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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開了頭張 文 / 花椒魚

    曲安無奈地癟了癟嘴,一臉失望地走開了。龐乾紜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呢?還怕我虧待了他不成?哥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曲塵道:「你是不知道他家的事,他爹娘早沒了,單靠初真一人撐著,好容易拉扯了兩兄妹長大,能不問初真一聲嗎?你放心,只要初真不攔著,這人我就交給你了。」

    「好,說定了!」

    沒過多久,烤豬便香噴噴地被抬上了案桌。幾個小的早就按捺不住圍擁了過去,一口一個哥一個叔地叫著切肉的曲塵。曲塵一邊片肉遞給他們一邊往旁邊打量了幾眼,好像在找什麼人。等酒席都鋪開了,眾人都入座了時,曲塵才走到秦氏身邊問了一句:「寶梳呢?」

    「寶梳?」秦氏端著托盤左右看了兩眼,回頭問灶屋門口的初蕊道,「見著你大堂嫂了嗎?剛剛還在灶屋裡弄她那沾碟呢!」

    初蕊轉身道:「剛才碧蓮姐姐來了,叫了嫂子去,兩人打著個燈籠就出去了。」

    「哦,碧蓮啊,」秦氏回頭對曲塵道,「青竹齋裡的那個碧蓮,你該知道吧?想是冷娘子有事兒找她吧!你不用擔心,寶梳往冷娘子那兒去慣了的,一會兒把她和初真的飯菜留出來便是了。」

    這時,阮威和龐乾紜招呼曲塵過去入座了。曲塵往院子瞟了一眼,沒再說什麼,過去坐下開席了。酒席過半時,寶梳才匆匆回來了。在秦氏她們那桌打個轉,喝了兩口酒,便問靈芝要了她和初真的飯菜,拿食盒提著出了院門。

    剛走了十多步,曲塵便從後面叫住了她。她轉身問道:「幹什麼啊?」

    「去冷娘子那兒了?」

    曲塵走近時,一股暖暖的酒香撲鼻而來,她忍不住用手背點了點鼻子,微微皺眉問道:「喝多少了啊?這麼大股味兒?可別像昨晚那樣又喝暈過去了。」

    「問你話呢。」

    「是去冷娘子那兒了,怎麼了?」

    「這麼晚了,她找你去幹什麼?」

    「女人家的事兒怎麼好跟你多說?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要給初真送飯去了,她都該餓扁了!」

    寶梳剛轉身,曲塵便拽著她的胳膊拖了回去。她使勁掙開,略帶抱怨的口氣說道:「阮曲塵,你別老是動手動腳的好不好?當著別人的面兒我不好給你臉色看,可這兒就我們倆,有話你就說唄,拉扯什麼?我還要嫁人的!」

    瞧她說得那一本正經,曲塵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你還想嫁人?你懂本朝律例不?你再嫁,縣衙的老爺也會把你判還給我,順便送你二三十板子,你願意?」

    「嚇唬我呢?」寶梳轉了轉她那靈動狡猾的眼珠子,得意地笑道,「我早說了,我會找個人私奔,私奔不犯本朝律例吧?況且我們都私奔了,你上哪兒找人挨板子去?阮管家,我見識雖然沒你多,可想嚇唬我,門兒都沒有!別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打消我找絕世好男人的念頭,省省吧!」

    「你所謂的好男人,不就是如我這般長相,卻沒我這麼冷血陰險的男人嗎?」

    「那可不止,」寶梳單手叉腰,裊娜而立道,「要做我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就是頭一件,對你們來說都是個天大的難事兒!」

    「說來聽聽?」曲塵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道。

    「這會兒沒空,我還給初真送飯呢!」

    「那先把鑰匙給我。」

    「鑰匙?我家的鑰匙?」

    「對,家裡的鑰匙,」曲塵答得四平八穩,「你總不能讓我待會兒擋著人面破窗而入吧?」

    「呵!你還想住我家啊?門兒都沒有!」寶梳衝他咧咧嘴,乾笑一聲道,「我家可不是城裡的客棧妓館,你想住就住,昨晚是瞧你醉得厲害,便宜你了,今晚可不行了,回你二叔家睡吧!seeyou!」

    「好,我破窗,大不了跟別人說喝醉了把鑰匙給掉了,橫豎我看那窗欞上的雕花也不順眼,就當是拆了重新換。」曲塵說完帶著一臉殲詐的淡笑轉身走了。

    寶梳微微翹嘴,瞪了他的背影幾眼,喊道:「等等!」

    曲塵停下腳步,轉身把手一伸,臉上的笑容濃烈而得意:「拿來吧!」

    寶梳瞥了他一眼,取出小挎包裡的一串黃銅色的鑰匙,丟給他道:「不是白住的啊!每日住宿二兩,吃喝不包,熱水自理,柴火費另算,要住就住,不住拉倒!」

    曲塵拋了拋了手裡的鑰匙笑道:「二兩是不是太便宜我了?果真是我媳婦兒,都狠不下心收我大價錢呢!行,你說怎樣就怎樣,快去吧,順便跟初真說說,曲安想跟著龐八斤,問問她是個什麼意思。」

    「安子要跟著龐八斤?他不是說要幫我做繡社的買賣嗎?」

    「那都是你們姑娘家倒騰的小玩意兒,他一個男娃能有多大興趣?想出去闖闖是好的,只是得問問初真的意思。」

    「瞧不起人啊?姑娘家的小玩意兒又怎麼了?」寶梳略帶不滿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橫豎能掙錢就行了唄!我還不信龐家的家業是天上掉下來的,一開始不也是白手起家嗎?積沙成塔,積少成多,你瞧著吧,要不了多久我也能在城裡開間鋪子!」

    瞧著寶梳那侃侃而談,自信又認真的臉,曲塵當下真有種想摟了她回家辦點事兒,順便再請教請教做她男人的第一規條是什麼的衝動。可酒席那邊還等著,況且寶梳對自己始終有種牴觸的感覺,曲塵還是掐滅了心裡的小火苗,沖寶梳淡淡一笑道:「我等著,開業那日別忘了給我發張帖子。」說罷,他忍著心底那磨人的衝動,回阮謙院子去了。

    當晚寶梳沒有回家,而是賴著和初真睡了一晚,美其名曰:陪失戀中的閨蜜。等她第二天早上回去時,只見侯安和冷杉正在院子裡擦櫃子,細細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這櫃子是老屋子那邊的,便走上前問道:「你們擦這東西做什麼?」

    侯安忙起身笑道:「大管家說了,老屋子裡的櫃子桌子都放久了,他又捨不得扔,便叫我們搬出來擦洗擦洗,再找點清漆上上色兒。管家娘,您回來了?吃過早飯沒有?小的去給您弄端點來?」

    「什麼娘?」寶梳聽得有點頭皮發麻,「別亂叫啊,我可不是你什麼管家娘,你家大管家呢?」

    「剛起*,在樓上呢!」

    寶梳瞥了一眼那櫃子,登登登地跑上了樓。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龐乾紜一臉睡眼惺忪地趴在欄杆上抱怨道:「早一日晚一日不都是巡嗎?非得這麼早把我叫起來,覺都還沒睡足呢!要不,明日再去?今兒先休整休整?」

    「龐八斤?」寶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昨晚也睡這兒?」

    龐乾紜聽見聲兒,轉頭沖寶梳笑道:「弟妹,回來了?那初真妹子沒什麼吧?昨夜裡我喝多了,不好回寺裡去叨擾,就在你家混了一宿,不介意吧?」

    「哦,沒什麼,阮曲塵呢?」

    「那裡頭,」龐乾紜指了指敞廳,打了個哈欠懶騰騰地下樓去了。

    等他下樓後,寶梳這才快步地走進敞廳,正要跟曲塵說說住宿費的事時,眼前的擺設忽然讓她愣了一下,那敞廳正中的神侃上立著牌位不是婆婆靜娘的嗎?不對,不止牌位,那神侃也是老屋子的,旁邊兩個高腳櫃子也是老屋子那邊的,等等!連器皿杯具都是老屋子那邊的!阮曲塵是把整個老屋子搬了過來嗎?

    「來上香。」站在神侃前的曲塵吹滅了香頭上的火星,遞給她道。

    「怎麼回事?」她指著那些東西,驚訝地問道,「你把老屋子的東西全搬過來了?」

    「老屋子要重新修過,這事你早知道的,不搬過來,你讓娘的牌位放哪兒?放屋子外面淋雨嗎?」曲塵答得那是相當的理直氣壯。

    寶梳忽然很後悔昨晚把鑰匙給了這傢伙,完全是引狼……不對,是引了只好狡猾好狡猾的狐狸進屋啊!原本以為他只是住兩晚而已,自己還能收點住宿費,誰知道他把整個老屋子都搬過來了,弄得好像自己真跟他和好如初似的,說到底還是自己吃虧啊!阮曲塵,你是屬狐狸的嗎?要真是,你絕對是狐狸中的老狐狸!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曲塵隨手將香插進了香爐裡,轉身說道,「我住宿一日二兩銀子,那娘呢?老屋子修整好之前,她都得在你這兒歇著了,開個價,我一併都算了。」

    寶梳丟他一個白眼道:「我怎麼可能跟娘算房錢?我想掙錢也還沒想到這份上!」

    「那行,你不算娘的房錢,但香油蠟燭她自理。我在這兒大概得待上十日左右,加上娘的用項,攏共給你四十兩銀子如何?」

    「差不離兒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銀子一會兒給你。」

    寶梳正想說點什麼,卻聽見童氏在院子裡叫她。她走出敞廳一看,原來是童氏和元宵提著趕製出來的小竹簍小竹盒來了。她忙應了一聲兒後,轉身指著曲塵道:「別耍賴啊!我這兒不打白條,概不賒帳的,想住霸王店,仔細我扔你出去哦!」

    「我怎麼會讓我自己的媳婦吃虧?」

    「誰是你媳婦兒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不跟你說了,我先下去了!」

    寶梳登登登地下樓後,讓侯安和冷杉幫忙,將屋子裡的三張方桌一起抬了出來。侯安好奇地問:「管家娘,抬這麼多桌子做什麼啊?」

    「再叫我管家娘,當心你那舌頭啊!」寶梳把那三張桌子湊在了一處,扯下旁邊繩子上掛的濕抹布細細地擦了一遍。這時,初真和初蕊,海櫻和侯氏也都拿著各自做好的東西趕來了。

    寶梳之前就跟她們約定了,眼看茶汛到了,是時候把各家的東西裝成禮盒,貼上巧繡社的簽了。於是,這一大清早,各家就帶著東西匆匆趕來了。

    幾個婦人姑娘剛坐下,寶梳正要交待裝禮盒的事項,曲塵和龐乾紜就從樓上下來了。除了寶梳,其餘人都有些惶恐地起身立到了旁邊。寶梳轉頭看了一眼問道:「終於捨得出門兒了?」

    龐乾紜打了個哈欠,好奇地往桌上看了一眼那些東西,順手拿起了一支竹挖耳掏了掏,笑道:「這小東西還挺實在的,弟妹,你就賣這玩意兒啊?要不要哥給你開個張?」

    寶梳笑道:「單買一隻竹挖耳,那你是虧了啊!我跟你說,我這兒有這種八兩裝的禮盒,分香囊盒還有茶具盒,你要喜歡有香囊的就拿香囊盒,要喜歡茶具那就拿茶具盒,裡頭都附贈一雙純天然竹香氣的挖耳,好看又實用,送人也不掉面子的。怎麼樣,龐大人?賞臉給開個頭張吧?八兩銀子對您來說,那就是一碟下酒菜的錢啊!」

    龐乾紜打量了一眼寶梳手裡的兩個禮盒,轉頭對曲塵笑道:「這是叫有其夫必要其妻吧?不對,是一個賊公能養出個賊婆來!弟妹這買賣經怕都是你教的吧?好傢伙,你們倆口子可真行啊,夫唱婦隨呢!弟妹這麼會盤算,窩在這山溝溝實在委屈了。回頭你該跟我表叔說說,領了她去龐府才是。」

    「龐府那門第高,我去了怕頭暈呢!」寶梳瞥了曲塵一眼,又問道,「龐大人,瞧著你是個大人物,要不要可就一句話的工夫,何必磨蹭呢?」

    「要,誰說不要了?那茶具盒香囊盒都各備五個,先放你那兒,等我回城時一併帶回去,也算個留念!弟妹,算算該多少錢?」

    「攏共六十兩銀子。」

    「都是自家兄妹,就能給點實惠?」龐乾紜笑問道。

    「你要實惠那好說呀!今晚你再來,我就讓人備了鄉下風味兒,保準讓你嘗個新鮮,如何?」

    「這小算盤打的,真比曲塵還精呢!行,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可得嘗著那新鮮貨,知道不?」

    「放心,都給你備著呢!」

    龐乾紜當下便拿出一塊銀子,約莫二十多兩重,也不計較那零頭,很豪爽地都給了寶梳。隨後曲塵也拋了兩錠雪白的銀子給寶梳,然後問初真道:「曲安的事兒你想好沒有?」

    初真臉上劃過一絲擔憂道:「安子行嗎?他也沒出過遠門,見過大世面呢!我怕跟著龐大人,盡惹禍呢!」

    「妹子你就放心吧!」龐乾紜道,「我指定拿他當親弟弟待呢!不出門見識見識去,能見什麼大世面?你以為你曲塵哥哥是見了大世面才出去的?想當初連銀子的好壞都分不出來呢!你放心叫他跟著我,這孩子我瞧得上,保準不虧待了他的!」

    初真仍有些猶豫。曲塵便道:「且叫他今日跟著我們去轉轉,晚上回來再問你的意思。」

    「行,哥,龐大人,慢走!」

    曲塵和龐乾紜隨後領了侯安和冷杉出門去了。等他們一走,小院就歡騰了!海櫻急忙搶過剛才龐乾紜給的那塊銀子,左看看右瞧瞧,還不忘拿牙咬上一口。童氏忙拿了過來反覆看了幾眼,笑道:「人家龐大人還能給成色銀子不成?我瞧著這兒不止二十兩呢,那龐大人到底是做官的,就是大方!」

    「我是高興嘛!」海櫻眉開眼笑道,「起初寶梳說東西能賣出去,我還有些不信,誰知道還沒出家門兒就賣了這麼大塊銀子,我算是信了!哎,寶梳,這銀子我能分到多少?」

    寶梳坐下笑道:「還早著呢!等茶汛過了,再按賬本子給你們分成,著急什麼?大頭還在後面呢!」

    侯氏也笑米米地從童氏手裡接過那銀子,細細地看兩回道:「這就見真錢了?感覺怎麼像做夢似的?要每日都能掙這麼大塊,那我連茶園都不搭理了!等等,我去夏新家借個等子來約約,寶梳你好記在賬上不是?」

    「行,您去吧!」

    侯氏不捨地把銀子遞給了寶梳,出門去借等子了。其餘人繼續按照寶梳說的法子,往大小禮盒裡裝東西。過了好一陣子,侯氏還沒回來。童氏便對海櫻道:「你要不去瞧瞧?你娘有腿寒,這倒春寒還沒過,是不是疼在那兒起不來了。」

    海櫻想想也是,正要起身出門時,卻見侯氏提著個等子飛快地跑回來了。她朝侯氏喊道:「娘,我還以為您要在夏新家吃了午飯才回來呢!又顧著扯閒話去了吧?」

    「有這麼說自己娘的嗎?」侯氏跑攏後,停下喘了一口氣問寶梳道,「寶梳,知道曲塵上哪個山頭轉悠了嗎?」

    「不知道啊,怎麼了?」寶梳停下手問道。

    「哎喲,你四嬸找你四叔呢!」侯氏抹了把汗珠子,倒了口茶灌下道,「聽說你四叔給曲塵叫去了,我還以為你知道呢!趕緊跑回來問你一聲兒。」

    「我聽阮曲塵說,他今兒要陪著龐大人去各處茶園轉轉,到底轉到哪家茶園了,這就不知道了,怎麼了?我四嬸找四叔有急事兒嗎?」

    「哎喲,別提了!」侯氏坐下連連擺手道,「我往常怎麼就沒瞧出來啊,你四叔還是個*貨色!」

    「這話怎麼說?」

    「我剛才不是去夏新家借等子了嗎?回來的時候聽見你四嬸在罵人,以為是誰欺負她了,就跟夏新家的一塊兒去瞧了一眼,你們猜瞧著什麼了?瞧著兩個女人坐在院子裡,其中一個還捧著肚子呢!」侯氏說著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個圓圓的形狀,大家立刻明白過來了!

    初真吃驚地問道:「四叔在外頭養小了?」

    「可不是嗎?」侯氏說得唾沫子飛濺道,「那女人說早先就跟了你四叔的,說好了要娶了她進門兒,做小也好做大也好,橫豎是要跟著你家四叔的!你說,你四嬸聽了這話還不氣得跳腳嗎?拿起棍子就要攆人呢!我和夏新家的趕緊攔了,萬一真打著了,那不就闖禍了嗎?後來你二嬸二叔也過來了,我才抽出身來問問寶梳。」

    初真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頭問寶梳道:「要不我們去瞧瞧?四嬸性子急,萬一真打起人來,二叔二嬸怕是也攔不住的!」

    話音剛落,靈芝一陣旋風似的跑了進來,一把拉住寶梳便問道:「寶梳,知道曲塵他們上哪處去了嗎?」她那眼眶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臉色憋得發青,說話時嘴角都在打顫。寶梳忙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上哪處轉悠去了?四嬸,到底怎麼回事啊?」

    「行,你不知道,我自己找去!」靈芝說罷怒氣沖沖地往院外走去。就在她轉身時,寶梳忽然發現她袖子裡有些不對勁兒,忙追了出去攔下她道:「四嬸,你袖子裡藏著什麼?不會是想砍了四叔吧?」

    靈芝吸了吸鼻子,氣沖頭頂地說:「砍了他還算便宜的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種茶的鄉下人居然還在外頭養起小來了!打哪兒學來的派頭?那婆娘我也見過兩三回,還到我家吃過一回飯,沒想到兩人背地裡就勾/搭上了,這是成心想氣死我呢!寶梳你讓開,今兒我非得跟他把話抖落清楚了!那一大一小他愛要要去,這口氣兒我是要出的!」

    「四嬸!」寶梳知道靈芝的脾氣,性子挺外向的,偶爾有點斤斤計較,但似乎從來沒跟四叔吵過嘴。這會兒見她如此暴躁,知道是氣極了,忙扯住她勸道:「你砍了四叔,還不得償命啊?四叔要沒了,你也沒了,叫東玉跟著誰去?你只當那婆娘肯替你養兒子不成?」

    初真等人也紛紛追了出來,將靈芝攔下,不讓她往外去找阮威。靈芝抖落出袖子裡那把匕首,往地上一插,順勢坐下哭了起來:「要不是為了我家東玉,我剛才就想宰了那賊婆娘不可!往常在我跟前裝得那麼伶俐,結果是想爬我男人的*!如今種兒都有了,就來我跟前裝可憐,真真地太下作了!」

    「別鬧了,靈芝,」童氏彎腰下去扶她道,「在這兒鬧著不好啊!有話叫了阮威回來,當面兒說清楚,你一個人在這兒嚎也沒用啊!來來來,聽嬸子的話,先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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