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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八七南方魔教 文 / 姬神霄

    品小小夫妻二人談話。太虛四徒也不招呼。各自朝山中六

    那鈞這時先問一句:「師姐,那末法之劫的消息,你有對她二人說沒?。

    青鋤搖了搖頭,道:「尚未曾講說。她們只對你修為大進一時心奇,問來問去都是這些,哪有暇說甚麼劫難。」

    「如此就好。」鄧鈞鬆了一口氣,「先前忘了叮囑,幸虧你沒講出。事關重大,且我與你爹爹早有議定,這消息萬萬不能輕易傳出。否則天下人都知曉了,各去做了後手準備。咱們哪還能有把握搶出一條生路來?再者說,此事便是告訴他們知曉,也沒甚益處峨眉劍派已然封山閉戶,任是天大本事,又能把消息遞進那不知何在的虛空之中?咱只能無雙、無對、搖蓮、擺荷都庇護在本門道場之中,那便對得起這份交情了;與他們沾親帶故之輩,不歸咱管。」

    「就你算計多!」青鋤往他肩膀上擰了一下,結果卻像掐到了一張老牛皮,估摸著紅袍是一絲痛楚也未感覺到。

    那鈞知她怪的是先並隱瞞消息一時,忙地陪個笑臉,邊岔開話頭問道:「師姐,你說搖蓮、擺荷她倆有事求我,到底是甚麼事由?」

    「搖蓮、擺荷有個夫婿遇了麻煩,她倆無能解決,為此事犯愁日久。如今恰好得知你已成就了元神,便想借力行事青鋤道。

    「夫婿?。鄧鈞頗有些驚奇,「她倆共嫁一夫麼?是哪家男人,恁有福氣,竟把姐妹兩個都收了去?」

    青鋤把眼一瞪,「你是嫌我沒姐妹怎地!當年在家時,身邊婢女頗多,要不要喚幾個陪嫁來做添頭?」

    「師姐莫惱莫惱」。鄧鈞苦笑,邊道:「咱是煉氣修行之輩。哪來恁多俗人野望?我只是好奇性子溫柔的搖蓮也就罷了,那擺荷師姐性凜若霜,乃是個有心氣的,怎肯與自家姐姐共侍一夫?莫非你不覺奇怪怎的?。

    見得鄧鈞識趣,青鋤便饒過了他,旋即自家也點了點頭,言道:「我頭回聽說,自也是心奇的。她倆那夫婿名喚陳桶。學成了好文采,應試取了探花功名,被指為文林郎。翼州軍曹參軍。搖蓮擺荷二位師姐此番未入那兩儀微塵大陣,多半也是牽掛那文林郎。可待趕去探望時,卻見有南方魔教高人將那陳桶收為了弟子,因此才央我找你幫忙。」

    「幫什麼忙!」鄧鈞一拍巴掌,「人家那是撞了仙緣,從此幾脫俗,那是好事一樁。當初要有魔教高人看上了我,我便早也跟著跑了。」

    青鋤剜了他一眼,言道:「正教魔教向不兩立,那陳桶若是學了魔教功法,哪還能與搖蓮、擺荷成親?」

    那鈞把嘴一撇,「甚麼正教、魔教,大劫一起,仙流不復尊榮,各家都要爭那一線升級,哪還有暇分立教派打打殺殺?說不定那文林郎到時見得仙流忒亂,自個捲了包裹回家讀那聖賢之書去了也說不定哩。」

    青鋤面上生出笑意。言道:「你是嫉人家有文采?。

    「嫉那作甚?我有神有成,壽元無盡,便是見了南方魔教祖師妙化真君,也不許低頭說話,沒來由嫉甚麼凡間探花?皇帝老子見我,也得恭敬行禮喚聲仙長哩。」話雖如此,但只聽語氣,他那點心思便都被抖了出來。

    見得青鋤笑意更濃,鄧鈞再也坐不住了,立時站起身來,說聲:「罷了,搖蓮、擺荷二位師姐畢竟與我有份交情,這事我便代她們走上一遭;正好早也想去探探魔教高人都是甚麼打算。」

    心念一動,一座蓮台化生而出,托著他飄搖飛昇天上。

    「師姐,世道忒亂,你等呆在大印之中,加之魏、楚、馮、陳四個長老守護在旁,便不虞有難;切莫出外行走,水雲那是還不知能不能子。再者,告之搖蓮、擺荷二位師姐,此番我雖代她們行走一遭,但能都將人帶回,我不作保

    言罷,他便催動紅蓮趕起路來。

    可剛出了本門道場不遠,鄧鈞又停了住,心下叫苦:「南方魔教該怎麼走?早聽白頭峰上那醒魂真君說,妙化真君的道場似乎是在白蠻山?天下山」恁多,從前沒見過圖錄,每每出門受憋

    他當空張望一陣,忽地見得一道遁光游戈,心下一喜,催動蓮座跟了上去,開聲喚道:「道友留步先在此謝過;問一聲你可知那往白蠻山去的路該如何走?」被喚住那人乃是一個錦繡袍衫的俊秀公子模樣,聞聽鄧鈞問話,上下打量他一陣,言道:「知曉是知曉,可我如今有要事在身,卻無暇耽擱在你身上。」言罷,他催起遁光復要趕路。

    那鈞眉頭一皺,肉身頂著的黑色寶光中跳下兩尊魔神來,乃是手捧黑月、身圭豹尾、坐騎青象的黑神王計都,與三頭、龍尾、手托著一尊黑日的羅矚。

    兩尊黑神王俱都施展高下,面目猙獰。筋肉虯結,正擋在那錦衣公子的去路上,齊喝一聲:「帶路!」

    有《三寶真經》中轉調度,品二神二者相輔相成。鄧鈞念力示神一成,冥河血米的法」一棚爭了一次洗練,使得孕養於其中的四尊黑神王也得益不少。

    喚作往日,這計都、羅矚只會嗷嗷怪叫,又或張狂作笑,偶能報一聲自家名頭,卻斷不會說些旁的言語。如今喝出「帶路」二字,顯是殘魂凝聚功深,神智漸清明了。

    錦衣公子被駭得打了個激靈。轉往向紅袍叫道:「你等要怎地!我師父離此不遠,敢動我半根寒毛試試!」那鈞眉頭緊皺,心忖:「這小子已有元嬰境界的法力,怎麼言語起來仍四個雛一般?還把羅矚、計都認成了打埋伏的,看來他一身本事該是借外力催起來的。」

    催動蓮座挪向那色厲內茬的錦衣公子身邊,鄧鈞把自家內斂的元神念力使出,腦後黑色寶光之外頓時又多了一圈金光。他探手捉了對面那人肩膀,順勢拘其法力,邊道:「求你幫忙指路,不應是本分,應了是道義,為何擺出一臉傲氣來?我是相貌不如你,還是修為不如你?」

    此宏感應到紅袍念力元神傳來的磅礡壓力,錦衣公子頓被駭得面皮煞白。他一邊試著遠轉被禁制了住的一尊元嬰,一邊惶急言道:「前輩,我真有要事在身,若耽擱了,師父定會尋將過來。你要問路,隨便找個甚麼人都好,何必找不自在?」

    鄧鈞聞其話裡意思,卻是拿那「師父」來嚇唬人,當下只言道:「話雖如此,可我偏喜找不自家。帶路,一個耽擱,我便碎你的元嬰。便是你那師父在此,我也是這話。」

    錦衣公子打了咋。激靈,朝北方遙遙眺上一眼,咬了咬牙,道:「那好,我便來為前輩帶路。」說著,伸手指點起來。

    元神飛遁,原本瞬息千里迅疾無比,可鄧鈞先前吃這錦衣公子擺出傲態,心中本就不爽,加之要去白蠻山也不急在一時半刻,當下便只慢慢悠悠地晃蕩了起來,遁也只比飛鳥稍稍快上一些。

    他不時斜眼打量一眼過去,邊地心忖:「這人心急火燎,怕還真有甚麼要事?管是甚麼事,惱了我,便是進宮面聖、除袍洞房,也先給我耽擱著。」

    耗去小半個時辰,那錦衣公子暗自算計,覺才走了一半的路。他也知紅袍是有意捉弄,想要催促,卻怕反遭折辱,饒是有了元嬰境界的修為,成就了半仙之體,卻也急得滿頭是汗。

    那鈞見狀,嘴角勾起,隨意問了句:「小哥認路的本事是哪裡學來的?可是看過甚麼山河地理圖一類?若有的話,給我一份。」

    錦衣公子聞言心喜,當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簡遞了過去,邊道:「前輩,山河地理名目、仙流道場洞天,於此皆有記載。」

    「唔!」邸鈞一把接過,邊道:「我尋這東西許久了,只是一直抹不開臉面問人討要。」旋又看了一眼滿是期待的錦衣公子一眼,邊地將那跟在蓮座之後的宛若兩座山峰的黑神王收了,又道:「瞅我作甚?看路!你不是事急?帶錯了路,耽擱的是你自家工夫。」

    「我」錦衣公子氣惱得險些岔了氣息,額上一條蛐螃也似的青筋一陣暴跳;可他終是未敢再說甚麼,忍氣指起路來。

    如此這般,又過了半個時辰,鄧鈞駕馭的蓮座終於到了白蠻山地頭。

    他放眼望去,但見此間地處重山之中,週遭牽紅繞像、水秀風清;偏生白蠻山似遭了蝗災,乾乾淨淨全都石頭壘成,莫說是甚麼草木,便連泥土都不見多少。

    錦衣公子伸手一指,言道:「前輩,那石頭山側面有道前伸十餘丈的石崖,下方遮掩著一處天坑,躍入其中便是南方魔教道場所在。」

    「哦,聽說那五毒教何在?聽說是導南方魔教做鄰居來著。」

    「前輩,我雖無禮在先,可一路帶你來此,也算抵消罪過了吧?委實是有急事,我師父這時怕已惱了,真真耽擱不起呀!」

    「只是問問,你急咋。甚麼?」鄧鈞把手一揮,除了加於他元嬰上的禁制,「去吧。日後出門行走,需記得時時持禮;否則衝撞個脾氣不好的魔教高人,你有幾條命可夠人殺的?」

    那錦衣公子見得眼前高人肯放行了,當下也不多言,恨不能真個化身雷典,猛地原路遁了去。

    那鈞這時降下蓮座,繞著那石山轉了一圍,來到了顯現那人說的天坑之側。

    他放出念力感應,只覺內中朦朦朧朧似一道霧障阻隔,隱約可感應到一座被碧油油的光華籠罩的道場,具體模樣卻看不真切。

    「能與正教十派相抗,這南方魔教的防護大陣該也不下於點蒼劍派那劍陣。」鄧鈞觀研一陣,看不出到底是個甚麼名堂,當下也不莽撞試探,只開聲喚道:「青城劍宗掌教鄧神秀登門拜訪,還請南方魔教諸位道友出來一見。」

    他話落不久,那徑有十丈方圓的天坑之中便噴湧出碧油油的火光來,內中還有無數不過一指長短的柳葉彎刀隱現不定。

    那鈞稍滋二,凡知此處火焰非是鬼谷老人練就的那種鬼火,而刀洩熱焰燃到及至的顯出的光色。至於內中柳葉彎刀,單一柄還沒甚麼,可瞧那無窮無盡的游戈巡迴的模樣,顯然是結成了陣法的,威能實在難料,至少不會比尋常至寶弱了去。

    轉瞬之後,一方石台懸浮升起,停在了碧火之中。

    「這時在試我膽量和手段?」

    邸鈞藝高膽大、有恃無恐,黑色寶光之外的一群大日寶光忽地大方金光,將他整個人都包籠了起來,乍一看真個如同神佛降世一般。

    驅使蓮落到那石台之上,萬法不侵的神魂念力頓將週遭碧火遠遠逼開,便連無窮無盡的柳葉飛刀襲來,也要被狠狠地震回去。

    「呼!」

    石台猛地下降,拉得四方碧火齊往下卷,不過喘息的工夫,便已將鄧鈞帶到了天坑下方。

    「轟」

    伴著一聲巨響,石台轟然落地,立於其上的鄧鈞卻未有一絲搖晃。

    他這時展目四顧,邊地放出念力感應,心中卻覺驚奇。蓋因此間竟與希夷洞天彷彿,乃是另處一座星辰之上,那天坑竟是星辰之間的一條通路。

    只是這座星辰卻忒嫌小了些小鄧鈞的念力元神可感應方圓百里鉅細事物,模糊感應則可及千里之遙,這時一運動,竟探得了足下星辰邊際。

    另有一奇這星辰之上無山石草木。絲毫突起也見不到;可雖是平整,卻不光華,地表有大大小小數不盡的地穴空洞。

    此間天光非是日月所降,而是方才在外間見過的那種柳葉飛刀所放出的光華照耀,綠瑩瑩漫天飛舞小下方光色便有些駭人了。

    「南方魔教都是地老鼠不成?我都已進了來,怎麼不見一個人影?。

    邸鈞正如此想著,卻見離自家不遠處有個地穴中忽地冒出碧火,內中顯出一個身著黑袍、披散長、額方頜尖、白面無鬚的煉氣士。

    那人眸中神光有鬼,叫人一看便感到陰毒。

    「道友此來本門,是有何事?」

    那鈞打個稽,言道:「道友如何稱呼?我乃青城劍宗掌教,號作紅袍,此來乃是尋個新入妾派的弟子,名喚陳桶

    那人也不答話,先把眼睛一瞇,身周火光忽地焰光大熾,火舌「呼嗤。作響,騰起數十丈高下。

    那鈞只覺心神忽地恍惚了一下,忙地運轉念力恢復清明,心中罵道:「魔教人物便是這麼待客的?怪道得不了好名聲!這火光竟能迷人心神,錯非是得古鼎真人傳授了劍光攝魂之術,吃虧丟臉事還不大,遭他後手便凶險了

    管是心中如何想,他卻不曾在表面上顯露出來,只把手往自家腦後寶光上一拍,金光一漲便破了對方法術。

    「咦!」施法那人叫聲:「好本事,輕而易舉破了我耗時百年參悟出的焰光**之術。貧道號作「少玄」擔個迎客之職

    「原來這人竟是拿我試招!他那焰光**之術卻是自悟的?比之峨眉劍派的劍光攝魂之術雖還不及小但也有其五成威能。

    這般人物,竟只是個迎客道士麼?難不成南方魔教的元神哥人忒嫌多了?。

    那鈞思維如梭如電,瞬息間便想了許多時,這時重又向那人打了介,稽,言道:「非是少玄道友手段不濟,實則是我修行過佛門功法,真如本心也不知洗練了多少遍,最是不怕**法術。此來乃受人所托尋那陳梢和收他入魔的貴派高人。少玄道友若是知曉,還請相告與我。

    「原來如此身著黑袍的少玄這時卻不再為難,自顧念叨了句:「陳桶」該是「少衝。師兄新近收的那個讀書人。」他望向鄧鈞,「本門道場所處這座星辰乃是上古一件異寶所化,核心之中是乃無窮碧火。若是所料不差,少衝師兄這時應該正帶他那新收的弟子在碧火之中鍛煉肉身、奠定氣基,晚些才能出來

    少玄屈指一彈,一朵碧油油的火光搖曳飛出,又道:「我傳信去了他棲身的洞府。若他見了,定會來此處與道友相見。苦等無趣,道友可願入我起身洞穴小坐?。

    那鈞言稱是來尋找那陳桶,實則只是個幌子,說到底,為的還是一探魔教的動靜。這少玄自說是位列迎客之職,可元神高人哪有真個是看門的?料其所知必然不少,他便欣然應道:「道友那一手焰光**之術煞是玄妙,紅袍正要討教

    這話卻是說到了點子上,正合那少玄的心思,當下挪開身子揚手虛引,邊道:「這一法術我有閒時便會參悟,前前後後已琢磨了不下百年,可進境卻仍是無法讓我滿意。同門俱都不屑這類異術,想要拉個人來商討都難;道友精通修煉心神之法,於此道上該也有所建樹還請入內落座。」

    見此,鄧鈞也不謙言,收了身下紅蓮。赤足邁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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