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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章十四 成就化身 一唳衝霄(五) 文 / 姬神霄

    來人中不乏有見識的,此時認出騎著棺材的胖子正是仙流中的名賊,當下便有一人遙遙拱手言道:「對面不是混地散人?我聞你行盜天下快意仙流,如今怎地入了這麼個晦氣門戶?若是在你手裡吃過虧的得知你成了這家長老,也不用我等費力,劍宗道場用不幾日便要除名仙流。」

    混地散人聞言望去,見那說話之人身著斗彩團花牡丹袍,腳踏錦繡雲紋鵠嘴靴,使一玉環束髮,面皮白嫩得不像話。他當即笑了,指去嘲道:「對面的不是邀月島水母仙姬的夫婿陰陽仙麼?仙流中屬你最飢不擇食,竟揀了雌物的功法來修煉,如今變得不男不女模樣,便連我這地底下混的都要道聲佩服。」

    卻說這陰陽仙俗家名喚董懷真,本是個風流公子,只因模樣生得俊俏,引得一位煉氣修行的女仙也動了凡心,將之接到東海邀月島道場裡去結成了伴侶。

    得了仙妻自是一樁喜事,這位董公子本道自家也能長生快活了,可待要向妻子討道法來學時,卻遭推脫,只言稱過些時日尋得一件合他修煉的道法再傳下。

    董懷真為人多疑,不知她那妻子之所以未曾立時傳下煉氣法門,乃因邀月島一脈的功法只合女子修煉。

    便在水母仙姬出島去為自家夫婿求煉氣功法時,董公子趁機摸進了她行功煉法的靜室,找到了邀月島一脈的半部「抱陰養元經」和一瓶奠基丹。

    要說這人才學也是不淺,吞了丹藥依法修煉,還真摸索著有了成就。等那水母仙姬回島時,乃見自家夫婿已養出一身陰柔氣息,便連男根都成了擺設。羞憤之下,她棄了洞府不要,轉身便走。而董公子也因只得半部功法,掙扎到結丹境界之後修為便再無寸進了。

    後來臨近島上的煉氣士將此事當做笑話傳了出來,還給那偷練娘子功法的董懷真取了個「陰陽仙」的名號。

    此番董懷真卻是被三賢山上的余元說動,抱著謀取完整道統的心思來了青城山劍宗道場,不成想方露了面被便混地散人揭開自家醜事。他當下怒了,張口一聲厲喝,束髮玉環迸裂粉碎,一頭黑髮延伸出百丈遠,如絞蟒一般朝那胖賊包繞了去。

    石林見得多方手段,也不躲閃,只用胖手捏了個印訣。但見眩光尺當空一轉,幻化出數道光圈,將那襲來的長髮截截套住,一發力便剪成了數段。

    混地散人當初在希夷洞天之中得了兩件法寶,可鄧鈞一心祭煉那元神化身,卻也沒空向他討要。這胖子雖知寶貝終有離手的一日,卻也奈不住心癢,俱都給祭煉了。眩光尺和那群星盤被他把玩了兩年有餘,早知悉知諸般用法,這時用來對敵自是得心應手。

    破了對方法術,他也不追打,只伸手一招,復又將眩光尺收回,一邊出言調笑道:「自水母仙姬離家之後,你這做夫婿失了照看,卻連頭髮都拾整不利索,還得我給你梳攏。」

    可憐董懷真空有結丹境界的修為,卻沒甚麼合用的法器,赤手空拳又怎敵得過有法寶助力的混地散人?

    正當他氣得兩眼赤紅時,一個青衫裹身、浩帕扎頭、作儒士打扮的中年人來身旁拉了他一把,卻正是與林靈素有約的三賢山煉氣士余元。

    「董道兄,今番咱聚來此處,只為謀得長生法門,卻不是來作口舌之爭的。那混地散人口不積德,日後自有難過的時候。」

    「嗯?」石林已有結丹大圓滿境界的修為,法力加持之下,耳聰目明,僅隔著百丈遠,自是將余元的話聽了個真切。他小眼一瞪,握著眩光尺指了過去,叫道:「區區合氣境界的修為,也敢咒你家散人我?我記住你了!今日你若能不死,日後也需防著我找上門去!」

    聽得這話,余元面皮一抽,心下悔道:「晦氣!要真個被他惦記上,日後可難過得緊了……只看他賊名在外多年,卻仍未被各派失主要了命去,便知不是好招惹的……」轉又看到有十六位仙友站在身側,他這才找回些底氣,卻未敢繼續招惹下去,只道:「石道友,你也是成名人物,該講道理。我等此番來,只為求得長生機緣,卻非一意與你過不去。還是請劍宗掌教出來說話吧。」

    這時劍宗道場的另外兩位長老也架遁光飛到了土行靈柩之上。

    清虛子聽得余元所言,當即斥道:「不要臉!你又不是我家掌教的生養的,誰管你是長生還是短命!來我劍宗取長生機緣?正教十派、四方魔教俱都有長生**在,爾等聚去門前求一個試試!」

    安規和尚亦道:「貧僧原是寶藏寺的住持,亦無長生之法可依,後攜門人弟子歸並劍宗,這才得掌教真人恩典賜下長生機緣。你等原有可憐之處,但欲行只進不出的搶奪之舉卻是可恨!且報名號來,待我劍宗上下稱量諸位手段。」

    「天門山藏風洞寧道子!」最先被混地散人毀了黑玉蓮花法器的羊須道人立時報上了名號。

    「三賢山余元。」

    一綠袍老翁駐足雲團之上,緩緩道:「青竹叟,住處離青城山不遠,算是鄰居。」旋又揚起手中竹杖指了指身旁兩個同樣身穿綠袍的少年,「這倆是我徒兒,分喚竹風、竹影。」

    混地散人施法感應,心道:「這老兒結了丹,一身法力不弱,且他手中竹杖也不似凡物,該比陰陽仙那假娘們厲害得多。唔,那倆少年更是好根骨,竟有合氣境界的修為了。」

    立定青竹叟身旁一老嫗言道:「老身在金雞嶺修行,仙友賜號桑姥姥。」

    有五人分穿青、黑、白、黃、紅五色大袍,俱都身量丈許開外,手中各持銅錘、銅杵、銅人、銅鎖、銅棒,推出當中一個報號道:「我等是一胞兄弟,姓劉,各取木、火、土、金、水五行為名,合稱五方力士,在大蒼山鐵骨嶺落腳。」

    又有五人亦是袍分五色,穿黑袍的手持個青瓷罐子,穿青袍的提著個袋子,穿紅袍的拎著個銅壺,穿白袍的握著把扇子,穿黃袍的卻是抓著一把錘子。當中一個報號道:「我等合稱五方瘟神,我是春瘟神張元伯,旁邊四位兄弟是夏瘟神劉元達、秋瘟神趙公明、冬瘟神鍾仁貴,還有總瘟神史文業!」

    最後卻是陰陽仙尖聲道了一句:「董懷真!」

    這幾位仙流人物自報名號是俱都用了法力加持,聲浪滾滾震徹群山,盡顯威勢。

    余元算是主事之人,這時便催逼道:「群仙在列,只為求得完整的煉氣法門;還請劍宗掌教出來答話,說聲與是不與。」

    「土雞瓦狗之輩,也敢自稱群仙!」

    混地散人早已等得不耐了,一待這干人把名號報完,他便催了土行靈柩載著清虛子與安規和尚撞了過去。

    那姓劉的五位力士,早年得過異人調教本領,打熬出一身結實筋肉,煉氣修為也到了合氣大圓滿境界。只是他們的腦子卻不甚靈光,旁人都忙著四下分散去,這五兄弟卻各自運轉法力掣出兵器迎著棺材砸了過去。

    石林見狀失笑,心道:「我這土行靈柩雖不長於攻殺,但也是法寶一件,又有我這結丹大圓滿境界的法力操使;五個蠻子不知死活,真個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如此想著,他便又往座下法寶裡渡了一股法力,只待一擊廢了這五方力士,再對付那邊幾個有結丹境界修的煉氣士。

    「砰——砰——砰——砰——砰——」

    銅錘、銅杵、銅人、銅鎖、銅棒五樣沉重法器齊同砸在棺材之上,五個俱都丈許高下的力士登時痛呼一聲,乃是被相撞之力震裂了虎口、震斷了膀子!

    可混地散人卻也得意不起來,他未料到那襲來的蠻力竟大得不可思議,座下一口棺材被砸得打著轉飛了出去,將他和清虛子、安規一併甩了下去。

    那先前被毀了玉蓮法器的寧道子見得便宜,立時叫了聲:「死來!」旋即張口唾出一根黑黝黝的錐釘,直朝石林面門打去。

    清虛子見機得快,張口吐出一併柄寸許長的小劍,見風便長到三尺三寸三分,被他一把握在手中。這老道先是一抖劍身將襲向自家那位新長老的釘子彈開,旋即凌空踩著奇異的步法,帶著一串殘影朝著寧道子殺了過去,口中邊喝道:「無恥之徒,速來納命!留你活著卻辱了一身上好的道袍!」

    寧道子見他壞了自家好事,罵道:「區區合氣境界的修為也來賣弄!」當即在身周丈許方圓布下了法力。

    清虛子襲近他身邊,卻覺是跌進了泥濘之中一般,想動一動都難。見得對方用一隻枯瘦爪子朝自家脖子掐來,他正要爆發週身法力拚命,卻覺一股大力加來肩上,身子一下被拉開了。

    原來是安規和尚見他有難,這時便將頂在腦後的寶光化祖靈厲鬼放出,一把將清虛子從險地撈了回來。

    便在這關頭,那五方力士也鎮壓住了身上傷勢,齊齊運動法器朝劍宗這一僧一道二位長老攻去;竹風、竹影兩個少年也各執一截閃耀著濛濛青光的竹枝上去圍攻。

    石林想要相助兩位同門,卻被那五方瘟神使法器放出五色毒煙阻了住。待他用土行靈柩護住身子撞破毒煙時,又見一根青竹杖和一根枯木杖齊齊砸來頭頂,卻是青竹叟、桑姥姥這兩位結丹境界的煉氣士出手了。

    寧道子見狀,復又操使黑釘如飛劍一般穿梭殺去;陰陽仙董懷真更是不願錯過這誅殺戳了自家逆鱗之人的好時機,揚手不斷打出陰雷。

    混地散人那棺材裡雖有諸多法器,但以他修為,一次只能操使三四件禦敵,再多便勉強了,到時反而會讓對方趁他分心乘隙而入;如今有土行靈柩與眩光尺這兩件法寶,他也無需祭出旁的法器分心,只把尺子一拋便放出許多光圈將竹杖、木杖擋了住,又把身子鑽進棺材之中,猛然發力朝著圍攻清虛子與安規的一眾人等撞去。

    卻說余元先前長了個心眼,生怕那混地散人有什麼能保命不死的手段,到時記恨上自家便麻煩了,於是便沒敢胡亂出手,只去參與圍攻清虛子和安規和尚。可是怕甚麼來甚麼,一夥八人正把青城劍宗一僧一道兩位長老逼得手忙腳亂,他卻忽聽身後傳來惡風破空之聲。

    他忙地使了個移形換位法閃出里許遠去,再看時卻見胖子駕著棺材正從自家方纔所立之處衝過,心中立時道了聲:「好險!」

    眼看著石林將清虛子與安規和尚重又拉回土行靈柩之上,青竹道人將手一擺,示意眾人停了攻打,不急不緩地言道:「混地散人,你若技止於此,還是快快讓劍宗掌教把我等所求之物交出來,只仗著兩件寶貝卻護不住這處道場。」

    旁人也都各使用手段結成了圈子,將這劍宗三位長老圍在當中。那五瘟神中的一位說道:「混地散人,方纔已然換過了一招,你該知自家鬥不過我等合力,還不做下決斷麼?」

    「等他作甚決斷?殺了了事!」董懷真狠極了這胖子,全無留條活路的念頭。

    「正是!」寧道子手捻一枚黑釘,目光落在眩光尺上,「把這劍宗滅了最好,免得日後多生麻煩。」

    聞聽這話,石林與安規還沒甚麼,唯獨清虛子性子硬直,方才被一群人壓著打,當下又被圍逼,再也忍不住怒火。他將鄧鈞方才賜下不久、尚未來得及用法力祭煉的天魔誅仙劍取了出來,鼓蕩法力便要朝那寧道子刺去。

    「方纔讓你逃了一次,這回又要來送死?且看誰還能救你。」寧道子說著,目光往清虛子掌中的天魔誅仙劍望去,乃看出那是件不凡的寶貝,心中立時生了據為己有的心思。

    正等著對方動手,好方便自家殺人奪劍,這羊須道人忽見劍宗三人面帶喜色望向自家背後,同時有人聲在耳邊響起:「滅我劍宗道場?憑你?」

    寧道子猛然一驚,背後寒毛倒豎,不待思索便先竄身遠遁,幾乎同時又甩手將黑釘打向背後。只是剛行出丈許遠去,他忽覺兩膝一涼,低頭看時,卻見自家兩截小腿竟不知被如何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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