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你心如我心
晚上七點。客廳內。
冰隱和鏡無塵兩人相對而坐。
「你一定要去?」
「是。」
「那,自已一路小心。」
「謝謝。」冰隱回頭,眼底氤氯著滿滿的感動以及大片大片的渴盼,「鏡先生,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楚默和晚兒。我知道說這句話是多餘的,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
客廳的另一端,坐著鏡無塵。
此刻的他眼眉低斂,掩卻了所有的情緒。
看著冰隱站起的身子淡淡一笑,「有我,他們你放心。」
「嗯。」
冰隱點點頭,放心的坐下了身子,眉間臉上一副淡淡的不欲為人知的表情。
「打算什麼時侯走?」
「就這兩天吧。」看鏡無塵一張嘴想說些什麼,冰隱一挑眉,輕輕一笑間飛快的攔了住,「想讓我去,總得有人送地址來吧?不然,我不是白空一趟了?」
「晚兒那邊……」
「我會和他說清楚的。他不是小孩子了,輕重緩急總該分得出來的。」
「嗯,也好。」鏡無塵點點頭,晚兒不是一般的孩子,儘管才**歲,但為了他的日後和安全打算,有些事情必須讓他知道的越清楚越好,而他,也得時時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才成。不然的話,怕是焰武盟少主的身份非但幫不了他,還會害得他丟命。
「我出去轉轉,有什麼事叫人找我吧。」
「鏡先生請。」
鏡無塵點點頭走出了客廳。
感覺到身後冰隱的視線,鏡無塵只是輕歎著不知說些什麼好。
知道梅黯不安好心,知道讓冰隱一個人去會他沒什麼好事,但是,除了梅黯那裡有提取出的毒素能救楚默,他們沒有別的任何一個辦法可行啊。而梅黯之所以不急不躁,不正是拿捏住了他們的這一點無奈心思麼?
為了楚默,冰隱刀山火海義無反顧。
這一點,也是梅黯能夠按兵不動的唯一原因吧?
第二日下午,冰隱和晚兒正坐在院子的一邊說話,一名焰武盟負責在外圍警戒的弟兄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老遠看到冰隱就喊,「夫人,夫人,門口有個人給您送來了一封們。」
「給我送了一封信?」
冰隱一蹙眉,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仍有些沒歇過氣來的人,輕聲一笑,「才跑幾步就這麼喘了?我看明天開始你們都還得去鍛練。」
「哎呀太太可別。」那人瞬間苦下了臉,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救饒,「您罰我一個人還成,但若是要全部的人,我說夫人,您這不是存心害我被弟兄們給生吞活剝了嗎?」
「哈哈哈。」
冰隱一陣大笑,看著眼前的人真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收了笑,眉一挑,「剛才不是說有我的信?信呢,在哪?拿來給我。」
「哦哦,在這,太太給您。」
看了一眼遞過來的信,很普通的信封,正正規規的鋼筆小楷,端端正正的書寫著自己的名字。
「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麼?」
「送信的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那手下把信遞到冰隱的手裡,聽冰隱這麼一問,眉一皺,仔細的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來,「人不是很高,長的單單薄薄的,他只留下一句話,說是一位梅先生叫送過來給太太的。說完這句話後扭頭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呢。」
「是麼?」
「是啊,我和另一個弟兄還在奇怪呢,咦,這人是怎麼知道夫人您在這的。」
「好了我知道了。」冰隱點頭道謝,「謝謝你,專門還跑這麼一趟。」
「太太客氣,是我應該的。」
「好了你回去吧,你們在外圍,仔細點,知道嗎?」
「是的,太太。」那送信的人身子一正,恭敬的道,「那我退下去了。」
「嗯。」
掂了掂手中的信,輕飄飄的沒有半點的重量。
冰隱的眉蹙了下又鬆開,吸引稍稍的重了些,急促了些。
梅先生,除了梅黯還會有誰?除了他,又有哪一個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媽咪,是誰送的信,快拆開來看看。」
一旁的晚兒悄悄的打量了會冰隱,看她的神情一變再變,靈活的雙眸內閃過些許的銳冽,偏著頭,臉上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好奇寶寶般望向冰隱。
「晚兒乖,自己去找你鏡叔叔他們玩去。」
「媽咪……」
「快去。」
「哦。」
知道冰隱是不打算給自己知道了,晚兒小嘴一嘟,作一副委屈的模樣,不情不願的起身,如冰隱所願的向著前院青龍他們所待的房間走去。冰隱只顧著掂量手中的信,所以她便忽略了晚兒起身之時那滴溜溜亂轉的大眼內閃過的鬼笑!
看著晚兒走遠,冰隱抬頭看了下天空,眼底滿是決絕的神情,而後低頭,快速的把那信打開,入眼處,幾行很是剛正飄逸的字跡便出現在她的面前。薄薄的信箋紙上,散發著輕輕的薄荷香味,熟悉的香氣,似乎在提醒著她什麼,讓那些個遙遠的彷彿是上一輩子的記憶在她的心底猛的一下子全部的活了過來,劇烈的,猛力的撞擊著,刺激著她的心房。
咪了咪眼,一種暌違的熟悉卻又心痛到麻木的感覺,讓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種種所有的感覺,都來自於手中這信上字跡的主人——梅黯!
短短的一行字,不過就幾個字——
相信我的隱兒寶貝不會不記得咱們的住處的,對吧?
隱兒寶貝,咱們——老地方見!
老地方見——
空氣一下子凝滯了起來。
這小小的幾個字,卻宛若有魔力般一下子令冰隱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彎下腰,抱著小腹,冰隱把頭埋在雙膝間,全身軟綿的沒有半點支撐的力量。
「咚咚咚」一陣輕盈有力的腳步聲過後。
是鏡無塵那淡然的聲音,「冰隱,晚兒說有人送信過來,是梅黯派人來的嗎?」
「應該是了。」
冰隱笑一下,抬頭看向走過來的鏡無塵。
她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假,很假,但她是冰隱,決不能讓人小看了去的冰隱。所以,不管那笑多麼的假,多麼的做作,她必須得笑,絕對不能讓鏡無塵看出什麼。即便是這樣,冰隱的心底仍舊是忐忑不安的——
鏡無塵是什麼人?
只那麼淡淡的笑著,便似是把整個世間一切事都了若知掌的神情。
冰隱真的很懷疑,這個世上還有多少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所不能瞭解看透的。
然而饒是這樣,縱使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那般的只須一眼便能看透世間所人人心思的鏡無塵,冰隱仍舊是選擇了用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鏡無塵是聰明的,哪些事該問哪些事該記在心底,對於他來言,僅這一個笑容,冰隱足以相信鏡無塵已經有了絕對的分寸。
「好吧,你什麼時侯起程?」
果然,如冰隱所料的,鏡無塵只是隱隱的歎了下氣,有些飄渺的眼神掃了下冰隱,移向了她的身後半空中,面上仍是一如繼住的雲淡風輕,只是那脫口而出的透著絲黯然的語氣洩漏了他此時心底的不平靜!
「明天一早就走。」
「嗯,我幫你去準備準備。」
「多謝了。」
鏡無塵轉身,再也不看冰隱一眼的步行而去。
修長的身影中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很是有些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半響過後。
冰隱收回目光,抬腳向著房間裡走去。
推開門,直接進了臥室,裡面床上躺著的,是一直在暈迷中的楚默——
眉毛鼻子緊緊的皺著,眉頭擰成十字,淺淺的呼吸,略有些蒼白的臉,這樣的楚默,不省人事的楚默,失去了一身霸氣只能躺在床上靠著那些個針管來維持生命的楚默,每看一次都讓冰隱的心生疼一次!
楚默是天生的霸者,是焰武盟的老大。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生氣了拿起槍便是連殺人也不眨眼的楚默。
她的楚默一直都該是橫眉豎眼大吼大喝的,怎麼可以軟腳蝦般躺在床上不醒也不動?
楚默……楚默……
心底悄悄的叫著這個名字,冰隱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你為了我,可以一次次不顧本身安危的以身涉險,歷經三年多的時間而不放棄,只是秉持著心底那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單純想法的堅持著尋覓著,或者正是因了楚默的這份堅持與執著和強烈的不捨,上天才一次次的讓自己渡過那一道道的生死關頭。
而今,你有了危險,我為什麼就不能為你而拋棄一切?
楚默,你心如我心。
為了你,我也可以做到放棄一切,哪怕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