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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天雪說: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文 / 肖若水

    慕東霆低頭凝視著她,唇邊笑靨越發邪魅,手臂一攬,再次把她扯入胸膛中,並順勢抓過她的手機,有些粗蠻的丟在了一旁。

    天雪想要反抗,卻被他強行的困在懷中,動彈不得。他修長乾淨的兩指捏著她下巴,迫使她與他直視。「你這點兒小把戲,也就糊弄糊弄林初夏還行。下次換些新鮮的,這麼幼稚的遊戲,我十年前就玩兒膩了。妲」

    天雪微微一愣,看來林初夏應該和他提過錄音的事兒了。是啊,她獅子大開口,要恆宇集團20%的股份,林初夏當然不敢隱瞞他,何況,她巴不得他們離婚,好早日扶正。

    慕東霆緊緊的環抱著她,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的磨蹭著她頰邊細嫩的幾膚。

    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後,他說道,「天雪,其實,我和林初夏之間並沒有……」

    天雪微瞇著美眸,聽著他的下文,只是,未等慕東霆說完,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顧子揚推門而入。

    「對不起,打擾了兩位。」他微低著頭,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東霆,各部門高管已經在大會議室等你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以公事為重,開完會再秀恩愛也不遲。」

    天雪藉機掙脫他懷抱,唇邊溢出淡淡的譏諷。呵,原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就要給沈氏集團的員工燒上了。

    「嗯,我馬上來。」慕東霆冷淡的應了聲,而後看向天雪,神色極為認真,「沈氏集團現在在我手中,我不想做任何解釋。但是,天雪,只要你願意,我所擁有的一切,同樣屬於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回到我身邊,我不想和你離婚。」

    他說完,低頭在她臉頰邊蜻蜓點水般的落下一吻,然後隨同顧子揚一起離開窀。

    在他走後,天雪用手背用力的擦拭著臉頰的幾膚,她討厭他的氣息,討厭他的味道,更討厭他的觸碰,這只會讓她覺得髒。

    天雪有些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因為昨天發了一整夜燒的緣故,頭依舊暈暈沉沉的疼著。讓她越發的煩躁起來。

    而正是此時,口袋中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是顏飛打來的電話,急切的詢問她董事會的結果。電話裡也講不清楚,天雪只交代了句:我馬上回來,一切等回去再說吧。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她起身想要離開,而好巧不巧,徐雅琴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她那個不學無術的米蟲弟弟,兩個人氣勢洶洶的模樣,很有一種準備打群架的架勢。

    「姐,我們好像來晚了。」徐弟在徐雅琴耳邊嘀咕道。

    「不晚,她不是還沒走嗎。」徐雅琴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天雪面前,抬腳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天雪漂亮的眉心微蹙,詢問道,「徐阿姨,你有事嗎?」

    「有事嗎?這種話你也能問得出口。我好歹也和你爸爸過了這麼多年,你也算是我養大的,怎麼說我也算是沈家的人吧,公司召開董事會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都沒有通知我和羽珊一聲,沈天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繼母嗎?」徐雅琴毫無形象,扯著嗓門質問道。若不是她在公司安插了幾個眼線,慕東霆和沈天雪夫妻把沈氏集團佔為己有的事,她還被蒙在鼓裡呢。

    此時,天雪頭疼的厲害,她真的無心也無力和徐雅琴爭吵,只是淡漠的解釋道,「公司並不是沈家自己的,董事會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參加,你和羽珊沒有公司的股份,無法列席,至於董事會的結果,我也很抱歉,現在,沈氏已經不姓沈了。」

    天雪說完,便準備離開,卻被徐弟攔住了去路,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怒吼道,「姓沈的,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姐在沈家當牛做馬這麼多年,卻連個發言權都沒有?你們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天雪兩指按著不停發疼的太陽穴,她現在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而身後的徐雅琴也跟著不依不饒道,「沈天雪,你少和我裝蒜,現在慕東霆是公司的董事長,你們是夫妻,沈氏最終還是落在了你們夫妻手中,我和羽珊什麼都沒有。你爸爸剛被抓,你就這麼欺負我們母女。」

    天雪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用力把拎著的手提包摔在一旁,「你也知道我爸還蹲在局子裡嗎?徐雅琴,你身為別人的妻子,現在該做的是有空多去探視我爸,安慰他,給他信心。而不是在這裡和我掙財產。難道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在你眼中比我爸更重要嗎!徐雅琴,如果不是你當初藏了我外公的遺囑,現在沈氏也不會落在別人的手上。」

    提到遺囑,徐雅琴多少有些心虛,一時間,無話可說。

    天雪真是懶得理她,轉身要走,而徐弟卻依舊纏著她不放。萬一沈家垮了,他姐姐又拿不到財產,他以後也只能跟著喝西北風了。

    「話沒說清楚,你哪兒也不許去。」

    「你們還想怎樣?」

    徐雅琴也緩過神來,快步走向沈天雪,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大聲的罵道,「你這個小白眼狼,枉我和立峰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你不報答我們也就算了,還因為遺囑的事兒嫉恨我們,聯合慕東霆一起搞垮了沈家,陷害立峰入獄,立峰都那麼大年紀了,你也忍心看他吃牢飯,不是親生的,就是狼心狗肺啊……」

    天雪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震響,不知道是身體不適的緣故,她的耳中只有嗡嗡的巨響聲,她看到徐雅琴的嘴巴一直在動,卻聽不到她發出任何聲音。她恐慌的伸出雙手抱住頭,痛苦的用拳頭捶打著太陽穴。

    徐雅琴究竟在說什麼?她說她不是父親的親生的女兒?呵,聽起來是多麼的荒唐可笑啊,那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她聽錯了,不,是徐雅琴說錯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你住嘴,住嘴,不要再說了。」天雪歇斯底里的嘶喊了一聲,淚已經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我可沒有嫌功夫騙你,你若是不信,就去問你媽去,你是誰的種,她心裡最清楚了。」徐雅琴一副很不屑的模樣。

    「我當然會問,但是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請你閉上你的嘴巴。」

    徐雅琴嘲諷的大笑著,繼續落井下石。「現在怕我說了,還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啊,你以為你媽是什麼好東西!」

    「你閉嘴,你才是第三者,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媽。」天雪用力推開她,下一刻,奪門而出。

    她是一路跑出沈氏集團的,也不知究竟跑了多遠,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跌坐在路邊的護欄旁。她身上只穿了件小外套,根本沒穿大衣,在雪地寒冬,凍得不停的發抖,身體都要僵硬了。

    抬眼望去,只見到路邊酒吧林立,她快步鑽進其中一家酒吧中,室內的氣溫終於讓她的身體開始回暖,情緒也漸漸的平靜下來。她開始理智的去思考徐雅琴說過的話。

    大概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才會那麼輕易的失控,幾乎是沒有懷疑的就相信了徐雅琴的話。現在想想,徐雅琴的話也並非完全可信,也許,只是為了刺激她而已。

    但是,她可能編出這樣的謊言來欺騙她嗎?

    天雪坐在吧檯上,漸漸的冷靜下來,她把手提包丟在了會議室中,身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

    她向吧檯中的調酒師借了手機,撥通了母親在國外的電話,這一次倒是比較幸運,沒過多久,沈曼清便接聽了電話。

    話筒中是母親熟悉的聲音,用琉璃的英文打招呼,然後詢問對方是哪位。

    天雪握著電話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身體和聲音都在微微發顫著,「媽,我究竟是誰的女兒?」

    天雪不笨,她並沒有直接詢問自己到底是不是沈立峰親生的,如果用這種不確定的語氣,母親只會否認,那麼,她永遠也無法知道真相。

    果然,她話音落後,電話那端的沈曼清沉默了。天雪的心頓時沉入谷底,原來,都是真的,她真的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

    沉默半響後,電話那一端再次傳來沈曼清的聲音,有些尷尬,又有些牽強,「你都是聽誰胡說八道了些什麼,你是立峰的女兒啊。丫頭,是不是糊塗了?你在做什麼呢,那邊這麼嘈雜……」

    「媽,別人可以騙我,難道你也要騙我嗎?」天雪苦笑著,聲音有幾分哽咽。此時,她只覺得頭像要炸開一樣的疼著。

    身為女兒,她瞭解自己的母親,沈曼清為人極為驕傲,如果她真的是沈立峰的女兒,沈曼清一定會第一時間震怒,她不會允許別人如此詆毀她。

    然而,她沒有,她不僅沒有怒火,反而在顧左右而言其他。

    呵,原來徐雅琴所說的都是真的,她是母親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她究竟算什麼呢?私生女?還是別人口中的『野.種』。

    「那個男人是誰?你告訴我他是誰?」天雪雙手緊握著手機,對著話筒嘶吼著。而喧鬧的酒吧中,她的聲音很快被管樂之聲淹沒。

    電話那端,又是長久的沉默,偶爾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聲。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和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生孩子?既然,我不是他的女兒,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你還要丟下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過的多辛苦……」天雪握著手機,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對不起,雪兒,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大洋彼岸,沈曼清同樣握著手機,低低的哭泣著。她這一輩,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媽,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生出來?為了報復爸和徐雅琴出.軌嗎?難道我只是你報復的工具嗎?為什麼我的人生,會是這樣!」

    「不是,不是這樣的,雪兒……」未等沈曼清說完,電話已經被掛斷了,話筒中只剩下單調的嘟嘟聲。她再次撥過去時,已經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這讓她開始不安,開始心急如焚。天雪當然不是什麼報復的工具,而是愛情的結晶。

    她曾經用盡所有生命去愛著的男人,可惜,他卻是有家庭的。當初,她離開那個男人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想過不要她的,可是,那時候,天雪在她的肚子裡已經有心跳了,身為女人,身為母親,她捨不得。

    而此時,天雪正趴在酒吧的吧檯上,點了幾瓶伏特加,像灌水一樣的猛灌著,***的酒液順著食道進入胃中,燒的渾身都有些發熱,頭好像已經沒那麼疼痛,反而是一種麻木的感覺。

    她一邊喝酒,一邊諷刺的苦笑著。她沈天雪這二十幾年的人生,還真是要多失敗,就有多失敗。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從來就沒有愛過她。不愛也就罷了,還無.恥的利用她,她的真心,她的愛情,她的婚姻,都tmd是一場可笑至極的笑話。

    是不是老天一直在捉弄她啊,愛情失敗就算了,連親人,親情居然統統都是假的。她叫了二十幾年的爸爸,居然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是她媽和別的男人偷.情生下來的野.種。難怪,沈立峰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毫無顧忌的把她推上慕東霆的床,因為不是親生的,所以,才狠得下心。

    吧檯上放了很多空掉的酒瓶,天雪喝的不少,人都開始搖晃了。當她再次向調酒師要酒的時候,對方拒絕了。

    「小姐,你已經喝的很多了,不能繼續喝了。」

    「是嗎?」天雪茫然的看著吧檯上的一堆空酒瓶,含糊的應著,「好,好吧,不,不喝了。反正也沒那麼疼了。」

    她手握成拳,用力的垂了幾下心口的位置,然後從轉椅上跳下來,正準備離開,卻被調酒師再次喊住。

    「還有事兒嗎?」她迷茫的問道。

    「小姐,你還沒有結賬呢。」對方提醒。

    「哦。」天雪含糊的點頭,意識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開始翻看自己的口袋,而她一向沒有在衣兜裡放錢的習慣,兜中自然空空如也。

    「可是我沒有錢怎麼辦?」她一臉無辜的問道。

    和一個醉鬼說話,調酒師也是一臉的無奈,「你可以打給你的家人或者朋友,讓他們送錢過來,不然,我們不能讓你離開。對了,剛剛你撥的那個電話一直有打過來,要不要接聽一下,讓她過來接你?」

    天雪無力的趴在吧檯上,醉醺醺的笑,「她在西半球呢,就算坐火箭也趕不過來。」

    「那你找其他的人來為你付賬吧。」調酒師把電話再次遞給她。

    天雪拿著電話,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按了一串數字,電話剛響了一聲,她突然想起來,現在已經不能打給他了,他再也不是她什麼人了。

    天雪按斷了電話,撥給劉芸,響了很久,都處於無人接聽中,然後,她又打給顏飛,在她的記憶中,大抵也只能記住這幾個號碼,如果顏飛再不接聽,那她真沒救了。

    還好,運氣不算太糟糕,電話很快被接聽,那一端,傳來顏飛低沉渾厚的聲音,聽到他熟悉聲音的那一刻,天雪險些沒哭出來。

    「喂,你好,我是顏飛,請問是哪位?」

    「顏飛,我是天雪,我沒有錢結賬,你可不可以借給我點錢。」酒精作用下,天雪的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還好,顏飛的耳力不錯。

    「你現在在哪兒?」他急切的詢問道,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在酒吧喝的醉醺醺的,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

    「這是哪裡啊?」天雪把手機遞還給調酒師。

    調酒師報了地址,沒過多久,顏飛就飛車趕過來了。

    「顏飛,你來啦。」天雪從轉椅上跳下來,直接撲入他懷中,一張小臉埋在他胸膛,不肯離開,像個做錯事怕大人體罰的孩子一樣。

    顏飛真是拿她沒辦法,他看了眼吧檯上一堆堆的空酒瓶,臉都要綠了。「傻丫頭,心情不好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還能走嗎?我帶你回去。」

    天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能走,「那個,回家之前,可不可以先去個地方?」

    「去哪兒?」顏飛不解的詢問。

    天雪來不及回答,捂著嘴就向洗手間跑去,她趴在洗漱台上,不停的嘔吐著,把剛剛灌入胃中的酒全部吐了出去,吐到最後,差點兒連胃液也起吐完了。她癱軟的跌坐在洗漱台旁,不停的用冷水沖洗著面頰,才能讓自己稍稍清晰一點。而胃中,翻江倒海的疼著,疼的幾乎痙.攣。

    「天雪,天雪,你怎麼樣?」因為是女洗手間,顏飛不方便進入,只能在外面乾著急。

    天雪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手撐在牆壁上,踉蹌著,勉強走出去。

    「你怎麼樣?很不舒服嗎?用不用去醫院?」顏飛扶住她,擔憂的詢問,看著她的目光,滿是疼惜之色。

    天雪搖了搖頭,有些吃力的笑,「沒事兒,死不了呢。」

    顏飛沉重的歎了一聲,手掌溫柔的撫.摸著她臉頰的幾膚,「傻丫頭,為那種人難過,不值得。」

    慕東霆接任沈氏集團,這麼震驚的消息,很快就在商場上傳開了,想瞞都瞞不住。他知道,她心裡一定不好受,被最愛的人背叛,出賣,那種感覺一定是痛不欲生的。

    「誰說我難過了,我現在心情好著呢。」天雪揚著小臉,傻不拉幾的對著他笑,她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口中還哼著花兒樂隊的《窮開心》。

    只是,她唱得比哭還要難聽,那麼歡快的語調,從天雪口中傳出,像極了一曲疼痛的悲歌。

    兩個人走出酒吧門口,天雪一不小心,便跌倒在台階下面。

    膝蓋撞在堅硬的路面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氣,眼前的視線也被淚水漸漸的模糊。她伸出手背,用力的抹了下眼睛,暗自嘲笑著自己的沒用,怎麼連這一點小傷小痛就忍不了了呢。

    「天雪,小心。」顏飛蹲在她面前,利落的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裹住了她單薄的身體。他的手臂深入她腋下,想要把她從地上抱起,卻被天雪突然推開。

    她跑到一旁,不停的乾嘔了起來,胃疼的厲害,可她卻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她癱軟的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身體虛軟無力,她掙扎著想要爬起,卻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最後,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癱坐在那裡,像個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無助的低聲哭泣著。

    而顏飛走過來,心疼的把她半抱在懷中,指尖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是不是摔疼了?別哭,我們回家。」

    天雪茫然的看著他,卻拚命的搖頭,「我已經沒有家了,再也沒有了。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騙我?我是不是很傻很好騙?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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