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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百一四 心魔誅仙 文 / 姬神霄

    二二混方祖師芳前以神念破空降臨。威能幾可比擬邸鈞愕凶兒神初成之時,差得僅是不比念力元神所具有的萬法不侵、唯一唯我的特質罷了。他乃是純正的煉氣之人,能有這般不許法力加持便恁顯聖的神通,說來便要歸功在那「心魔誅仙術」上。

    五台劍派一脈功法,根基都出自太乙混元祖師當年所得的三卷天秘法,自然是以「三屍證道之法」為尊,耳若論及殺生渡厄的手段,「心魔誅仙術」卻更勝一籌。

    斷七萬物,有生者皆有慾念。一譬如饑者欲食,寒者思衣,草木爭光向榮,仙流重長生」如是種種,根植於心,非入道極之境不能擺脫。

    「小心魔誅仙術。便是依此理而,取色、受、想、行、識為表象,勾動以貪小嗔、癡、愛、憎之人心無賊,受術之人吃得算計,便會雜欲大漲。成為心魔,自我逐漸為其所污。

    心魔一物的厲害,邸鈞當初煉化得自希夷洞燦勺一尊化身時便嘗過,若非機緣巧合有一件蛤蟆法器喚醒了心神靈識,怕是早已化身飛灰了去。除非是以身合道之輩,能勘破世間種種,心神與道相容無間,外物不可動搖,否則人的本事越大,滋生出的心魔便越見厲害。

    這「心魔誅仙術」非同神刀飛劍,但若以之殺生害命,卻更為隱秘、爽利,管叫人防不勝防。

    鄧鈞看完修煉法門,不由撫掌稱妙,心道:「妙哉!這法子卻似是為我量身打造,修煉路上兩道門檻全然攔我不住」。

    他之所以有此心聲,卻因此法於旁人而言上手頗難一一一是要本心淨澈、堅定,不為外物所迷,否則施動法門顯化色受、想、行、識五相,怕是不等對付了對手。自家便先把持不住。被引了心魔;二麼,這奇術的莫基之法須得依照秘術建立祭壇,招那來去無蹤的無形天魔下降,施法時用來做專子細一如此一來,若是施術人修為不濟,怕是招來了天魔也不能降服為己用,反要遭其壞了修為、害了性命。

    可這兩點於鄧鈞而言全然不是阻礙。他修行一念成神之法已然大成,心神淨澈,唯一唯我。萬法不侵,只需提前做了防備,決然不虞被五相迷惑;再者,成就了一尊混沌元胎,又可隨時駕駐奇詭凶戾的血神。有心施為之下,區區無形天魔又有何可懼?

    正因如此,他才心生歡喜。

    要知當年太乙混元祖師修煉此法時,也是先依照天書中溫養壯大神魂的法門做了百年功課才敢動作的;先前那太乙能以神念降臨顯聖,卻也要歸功於當年下了辛苦。

    鄧鈞神目轉動,照破身前種種,將漫天星光收入眼中,心道:「此刻正是夜半三更,太陰月華大盛,太陽真火潛藏,正合招那無形天魔降臨。」

    有此一念,他將身一晃便頂著願力寶光出了碧落黃泉印,紅袍招展立在當空,將手一揮,口中喝聲:「起」。

    言出法隨,青城山裡五座矮小山頭一件搖晃,猛地拔地而起「呼」的一聲被攝去了鄧鈞身邊小旋即轉動不休。風聲不止。

    早前青城山中眾人敢看過一場大熱鬧,如今人心惶惶,這時俱都被山中異動驚動了。待各自分出心神觀望見是自家掌教施法,這才放下心了。

    可不管是太虛四徒。還是左慈、烈火等一眾新近收服之人,卻都不曾收回目光,只等要看自家這位掌教要搞什麼名堂。

    如今山中人人頂著自家分出的一輪寶光。那鈞自是感應得到眾人動作。他也不去理會,張口噴出元屠劍丸,將其化作一柄三尺青鋒,而後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往那劍身上書就起符篆來。

    但見一枚枚繁複至極,叫凡人望上一眼便會被扭曲了眼珠的殷紅符篆接連附在長劍之上。待到繪製得滿滿當當。千百枚符篆忽地齊同閃爍,匯聚成一道刺目精光射去天外。

    山中不乏高人,似那七劫真人、姚道人之流,乃至修為與水雲仙子彷彿的道根、道器等人,感於鄧鈞此際施展的法術不曾見過,便放出心神去追那一道精光,要探明究竟是甚麼門道;可是結果卻另眾人俱都驚詫。那一束符篆精光竟在天穹一轉,破開虛空,去了大千世界之中!

    離主峰不遠的一座山頭之上,一間新以法力堆木搭建的精舍之中,道根、道器、瘦石、寒泉四人俱都起身離開蒲團,相互對視一眼,卻都在旁人臉上看到震驚之色。

    「這邸神秀竟有溝通大千之法麼!」瘦石嘴裡念叨著,眉尾很是一陣跳動。

    也不怪他如此失態,便在不久之前,透過那鈞一輪願力寶光見了自家同門高八二二落陷干天道宗道場,成,這末法之劫中第一批撲死川,悲傷之餘,怎又少得了恐懼?如今恰好見了鄧鈞施法,感到道那一束符篆精光射去大千世界之中,心中若不震動才叫怪事!

    道器道人這時接話:「無怪三位師長要咱們聽從他的調度,原來他竟是有聯絡大千之法。此人說不定便是得了大千世界之中哪位大能之輩的指點」

    「手我等而言,這卻再好不過。」

    鄧鈞以萬民願力照見此景,心下失笑道:「這些人也真能猜想。我何曾有那本事!此法不過是修煉「心魔誅仙術。時該有的手段,借助符篆傳召藏於大千世界之中的無形天魔,誘其降臨罷了」也是這門神通厲害。太乙混元祖師不曾傳於旁人,只看他門中弟子所使的五毒誅仙劍氣,也只是以「心魔誅仙術,為基,化用之後所創的一門神通罷了。唔!當初還歎封禁天魔入劍,煉造天魔誅仙劍的手段厲害,如今看來也只是此法稍作變化而成。」

    符策既出,時過不久,高天之上群星忽地暗淡下來。鄧鈞見狀,心道一聲:「那話來了!」

    他此念方動,青城山裡便蕩起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甫一過境,漫山草術便似受霜打了也似的蔫下了枝葉。山中修為不高的弟子,這時齊同打個哆嗦,幻生一種被厲鬼、凶獸盯上的錯覺,手腳齊同軟麻了起來,連法力都運轉不動。

    「何方穢物敢來山中撒野!」

    一座山頭上忽地騰起一團火雲,內中隱約顯化出烈火祖師的相貌,尋著陰風所經處追燒了過去。

    鄧鈞見狀,忙地伸手虛捉。無形念力結成罩子將火雲狠狠壓了回去,口中邊道:「烈火稍安勿躁,待我施法。」

    烈火祖師又豈會不知是鄧鈞施法搞出的動靜,只是他脾性不恁溫和,此刻收劍宗驅策,心中尚有怨氣待要洩,於是便趁這功夫想要搗些亂子出來。可這會未等建功便被邸鈞制了,心中雖覺不爽,可也不敢再裝傻放肆,只好收了手段,一股腦收了地火法相,灰溜溜地鑽的止中去了。

    「這,溫道人」神通較之當初卻越厲害了」哼!待日後我修為精深,定也給他些苦頭吃!」烈火祖師心中憤憤地想著,一邊又橫了一眼鬼谷老人強塞給自家的十個弟子,悶哼一聲閉目修煉去了。

    他卻不知,此刻自家心思都已順著頭頂一輪願力寶光傳去了「溫道人」那裡。

    鄧鈞此刻也無暇理會烈火之流,無形天魔顯然已應招來到了青城止中,這會正該依法施為,一鼓作氣將之鎮壓收服。

    「噗!」

    他張口噴出一股精血,分作五份,各自落去了圍著自家旋轉的五座小山之上,而後開聲唱咒道:「五臟為捨,天魔召來!」話音一落。散落出去的精血忽地「活」了過來。各自化成心、肝、脾、肺、腎五臟模樣,陳於五座山頭之上,內中散濃郁的生人精血氣息。

    受著氣息吸了。山中忽有五股陰風大作,一路分合攪動不休各自擇了一處「祭壇」去享那人身五臟獻祭。

    鄧鈞見狀不由笑道:「有趣,這天魔也似生了心魔一般,要為貪食之欲落於我手。」便說著,他手指連劃,五枚符篆先後生出,只一閃便落在了精血所化的五臟上。

    那無形天魔正依附其上取食。這會符篆加身。才知中了手段,忙地掙扎起來。

    純一力道而言。這等五行天魔只與一個元嬰境界的煉氣士彷彿,雖比之凡人而言可謂是了不得了,卻又怎敵鄧鈞灌注引法力加持的五枚封禁符篆?

    「勿作掙扎,乖乖助我煉法,否則便將你等煉化虛無!」

    無形天魔自是不肯聽鄧鈞言語的,當下掙扎得更厲害了,直將五座山頭祭壇震成了齏粉。

    見此,他張口一吸,那五臟重又化作精血,裹夾著五隻天魔落入腹中。

    到這時,肉戲才真個來了一細無形天魔力氣雖不甚大,可它們本就從不以力壓人,而是靠勾動煉氣士的心中五賊成事害人。

    這會天魔入體,鄧鈞頓覺幻象叢生,法力、精血齊同躁動起來。

    好在他有念力元神居中坐鎮。這時開聲喝叱:「唯一唯我。真如不二!」磅礡念力頓時爆,從頭到腳掃過。

    那五隻無形天魔只覺是遭了雷劫火刑一般,齊同慘叫一聲,忙地收了手段。它們神智俱都不低,之所以會為一口吃食遭了算計,還是因那三卷天書上所在的秘傳符詔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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