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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讓我一個人安靜的死去 文 / 肖若水

    提到林初夏的名字,天雪的神情漸漸的暗淡了些許,有個疑問一直盤恆在心頭。「媽,你知道東霆當初為什麼和林初夏分手嗎?」

    沈曼清眉心微蹙,遲疑的點了點頭,「聽說過一些,好像是林初夏被人強爆了,當時事情鬧得挺大的,婉卿說什麼都不允許東霆和林初夏繼續在一起,有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何況,當時林初夏還報了警,鬧得沸沸揚揚,慕家也是要面子的。」

    天雪聽完,有短暫的沉默,當時她還在國外治療,所以,對此事一無所知。「他們就是因為這件事分開的嗎?」

    沈曼清搖頭,微歎中又帶著幾分嘲弄,「東霆的性子一向獨斷專行,婉卿甚至以死相逼,他都沒妥協,一定要和林初夏結婚。當時好像連婚期都定下來了,眼看著就要結婚了,林初夏卻突然失蹤了,東霆找了她很久,也沒有找到,後來就不了了之了。儼」

    沈曼清說完,天雪徹底的沉默了,她雙手交疊在身前,眸中的情緒很複雜,心也開始亂了。原來,他們並沒有分手,只是林初夏不告而別。那麼,如果有一天,林初夏回來了,東霆會不會動心,會不會動搖呢?畢竟,他們曾經那麼深深的愛過……

    天雪不敢繼續想下去,因為越想,心就越亂,越不安。

    沈曼清似乎看出了天雪的情緒,手掌覆蓋在她冰涼的小手上,出聲安慰道,「雪兒,別想得太多,他們畢竟是過去式了,現在,你才是東霆的妻子,老話說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婚姻不是兒戲,既然東霆對你好,就好好經營這段婚姻,不能不負責任的說放棄就放棄。」

    天雪寬慰的笑了笑,卻嘟起嘴來,反問道,「那你還和爸爸離婚,媽,你對婚姻的態度就很不負責任哦。稔」

    沈曼清臉色不自覺的沉了幾分,眼中浮起淡淡的憂鬱之色,「我和你爸的情況特殊,不是每一對相愛的人都能有幸結為夫妻,也不是所有夫妻都能幸運的相扶到老。媽媽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是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雪兒,我希望你能做那個幸運的人。」

    「我盡量吧,誰讓你沒給我做好榜樣呢。」天雪沒心沒肺的一笑。

    沈曼清一副無可奈何,伸手戳了下她的頭,寵溺的說了句,「死丫頭。」

    天雪笑著,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兩人結了帳,走出了咖啡廳。

    天雪幫母親托運了行李,然後陪著母親一起來到登機口,只是,沒想到會意外的與慕東霆的二姨潘婉茹相遇。

    潘婉茹和幾個富太太站在一起,隨身攜帶的東西並不多,看樣子應該是出國度假的。

    「二姨?您好。」雖然天雪知道潘婉茹不待見她,當然,她也不是很喜歡潘婉茹,但畢竟是長輩,見了面,總要禮貌的打聲招呼。

    潘婉茹的目光從天雪與沈曼清身上一掃而過,傲慢的揚著下巴,輕嗤了一聲,「你這聲『二姨』我可擔待不起。」

    天雪碰了一鼻子灰,無所謂的牽動了下唇角,她還不至於沒品到和一個中年婦女計較,雖然不討人喜歡,但畢竟是長輩。

    天雪得過且過,但沈曼清卻看不得自己的女兒受氣。「婉茹姐,天雪和東霆已經結婚了,她喊你一聲『二姨』也不為過吧。」

    潘婉茹鼻孔朝天,看都不看沈曼清一眼,反而和身旁的富太太說道,「你聞沒聞到一股子狐臊味兒?這年頭,不要臉的狐裡精都這麼囂張了。你們自己去玩兒吧,我不去了,和一個搔貨乘坐同一趟航班,我怕惡.心死。」

    「請您說話放尊重點,否則我告你詆毀。」天雪微瞇著美眸,眸色微冷。潘婉茹怎麼對她都行,但天雪不允許任何人侮辱自己的母親。

    潘婉茹別寫的哼笑了一聲,「你想告我,那也要看看東霆同不同意!就不該讓東霆娶你,狐裡精生的女兒會是什麼好東西。」

    「你……」天雪溫怒,卻被沈曼清攔住。

    「算了,別和她一般見識,我換乘下一趟航班。」沈曼清說完,拉扯著天雪離開了是非之地。她不希望天雪從潘婉茹的口中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天雪陪著她一起辦理了改簽手續,兩人換了另一個候機室準備登機。

    「媽,東霆的二姨好像一直在針對你,該不會她年輕的時候暗戀過爸爸吧?」

    沈曼清難得的笑了,寵溺的推了下天雪的頭,玩笑道,「嗯,說不定就是你爸招惹的桃花債。不過,她畢竟是長輩,別處處和她針鋒相對,東霆夾在中間會很為難的。」

    「知道啦,狗咬我一口,難道我還能咬狗一口嗎。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天雪嬉笑著,把頭靠在了母親肩上,「媽,我真的捨不得你走,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會想你的。」

    「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外孫,我就放下工作,專心給你帶孩子。」沈曼清笑著說道。

    「媽!」天雪拉長了音調,臉頰微微泛紅。

    沈曼清看著她,雖然笑著,語氣卻是認真的,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東霆年紀也不小了,你們早點兒要個孩子,等有了孩子,家庭也就穩固了。」

    「我盡量滿足您的心願,不過這事兒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天雪笑嘻嘻的,半認真半玩笑。

    「你這丫頭。」沈曼清無奈的搖了搖頭。

    送走了母親,天雪直接開車回了公司,經過前台的時候,向前台秘書詢問道,「慕總回來了嗎?」

    「回來了,只是……」前台秘書站起身,欲言又止的說道,「只是林若寒小姐在他辦公室中,慕總吩咐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這樣啊。」天雪唇角上揚,嘲弄一笑。然後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

    而此時,總裁辦公室內,林若寒坐在沙發上,正在抹眼淚。

    「姐夫,姐姐她回來了,她是回來見你最後一面的,可是,她不敢來見你,只能遠遠的,偷偷的看著你,然後就離開。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不想讓她走,我也不想她死,姐夫,你救救她好不好?你一定能救她的。」林若寒激動的握住了慕東霆的手。

    他不著痕跡的甩開她的手,從盒中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並沉聲問道,「初夏現在在哪兒?」

    「我把姐姐鎖在公寓了。」林若寒哭泣著回道。

    慕東霆起身,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走吧,我和你回去看她。」

    「真的?」林若寒喜出望外,她並不知道,其實,慕東霆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

    慕東霆開車載著林初夏回到她的公寓,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林初夏正端著一盤剛剛洗好的水果從廚房中走出來。見到慕東霆,她臉色頓時就變了。

    「若寒,誰讓你帶他來的!」林初夏丟下手中的果盤,不顧一切的跑入臥室內,並砰地一聲鎖住了房門。

    「姐!姐夫是特意來看你的。」若寒呼喊一聲,撲了過去,可房門已經緊閉。

    「初夏。」慕東霆也來到臥室門口,不停的敲門,「初夏,你把門打開好不好,我們好好的談談,躲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需要住院接受治療。」

    屋內,林初夏身體緊貼著門板,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哭腔,「你走,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不想死在你面前,東霆,你就放過我吧,讓我一個人安靜的死去。」

    林初夏的話一聲聲好像敲擊在他心上一樣,慕東霆的心裡也不好過,如果當初不是他的疏忽,林初夏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有些事,當真是追悔莫及的。

    他停止了敲門的動作,手臂撐在門板上,聲音壓抑而沉重,「初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和你一起面對,你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不給我任何靠近你、關心你的機會。在美國,那麼艱難的日子我們都一起熬過來了,現在,我們同樣能挺過去。」

    「不一樣,這次不一樣,東霆,我已經沒救了,我不想拖累你。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好,看到你過的很好,我死也安心了。」屋內,傳出林初夏嚶嚶的哭聲。

    她感染了這麼不堪的病,她根本沒臉見他。若不是今年開始持續的發病,她是不會回來的,她只是想回來再看看東霆,看看若寒,他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牽掛,然後,她會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安靜的死去。

    無論慕東霆說什麼,也無論林若寒在門外如何的哭喊,林初夏就是不肯開門,慕東霆的耐性幾乎要被她磨光了,臉色越來越陰沉。

    「姐夫,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再好好的勸勸姐姐。」林若寒低垂著頭,小聲的嚶嚀著。她完全沒想到會弄成這副局面,她單純的以為,把慕東霆叫來,讓兩個人見面,他們就能重歸於好。

    慕東霆劍眉冷蹙著,沒有說話,而此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電話那端傳出天雪嬌柔含笑的聲音。

    「慕先生,慕太太今天親自下廚哦,讓你快點回來吃晚飯。」

    林若寒就站在他身旁,自然也隱約聽到了天雪的聲音,她臉色白了幾分,下意識的緊握起拳頭。

    慕東霆的目光只淡淡從林若寒身上掃過,而後,對著話筒,波瀾不驚的溫聲道,「你確定你做的菜可以吃嗎?」

    電話那端天雪不知說了什麼,慕東霆眉宇間浮起淡淡的笑意,又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掛斷電話,他對林若寒說,「初夏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我留下來反而會刺激到她。你這幾天先別去上班了,留在家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再離開了。」

    「嗯,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姐姐走的。」

    慕東霆開車回到別墅時,已經是傍晚,天雪正坐在餐桌旁,雙手托腮,百無聊賴的模樣,看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桌面上擺放著四菜一湯,賣相看起來倒是不錯。

    「等很久了嗎?新籌建的廠區臨時出了點事。」慕東霆隨口說道,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在天雪身旁坐下。

    天雪很委屈的點了點頭,「菜都熱了兩次了。」

    「辛苦了,慕太太。」慕東霆俯身,在她側臉輕落下一吻,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口中,雖然比徐嫂的手藝差的十萬八千里,但還算清淡,不至於無法下嚥。「味道挺好的,值得表揚。」

    「那多吃點。」天雪拿起筷子,又夾了些菜放入慕東霆碗中。

    「今天你去送媽,媽沒說什麼吧?」慕東霆一邊夾菜,一邊詢問道。

    天雪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說,「媽說你無論是做丈夫,還是做女婿都不及格,讓我馬上和你離婚。」

    慕東霆聽完,淡淡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玩味道,「好啊,明天就可以去辦手續,不過既然是你拋棄我,可是要支付我贍養費和精神賠償的。」

    「想得美。」天雪眉眼彎彎的笑。

    一頓飯,兩個人吃的很溫馨,天雪絕口不提林若寒的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該問,而什麼不該問。

    飯後,慕東霆到書房中整理一些白天沒來得及處理的文件,天雪一個人站在臥室的陽台上,茫然的看著遠方,她手中握著手機,猶豫很久,才撥通了劉芸的電話。

    「我知道你會打來的,你家慕總睡了?」

    「沒有,他在書房。」天雪的聲音淡淡的,目光也是極淡的,握著手機的指不由得收緊了幾分,遲疑片刻後,繼續說道,「明天,是阿言的忌日,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已經請好假了,倒是你,無故曠工,如果你家慕總裁追問,你最好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可不好糊弄。」劉芸提醒。

    「東霆明天上午要到潘氏集團總部開會,等他開完會,我們也該回來了……」天雪話說一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房門一開一合的聲音,她回頭,只見慕東霆已經走進房間。

    「他回來了,先掛了吧,明天我直接開車過去。」她匆匆掛斷電話,手掌握在心口的位置,稍有幾分心虛。

    「怎麼還不睡?大晚上的站到陽台上做什麼?」慕東霆出聲詢問。

    「睡不著,出去吹吹風。」天雪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目光微微閃躲,從小到大她都不太會說謊。

    好在慕東霆並沒有懷疑什麼,他從後攬她入懷,唇貼在她耳畔,溫聲呢喃著,「是不是沒有我睡不著?想做壞事了?」

    天雪臉頰一紅,推開他,嬌嗔了句,「討厭。」

    慕東霆溫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卻並沒再有過分的舉動,「早點休息吧。」

    因為林初夏的事,他多少有些心力交瘁,今晚,他沒有心情和天雪纏.綿恩愛,而天雪也不是會糾纏的女子,她安靜的躺在他身邊,合起眼簾,只是,無法入睡。

    這樣難眠的夜晚,她都會不由得思念起阿言,幻想著,如果他有幸活下來,今年已經有五歲了,他的樣子是不是像慕東霆一樣英俊呢?一定會的吧。

    昏黃的燈光中,天雪睜開眼簾,憂傷的凝望著他英俊的臉龐,並下意識的伸出手掌,輕撫過他刀削般的側臉輪廓。她看著他的時候,總是能不由自主的想到阿言,繼而在睡夢中呼喚出阿言的名字。

    正是沉思之際,一隻有力的手掌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並順勢把她扯入懷中。

    「你,你怎麼沒睡?」天雪抬眸看著他,聲音低柔的問道。

    「你不是也沒睡。」慕東霆溫笑著看她,手掌輕撫過她柔嫩的面頰。

    「我睡不著。」天雪如水草般的手臂纏上他頸項,軟軟的嬌軀貼著他結實的胸膛,慕東霆的身體莫名的就有了衝動,而她的笑,就像一陣春風,輕易的撫平人心頭的疲憊與傷痛。

    「既然睡不著,就做點睡前運動怎麼樣?」慕東霆牽起一抹邪魅的笑靨,漆黑的眸子已經漸漸的熱了起來。

    天雪在他懷中,軟軟的像一灘水一樣,難得的順從並生.澀的回應。她想,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她和東霆應該再要一個孩子,也許,再要一個孩子,就能撫平阿言曾留在她心上的傷痕。

    翌日清晨,天灰濛濛的,飄著絲絲細雨,一場秋雨一場寒,冬天的腳步已經悄然臨近。

    天雪在花店買了一大束白色的小雛菊,其實,她不知道阿言喜歡什麼花,他死去的時候才只有三個月,三個月的孩子,才剛剛會笑,他不會走,不會說話,也無法表達自己的喜好,或許,在他的世界中,還沒有愛與恨這種複雜的情緒。

    天雪捧著一大束花,一步步踏上青色的台階,懷中的一朵朵小雛菊,就像一張張笑臉一樣,在燦爛的陽光下笑。有人曾經告訴過她,小雛菊的話語是快活,她希望她的阿言能夠成為天堂中那個最快活的小天使,沒有苦惱也沒有憂愁。

    天雪去的很早,而有人卻比她更早,阿言的墓碑前,已經安靜的放著一大束盛開的百合花,純淨的白,纖塵不染。而墓碑前,潘婉卿穿著白色的復古旗袍,髮髻間插著一朵白色的花飾。

    「媽。」天雪輕喚了一聲,將手中的小雛菊放在了百合花旁。然後,她擔心跪在墓碑前,指腹輕輕的撫過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小傢伙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圓圓的小臉蛋,極是惹人疼愛,或許,就是因為他太美好,所以上帝把他帶走了。

    天雪的額頭貼在冰冷的墓碑上,一顆剔透的淚珠無聲而落。「阿言,媽媽來看你了,媽媽真的很想你。」

    因為不忍心讓阿言一個人客死他鄉,天雪回國的時候,把阿言的骨灰一起帶了回來。潘婉卿說,慕家人世世代代都埋葬在這裡,所以,她將阿言葬在這個地方。

    「我的阿言還那麼小,他一個人在這裡,一定會很寂寞,很害怕……」天雪低聲說著,淚又忍不住落下來。

    潘婉卿來到她身邊,手掌輕輕的按在她肩膀,好似溫柔的安慰。「放心吧,我們的阿言不會孤單的,這裡埋在著他的曾爺爺,曾奶奶,還有爺爺,姑奶奶,這麼多長輩疼愛著他,他在另一個世界,也是幸福的。」

    天雪擦掉了臉上的淚,緩緩的站起身,或許是蹲跪了太久的緣故,雙腿都有些麻木了,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好在潘婉卿及時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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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答案都揭曉了哦,親們,精彩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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