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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6折騰 文 / 一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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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二十九,衙門按理說也應該放假了,今年卻有些例外。

    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抬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在縣衙門前鬧開了。

    「大傢伙快來看看吧,縣太爺的公子打死人了,衙門也不管啊。」

    「大老爺是想徇私枉法啊,可憐我們老爺啊,活生生的就讓那曹家二公子給打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過活啊。」

    「衙門要是不給我們做主,我們就去京城告御狀……」

    ……

    大過年的,縣衙門前亂成一團,吸引了許多圍觀的百姓。

    縣衙內,曹清然怒不可解的找到曹潔羽,劈頭就是一巴掌,抽的他一下子栽倒在地。

    曹潔羽顯然已經知道闖禍了,自從昨晚看到那被他打的面目全非的人,他就傻眼了。連夜從如意樓逃出來,到現在府裡的幾個小廝還被人扣在如意樓呢。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曹潔羽也不敢去擦嘴邊的血跡,哀求道:「爹,您可得救救我啊,我也沒想到,那人怎麼那麼不抗打,只打了幾下人就沒氣了。」當時的情景亂糟糟的,他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打到那人,結果等人群散了的時候,就看到那人已經渾身是血躺在血泊裡,身上兀自帶著溫度,他真是嚇傻了。

    作為縣太爺的公子,他知道自己可以紈褲,哪怕是打壞了人也沒關係。可這打死了人,事情就不一樣了。

    「你還有臉說,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在家老老實實的待著別給我出去惹事兒,你可好……」曹清然想到上一次就是這個敗家兒子惹事兒,結果大兒子給擔著了,還有梁家的事兒,這剛完事兒,他就敢打死人,這特麼的就是來禍害他的。

    曹清然本就在這縣令的位置上岌岌可危,又碰上這樣的事兒,真是氣糊塗了。

    「爹,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不甘心被他生生打斷了腿,現在連男人都做不得了,兒子不甘心啊,這才想出手教訓一頓,誰曾想他那麼不抗打啊。」曹潔羽知道爹向來疼自己,忙抱住他大腿哀嚎,「爹,這一次你可得救救我啊。」

    曹清然氣的鬍子一翹一翹的,一把抓住他的髮髻,怒道:「你還有臉說?」本就是做錯了,還敢狡辯。曹清然一把抓起插瓶裡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的抽下去。「我讓你闖禍,讓你闖禍……」

    屋子裡頓時響起曹潔羽鬼哭狼嚎的叫聲。

    縣衙門口,人越聚越多,那西域富商的家人在鬧騰,可縣太爺卻遲遲沒有出來。

    遠處一輛馬車上,梁守山放下車簾,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微笑。

    本不想這麼快就動手的,不過那曹潔羽找死,就讓他早點兒死好了。

    付山坐在他身邊,畢恭畢敬的,低聲道:「只怕縣太爺不會就範,不知道我們要何時動手?」想也知道,曹家大公子不成氣候,又是被當眾責打過鬧著要出家的。這曹潔羽是曹清然心頭上的人,這要是承認了這過錯,可不就沒好了。縣太爺無論如何都會保住這兒子。

    只是,內衛出手,可由不得他包庇。

    「不急,怎麼也得讓人過個好年不是。」這麼便宜的處置了他們,且不是讓他們太好過了。梁守山微微抿著唇,害的他們家鬧騰了這麼久,怎麼的也讓他們曹家心驚膽戰過了這個年再說。

    打擊敵人,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一竿子打死。而是明明看到了希望,希望突然破滅的時候,那才是最絕望的。

    梁守山淡淡的吩咐道:「讓人繼續鬧騰著,不管曹家說什麼,且先拖著,左右得過完年再說。」他笑得得意,「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這事兒,先放著吧。」貓捉老鼠的遊戲,他雖然不屑於玩,不過人家逼到了頭上,他要是再不還手,那就是沒種了。

    付山渾身冷颼颼的,低聲道:「是。」以前只覺得主子才是陰險狡詐的,現在看來,這個動不動就打人板子的千戶大人才是真的可怕。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這麼狠。

    有這樣腹黑且手狠的上官,他們這些屬下也真是活的艱難。

    付山想到至今走路一瘸一拐的栓子,忙低眉順眼的坐了,很怕被挑出一絲錯誤來。

    梁守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車廂裡,「這個年大人只怕回不來了,你們都盯著點兒,沒有大事兒別擾我。」凌旭進京了,那邊事兒更麻煩。年底內衛的事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梁守山也要歇一歇了。

    付山苦著臉,卻不敢多說,忙恭敬的應了。

    馬車到了梁家,梁守山下車,就看到梁滿囤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紙包。

    「這是做什麼去了?」家裡好像還有個郝秀沒走呢,幾個兒子一直陪著,怎麼突然出門了?看看兒子衣裳還有一塊髒的,就蹙眉道:「這是又跟人打架了?」

    「別提了。」梁滿囤跟著爹往院裡走,抱怨道:「還不是郝兄,平白的提什麼玉真齋的鴨子好吃,結果球球和虎子那兩個小吃貨聽到了就嚷嚷要吃,沒辦法,我這就去買了一隻回來。」」

    梁守山也沒在意,左右是孩子的事兒,隨口道:「那你叫個下人去也就好了,怎麼巴巴的自己去了。」他覺得好笑,要說自家幾個孩子,你說最聰明的吧,估計還真不好說,但要論腦子轉得快絕對就是滿囤。不過腦子快是快,這小子卻沒什麼心機,絕對是幾個孩子裡面最單純的一個,跟那幾個比起來真是實在的過頭了。「你這衣裳又是怎麼弄髒的?」

    「還不是虎子說,要吃熱乎的,我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結果差點撞了人,我一躲,從馬上摔了下來……」梁滿囤撅著嘴抱怨,突然發現爹停下了,他沒注意,好懸沒撞上。

    梁守山蹙眉盯著他,「你在縣裡敢快騎馬,不怕出事兒!」聲音嚴厲,駭的梁滿囤一跳。

    「我……我挑了小路走的。」他囁嚅著答了,想到之前的確差點兒撞了一個老人,也是一陣後怕。

    梁守山一看他臉色,哪裡還不知道他。「告訴過你幾次了,這種錯誤也敢犯?」梁守山冷著臉,拎著他的耳朵就往內宅去。

    「爹,疼啊,爹,疼……」梁滿囤一路哀嚎,到了內宅卻閉嘴了,很怕誰聽見丟人,齜牙咧嘴的被爹拽去了房間。

    梁守山隨手把那鴨子扔給一個丫頭,「去給大少爺送去。」隨即關嚴了房門。

    梁滿囤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不好,忙求饒道:「爹我知道錯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

    「不好!」梁守山板著臉,「大過年的,別讓我廢話,不想明天起不來,就痛快點兒。」

    梁滿囤都要哭了,「爹,郝兄還在咱家呢,您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有什麼面子好留的?」梁守山冷著臉坐在炕上,「你再囉嗦我可動鞭子了。」嚇得梁滿囤不敢再磨蹭。

    撅著嘴湊到他跟前,咕噥道:「怎麼打啊?」不用鞭子,難道用板子?板子好像比鞭子更難捱。正想著呢,身體猛的前傾,一個側歪就趴在了梁守山大腿上,隨即腰帶一鬆,褲子就被扒了。

    梁滿囤羞愧的臉騰的就紅了,嚷嚷道:「爹,我都多大了……」

    結果「啪」的一聲脆響,他瞬間閉嘴了。

    隔壁房間裡,郝秀一臉怪異的趴在炕上,東屋那動靜聽得分明,那啪啪的巴掌聲落在皮肉上,只怕也不比鞭子打的輕。

    球球眼珠亂轉,低聲道:「大哥,二哥這是怎麼了?」

    虎子也蹙眉,「不會又打人了吧。」

    梁滿倉臉頰抽搐的捧著手裡的鴨子,歎氣道:「還不是你們兩個,嚷嚷著吃鴨子,肯定跟這事兒有關。」

    郝秀一臉愧疚,「都是我多嘴,連累了滿囤。」幾天相處,彼此熟悉了,稱呼也就隨意了些。他沒想到,梁家規矩還挺大的。

    「不怪你,是滿囤自己沒做好。」梁滿倉隨口敷衍幾句,聽到東屋門開了,忙告饒去了東屋。

    爹已經出去了,梁滿囤正齜牙咧嘴的穿衣服,看到大哥頓時一臉委屈。

    梁滿倉滿臉狐疑,「怎麼?爹把你扒光了?」每次也就是扒了褲子,看滿囤這樣,倒像是上衣也給脫了。

    「別提了。」梁滿囤看到大哥,就更委屈了,也不動手了,就讓大哥幫著穿衣裳,自顧自的抱怨道:「回來路上差點兒撞了人,從馬上摔下來,爹知道了,先揍了一頓巴掌,又怕我有傷,這不脫了衣裳查看了一下。」越想越羞愧,他都十四了,爹這……他不是小孩子好不好。

    梁滿倉一聽臉也跟著沉下來,抬手就照著他屁股狠狠一巴掌,「騎馬也不知道小心些,這街裡你也敢縱馬?」到底心疼弟弟,忍不住扯開他衣襟,「可傷到哪了?」

    「沒有沒有,哪兒也沒傷到。」梁滿囤暗罵自己多嘴,隨即可憐巴巴的道:「大哥,快扶我一把,爹打的狠,疼死我了。」

    梁滿倉看他額頭一層薄汗,也是心疼,「讓你胡來,我看爹還是打的輕了。」又低聲道:「你先別動,我去取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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