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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6章 另一世界 文 / 幽幽弱水

    靜謐的環境和輕微的「嗡嗡」聲,很容易讓人產生嗜感。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微微的一個搖晃,將程千尋從迷迷糊糊中驚醒。

    她第一反應就去看尤利安,尤利安依舊躺在那個奇怪的圓形艙體內。

    「嗚,嗊咚!」飛行器又搖晃了一下,還能聽到登陸板放下的聲音。

    這個艙的移動門打開了,進來了四個穿著淡藍色一次性手術服、戴著口罩的人……程千尋眨了眨眼,沒看錯,是四個象醫務人員一般打扮的人。

    他們一路小跑進入,圍在了尤利安的身邊,按下按鈕打開水晶罩般的罩子,開始幫他進行各種診療。

    不光是這些人,另一大堆,十幾個差不多打扮,只不過身上穿著的一次性手術服是淡綠色的,後面是輕而易舉拉著各種醫療儀器的小型機器人。一時間這個大約三十平米左右的艙體擠滿了人和機器。

    此時尤利安睜開了眼睛,輕聲道:「千尋。」

    其中一個醫生停了下來,扭頭對著她道:「快過來,沒聽到叫你?」

    程千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醫生已經撕開了尤利安身上穿著的衣服,他身上一條條縫合線,在他細膩雪白的皮膚上猙獰地趴著。

    「嗎啡五毫克!」一個醫生拿起了科幻片裡才有的槍針,這種將藥液高壓噴出,形成比針頭還細小的分子進入皮膚,雖然聽說研究出來了,但生活中畢竟還是沒有看到過。

    尤利安躺在那裡,嘴角好似微露一絲笑容:「過一會兒我來找你。」又閉上了眼睛。

    「好了,去吧!」那個醫生轉身招了招手,一個穿著淡綠色手術服的人上前來:「帶她去房間。」

    有那麼多的醫務人員在,還擔心什麼?程千尋看了眼尤利安後,轉身跟著那個人出去了。

    剛走到登陸板前,程千尋站在那裡愣住了……

    這裡簡直是另一個世界。飛行器所在位置是一座山,山頂被鑿平,有足足有三四平方公里,建著各種建築。而從山上往下看。是一個個巨大的玻璃罩或者玻璃房,遙遙看去,裡面有樹木、湖泊甚至有山。

    「請。」那個領路的,應該屬於助手或者護工,態度還是很溫和的。

    程千尋回過神,跟著他繼續走著。

    「啊~」旁邊一片尖叫聲,一艘飛行器抓著裝滿人的鐵籠來了。它停留在另一個更為巨大的鐵籠上空。不是抓著的鐵籠放下,而是直接將鐵籠下方打開,人從二米多高的地方,像深海捕魚時。漁網倒出的魚一般往下倒。

    一時間人疊人,慘叫聲不斷。幸好飛行器一邊倒一邊往前緩慢滑,否則一股腦的倒下去,最下面的人大半會壓死。

    「請上車!」領路的上了一輛車,有點像高爾夫球場上的那種有篷小車。

    程千尋坐在後座。車輛開動了,聽聲音應該是電力驅動的。

    車一路往前開,那個大籠子後面是條長長的走廊,只能讓二個人同時並排過,四周都是堅固的鐵絲網加金屬柵欄,根本就逃不出去。

    兩個機器人站在了走廊的盡頭,而後面則分成了兩條通道。二條路均通向類似工廠一般的二層水泥房。那兩個機器人的作用就是,一個用血紅的眼睛打量著站在跟前的人,隨後它手指指向哪裡,這個人就往哪裡走。

    很快程千尋就知道另一個機器人是派什麼用處了,一個女人哭叫著不想離開自己的孩子,可機器人猛地舉起槍對準了她的腦袋時。她不得不哭著鬆開了手。旁邊已經堆著一些屍體,大人孩子都有。機器人只會按照程序辦事,沒有任何情感和通融。

    她哭著往通道走,扭頭對著隔著兩道鐵柵欄的孩子,叫他聽話、要照顧好自己。從此他們將踏上了不同的路。生死未卜。

    這樣的生死離別畫面,在人類歷史上出現的不是一二次。可再看到,心還是會糾結起來。

    一切都是灰暗的,這些人臉上全部都是恐懼和害怕,通紅的眼睛、被淚打濕的臉……一個人崩潰了,嚎叫著癱坐在地上,站在鐵欄旁的機器人,舉起了槍,好似做了最後的警告,在他身邊的人沒有去扶,反而全都讓開了路。

    隨著一聲輕微的槍聲,是象將玻璃瓶用布包好後砸碎的那種消音槍聲……血濺灑在有著沙子石頭的乾燥泥地上,一個失去生命的軀殼「噗通」倒地。後面的人需要邁過他的屍體才能繼續前行。

    可他身邊沒有人去扶,雖然也有人被扶起,逃過一劫,可更多的人只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哪有那麼多的力氣去扶,哪怕扶起來了,下一回又會怎麼樣?像這樣的人早晚都會死,最多幫一次,多幫了可能自己都搭進去。

    程千尋硬著心腸看著這一切,努力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電影電視一樣,她管不到,也沒辦法管。

    車一路開著,那些人進入房子後,幸好房子後面也沒有堆積如山的屍體,至少也算是總安慰,或者暫時欺騙自己,讓內心好過一點的辦法。

    車子經過時,一些人用帶著恐懼和慌張的目光望過來,讓程千尋簡直無法再看過去。同樣的人,卻不同的命。她坐在車上,受到禮遇;而那些人就像牲口一般被扔在裡面,隨後被挑選分類,驅趕進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麼的房子,稍有反抗,可能導致殺身之禍。

    車一直往前,穿過一個有著豪華巨大噴泉群的花園後,駛到了一幢歐式建築前。

    作為暫時司機的領路護工下了車,當程千尋要下車時,發覺這個護工站直了。因為從這幢房子裡走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相當的美麗,身穿著類似中世紀緊身衣長裙,將她豐滿的胸部和纖細異常的腰身襯托了出來。皮膚白似雪,及腰的長長紅髮打著卷,臉上嫵媚又妖嬈。

    她正大步往外快步走著,嘴裡還喊著:「什麼時候會到,我要盡快見到他。」

    走到車旁時,她停了下來,微睇著坐在車上的程千尋。那姿態高傲帶著典雅,就像個公主,筆直雪白的脖子扭得像天鵝般漂亮:「她是誰?」

    護工微微鞠躬:「維納小姐,她是尤利安的客人。」

    「噢!」這個叫維納的女人花貓一般的眼睛裡好似帶著幾分敵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車上的程千尋,也許她毫無姿色的外表,消除了不少顧慮,美艷的臉上隱隱露出一些輕蔑:「黃種人,現在黃種人很少。」

    隨後轉過了頭,繼續往前走去。

    看著她深紅色長長的裙擺在鋪著馬賽克地面上拖,很華美,程千尋卻越發疑惑。

    走進了房子,裡面的乾淨和豪華程度,可以媲美白金漢宮、凡爾賽宮,她更對尤利安的身份產生了疑惑。

    到上了樓,引進了一間客房,她看到裡面的陳設,相當於五星級以上酒店總統套房,有著六座餐桌的客廳;鋪著厚厚床墊、二米三乘以二米三大床的臥房;裝著按摩浴缸的浴室;有著椅子茶桌的露台……

    她轉過身,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對於她的平淡,反而是引路的護工多看了她兩眼,猶豫一下後還是用更加客氣的語氣囑咐:「請在這裡等候,這裡很大,剛來的人容易迷路。到處都是機器警衛,萬一沒有對您的設定,生怕誤傷。」

    其實就是警告不要出去,程千尋點了點頭:「好的。」

    「有事或者需要什麼可以按一下這個。」護工指了指在門口的對講器按鈕:「以目前的語言就可以和他們交流。」

    「謝謝!」程千尋略微猶豫了下,還是問了:「請問尤利安他是誰?」

    護工一愣,雖然他的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臉,可從眼睛裡依舊流露出異樣來。他反應也算快的,很快地回復了:「請您直接詢問的好,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

    猶如皇宮一般的建築,山下如同一塊塊雕琢後寶石一般的玻璃房;機器人小心翼翼地搬運,大量醫護人員的圍繞……所有一切證明尤利安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機器人試驗品,可他又是誰?

    此時有人按動門鈴,門口傳來輕輕的仿鈴鐺聲。程千尋過去開門,一輛堆滿各種食物的餐車擺放在門口,兩個女傭打扮的年輕女人微微鞠躬:「這是給程小姐配置的早餐。」

    看著一盤盤的美味佳餚擺放在餐桌上,程千尋有點發呆地看著。太豐盛了,鵝肝、魚子醬、蝸牛……凡是想得到的法式經典菜餚都有。光這一碟子凝固如脂的黃油,在外面是什麼價?

    還有那瓶酒,程千尋走過去拿起冰鎮在銀冰桶的酒瓶看了看,雖然她對白葡萄酒不是很瞭解,可上面寫著的1986的字樣,顯然是陳年酒了。這瓶酒現在的價值,也許是把五個女人賣了都抵不上的價格。

    吃了都快半個月的炒熟麵粉糊、野菜和四分之一烤老鼠的程千尋感覺像是在做夢。

    「請慢用!」兩個女傭鞠躬後,正要走出去。

    「這……我不喝酒。」程千尋舉起了酒瓶,按捺住緊張,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的同伴在什麼地方?把酒給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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