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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急做小娘 文 / 花椒魚

    「我想姐夫回我們家去!」善薇晃了晃喜婆婆的胳膊小聲撒嬌道。

    「那也得你姐夫願意啊!之前我和你爹那麼挽留他,還說會把你許給他做填房,可他都不答應啊!硬是帶著綰綰跑到這兒來了,我有什麼法子?你還是歇了那份心吧,過不了多久綰綰就有新娘了……」

    「叫別的女人照顧綰綰,您真放心嗎?當後娘的個個都狠毒,不出兩年,您那寶貝外孫女准給人害了!」

    「有她爹在,沒那麼嚇人的。」

    「娘……」

    「行了!」喜婆婆皺眉輕聲喝了喝她道,「吃過午飯我們就走了,綰綰自有她爹和姑婆照看著,你就別跟著瞎摻合了,聽見沒?要不然,我往後不敢再帶你瞧綰綰了。」

    善薇別提有多不滿了,起身假裝上茅廁,往後院去了。到了晌午開飯時,小院裡擺了四桌,擠得滿滿的,十分熱鬧。等眾人都上坐了之後,寶梳將她做的那個果脯蛋糕拿了出來,擺在了綰綰跟前。眾人一看,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紛紛問起這是哪方習俗,是怎麼個做法。

    「初真和秦大娘她們還沒來嗎?」洪姑姑端著兩碗菜走到桌邊問寶梳。

    「想是那邊忙不過來吧!不礙事,姑姑,開飯吧!」寶梳拿著個小木刀,握著綰綰的小手,準備切蛋糕了。

    「再等等,才剛到點兒上,指不定在路上了呢!」洪姑姑放下菜碗,不停地往外張望著。一旁的善薇不滿道:「就單等她一個人嗎?到點兒了不開飯,那是不吉利的!今兒綰綰最大,凡事都要以綰綰為先,要照我們那邊的做法,到點兒了不來就不等了,一會兒再送份回禮兒就行了!」

    喜婆婆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善薇的衣袖,示意她別多嘴。可她那話匣子像打開了就收不住似的,很不滿地瞥著洪姑姑道:「大姑,綰綰肚子都餓了,開飯了吧!這麼多人等著呢,就單等她一個,這面兒也太大了吧?要不您叫個人去問問,她到底來不來啊,省得這麼多人空著肚子候她一個呢!」

    滿院子沒人說話,就聽見善薇一個人在那兒抱怨著。洪姑姑也沒理她,一邊招呼上菜一邊往外瞧著。喜婆婆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又使勁地拽了她衣袖兩下,她倒更不樂意了,起身從寶梳懷裡抱過綰綰道:「橫豎都要等著,可別把綰綰餓壞了,姨給你拿糖餅子吃!」說完她抱著綰綰往房間去了。

    等菜上齊了時,初真這才匆忙地來了。洪姑姑叫了一聲開席後,善薇才抱著綰綰從後院晃悠了出來。寶梳伸手道:「來,綰綰,我們還是得把蛋糕切了,是不是?虎子哥他們都等著吃呢!」

    善薇卻沒把綰綰遞給寶梳,只是臉色不快地說道:「橫豎都過了點兒了,還切什麼切?切了都不吉利了!」初真聽了這話,忙抱歉地笑笑道:「抱歉了!讓你們久等了!我原本說不來了,可二嬸和四嬸非得讓我過來,說沒一個人來不好呢!」

    善薇抬起眼皮,蔑了初真一眼道:「要來就早來啊!看把綰綰餓得,要不是我餵了兩塊糖餅子,準得餓哭了!那什麼蛋糕分了就是了,我們家綰綰餓得切東西的手勁兒都沒有了,趕緊餵她兩口才是正事兒!大家都吃吧!娘,給綰綰舀點粥!」

    喜婆婆忙捅了她一下道:「人家寶梳手還伸著呢,讓綰綰切了蛋糕再說。人一大早做出來的,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

    「不是叫分了吃了嗎……」

    沒等善薇說完話,寶梳收回手轉身朝賈秀才那桌喊道:「秀才相公,快點過來,綰綰切蛋糕啦!你是親爹,是一家之主,家裡沒個主事的女主子,非得你來帶著綰綰切不可!快點快點,利索點嘛!」

    「來了來了!」正在敬酒的賈秀才忙喝了杯子裡的酒,快步地走了過來問道,「這切蛋糕,還得有這麼個切法?」寶梳笑道:「那是自然!綰綰現下還不會切,等她會切的時候,你想幫都幫不上了呢!」

    「不用麻煩姐夫了,姐夫你回去陪客人吧!」善薇抱著綰綰,一臉女主子的模樣起身道,「我帶著綰綰切就行了,把那竹刀給我,不就是橫七豎八地切幾塊嗎?誰不會啊!趕緊的,大家還等著吃飯呢!姐夫你回你那桌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

    「喲,不太好吧?」寶梳故意挑挑眉梢笑道。

    「怎麼不好了?你這人挺囉嗦的,做了個蛋糕還這麼多講究,到底切不切啊?」善薇有些不耐煩了。

    「你又不是她親娘,人親爹還在這兒呢,照我們老家的習俗,那得她最親的人來切不可。」

    「我不是她親娘,我是她姨娘啊!論親,誰能比我更親?」善薇那一肚子的火有些被點著了的感覺。

    「姨娘終究是姨娘,那不是親娘,更不是小娘,對不對?」

    「我是她姨娘也是她小娘,總行了吧?蛋糕還切不切啊?先等這女的時辰就過了,你這會兒又來磨蹭,我們這桌還吃不吃了?」善薇張嘴就說出了這句話。話音落時,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

    為何小娘?其實就是填房繼室的別稱而已,還有地方稱新娘或者二娘子的。善薇這麼一說,席間的人就像是在電梯裡遭遇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臭屁似的,不好說什麼,都憋著。其實上午那陣善薇進門後,大家都瞧出來了這姑娘是想當綰綰的後娘的。

    賈秀才那臉色也憋得夠綠的,喜婆婆更覺得老臉都快丟光了,在桌子地上使勁地捶了善薇腿一下,善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好像說得有點過了,卻又不知道怎麼圓回來!

    「你不知道小娘是什麼意思吧?」寶梳忽然冒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喜婆婆如獲救星一般連忙接了話道,「她不知道啊!小娘……小娘是什麼意思?別說她了,我都不知道啊!」

    「小娘就是填房的意思,哎喲,」寶梳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唇笑道,「對不住了,喜婆婆!瞧我這張嘴欠抽的,害得善薇姑娘鬧了個笑話呢!是我不對,我自罰三口酒!」說罷她當真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喝了三口。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不是那起小器的人兒!」喜婆婆見臉面總算圓回來了,使勁地扯了善薇一下,笑盈盈對寶梳說,「你要不提啊,我還真不知道那小娘是什麼意思!我們那頭都不這麼叫的,都叫那什麼……那什麼……哎喲我一時還給忘了,歲數大了就是腦子笨!」

    「別說那笨不笨的了,都快坐下吃吧!」洪姑姑忽然從後面殺了過來,從善薇手裡奪過了綰綰,白了她一眼,然後走過去塞到賈秀才懷裡道,「人家寶梳好意做了個新玩意兒,趕緊切了,讓大家都開吃!」

    賈秀才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接過寶梳遞來的竹刀,握著小綰綰的小手有板有眼地切起了蛋糕。寶梳起頭,元宵初蕊虎子他們起哄,一塊兒拍手唱起了生日歌,樂得綰綰雙手雙腳直蹦!

    大家都高興地看綰綰分蛋糕時,只有善薇一臉不滿地瞪完洪姑姑又瞪初真,接著是寶梳。瞪完一圈後,蛋糕也分完了,她立刻起身伸手道:「來吧,綰綰,到姨這兒來,喝粥粥了!」洪姑姑從賈秀才懷裡接過綰綰卻道:「你也帶了一上午了,坐著吃吧,這兒有我呢!」

    善薇假意客氣道:「您不也忙了一上午了嗎?肯定累著呢,給我吧,帶綰綰我從來沒覺著累過!」洪姑姑就是不給,挨著初真坐下道:「又不是外人,別那麼客氣了!綰綰今兒是壽星,我這姑婆要抱抱,沾沾壽星的好運呢!你坐下吃吧,別站著了!」

    善薇眉頭皺得跟川字似的,又不好說什麼,只能一屁股坐下來,拿起筷子悶悶不樂地夾了兩口菜。洪姑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舀了碗米粥後,把綰綰塞到了初真懷裡笑道:「來,叫初真姨也沾沾我們綰綰的好運,賴著她喂兩口粥好不好?」

    初真沒多想,接過綰綰和飯碗便熟門熟路地餵了起來。善薇立刻秀眉豎起,擱下筷子道:「不是那樣喂的,還是我來吧!你也沒帶過娃兒,哪裡知道該怎麼喂……」

    「你坐著吧!」洪姑姑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毫不客氣地說道,「要說初真沒帶過娃兒,你就更沒帶過了!初真爹娘死得早,那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蕊蕊當初才一歲多,還不是初真又當爹又當娘又當姐姐地養大的?瞧瞧,就是這小姑娘,長得水靈兒吧?跟她姐姐是一樣兒的美人坯子!」

    「洪姑姑你說笑了,」初真隱約察覺到了對面那個女人對她的敵意,勉強笑了笑說道,「哪兒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我叔叔嬸嬸還有你們幫著,我也沒那個能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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