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雲湧》]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這簡直是育王府的奇恥大辱——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這簡直是育王府的奇恥大辱
所有人都知道，洵王圖堯造訪龔家不僅代表一種態度，也代表一種信號。也就是洵王圖堯既然已去過龔家，除非不相信洵王圖堯，其他人都不用再去龔家打擾了。
只是這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種不能違反的規矩，但對洵王圖堯的「敵人」，乃至對二世子圖俟來說卻未必是一種必須遵守的規矩。
然後到了朝上，二世子圖俟就趁著朝議間隙出班道：「太子殿下，小臣有一事望太子殿下裁奪。」
「哦！二世子有何事需要本宮裁奪？」
望了望年紀遠比自己大的二世子圖俟，太子圖煬心中總有些不舒服。因為二世子圖俟雖然的確投靠了太子圖煬和皇上、大明公主，但他也是背叛了育王圖濠、背叛自己父親後投靠的大明公主和太子圖煬。
雖然知道這種事在皇位爭奪中很常見，但太子圖煬接觸皇室宗親的時間並不長，卻也一時有些難以調整過來。
不過面對端坐金殿上的太子圖煬，二世子圖俟依舊平靜道：「啟稟太子殿下，小臣聽聞大理寺卿龔泱竟因莫須有罪名將小臣嫂嫂，也就是育王大世子妃禁閉在龔家中，這種玷污律法、侵犯皇室宗親尊嚴的事實在罪不可恕，望太子殿下明察，容大世子妃安返育王府，並追究宵小意圖不軌的罪責。」
「……還有這回事？白大人，你乃大理寺少卿，可否知道此事？」
由於外面參與休夫辯論一事的官員還沒有真正消停下來，又知道現在乃是太子圖煬在主政，所以為了不給太子圖煬機會，除了大明公主一系官員和部分中間派官員外，參與朝議的官員比起平日至少少了三分之二。
所以突然被太子圖煬點名，同樣新任大理寺少卿的白祿也沒有太過慌張，直接出班說道：「回稟太子殿下，據下官所知，確有其事。」
「哦！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可知道詳情。」
「回稟太子殿下，雖然未經確認，但下官聽說龔大人好像是為防備大世子妃休夫，才要將其禁閉在龔府中。」
「……休？休夫？」
猛聽白祿話語，不僅朝堂上立即喧嘩起來，太子圖煬坐在金殿上的小臉也是急劇抽了抽。因為太子圖煬雖然也聽說了外面正在鬧的休夫一事，但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鬧到育王府，鬧到死訊還沒證實的大世子圖仂身上。
不過想想現在育王府群龍無首，而且二世子圖俟和育王妃圖箋都恐怕巴不得大世子一脈敗落的狀況，事情到也並非完全沒可能。
而刑部左侍郎余通也是一副急切樣子站出班說道：「荒唐，這實在是太過荒唐了！龔家怎麼能對大世子妃做出此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事情！而且大世子妃真想休掉大世子殿下，龔家又有資格多加置圜嗎？這是逾越，這絕對是逾越。」
「啟稟太子殿下，余大人說的沒錯，不說大世子妃目前還未犯下任何值得被龔大人禁閉的過錯，身為皇室宗親，能決定大世子妃是否真有罪責，又能夠禁閉大世子妃的全天下也僅僅只有宗人府一處而已，龔家這次不僅逾越，而且冒犯了天威。」
跟著余通話語，同樣新任宗人府大司徒的圖青傑也站出了朝班。
一看這架勢，或者說一看這次站出來的三人，不僅太子圖煬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那些中間派系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很明顯，他們這是準備拿龔泱、拿那些育王府官員開刀了。誰叫他們要去動大世子妃，去動一個皇室宗親，這事顯然過不了關嘛！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太子圖煬也不奇怪後面的帷幕中為什麼一直沒有大明公主的傳音出來了，這明顯就是為讓太子圖煬自己去判斷。
畢竟不說得與失，雖然太子圖煬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能坐在金殿上，但隨著大明公主在幕後的傳音指點，這卻的確讓太子圖煬學到和領會了許多東西。
故而點點頭，太子圖煬也不急於下決定，望向圖青傑說道：「圖大人所言甚是，但不知圖大人對此事又有何建議。」
「老臣不敢，但老臣建議太子殿下應該在朝議上召集群臣商討一下是否也要放開皇室宗親間的休夫一事。畢竟陵侯幼女的休夫已做了皇室宗親休掉非皇室宗親夫婿的先河，現在就還要考慮一下皇室宗親之間是否也能休夫了。」
「謬論，這怎麼能讓皇室宗親間也休夫，要讓本官來說，允許女人休夫本就是大謬。」
同樣身為大理寺少卿，圖扦雖然一點不關心外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休夫一事，但聽到圖青傑居然用一個「也」字就徹底省略掉外間對休夫一事的討論，甚至還想將休夫一事引到皇室宗親當中，即使身為京城首屈一指的美男子，圖扦也不樂意了。
畢竟再是美男子，真要讓女人休夫也變成正當常理，那是什麼男人都擋不了。
但彷彿早知道會有人反對一樣，圖青傑就說道：「圖少卿所言甚是，但圖少卿認為造成女人休夫乃是大謬的本源是什麼？」
「本源？那，那當然因為男人都是……，都是家中主心骨，怎麼能讓女人隨意說休就休呢！而且還有聖賢的三從四德。」
原本想說男人都是聖賢什麼，但發覺不對，或者說不知道圖青傑為什麼要給自己這機會，圖扦還是果斷改口。但即使如此，圖扦在最後依舊擺出了三從四德的論調。
可雖然不知道大明公主為什麼要這麼幹，但由於自己的一切都是大明公主給予的，圖青傑也從沒想過要去懷疑大明公主的主張，直接就說道：「圖少卿高見，但圖少卿認為聖賢為什麼能要求女人遵從三從四德，男人又為什麼能要求女人遵從三從四德。」
「……這應該是因為男人都是家中的主心骨吧！所以即使男人並非人人都是聖賢，但依舊能要求女人像尊重聖賢一樣尊重男人，並且遵從三從四德。」
聽到圖青傑與圖扦談起三從四德，太子圖煬也來了興趣，卻也想表達一下自己對三從四德的理解。
圖青傑則趁機說道：「太子殿下聖明，但大家看看現在被休掉的兩個男人姚老爺和森青，他們又能說是家中的主心骨嗎？雖然森青大人不是沒有才幹，但一直被婚姻束縛，在別人看到森青大人的才幹前，先看到的無不都是他是陵侯府贅婿的事。」
「所以休夫一事看起來雖然不雅，但誰又敢說這不是對森青大人的一種解脫。」
「反之來說，如果被休夫的男人都是姚老爺一樣的糟貨，世上又有哪個男人、哪個丈夫願意與之並肩。所以男人會不會遭遇休夫，原因不是女人是否發狂，而是男人有沒有做到自己身為男人應有的主心骨作用。所以至少在老夫來說，是絕對不願與那些被休夫的男人為伍的。」
「這事怎麼能這麼說。」
隨著圖青傑一棍子打下來，圖扦立即就不滿了。
因為朝廷如果將被休夫的男人都看成一些不能成為家中主心骨的男人，別說對森青一類被夫人娘家一方強勢壓制的男人不公平，誰也不敢看到這種事情繼續蔓延下去。
而同樣知道這事不可一蹴而就，二世子圖俟也趁機說道：「圖少卿所言甚是，這事確實不能這麼說，或者說不能輕易下定論，不如還是留待以後的朝議再慢慢討論，逐漸得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更好。」
「……二世子言之有理。」
終於聽後身後的帷幕中再次傳來傳音，太子圖煬也說道：「那這事就暫且留待兩日後的朝議再行議論，大家也回去好好思量一下休夫一事對民間、對朝廷的影響。不過為了維護皇室宗親尊嚴，圖司徒你在退朝後且隨二世子走一趟龔家，先將大世子妃從龔家接出再說。」
「免得以後什麼人都有樣學樣，壞了宗人府規矩。」
「老臣（小臣）遵旨。」
而隨著這事一錘定音下來，北越國皇上圖韞卻也是在簾後搖頭道：「這個龔家，未免也太荒唐了！怎麼能夠妄想大世子妃也會休夫呢！這簡直是育王府的奇恥大辱。」
「呵呵，皇上所言甚是，那皇上認為大世子妃事後有沒有可能休夫！有沒有必要休夫……」
與北越國皇上圖韞一起待在帷幕後，大明公主卻不敢確定圖韞對此事的確切看法，這也得稍稍試探了一句。
而不管大明公主為什麼要試探自己，或者這就是一種自己最需要的畏懼，北越國皇上圖韞卻才一臉蔑視道：「哼！從育王爺率兵離開京城開始，朕還用得著去管育王府的將來會怎樣嗎？不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將來著想，朕現在就想廢了育王府的王位。但只要大世子妃休夫，朕看育王爺還有什麼臉在申州張揚。」
「皇上所言甚是，但不管育王爺怎樣掙扎，有萬大戶和大世子在那邊拖累，育王爺根本就沒機會全力進軍盂州，而且現在盂州的狀況也開始漸漸轉入了余容和太慈夫人掌控中，剩下就要看如何才能找到一個好的收網機會了。」
「如此甚好，如此朕就放心了。」
一邊含笑點頭，北越國皇室圖韞就一邊慢慢閉上了雙眼。而看到北越國皇是圖韞竟這樣就睡下去了，大明公主卻也是一聲歎息。
畢竟與大明公主必將奪去太子圖煬的皇位不同，對於自己這個親弟弟，大明公主一直是愛憐和痛惜不已。
可惜事情已無法挽回，大明公主就只能讓他盡量帶著希望和滿足走完最後的生命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