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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1094章 文 / 瑞根

    第1094章

    瞥了一眼自己這位心腹愛將,無鋒沒有吱聲,對於無鋒來說梁崇信大概是最能夠讓他省心的將領之一了,在自己心目中能夠與梁崇信相提並論的除了木力格勉強算得上一個外,似乎還沒有其他人。崔文秀雖然論政治眼光、戰略戰術都絲毫不亞於梁崇信,但這個傢伙更愛劍走偏鋒,固然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多驚喜,但也難說啥時候給自己捅個大窟窿,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崔文秀也日漸成熟老辣,與梁崇信相比可謂一時瑜亮。

    這個時候無鋒突然想到了那個已經在事實上歸順了自己的成大猷,也許這個傢伙將來還能夠與梁崔木三人別別苗頭。其他幾人中,卡馬波夫過於持重,守成有餘開拓不足,舍內,無論從經驗上還是戰略上都還比以上幾人略遜,康建國,忠誠度無人能比,勇猛有餘,但通達權變上總覺得差上那麼一點,呼延虯,幾大軍團中唯一一名以異族人身份居於軍團長高位,尚未經歷過大的戰事洗禮,很難判斷此人的在危局之前的表現究竟如何。其他人中也許只有溫拿堪當大任,雖說年齡大了一些,但此人的含蓄深沉老而彌堅,絲毫不亞於任何人。

    看見主君面色深沉中夾雜著一絲決然,梁崇信心中一喜,看來秦王殿下和自己商討過的那個計劃很有可能會付諸實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幫助秦王殿下下了決心。

    「崇信,你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麼?」胯下健馬似乎能夠理解到主人的心情,腳步越發慢了下來,無鋒目光也在東面逡巡,似乎想要從東方天際看出一點什麼。

    「殿下放心,一切已經準備停當,第七、第八兩個混成師團已經悄悄抵達,一二三師團隨時可以出發,四五兩個師團也可以隨之跟進。需要佈置的偽裝和掩護計劃也都已經經過周密策劃和演習,絕對保證秘密。」梁崇信深吸了一口氣,話語間語氣變得異常嚴肅。

    「唔,現在是個好時機,五湖內陸空虛,馬其汗人被咱們拖在半島,司徒家的人忙於擴大他們的領地範圍剷除後患,也是該我們出手的時候了,否則成大猷只怕連睡覺都會咒罵我們的,歸順了咱們落得個這樣的局面,也會讓人心寒的。」無鋒無可無不可的冒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語,但其中流露出來的含義卻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計劃即將啟動。

    「那殿下決定什麼時候發動?」即便是梁崇信這等經歷了無數次血雨腥風戰事的漢子話語中也禁不住帶了幾許熱切,與往常謹慎沉穩的模樣大不相同。

    「嗯,回去之後我們還需要再確定一下時間,我需要薄近塵那邊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以及確保無虞的保證,北面和帝都同樣也得好生佈置一番。這一戰只要打響,只怕我們真的就是在向司徒家族和全帝國宣戰了,司徒泰也好,司徒彪也好,甚至包括司徒元,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明白他們和西疆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這是一場決定他們和我們命運的決戰,他們不會再勾心鬥角,不會再相互拖後腿,所有的力量都會從這個時候一致聯合起來對準我們西疆,這股勢力甚至可能得到帝國原來的宿敵的支持,他們糾集起來會爆發出來什麼樣的力量,我沒有底,這也是我遲遲未能作出決定的一個主要原因。有時候我更希望能夠向我們前期進行的那樣,各個擊破,遠交近攻,逐步蠶食,但局勢似乎發展得太快了一些,我們不是主宰命運的神仙,也不能掌握整個局勢的發展進程,所以我們只能盡最大努力把問題考慮的更周全更嚴謹一些。」

    講完這番話,無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像女人家一般多愁善感了,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扭過頭問道:「崇信,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變得有些膽小和畏首畏尾了?連我自己也覺得我有些嘮叨了,但越是走到後面我就不得不越加小心謹慎,否則一步走錯,可能就會是滿盤皆輸,多少弟兄們為之流血流汗和付出生命得來的果實就可能付之東流,我不能不小心啊。」

    梁崇信同樣是心潮起伏,的確他覺得自己這位主君比起當初創業時的雄心萬里似乎少了許多霸氣和魄力,甚至在許多戰略戰術上也更希望求穩,他有時候也有些不大理解,但總是以處於不同角度看問題不同這個理由解釋過去,今天聽得自己主君這更像是自我剖析般的言語,梁崇信才意識到自己有時候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一些,誠如主君所說,這一戰一旦揭開幕,任何人都會明白這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結局,中間恐怕再也沒有任何圓轉餘地,對任何一方來說都是一個你死我活不投降就消滅的結局,就這麼簡單,這一仗真正全面開打,其他國家和外族會如何反應,己方該如何準備應對,物資資金是否準備充足,能否堅持到戰爭最後,這一切存在太多變數,這不能不讓主君三思而後行,而自己原本認為相當簡單的事情似乎也一下子變得如此複雜起來。

    「殿下,已經走到這一步,我想我們也不必想太多,許多事情也許考慮得太多反而會磨掉我們的銳氣和志氣,我們固然存在許多困難,相信敵人那邊也一樣,這就是博弈,誰能夠堅持到最後,誰就是贏家,我們西疆從來就不曾畏懼過任何人任何勢力,只要他們敢於和我們一戰,我們也就奉陪到底!」

    梁崇信斬釘截鐵的話語如同一柄鐵錘擊打在無鋒心坎上,閃耀出火星,無鋒雙眼中陡然爆出的晶芒同樣讓梁崇信心中也是一震,「說得好,崇信,咱們西疆正是需要你這種無懼一切的熱血男兒,相比之下,連我都有些慚愧,患得患失反而會束縛人的心胸,不過,我相信這一戰勝利必將屬於我們西疆!」

    安慶府。作為五湖郡中面積最大的一府,安慶的無論從地理位置還是其糧食產量來說,對於五湖對於整個帝國來說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五湖六府中,安慶糧食產量穩穩佔據著第一位,遠遠超過位居第二的岳陽和第三的黃岡,下轄二十二鎮,就有十八鎮全是厚實肥沃的沖積平原,不但地肥水足,且人口密集,勞動力充足,堪稱五湖郡中的第一大府,只是長期以來形成的重農輕商的習慣使得安慶卻遠不如西面的岳陽和北面的九江,而極度猖獗的諸湖水匪也是長期制約這個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皖江、巢湖、雷池、洪澤湖、白蕩湖、楓沙湖一連串的河流湖泊不但相互間水道縱橫溝通,也讓這些湖匪們形成了一呼百應群起群落的格局。

    眼見得九江府的崛起也讓安慶人開始心思活絡起來,看著九江憑藉著良好的交通位置工商業迅速發展起來,安慶人中那些經過數百年來積累起相當身家的大地主們也不大甘於就守著些許田畝過活,再多田地產出也無法與那些憑藉著工商迅速暴發起來的下等商人們賺得的利潤相比,可是現實社會中重利輕名的風氣日上,尤其是在本任郡守就任以來,一直支持地主們投資工商,興辦實業,並在政策上給予扶持,這也使得部分思想開明的地主們終於走出田地進入城市,逐漸向另外一種身份轉變。

    安慶府城內迎江寺內的振風塔上銅鈴聲隨風而起,七層八角的高塔每一角都懸精妙的銅鈴,登塔遠眺,巍巍龍山在望,全城風光盡收眼底。三層的迎江茶樓已經成為來往安慶的士紳名人必到之地,在此悠悠品茗,遠勝古林避暑。

    位於迎江寺旁天台裡一處樣式古舊的大宅中,宅中庭院深深,古松參天,林蔭蔽日,轉過幾處廊台,一處幽靜所在躍然入眼。一干守候在這裡的士紳們早已是翹首期待,直到在主人陪同下的略胖男子昂然而入,一干人方肅然起立,紛紛迎上前去寒暄不提。

    「諸位久等了,常某眼下不過尸位素餐,諸位如此看重實在讓常某慚愧啊。」微胖中年男子一身黑衣綢緞,略有些發福的身軀罩在綢衫中倒也看不出什麼,遠遠看去彷彿不過三十許人,倒是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氣勢,非等閒人所能形容。

    「常大人這等言辭那就是把我等視為外人了,我等能有今日全賴大人所賜,今日我等誠心在此迎候,難道常大人還不相信我等誠意?」當先迎上的一人乾咳了一聲拱手一禮後沉聲道:「眼下戰火紛飛,我等生意人,鄉下又有幾畝薄田,戰事眼看就要蔓延至我等足下,實在惶惶不可終日,今日便是希望常大人能為我等謀一出路,若有所得,必不敢忘常大人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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