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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五五 陣子來歷 文 / 姬神霄

    咫世上沒有不誘風的牆,你們二家暗地裡算計天了方種卻不知冥冥中又有定數,管叫便宜不能都讓你們佔了去。」

    那鈞雙肩一搖,銀龍燈縮成一點精光,復又被收回了竅穴之中。他盤膝跌坐,往向無垢和尚許諾道:「答好問話,我可允你神魂轉世去,又或拘壓百年,等仙流劫數過後,再放你逍遙;否則你也別指望我有甚麼善心,想死都是難事

    和尚額間生出冷汗,連嚥了幾口口水,反問道:「道友從哈哈兒那得來的消息?他那寶貝落在你手上,人該是已遭不測了吧?」

    那鈞也不應答,隨手捏起一顆石子彈去。

    但聽「啪」的一聲響,那和尚一條腿齊膝碎裂。若非他身子被凍僵了大半,此時定然血流如注。

    雖是受了禁制不覺疼痛,眼睜睜看著自家肢體早殘,和尚仍不免慘呼一聲。

    「早說我沒多少耐性,哪容你來問話?」鄧鈞復又拾起一顆石子,夾在指間作勢欲彈,邊道:「講是不講?」饒是這無垢和尚已然結就一顆舍利,內中更加持有佛陀意念,相當於元嬰境界的煉氣士,可生死操於旁人手中,也由不得他賣橫;當下只把稜角深藏心中,老老實實地答道:「那事物乃是本門大空方丈、慈航院絕妄師太和天道宗乾陽前輩聯手祭煉的陣子

    「我知這是陣子」。鄧鈞眉頭一皺,「問你這上面繪的是甚麼符篆,將之埋在光明境又有甚麼用處?」

    和尚一凜,忙道:「這些陣子上的符篆。乃是三家掌教從一件古寶中參悟出的。具體是甚麼用處,我也不知。只是出門長輩有吩咐,讓我等將此物佈置在分處南北兩極的金鐘島與光明境,說是對日後大事有用處

    「古寶?」鄧鈞雙目綻射神光,落在那和尚頭臉上,冷笑一聲,道:「可是五方神碑中的一方?」

    無垢和尚面皮一抽,駭然道:「哈哈兒將這事也告知道友了麼?」

    那鈞順勢言道:「可惜下手重了,那哈哈兒沒挨住煎熬,轉眼死了去,使我懷有許多疑惑不得開解。和尚,你若不想布那天道宗掌教之子的後塵,便痛痛快快答我問話。一個遲疑,又或捏晃,保你恨不能立死。」

    這番話說完,他又加了一句:「對了,你們三家那方神碑究竟是從何得來?」

    見得自家那點底細都已被人知曉,和尚心知再作隱瞞難得好去,便如是答道:「說來那神碑正是貧僧現的他舔了舔嘴唇,「三年前有精怪跑去慈航院的一間分院作怪,與我同行的妙法師妹收到求援飛書,我便跟著一同趕了回去。後來那精怪逃進恆山之中,我追趕過去,卻於它老巢尋見得一具被大陣鎮壓的乾屍

    聽到這裡,那鈞心道:「果然!五方魔頭與那神碑大有關聯

    「除了精怪之後,我覺那乾屍大有古怪,便將之帶了回去給兩家長輩看。恰逢天道宗掌教乾陽真人也在場」。小講到此處,和尚頓了頓,「長輩們也斷定乾屍不尋常,一同出手煉化,耗時月餘,卻煉出了一件神碑的古寶。那寶貝與尋常事物不同。內中並無甚麼禁制,只是背身上有無窮符篆流轉。看似是甚麼厲害陣法。三家長輩一同參悟年餘光景,待出關後,便各集我等心腹門人定下了稱尊仙流的大計

    把玩手中一枚陣子,用手撫摸著其上符篆,鄧鈞道:「如此說來,這事物上的符篆便是從神碑上拓下來的。我先前尋得十八枚,各都不同」你等在南極金鐘島佈置下的可與這十八枚符篆一般無二?先前在峨眉山、五台山中佈置的是否也是這等符篆陣子?」

    和尚苦笑道:「枉我三家還道是所作所為神鬼不知,卻盡數落於道友眼中歎罷,他又道:「各都不同。那神碑之上結成大陣的符篆不計其數,且時時變化。三家長輩費時許久,卻也只參透冰山一角。而後拓成陣子,交與我等佈置」小

    「布下這陣有何用處?,小鄧鈞追問。

    「長輩未曾言明」。無垢和尚搖了搖頭,「貧僧只猜個大概一峨眉山與五台山兩處的佈置,是為防百年之後兩家封山期滿出世。那陣法該是毀天滅地的厲害手段;兩極處的佈置,各都是十八枚陣子結成,方丈曾隱約透露,似乎是說能鎮壓地水火風,打通地軸甚麼的。具體事宜都有長輩主持,我還是因現了那神碑才知曉這許多;換是旁的同門,都只聽命行事罷了。」

    那鈞,川一川繼續問下尖,只自忖道!,「我如今手上方神碑也辦,比廢尖搜尋這三家先前在各自布下的陣子,看能否參悟些甚麼了不得的手段。」

    想到此處,他把目光往那和尚身上落去,開聲道:「你們三家擬定何日動?先前在各處埋伏下的陣子,你可知曉都在何方?」

    「動之日要看長輩心思,貧僧未敢多問無垢和尚道:「之前埋下陣子的方位我卻盡都知曉,只是」。

    「只是甚麼?」鄧鈞眉頭一皺。

    無垢和尚掃了一眼他把玩在手中的陣子,言道:「此物一旦布成陣法,便會隱去,任是如何也尋不到。道友之所以能取道手,卻是因陣法尚未動

    見得穿紅袍的白毛水猿臉上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他忙道:「道友若是不信,我盡可帶你去尋上一遭,到時便知貧僧所言是真是假。」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若是想從這陣子上參悟神通,我勸道友還是不要費那力氣

    「怎麼說?」

    「我曾聽方丈說,那神碑上的符篆陣法便連元神之輩也難參悟萬一的。如今拓下的陣子,還是得了神碑中一絲意念指引他搖了搖頭,「先前持著陣子,我也試過幾回,只是那些符篆太過繁複,想要摹繪都難比登天,更不用說從中體悟神通了

    那鈞撇了撇嘴,對此不置評價,只問:「你等三家可與北方妖魔、中央魔教有勾連?還有甚麼秘事,且揀來說。」

    無垢和尚思量半晌,搖頭道:「妖魔一路,卻與我等向無瓜葛。貧僧所知便只有這些,再都是瑣碎小事,談不上甚麼辛密,說來也只浪費道友工夫

    「既如此」鄧鈞沉吟片刻,「你們三家仗著有神碑護持,要動末法之劫斷去天下仙流前程。我留你神魂轉世,來生有無仙緣只看造化吧說著,揚出了一道劍氣去。

    無垢和尚也來不及驚駭。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烏光,頭顱立時被碎了去;一絲殘魂卻循著冥冥中一條陰陽輪迴之路去了。

    那鈞從和尚的屍身中取出一顆無主舍利,把來眼前細看,見得內中顯化著一尊閉目唱經的佛陀,當下使法力將之封鎮了住,心道:「帶回了道場將之煉化,修為又能增長不少。」旋又想到此番所得:「寒髓果也是好東西,回頭與門人分食了去;十餘顆精怪內丹,也可獎賞與修為靠前的弟子

    「鼻大收穫還是這些陣子。」

    他將一十八枚陣子取出,一一排在身前。細細看了許久,渾無所得,乃知是自家修為不濟,領會不得內中所蘊的大神通,當下便有將其都收回了袖裡,旋即改換形貌分波出海。

    駕駐血光回返途中,鄧鈞無心風景,偶見爭鬥也懶於觀望,只思忖後路:「增進修為自是要緊事,可找尋脫劫之法更是耽擱不得。這陣子中多蘊含的神通我是一時領會不得,可元屠那老鬼見識不凡,修為境界又高,或能參悟。對了,那三家在峨眉山埋下陣子的方個,我那四位師侄卻看了個真切,回頭便讓他們帶我去尋,看是否真如和尚所言一般摸不到蹤跡。」

    諸般念頭流轉冉逝間,不知不覺已回了大宋地界。

    那鈞正要再將遁光加快些,卻聽遠處傳來呼聲:「師父且等我一等」。

    他側望去,見有一道白濛濛的遁光自下方城池升起,卻是自家徒兒呂一,於是停下了遁光等候。

    「徒兒見過師父!」到得近前,呂一凌空駐足納頭便拜。

    「起來。」鄧鈞運動念力將他托起,問了句:「你怎在此?上次著你將外門弟子安頓好,事情可有辦好?。

    「師父的吩咐,徒兒哪敢把事辦砸。」呂一面朝下方城池一指,道:「我帶著一眾師弟投了當今天子,如見大伙都過得滋潤。只是近日遇了麻煩,方才恰見得師父經過,徒兒便斗膽來求師父相助

    「甚麼麻煩?」鄧鈞眉頭一皺,邊朝他所指方向望去,卻見那城內城外兵卒林立,似是在整備戰事。「日前遼人集兵,進犯真定府。趙家天子遣將守土,卻不防遼人之中有煉氣士在,幾位統兵將領都在陣前遭了斬殺呂一面生苦笑:「徒兒到得宮中,混了個真人的名號。被那趙家天子視為活神仙。此番便是帶了一眾師弟去斗遼國妖人的,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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