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輕輕咬著下唇，每次遇到猶豫不決或是令自己為難的事情，她就喜歡咬下唇。
這個小毛病，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改變過。
有個小小而令人不安的念頭在腦袋裡閃過，既然他這麼愛她，他是不是也可以為了他放棄一些什麼？
雖然事實不見得會讓他高興，可是，或許一個小小的謊言，會讓他對他們生起莫大的憐惜，這樣一份憐惜，讓他無法放下他們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若是那樣，他會不會更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猶豫了半晌，才忽然道：「寒，有件事想告訴你。」
「做完了再說。」他低頭，在她脆弱的鎖骨上輕輕啃咬著。
琉璃又忍不住低吟了一聲，她抿著薄唇，依然固執地捧起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
看著他閃著蘊欲和一絲困惑的眼眸，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柔聲道：「我有了身孕。」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住了，他的長指依然落在她細膩的頸脖上，指尖輕輕顫抖著，卻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沒有其他舉動，他只是一直垂眼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波瀾，就連一張臉也是一貫的清寒，甚至還有漸漸冷下去的趨勢。
琉璃的心跳越來越快，一顆心也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是不是在猜想這個孩子是誰的？他會不會已經看出她的不安和心慌？
她咬著自己的薄唇，卻還是堅定地看著他：「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是不是會很討厭他，甚至會討厭我？」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她。
琉璃的心一寸一寸冰冷下去。
果然他在意。
可是他什麼都沒問過，他連她肚子裡的孩兒是誰的都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的態度便忽然變得那麼冷漠？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逝，就在琉璃忍不住想要推開他的時候，楚寒卻忽然捧起她的臉，低頭含住她的小嘴，輕輕吮吸了起來。
琉璃完全不知道這一刻他究竟在想什麼，一雙小手抵在他的胸前，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推開他。
他這一吻溫柔而纏綿，輕輕吮著她的唇瓣，挑開她的貝齒，用自己滾燙的舌尖去勾勒她的唇線，甚至勾起她舌尖上所有的味蕾，而後，他把她的小舌含在嘴裡輕輕吮吸了起來。
只是一個吻而已，琉璃卻因為他的溫柔勾起了身下濃烈的**。
兩條腿微微顫抖著，想要去抱他卻又不敢。
她真的搞不懂他，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是高興的還是在生氣。
可事情已經告訴他了，她再沒有退路。
她不告訴凌霄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有孕的事影響了他行軍的步伐，她告訴楚寒卻是希望勾起他對自己的那一點憐惜，想讓他對這個世間多留戀幾分。
而她也早已決定，這事情在冥夜沒有回來之前……就算他回來之後，她也不打算告訴楚寒真相。
這個孩子，至少在這一仗之前，是他的。
她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吸進去都是他燙人而醉人的氣息。
用力推開他的臉，殘餘在自己唇邊和他之間的那一道銀絲羞得她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可她依然認真地盯著他，柔聲道：「你為什麼不問我孩子是誰的？」
楚寒的掌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捧起她的臉，低頭又想吻下去。
可她卻用力把他推開，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的抗拒，垂眼看著她，落在她臉上的大掌完全沒有使半分力氣，彷彿生怕傷了她一般。
琉璃眨了眨眼，依然認真看著他：「為什麼不問，寒？」
他不說話，她也只能這樣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男人，哪怕自己愛他愛到骨子裡去，卻還是完全看不懂他。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楚寒才輕吐了一口氣，溫言道：「不管是誰的，也都是我的孩兒。」
琉璃的心微微酸楚了起來。
她瞭解他，清楚他的脾性，他從不願意說話去哄她。
他這樣說便是真的把這個孩兒當成是他的，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都一樣。
可這不夠，遠遠不夠，她要他升起一份強烈的求生**！
心底默默對他念著無數的對不起，她忽然伸手牽住他的頸脖，把他拉向自己，薄唇湊上他的耳際，柔聲道：「是你的。」
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謊言已經讓他深信無疑了。
她吐了一口氣，忽然低語道：「讓冥夜回來好不好？寒，我不相信其他人，讓他回來照顧我。」
見他不說話，她又道：「這些日子以來，心裡總是不安，生怕孩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想……」
「他不會有事的，別怕，我會保護你們。」他從她的頸窩中抬頭，依然看著她，眼底閃過的感動讓她完完全全捕捉在視線裡。
她淺淺笑了笑，撫上他的眉梢：「可是，我還是想讓冥夜回來，其他人我信不過。」
他也隨她淺淺一笑，執起她的手，把她的指尖含在薄唇裡輕輕吮了一下，才又放開了她。
他笑得柔和：「我昨夜已經讓暗影通知他，本來就是想讓他回來守護你，沒想到，現在他又該多一個任務了。」
琉璃笑得異常滿足，她用力抱著他，直到現在這一刻，一直懸在心裡的那塊巨石總算放下了。
冥夜會聽她的，她絕對有理由相信他會體諒她。
或許她的手段是卑鄙了些，可出發點是好的，他一定能諒解。
等這一仗結束以後，她會好好和楚寒解釋，哪怕他會怨她恨她，可是她知道他最終一定會原諒她。
她忽然輕輕推了他一把，讓他在她身旁躺了下去。
難得楚寒並沒有抗拒，隨著她那細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道躺在她的身旁，側臉看著她。
琉璃卻從他的身旁爬了起來，忽然橫過他的身軀跨坐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下分明還炙熱堅硬無比，但是一張臉卻是清寒中縈繞著感動，也是激動。
這一刻，這個男人可愛的緊。
她趴在他的身上，長指拂過他的薄唇，忽然抬頭在他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給我們的孩兒想個名字，一定要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