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伯！」
梁家兄妹萬萬沒有想到進門的竟是韓老伯和韓恩舉，忙往屋子裡讓人。
梁田田這倒不開手，就道：「韓老伯、韓大夫快進屋，我這馬上就好了。」廚房霧氣昭昭的，她也沒發現韓恩舉臉色難看。
倒是這韓家祖孫挺怪的，過小年不在家還到處走。
「丫頭你忙，我就等著吃了。韓老伯似乎心情不錯，對韓恩舉道：「不是來給人診病嗎，快去上房看看，一會兒過來吃飯。」倒把這當自家了，還真沒客氣。
梁滿囤燒火，梁滿倉趕緊拿出小妹買的點心送過去。「韓老伯嘗嘗，這是小妹在縣城買的。」
韓老伯看了一眼，「不錯嘛，縣城最好的鋪子賣的，你們兄妹這銀錢沒少賺啊。」難得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就是一點小錢。」梁滿倉不善於說謊，就撓頭道。
韓老伯笑瞇瞇的也不說破，那青菜聽說最近福滿樓又提了價錢，想必這收的價錢不能低了。
不一會兒韓恩舉回來了，梁滿倉忙問了三叔的情況。
「已經好了許多，就是身體虧空的厲害，多吃點兒好的總能慢慢養過來。」韓恩舉的醫術還真是沒的說，對他的話梁家兄妹都沒懷疑。
梁滿倉陪著韓家祖孫坐著，自從韓恩舉說了這話就沒再吭聲，韓老伯也不說話，這對祖孫怎麼看著這麼彆扭？
梁滿倉明顯感覺他們有事兒，可他還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在這會兒梁田田的拔絲地瓜出鍋了。「韓老伯，韓大夫，快來嘗嘗我這菜做的咋樣？」剛剛在廚房她嘗了一下。拔絲雖然不是特別好，但味道真心不錯。
「這是什麼菜？」韓老伯看著那白糖裹著的蘋果晶瑩剔透的先就有了感覺，等夾了一塊煤夾起來，老頭就愣了，「這東西怎麼吃？」
梁田田笑瞇瞇的接過筷子，繞了兩下弄了一塊下來遞給他，「韓老伯嘗嘗。」
老人吃了一口。甜絲絲的，蘋果還多汁，那味道很特別。「嗯。不錯不錯。」老頭笑瞇瞇的又吃了一塊，這次會夾了。「這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我老人家這牙口吃不了太多。」
梁田田也知道一般男的都不大喜歡。前世這拔絲地瓜就叫女士菜。
韓恩舉也學著吃了一塊。眼睛一亮，他最喜歡吃甜食了，就又連著吃了兩塊。等他抬頭就發現大傢伙都看著他，特別是球球那哀怨的目光，頓時讓他臉一紅。「那個，我……」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饞嘴。
梁田田笑瞇瞇的，「韓大夫喜歡就好。」然後給球球夾了一塊，「快別流口水了。趕緊嘗嘗。」
韓老伯哈哈大笑，忙道：「別看著了。大傢伙快吃。」
一盤子拔絲地瓜，大傢伙都圍著吃，其樂融融。韓恩舉特別喜歡吃甜食，又忍不住吃了兩塊，這臉色才好看了不少，似乎暫時忘記了苦惱。
韓老伯冷眼旁觀，輕輕歎了口氣。
「韓老伯是有事兒嗎？」梁田田突然開口，老人一愣。
「你這丫頭，倒是眼尖。」老人就看了一眼韓恩舉，輕聲道：「我明兒要回京城一趟，這不是惦記你三叔的傷勢尋思過來看看嘛。」
三叔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再說韓老伯之前都沒過去上房，這可不像是關心的模樣。
梁田田看了一眼臉色又不大好看的韓恩舉，「那醫館先關了嗎，韓大夫也跟著回去？」她這一問，韓老伯的臉色更怪異了。
這小丫頭，自己果然沒看錯，這心思就是轉得快。
「不，這次恩舉不回去，就我回去瞧瞧。快則一個月，慢則兩三個月就回來了。」他這孫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分開這麼久。
梁田田有點兒明白了，感情是因為韓老伯要離開這韓大夫才不高興的。這大家族裡事兒都多，梁田田自從知道這韓老伯太醫的身份就知道韓家這種大宅門事兒不會少的。
「既然韓大夫不去，那過年就來我們家吧，正好我們兄妹也熱鬧熱鬧。」能跟一位太醫院退休的老人交好，梁田田是很高興的。
韓老伯今兒過來也就是存了這個心思。他在郭家鎮住了十幾年，說起來認識的人不少，想跟他們祖孫交好的富貴人家更是多。可是真要說起來這心思單純的，韓老伯還真就看好這幾個簡簡單單的孩子。自家就是大戶人家，他更知道孫子心裡的痛，自然不可能讓孫子跟那些大戶人家過多來往。
韓老伯也擔心孫子過年太孤單，可這孩子被那家人傷壞了，他想讓孫子跟自己回去，孫子根本就沒理會這茬。
韓老伯看看韓恩舉，「恩舉你的意思呢？」都說隔輩親，這要是自己兒子他早就直接安排了，哪有這樣小心的。
韓恩舉的臉色好了不少，其實他也明白，爺爺這麼多年也挺難的，家族那邊這麼多年沒回去已經很說不過去了，現在聽說太醫院那邊有事兒，爺爺再不回去那就是對家族不負責任了。
自己之前也是太小心眼了，畢竟當年的事兒是那幾個人所為，跟家族的關係不大。
「爺爺你回去吧，我在這跟滿倉他們過年，不會有事兒的。」韓恩舉的語氣一軟下來，韓老伯這邊才徹底鬆了口氣。
「恩舉你放心，爺爺不會扔下你不管的，爺爺還要看著你娶妻生子，看著我重孫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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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爺爺……」眼瞅著爺爺越說越來勁，韓恩舉忙攔住他。
韓老伯哈哈大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這小子，也該到了定親的時候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就看了一眼梁田田，這小丫頭，別看是莊戶人家的孩子，可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精明。難得的是這孩子懂得上進，心眼又好使，偏又是個精明的。如果孫子娶了這丫頭，將來就是回到韓家也不用擔心被欺負吧。
不過孩子還小，慢慢來吧。
韓恩舉就受不了爺爺說這話，當即鬧了個大紅臉。
梁田田看看天色，就道：「時候不早了，我去做飯，韓老伯你和韓大夫先在我們這過個小年吧。」她這也是不大懂，這小年哪有在人家過得。
可韓老伯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就答應了，「那就打擾了，不過我這又是空手來的。」提到這事兒他自己都挺不好意思的，「這樣，等我從京城回來一定給你們帶禮物。」
「爺爺你可得記得啊。」韓恩舉忍不住撅嘴道。
韓老伯難得看到孫子跟自己撒嬌，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放心吧，爺爺說話算話。」韓恩舉抿著嘴笑，祖孫兩個這才算是冰釋前嫌。
梁田田兄妹去做飯，韓老伯抱了球球，就拿出弟子規教小傢伙認字。
梁田田在廚房聽著房間裡的動靜，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心很好。
西紅柿蒸鹿肉、牛肉燉蘿蔔、凍豆腐燉白菜、炒土豆絲、西紅柿蛋花湯，這四菜一湯一擺上桌，那鮮亮的顏色都惹的人食慾大增。
「丫頭，行啊，這鹿肉你都買到了。」韓老伯吃了一口，「嗯，不錯不錯，這麼做不但味道好，也大補。回頭啊，讓恩舉給你寫幾個藥膳的方子，你沒事兒做做，好吃還滋補的。」
有藥膳方子，這弄不好都是宮廷流出來的，梁田田當然稀罕了。
「那感情好了，回頭韓大夫寫了我先做給大家吃。」
「嗯，吃完飯我就寫，就是方子複雜點兒，下次我過來從藥店多帶點兒藥材過來就好了。梁姑娘不要怕麻煩才好。」韓恩舉受爺爺的影響也是個小吃貨，提到這個他也上心。
「不麻煩不麻煩，是我們麻煩了韓大夫才是。」那可是藥膳啊，還有大夫指點，梁田田想想都靠譜。
「我怎麼覺得啥事兒這麼彆扭呢。」韓老伯突然道。
「嗯？」大傢伙集體看他。
韓老伯就道：「你說說你們幾個孩子，弄得老氣橫秋的，一個叫韓大夫，一個叫梁姑娘、梁公子的，不彆扭嗎？恩舉比你們大幾歲，你們就叫他大哥好了，恩舉你也別太生分，叫大傢伙名字就好了。」
梁田田也覺得這樣挺好，大傢伙挺熟的，這樣顯得親切。
倒是梁滿倉，尷尬道：「韓老伯，那不差輩了。」
韓老伯一拍額頭，「可不是。」乾脆道：「那你們現在就改口，跟恩舉一樣叫我爺爺好了。」老頭這樣一說就算是定下了基調。從此以後輩分不亂了，大傢伙更親切了，自家孫子跟梁家這幾個孩子關係越來越近，挺好的。
吃過了下午飯，韓老伯，不，韓爺爺就帶著孫子離開了。
梁田田把熱在鍋裡的一碗鹿肉裝了，又盛了一碗白米飯送到了上房。
上房裡梁守林還住在西屋，他這傷沒好利索這也沒換屋。
梁田田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梁守林一個人吃飯呢，那娘倆都在東屋吃呢。梁田田一看那碗裡是白面疙瘩湯，還有一個荷包蛋，在莊戶人家這飯也算是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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