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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芳郁的威脅 文 / 花椒魚

    聽到敲門聲時,芳菲臉上也閃過一絲驚異,回頭往後院門處張望了兩眼,納悶地自言自語道:「會是誰啊?應該不會有人來呀!」

    「去看看!」汝年示意道。

    「那俠士你先躲這兒,我去瞧一眼就來!」

    芳菲說罷快步地下了閣樓,小跑到了後院門上,一邊抽栓一邊問道:「誰啊?」

    「是我,芳菲!」門外居然傳來了芳郁的聲音。

    芳菲略有些吃驚,打開門一看,果真是芳郁!她好不驚訝,問道:「芳郁,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芳郁濃妝艷抹地站在門口,笑容陰陰地往裡瞧了一眼,說道:「原來芳菲你在這兒還有處宅子呢!真是好能耐啊!不單單花私房贖了自己,還在這處繁華的地段有這麼大座宅子,厲害啊!怎麼?不請我這老姐妹進去坐坐,是瞧不上我們這些人了吧?」

    「不是,」芳菲沒動,站在門口對她說道,「哪兒有瞧不上的禮兒,我還不是打那兒出來的?對了,這麼晚了,你不在勝芳館裡迎客跑我這兒來做什麼?被齊媽媽知道了又會打你的,還是趕快回去,改日我再來找你說話……」

    「我今晚是特地來找你的,你是不是連門兒都不讓進呢?」「特地來找我的?」

    芳郁不等芳菲答應,撥開她拉著門的手,逕直闖了進去。芳菲心裡一緊,忙把院門關上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要是借銀子的話,只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准幫你!」

    芳郁打量著這個宅子,輕歎了一口氣道:「這宅子是從前林爺送你的吧?你可真好福氣,就算結識恩客,也比我強上幾分,好歹巴結著了個林爺把自己的籍脫了,哪兒像我,倒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從前阮爺的事兒你還是別放在心上為好,」芳菲飛快地往閣樓上瞟了一眼,引著芳郁往後院自己的房間走去,「阮爺上回好在沒出什麼事兒,要不然你自己心裡也得後悔死,是不是?走,到我房裡坐坐去!」

    這時,芳郁卻停下了步伐,側過身來笑了笑道:「你我姐妹不必那麼客套,我說完話就走,不耽誤你多少工夫的。」

    「好歹來了,茶總要喝一杯再走吧?去我房裡,我給你上好茶……」

    「不必了,」芳郁再次打斷芳菲的話道,「我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你說,能幫的我一准幫。」

    「我想讓你幫我贖身。」

    「贖身?」

    「對,」芳郁在抄手遊廊上坐下,用手絹扇了扇風道,「我知道你在林爺跟前還說得上話,他都能幫你脫了籍,自然也可以再幫你一回,是不是?」

    芳菲坐在她對面為難道:「芳郁,你自己應該知道,上回林爺就發了話,說但凡他還在衙門裡就不會放了你的籍,我去跟他求情也沒用啊!就算我肯,林爺如今也不待見我了。你知道上回是誰出手幫忙的嗎?是阮夫人出面跟阮爺說,阮爺這才幫我在林爺跟前討了個情面,要不然,我的籍也脫不了啊!」

    芳郁右嘴角一勾,笑容陰冷道:「既然阮夫人能幫你,你可以再去找找她啊!就說你一個同鄉姐妹也想脫籍,你多說些好話哄著她,沒準她能答應呢?」

    「芳郁,不是我不幫你,我哪兒來那麼大情面呢?上回阮夫人幫了我,還幫芳嬌討回了私房,已經是很勞煩人家了,我怎麼好再去跟人家說你脫籍的事兒?況且別人也罷了,偏偏又是你,你自家做的那檔子事兒阮夫人怕還沒消氣兒呢!要是給她知道我哄著她替你脫籍,她指不定怎麼想我呢!」

    「一句話!」芳郁望著廊外月影冷冷道,「你幫還是不幫?」

    「我要相幫你,也有心無力啊!況且,你的私房都給齊媽媽收了,你拿什麼來贖身?」

    「你不是還有嗎?」芳郁那雙凌眸轉了過來,笑意陰毒地看著芳菲道,「你和芳嬌往常可沒少藏東西,屋子裡暗格都是好幾個呢!芳嬌的私房要了回來,銀子都是經你手的,你到底有沒有寄回去給她老家的爹娘你自己心裡清楚!這會兒叫你拿點出來幫襯我,不為難吧?」

    芳菲聽了這話,有些生氣了,起身道:「芳郁,我拿你是姐妹才放你進來的,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芳姐的錢我全數寄回去了,沒給自己留半文!那些都是芳嬌姐辛辛苦苦掙的皮肉錢,我扣下來花得安心嗎?你要讓我幫你,我確實無能為力,你還是找別人吧!」

    「哼!」芳郁冷哼了一聲,也緩緩站起了身,目光陰冷道,「拿我當姐妹?你們要拿我當姐妹,當初就不會那麼出賣我了!你跟芳嬌都一樣,都是自私自利的婊子!」

    「當初是你瞞著我們在先,還差點弄得阮爺沒了命,要早知道是那樣,打死我也不會幫你的……」

    話未說完,芳郁忽然抬手甩了芳菲一巴掌,氣勢洶洶地喝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找你們兩個,自己一人單干,沒準還不會被人發現酒是我換的!你現下了不得了,贖身出來從良了,就狗眼看人低了是吧?芳菲,你別忘了你也是從那個火坑子裡出來的,就算從了良,哪個男人肯要你?」

    「你瘋了嗎?」芳菲捧著有臉,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孔有些扭曲變形的芳郁道,「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你打我做什麼?」

    「你不幫我對不對?」芳郁用她那塗抹了蔻丹的紅指甲,指著芳菲狠狠道,「你不幫我,我出門就去衙門!我要去告訴衙門裡的差爺,當日他們來搜的那個要犯其實是被你藏起來了!」

    「什麼!」芳菲大吃了一驚,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心想她怎麼會知道的?

    「很吃驚吧?」芳郁面露陰邪的笑容道,「當日衙差們走後,我看見你送了一個小廝模樣的男人從後院門走了。當時大家被衙差翻了房間都在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唯獨你,卻忙著要悄悄地送一個男人走,我想那個男人就是衙門裡要找的要犯把?你當時一準是騰了個暗格出來叫他躲著,橫豎你房裡有好幾個呢!我說得對不對,芳菲妹妹?」

    芳菲臉色瞬間變了,壓根兒想不起當時芳郁到底躲哪兒看見的。她記得當時送那位俠士出門的時候,身後明明沒有人啊!

    「哼哼,」芳郁又陰笑了兩聲道,「如何?這筆買賣對你來說很划算的。只要你幫我離開了勝芳館,那男人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提半個字!」

    芳菲穩住了神,臉色沉青道:「你少胡說了!你有證據嗎?你去衙門裡說了也沒用!」

    「你別忘了,他可是朝廷要犯!我匿名去揭發你,衙門裡就算不理會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可衙門裡要是肯理會的話,你會怎麼樣你應該清楚的!你都說了,林爺都不搭理你了,要是林爺知道你曾經藏過一個男人在房裡,他怕更不會搭理你了!你想在牢裡去受刑嗎?聽說那兒的火烙子專往女人臉上烙,只要那麼輕輕地一燙,哼哼,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可就完了!」

    「芳郁,說到底大家還算姐妹,你怎麼能這樣呢?」芳菲氣憤道。

    「我說了,我早沒把你們當姐妹了!你和芳嬌都是過河拆橋的踐人!就因為她賤,所以落得個服食過量御春散而死的下場,而你,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拿一個脫籍單子和二千兩銀子來換你的自由,你很值當的!」

    「我根本就沒那麼多銀子……」

    「我不管!橫豎你得給我把銀子湊齊了!要是湊不齊,你再回勝芳館賣也行……」

    「你太卑鄙了吧!」

    芳郁走近了芳菲兩步,指著她眼露凶光道:「誰卑鄙?是誰當初出賣我的?你以為我會讓你過舒泰日子嗎?你從了良,我卻要留在勝芳館裡給那些臭男人糟蹋,我的頭夜啊!居然是給一個五十多歲,連牙齒都缺兩顆的男人!」

    「那能怪得了誰?你只能怪齊媽媽是個狠貨,翻臉不認帳,燒了你的賣身契,沒收了你的私房不許你離開!可芳郁你自己想想,當初你要是不鬧那處事情,你早就贖了身,脫了籍離開了!是你自己放不下阮爺,自己去鑽了牛角尖,能怪誰呢?」

    「閉嘴!」芳郁滿面怒氣地喝道,「你就一句話,幫還不是不幫!你若不幫,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芳菲氣憤不已,卻不得不先穩住芳郁。她暗暗斟酌了一下道:「就算幫也不是一兩日能成的。銀子我可以想法子湊,但脫籍的事情我得再去找找林爺,看他能不能再賣我個情面。」

    「好,我等你的消息!你最好快點,我可沒什麼耐心!你放心,我離開了勝芳館也不會在城裡待了,到時候你藏多少要犯都行!」芳郁說罷拋了拋絲帕,得意地走了。

    聽到院門砰地一聲關上後,芳菲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正要去上門閂時,汝年從旁邊木柱後面走了出來,並說道:「我走了之後,自己把門關好,其他的事情不用理會了。」

    「你剛才都聽見了?」芳菲吃驚道。

    汝年點了點頭道:「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置的。」

    「你打算怎麼處置?」芳菲忙跑出遊廊追上汝年攔下問道,「你還想去殺了芳郁嗎?你本來就是個朝廷要犯了,再出去露面,會被衙差抓了的!」

    「我說了,你不用管了,就當沒見過我。」

    「等等!」芳菲再次攔下他道,「讓我幫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一筆銀子而已。至於脫籍的事兒我可以再去求求林爺……」

    「不必了!」汝年打斷她的話道,「你只用記住,你從來沒見過我,也沒幫過我,就算往後遇見也當彼此不認識。既然你已經從勝芳館出來了,就該重新去過你的日子,至於那個芳郁,我不會給她機會開口的。」

    「俠士……」

    不等芳菲說完,汝年便翻牆走了。芳菲呆立在院內,望著牆頭髮了會兒神後,自言自語道:「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呢……你千萬別出事兒啊!」

    且說汝年從芳菲家翻牆出去後,一路追著芳郁而去。到了街口,他發現芳郁坐著一頂小香轎走了,便悄悄地跟了上去。那頂轎子沒有返回勝芳館,而是去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巷子,在一處宅子的後院門上停了轎。

    芳郁款步走出轎子後,敲門進去了。隨後那頂轎子原路返回,似乎今晚芳郁不會離開這兒。汝年翻牆進去後,隨著芳郁到了後院一間房外。他繞到了後窗下,聽見芳郁在裡頭千嬌百媚地喊道:「五爺,讓您久等了!」

    「知道叫爺等久了就自罰三杯!來,爺替你斟上!」

    「五爺是想把芳郁灌醉了佔便宜吧?芳郁才不上您的當呢!頭杯我自己罰了,這第二杯第三杯就讓五爺替我喝了吧!」

    汝年撥開了一點點窗縫往裡瞄去,只見芳郁正坐一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上,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往他嘴裡灌酒。那男人喝了兩口後,彷彿猴急得按捺不住了,直接把芳郁抱起放在椅子上芸雨了起來。

    芳郁極力地奉承著那個男人,變著法兒地把那男人不怎麼厲害的能力誇得猶如猛虎一般。那男人盡興後,放開芳郁,躺到旁邊榻上去了。芳郁去了屏風後,換了身衣裳出來,走到塌邊斜躺下,推了推他問道:「五爺,我聽說衙門裡沒把蔣二少抓了,就抓了個汪祿成。」

    「那小子運氣好,」榻上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的男人不屑道,「衙門裡去搜他鋪子的時候,居然一點私貨都沒搜著!要不是提前挪了地方就是已經散出去了。」

    「那冷老爺就這麼放過他了?」

    「放過他?我大哥說了,非得把那小子整到牢裡給子詹做『陪房』不可!這回他運氣好躲過一劫,可未必回回都有這麼好的運氣!只要他還在城裡混,保準有他哭的時候!就那種敗家玩意兒我本來是沒興趣對付他的,要不是因為你和我大哥,我倒寧願去賭場多摸兩把骰子!」

    「就哄我吧!」芳郁又推了那男人一把,嬌媚萬分道,「哪裡是為了我?明明是為了討好你家那大哥,順帶送了我個人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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