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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戒安堂裡睡覺 文 / 花椒魚

    這一家三口正準備高高興興回謝花閣時,阮謙卻沉著張臉沒走。初心知道他擔心寶梳,便轉身安慰道:「二叔,您真的不用擔心,靳寶梳不會有事兒的。大堂哥好歹還是這府裡的管家,夫人再生氣也會給他幾分薄面的,頂多小懲大誡罷了。您別覺得我冷面不搭理,連腔都不幫一句,這府裡有府裡的規矩,靳寶梳就算是大堂哥手心裡的寶,可她衝撞了夫人和三小姐,受點責罰是難免的。您要真為了這事兒去找大堂哥,未免有些大題小作了。」

    「大題小作?初心啊,」阮謙搖搖頭道,「再怎麼說,寶梳也是你嫂子,你就一點都不著急?這還叫一家人嗎?罷了,你不肯陪我去,我自己去!」

    「哎呀,二哥啊!」龍氏連忙攔下阮謙著急道,「你去哪兒找曲塵啊?這龐府這麼大,仔細迷路了啊!你又不認識這府裡的人,萬一像寶梳那樣衝撞了哪個主子,那不是給曲塵找麻煩嗎?聽初心的,她在這府裡待了這麼久了,規矩比你熟多了吧?寶梳那人精兒吃不了虧的!你還是先跟我們回謝花閣去吧!」

    「規矩?」阮謙冷笑了一聲道,「我現下才算明白,當初凝兒和曲安吵著要來龐府跟曲塵見見世面的時候,曲塵為什麼沒有答應。你們這府裡除了規矩,恐怕再剩不下些別的了!老三,老三媳婦,你們別忘了,寶梳今兒為什麼會來龐府?」

    龍氏臉色一窘,忙爭辯道:「二哥,我知道寶梳今兒來是為了初心的親事,我也感激她呀!可誰知道親事還沒說著,她就惹下這麼一堆子麻煩事兒,怪得了誰啊?說到底還不是她平日裡做事大大咧咧的,曲塵又*著不管教,以為龐府是鄉下可以隨意胡鬧呢!我們也擔心吶,擔心有用嗎?她惹著的可是這府的夫人呢!」

    「罷了罷了,你們回去吧,我自己找去!」

    「二哥啊,你上哪兒去找啊?」阮炎也有些著急了,拉著阮謙道,「走丟了到時候就我們找你了!走吧走吧,先回謝花閣再說!謝花閣裡有丫頭媳婦,你要找曲塵,讓她們跑個腿兒不就成了嗎?你還親自去找?」

    「我沒腿啊?我為什麼不能親自去找,要使喚人家府裡的下人?我又不是這府裡的老太爺老太公,我沖哪門子主子威風呢?你們不去就走,我自己去,沒聽見嗎?」阮謙也有點火了,想著這一家三口可真寒心,明明是因為初心親事才來的,寶梳都被龐夫人弄那什麼安堂去了,他們倒還有心思去逛大街,叫人能氣順嗎?

    龍氏夫婦正跟阮謙拉扯時,旁邊走來一位少爺模樣的人。初心忙上前行了個禮道:「二少爺!」

    一聽來的是二少爺,龍氏夫婦忙噤聲後退了兩步,阮謙也退了一步,抬頭看了一眼這位少爺,忽然覺得很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似的。略微想了想後,他猛然想了起來,指著這位少爺正要開口時,這少爺先說話了:「是要去找阮曲塵嗎?」

    「是……你是……」

    「我帶你去吧!」這位少爺沖阮謙點頭笑了笑。

    初心略微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問道:「二少爺,您說,您要帶我二叔去找我大堂哥?」

    「不行嗎?我剛才聽你們說,好像是要去找阮曲塵吧?那麼……去還是不去呢?」

    「去!」阮謙不等初心說話,連忙點頭道,「我正是要去找曲塵呢!這位二少爺,勞煩您了,能給我帶個路嗎?這府裡我頭一回來,的確不熟啊!」

    「可以,走吧!」

    「好好好,多謝了,二少爺!」

    阮謙感激地沖這位少爺拱了拱手,跟著他一塊兒往假山方向去了。待他們走後,初心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眉頭皺起,似乎有一腦子的納悶。

    「初心啊!」龍氏指了指那位少爺的背影問道,「那是誰啊?龐府的二少爺?」

    「他叫龐乾暉,是老爺的第二個兒子,他和三小姐是同母所生,可惜他娘早死,是由夫人一手帶大的。」初心望了一眼龐乾暉的背影細細說道。

    「哦,這樣啊!既然是個少爺,那應該能帶著你二叔去找曲塵吧?我們就不用擔心了,回謝花閣去吧!」龍氏鬆了一口大氣道。

    「好,走吧!」初心又往那邊瞟了一眼,這才帶著父母回謝花閣去了。

    再說龐乾暉領著阮謙上了假山,一邊走一邊問起了怎麼回事。阮謙便把寶梳和龐亭玉之前發生的事兒如實地說了一遍,末了道:「我們家寶梳是衝動了些,可事出有因啊,您說是不是?哎喲,我還不知道您就是龐府的二少爺呢!先前在山裡您一直不說,害我剛才嚇了好大一跳呢!」

    龐乾暉笑了笑道:「嚇著大叔了?那真是抱歉了!我不說,有我不能說的緣由,還請大叔見諒!」

    「您言重了,二少爺!」阮謙拱拱手道,「我只是沒想到您會是龐府的二少爺,我起初還以為您是去山裡打獵遊玩的遊客呢!對了,二少爺,您這是帶我去找曲塵嗎?」

    「嗯,阮曲塵應該還在我爹院子裡。話說回來,你給泉兒做的弓箭做好了嗎?」

    「還差一點點,那小子啊,挑剔得慌,光骨架的不要,還要上面弄個什麼虎頭紋,豹頭紋的,我早年學過木匠,刻個老虎出來也不在話下,只是得費些工夫。那小子來我家催了我三四遍了,都等不及了!」

    龐乾暉低頭笑了笑道:「男孩子,都是如此,喜歡什麼虎啊龍啊的,您要嫌做起來費工,我那兒倒有一把現成的小弓,樣式還不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留下的,橫豎留在那兒也沒用,回頭拿給您瞧瞧,您拿回去給泉兒,只是別告訴他是我送的,省得他家大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一個心意反倒弄出許多誤會了。」

    「二少爺倒真喜歡泉兒那孩子啊!」阮謙感觸道,「上回在林子裡您那麼細心地教他用弓,他還問您是不是他爹,您可別見怪啊!那娃兒有個壞毛病,打小沒爹,心裡就想有個爹,總到處認爹呢,我們曲塵都叫他亂認過一回的。」

    「人之常情,沒什麼。」

    「那二少爺下回再去山裡打獵,提前招呼一聲,我領你去最好獵的那片山頭,保準能獵出個大傢伙!」

    「好啊,我可能過幾日就要走了,總還想再去蒙頂山一趟。回頭我去找您,最好把泉兒也叫上,瞧瞧他那弓拉得是不是有長進了!」

    「行,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說著下了假山,往龐老爺院子去了。而此時,龐夫人剛剛出了自己的院門,領著瑛姑往戒安堂走去。半路上,瑛姑問她打算如何處置寶梳。她冷哼了一聲,肅色道:「總得給個下馬威才行!否則,那阮曲塵以為我當真是好捏的柿子,連他一個外人都對付不了了!」

    「您要下狠手了,怕阮曲塵跟老爺鬧呢!」瑛姑擔心道。

    「鬧?」龐夫人又哼了一聲,不屑道,「那靳寶梳今兒踹下去的可是亭玉!我這做娘的替亭玉出口氣兒,就算老爺知道了,能怪得了我多少去?亭玉到底是老爺的親生女兒,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外人的媳婦?我就是要讓那個阮曲塵知道知道,再回來我可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了!真是個出爾反爾的東西!說好了離開,這才隔了多久又回來了,當我們龐府是什麼?」

    「他回來,也是老爺的意思。」

    「我知道!沒老爺發話,他能回來嗎?」龐夫人有些悶氣道,「老爺也真是的,寧肯相信依靠一個外人,都不願意好好地扶持自己的長子,難不成真想眼睜睜地看著龐府的家業都落到一個外人的手裡?」

    「那不還有二少爺嗎?」

    「別提他了!」龐夫人忽然停下腳,失望地搖搖頭道,「想想,我這些年還真養了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瑛姑有些吃驚,小聲問道:「二少爺怎麼了?」

    「他不是要回北邊去了嗎?昨晚我跟他說,讓他勸勸他爹,把家業交給乾朗打理,要不然派個他身邊信得過的人幫襯著乾朗,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他怎麼說?」

    「哼,那小子跟我說:『有娘這麼會打算的,我身邊再信得過的人都不及您一半兒呢!大哥是個什麼貨色娘心裡最清楚,就跟當初劉備的二世祖一樣兒,是個扶不起來的劉阿斗!派再能幹的人也是沒用的!況且眼下我只能管顧北方,家裡一切還得讓爹和阮曲塵照看著,我也無能為力!』。你聽聽,他居然說乾朗是扶不起來的劉阿斗!這兒子我簡直是白養了!」

    「二少爺怎麼會這樣說?他往常也是很孝順您的啊!」

    龐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憤懣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我曾經拿龐雨絹和那踐人生下的孩子逼他娶了郭雲瑤!可瑛姑你想想,沒我當初那番苦心,他如今哪兒來京城裡甚至北方那麼好的根基?沒有郭家相助,龐家要想在短短幾年時間裡成為北方商界新楚,也是不容易的!可惜啊,他真是夠忘恩負義的。他在北邊站穩了腳跟,就不管我和乾朗母子了,你說我心裡能不氣嗎?」

    「唉!二少爺怎麼能這樣呢?要知道,他能娶著郭家小姐,那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事兒啊!夫人您為了替他張羅這門婚事,費了多少心思在裡頭,他怎麼能說忘就忘了呢?」

    「說到底,他還是忘不了龐雨絹,怪我沒把龐雨絹母子看好,弄得他回來的時候人都不見了!」

    「那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龐夫人轉頭問道。

    「要不然我們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把龐雨絹母子找出來?這法子雖然有點亡羊補牢了,可未見得晚啊!既然二少爺有心結,那麼不如把龐雨絹母子接回來,心結也就散了。更何況,就算二少夫人心裡不高興,她也不能怎麼樣了,嫁夫隨夫,除非她不想好過。」

    龐夫人眼珠子轉悠兩下,臉色漸漸好轉了許多,輕輕點頭道:「也對,把龐雨絹母子找回來,可能乾暉的心結就能解開了,不至於對我這娘那麼絕情了。至於郭雲瑤,眼下就算沒了郭家,乾暉在北邊的買賣也照樣能如火如荼。這主意好,瑛姑,你找幾個妥當的人,出重金打聽龐雨絹母子的下落,越快越好,明白嗎?」

    「知道了,夫人!」

    「走吧,去瞧瞧那個靳寶梳,我看她還怎麼囂張!」

    兩人一邊說著找龐雨絹的事兒一邊走到了戒安堂。戒安堂是整個府最北邊的地方,那是祖上設立起專門懲治下人的地方。其實就是個小佛堂,裡面立了尊金剛佛像,地方不大,終年煙霧繚繞,綠植陰陰,一進門就會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戒安堂裡有兩個僕婦專門看管。龐夫人到了門口時,其中一個忙迎了出來。龐夫人問道:「剛剛押來的人呢?」那僕婦道:「在堂子裡鎖著,連燈都沒有給她點。」

    龐夫人滿意地點頭道:「這樣正好!叫她在黑屋子裡好好反省反省,她才知道怕字怎麼寫!去,把堂子的門打開。」

    「是,夫人!」

    另外一個僕婦拿著一串鑰匙,將正堂的門打開了。推開門時,裡面漆黑一片,煙香飄出,給人一種冷森森的感覺。瑛姑吩咐押寶梳來的那兩個丫頭將燈掌上,隨後堂子裡有些明亮了,但奇怪的是,找不著寶梳的人在哪兒。

    幾個人好不納悶,人明明關進來了,難不成還變成地鼠跑了?瑛姑又吩咐多掌了幾盞燈,將整個堂子照得亮堂堂的,這才發現寶梳抱著個蒲團,坐著一個蒲團,正靠在牆角香案邊睡得正香呢!

    見到她那副酣睡的模樣,龐夫人真是氣得要吐血了!這怕是戒安堂自建堂以來頭一回吧!居然有人會在裡頭睡覺,還睡成這麼一副做了好香甜好香甜的美夢的樣子,一點反省的態度都沒有,龐夫人能不氣炸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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