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呵呵，十萬……」雷格爾看著下面一條條真正啃食的小章魚。
不要說雷格爾，其他隊友也苦笑了出來，這次可能要玩大了。千萬不要真來那麼多的量，那可真會玩死人的。
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艾伯特和巴倫帶著幾分奇怪地看了看他們，當然程千尋他們並不是一群容易發瘋的人。
苦笑夠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戈登側了側頭：「拿槍下去。」
「下去幹嘛？」巴倫有點弄不清狀況，樓下章魚都有得吃了，至少今天他們是安全的。
「沒錯！」程千尋轉身往值班室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這些章魚比起它們叔叔來，很好對付。」
何必要等到它們餓了上門來，就趁著這個時候全部殺了再說，巴倫和艾伯特立即去找手上有槍的人，一起聚集到指定地點。
因為槍支還是控制得挺嚴的，除了綁匪手中有，其他人都是從死人手中接過的。船上的人死了大半，但還有二千人。
「好，上！」艾伯特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拿著槍衝了上去。
「呯呯呯……」見到就開槍，也不管人了，先把這些食人章魚打死再說。
五十條章魚，而拿槍的人有二十多個，艾伯特和一群膽子大的，一路跑過去，對準了就打，不給這些章魚以喘息機會，其他人則在後面掩護。
「吱~」一條章魚棄了正在啃的食物，猛撲了過來。八條腕大大的張開，足有二米寬，中間象臉盆一般大的嘴張得極大，露出一圈還留有血跡的銼刀般鋼牙。
「呯~」程千尋對著就開了槍，打得那條撲來的章魚發出一聲「嗷」的古怪叫聲，跌飛了出去。腦殼被打破了一個大洞，裡面的黑水滾滾往外淌出。八條觸手在地面上敲打得砰砰直響。
一個男人可能只是個普通人，有點膽怯了，在那麼一愣之後，一條章魚趁虛而入，猛地撲了過去。
「啊~」他嚇得驚恐地尖叫起來。
「呯~」就在章魚快到他臉上時，在半空四分五裂，黑色腥臭的墨汁部分濺在他臉上。他連連吐都來不及，感激地側頭看去。
程千尋捏著槍，冷冷道：「害怕就回去，別找死。」說完繼續往前走。對著那些撲過來的章魚繼續開槍。
很快的，槍聲就停息了。程千尋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黑臭，章魚屍體和人類屍體都混在了一起。沒有人喝彩歡呼，因為眼前的一切顯得如此的恐怖，如同在噩夢中。
「嗯，嗯……」她聽到了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循著聲音過去，一個人躺在滿地的屍體裡，臉上血肉模糊。手臂被啃掉了一條。
他失血過多，但被咬部位都不是致命的，所以哪怕臉皮被撕咬掉了半張，依舊活著。
程千尋蹲了下來。盡量緩慢而溫和地道：「你應該明白你的情況，如果想快點解除痛苦，我會幫你。」
這裡不可能有很好的醫療救護，他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撐到救援的軍隊趕到。可他的傷勢不容樂觀，而且支撐的時間將是極度難熬的。
過了會兒，對方沒有任何回答。程千尋淡淡地道：「好吧，繼續努力活著。」
剛站了起來，就聽到那人微弱而微帶嘶啞的聲音：「讓我死。」
她又蹲了下去，看著對方略睜開的眼睛，這雙眼睛很漂亮，在燈光下呈現深藍色的，但裡面全是瀕臨昏迷前的迷茫。
「想清楚了嗎？」她又問了一遍。雖然殘酷，而且不近人情，可畢竟有關生死的事情，在對方還清醒的情況下，對方有權決定自己的命。
這人嚥了一下口水，脖子上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哪怕吞嚥也會牽動臉部神經，而他臉上的臉皮已經大半被啃掉，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白色的肌腱。他痛苦地倒抽一口氣。深呼吸幾下後，艱難地道：「是的。」
這樣的決定是明智的，哪怕活下來，也會面對失去了一條胳膊，外加大大小小無數個整容手術，臉會一輩子都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現代醫學再發達，哪怕剝下捐獻者的臉皮給他整張的換上，但臉永遠如同木偶一般的僵硬。
程千尋將手槍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捏著，右手拔出了插在襪子裡的小刀，看著對方的眼睛，溫和地道：「很快就會過去，不會再有痛苦。相信什麼宗教的話，向神祈禱吧，請他寬恕和接納你的靈魂，你受的罪已經夠多了。」
對方果然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躺著。程千尋飛快地用刀刺入了對方的心臟，並且飛快順著肋骨中間縫隙往旁邊用力一拉。
跳動的心臟被刀刃拉成了兩截，短短二三秒內就停止跳動，隨後整個身體的血液停止流動，大腦因此缺氧而陷入昏迷狀態。心臟一旦停止，死亡就來臨，很快的就會腦部也會死亡，一個活生生人就此從整個世界上消失。
程千尋慢慢站了起來，一個轉身，就看到艾伯特正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也許是奇怪、也許是好奇、也有可能是……說不上來。
他慢慢地走了過來，此時已不同提防了，那些章魚的腦袋瓜都被打得稀爛，還有人開始拿著木棍上去敲幾下加加工，隨後一條條地將八爪還在痙攣的章魚往海裡扔。
艾伯特真是大帥哥，從第一次見到就這樣認為。見到了那麼多的男人，而且身邊的隊友也是佼佼者，但這個傢伙，無論站在哪裡，都像一顆明珠一般耀目。程千尋也無數次的歎息，一個綁匪，一個反派人物，為什麼要弄來那麼帥的人，就是為了以後可能殺了後，讓她產生一絲絲的惋惜嗎？
艾伯特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此時嘴唇是鬆懈的，沒有祥裝的微笑，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想到你的心還是軟的。」
「噢，是嗎？」她淡淡的回應：「好像我剛才在殺人。」
確實在殺人，手中的刀子上，還有那個人的血，心臟裡的血總是特別的紅。
「有時死亡也是種解脫。」艾伯特的話很熟悉，跟她想的一樣。也只有經歷過很多事的人，才能如此。
她不得不多看了艾伯特兩眼，隨後微微歎氣：「那麼就看在我的心還有點軟的份上，哪天你想殺我的時候，讓我死得痛快點。這個要求不高吧？」
艾伯特猶豫了一下，微笑了起來，最討厭他這樣子，雖然笑起來比嚴肅的時候帥，但幾天接觸下來，就知道這是一種很好的掩飾。他帶著幾分戲謔：「有什麼事情，讓我非要殺你？」
程千尋也掛起了那種虛假的淺笑：「我也是這樣想的，希望我們永遠是合作者。」她轉而踏著滿地的濘滑往自己隊友那裡走。
是合作者就不是敵人，艾伯特是聰明人，應該聽得懂。
章魚屍體全部扔進了海中，就看到船旁邊黑漆漆的海面中，多了許多淡藍色的光亮，在水中游來游去。
阿克曼解釋這是海裡的魚群，大約嗅到了章魚的味道，全都過來了。
還真是搞笑，食物鏈又一次的帶來輪迴。章魚吃人，人吃魚，魚吃章魚。
扔完了章魚，甲板上留下了大約七八十具殘缺不全的人類屍體。
蓋文呆呆地站在一處，看著地上的屍體。原來他在屍體裡看到了傑生的屍體，傑生被啃得只剩下一半了，上衣已經被撕開，左邊只剩下白森森的肋骨，一根根地露在外面。
巴倫上前去，拍了拍蓋文的肩膀，以示安慰。傑生死得挺慘的，但至少他們還活著。
怪不得沒有見到傑生，而蓋文也算是運氣，在後面準備調製毒酒才逃過一劫。而巴倫最為聰明，哪怕離開，兩隻眼睛也對著艾伯特和程千尋那裡，剛才一見不妙，就跟著一起逃。
「屍體要不要也扔下去？」一個人喊問著。
「放著吧！」艾伯特道。其實他知道，也許海裡還有更多的這種小章魚，而這些章魚無論死活都會吃的。
「放著會發臭的。」不知道是誰嘀咕著：「而且那麼嚇人。」
艾伯特和程千尋他們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地做什麼。再嚇人再臭也要放著，比活人首當其衝當食物強。
屍體就扔在下面，照明燈先關上，電需要省著點用。大家都回去睡了，今夜應該有很多人都睡不著。
還是睡在值班室裡，雷格爾先值班，大家都已經有過生死與共，所以值班的事情也不用二個人了，彼此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外加船其他地方，艾伯特也安排下了值班的人，還有二千人，大多都是健壯的男人，顯然章魚的胃口是偏好婦孺的。
艾伯特翻來覆去到半夜後才睡著，他一定是擔心即將不久到來的救援。到時難說不會有人舉報他，而這些人原本想要解決的，現在當然是要留著，否則海裡真有那麼多的小章魚，需要有人先塞住它們貪婪的嘴。
「嘩，嘩……」一陣陣海浪聲音響起。突然有人尖叫起來：「它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