩個人。他們三個為什麼不來了?想辭工了?」

    初真眉心微微皺起道:「我覺得不是想辭工那麼簡單。」

    「那是什麼?」

    「寶梳,我可能有點疏忽了,」初真搖頭懊悔道,「當初請人時應該仔細查一查再說,不應該這麼草率。剛才我去找過那三個人之後,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不對勁兒了?」

    「這幾日你在忙募捐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前幾日我又接了兩張單子,一張是給全家做新袍子的,另一張是做喜袍的。兩張單子加起來攏共有八件衣裳,加上之前接下的五件,攏共就是十三件,這十三件以上分給五個師傅做原本時間是很寬裕的。可今兒那三位師傅忽然不來了,剩下的兩個師傅根本做不了,再請人又未必能趕得及時,所以我就覺得這裡頭怕是有文章的。」

    「你去找那三個人的時候他們怎麼說?」

    「頭一個汪師傅說他腿傷了,我去時他倒是真的打了夾板趟*上,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另外那對夫妻說,臨安不安全,怕金兵攻城,所以想逃遠點,打算收拾東西往福建一帶跑。我也勸了他們,可他們說被金兵攆怕了,想躲遠點。海櫻跟他們爭了幾句也沒用,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打算明日就離開臨安。」

    寶梳摸了摸下巴,顰眉思量道:「會有那麼巧嗎?你剛好接了兩筆單子師傅就跑了。我聽著怎麼像買賣行當裡慣用的坑人的把戲?」

    「我回來的路上也這麼想。哪兒就那麼巧了?那兩口子之前還說想在臨安落腳,一轉眼又說臨安不安全,想繼續南下,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了。再說那位汪師傅,誰知道那夾板打得是不是真的?寶梳,你說是不是有人存心想坑我們?」

    寶梳拿起新開的流水賬翻看了一下道:「我們眼下只有兩個師傅,卻有十三件衣裳。其中三件已經完工了,餘下的九件就算兩個師傅不休不眠也無法在五日之內做完。交不了貨,賠錢事小,名譽損了是大。」

    「這都怪我太大意了!上回薄雲的事情我就該長長記性了,」初真一臉後悔道,「我若再查仔細點,就不會叫人鑽了空子。你好容易在外頭打響了我們巧繡社的名聲,我卻……」

    「做買賣是這樣的,」寶梳合上賬本道,「誰不會掉進坑裡三五回呢?最近是你一個人打理繡莊的事情,又要照顧丁香,有疏忽的地方也理所當然的。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得想法子圓了這事兒。」

    「立馬貼招子請師傅如何?倘若有人肯來,應該趕得及交貨。」

    「請是要請,不過,我們也得防著真有人故意下套來坑我們。對了,最近接的那兩張單子可有送貨地址?」

    「送貨地址?沒有!」初真使勁搖搖頭道,「你一問我就想起來了。那兩位客人都說,到時候會自己來取,不必送貨上門了。現下想來,真的是挺奇怪的。明明我們可以送貨上門,為什麼他們偏偏要自己來取呢?」

    正說著,樓梯上響起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緊跟著,海櫻和樂樂砰地一聲把門推開了。初真忙朝他們噓了一聲道:「香兒睡著了,你們小聲兒點!」

    兩人忙吐吐舌頭,比劃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寶梳問道:「蹲人門口蹲出什麼大新聞沒有?」

    「沒有大新聞我們回來幹什麼啊?今兒啊,多虧了樂樂!寶梳你往常說樂樂很厲害我還不信,今兒我算心服口服了!」海櫻拍了拍樂樂的肩膀誇讚道,「何止是我們繡莊的招財童子啊!簡直就是神童嘛!」

    樂樂嘿嘿地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寶梳好奇地問道:「樂樂今兒有大顯身手了?」

    「顯了!要不是他大顯身手,我們也蹲不出大新聞啊!」

    「快說說!」

    這話得從半個時辰前說起。初真因為想起要給丁香餵奶,所以匆忙走了。海櫻因為不服氣,所以就拉著樂樂躲在了那兩口子的院門前候著。候了大概有一頓飯的功夫,那媳婦出來了。左右瞧了兩眼,提著個竹筐子飛快往前走。海櫻立馬拉上樂樂跟了上去。

    本來跟得很順暢的,可樂樂忽然叫起了肚子疼,海櫻回頭去和他說了幾句話,再抬頭往前看,那媳婦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海櫻當時心裡還一陣抱怨,可人已經跟丟了,她只好拉起樂樂往回走了。

    剛剛走完那條街,樂樂忽然轉頭對海櫻小聲道:「海櫻姐,跟著那個穿灰布褂子的哥哥!」

    「什麼哥哥?灰布褂子的?跟他幹什麼啊?」海櫻往後一看,果真有個穿灰布褂子的男人站在一處小攤前。那男人略略地看了攤位上幾樣東西就扭頭走了。海櫻指著那灰布褂子問道:「就是他?你認識?」

    樂樂搖頭道:「不認識。」

    「那跟他幹什麼啊?我們要跟的是剛才那娘們!」

    「可他剛才在跟我們啊!」

    「什麼?」海櫻的眼珠子瞪圓了一圈,「你說……他剛才在跟著我們?」

    「是啊!快點,海櫻姐!再不跟就來不及了!」

    話說到這兒,海櫻停了停,猛地灌了三杯茶水道:「我和樂樂就一路跟著那個傢伙到了城北菜市裡頭。那兒有個小賭坊,繞過賭坊到了後面巷子裡,我們就看見了那媳婦和那傢伙!你猜他們在說什麼?」

    「蛇鼠一窩的傢伙還能說什麼?是不是在說怎麼坑我們啊?」

    「沒明著說,也就是那個意思。那男人罵那媳婦說她笨,問她沒發現後面還有人跟著嗎?那媳婦嚇得臉都白了,說壓根兒沒在意啊!那男人就丟了一袋子錢給她,大概有個二十兩左右,然後叫她拿著銀子今兒就滾出城去,不許待到明日了!那媳婦很聽話,說收了錢立馬就出城!後來,那媳婦就先走了,我們就繼續跟那混蛋。寶梳,你猜,我們跟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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