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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672章 意外 文 / 蕭舒

    第672章意外

    游坦之漲紅著臉,搖頭不迭:「不是我的功勞,是春娘姑娘所賜。」

    「呵呵,春娘姑娘對游少俠可謂青眼有加,竟相贈如此靈丹!」陳長老笑呵呵的說道。

    游坦之臉更紅了,吶吶不知說什麼好。

    周圍諸人都笑瞇瞇的看著他,有的羨慕,有的讚歎,也有的嫉妒,他相貌平平,傻乎乎的,一點兒沒有什麼出奇的,竟蒙高不可攀的春娘姑娘青睞,真是傻人有傻服!

    「游少俠,在下這條賤命蒙你所救,但有吩咐,不敢有辭!」李大俠慢慢站起來,抱拳道。

    游坦之忙擺手:「李……李大俠,您太客氣了,誰都會這麼做的!」

    「如此靈藥,無異多一條命,游少俠古道熱腸,讓給了我,豈是尋常人能夠做到?不管怎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大俠笑道。

    他說話中氣漸足,彷彿傷勢在迅速的恢復。

    游坦之無可奈何,轉身看了看游驥。

    游驥笑道:「這些日後再說也不遲,咱們這一仗可是大獲全勝,陳長老,全靠你指揮有方!」

    陳長老客氣了一番,然後決定,撤回太湖。

    「陳長老,咱們何不等在這裡,守株待兔,可以多殺一些契丹人?」一個中年漢子問道。

    陳長老笑了笑:「文大俠,咱們不能太貪心,殺了這一撥人,已經算是僥倖,若再等著,有被包圍之險。」

    「不錯!」游驥忙點頭。

    他心下明白,這裡不會再有人了,這三十幾個人是無量劍的弟子特意引來的,不過,沒看到他們兩個,果然本事不凡。

    他長舒一口氣,如此看來,這一次,沒有人瞧出破綻。

    陳長老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反對,於是大聲道:「走,咱們回去吧,今晚打得痛快,回去好好休息!」

    「遵命!」眾人哄然應道,興高采烈。

    那李大俠起身,朝游坦之抱拳一禮,被身邊的中年漢子扶走了。

    往外撤時,游坦之自告奮勇,在前頭探路,他們來打別人的伏擊,自然也會小心,莫要被人打了伏擊。

    陳長老答應了游坦之,露出嘉許神色。

    游坦之如此,自然是想看看,熊百平與程一凡是不是離開了,倒沒有想到防備別人伏擊這一出。

    還有兩個中年人跟他一起,三人呈「品」字形,走在狹窄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忽然,兩道寒光一閃,出現在三人跟前。

    「叮叮」兩個中年人揮劍,斬斷了寒芒,兩柄飛刀落在地上。

    十幾個人從兩旁鑽出來,圍上三人,雙眼怒火熊熊,死死瞪著他們,恨不得一口吃了三人。

    游坦之深吸一口氣,擺開一個姿勢,正是十二大形的起手勢,內力滾滾而動,宛如江河之水。

    「張前輩,怎麼辦?」他低聲問右首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臉龐方正,嘴方鼻直,但雙眼細小,看著有些不協調,卻是一個厲害人物,手上一柄長劍輕顫,哼道:「咱們衝出去,嘯聲示警!」

    「好!」游坦之低聲答應,驀的發出一聲長嘯。

    他內力雖不夠深,但勝在精純,這一道嘯聲直衝雲霄,在谷中連綿不絕,凝而不散。

    十幾個契丹人一驚,中間的大漢怒喝一聲,吐出一串話,游坦之他們聽不懂,卻也明白,他是要進攻了。

    頓時,十幾柄刀斬了過來,各個方位,密密麻麻,刀光像是幕簾,直接罩向三人,寒氣森森。

    游坦之從懷裡掏出兩個黑皮拳套,戴到手上。

    此時,刀光罩體,頓時寒氣刺骨,彷彿錐子一般刺疼,內力浩浩蕩蕩,一下沖刷過去,身體恢復溫暖。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脆聲音響起。

    他拳頭與刀光相接,傳來一陣陣清鳴,彷彿金鐵相交,這拳套乃是家傳,完全護住了拳頭,宛如一隻錘子,但更靈活。

    若非有如此拳套,僅憑拳法,游氏雙雄根本無法在武林中立足。

    游坦之拳法精妙,拳拳相接,周圍兩個中年人也是高手,劍光綿密,潑水不進,一時之間,竟擋住了十幾個的圍攻。

    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三人精神一振,聽其嘯聲,已經不遠,顯然援軍要來了,只要再支撐一會兒。

    「嗥——!」契丹首領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他一直站在圈外,看著眾人圍攻游坦之三人,氣定神閒,沒有動手相助的意思,此時卻動了。

    他身法如電,瞬間到了一個中年人身前,刀光一閃。

    「叮……」刀光劈中了中年人的劍,漫漫劍光頓時消散,現出了他的劍。

    他顫一下,退後一步,臉頓時漲紅了,充滿了血。

    恰在此時,數道刀光劈向他,游坦之一見,大驚失色,顧不得身前的刀光,伸臂出拳,替中年人擋下了。

    隨即發出一聲悶哼,身上已經中了一刀。

    他拳法雖精,但一下兼顧兩處,分心之下,卻是避不開這些用刀的好手。

    「游少俠,別管我!」中年漢子沉聲道,再次揮劍,漫漫劍光灑下,擋住了劈下游坦之的幾刀。

    但這一下子,他身上中了一刀,左肩頭露出森森白骨,血流如柱。

    游坦之大喝一聲,頓時熱血沸騰,雙眼通紅,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他們!漫天拳影湧了出去,彷彿流星墜地。

    「砰」一個契丹高手被擊中胸口,馬上一癟,拳頭下陷兩寸,那人的胸骨彷彿變得綿軟了。

    「嗆啷」長刀落地,他身子軟綿綿的倒下,彷彿一癱爛泥。

    游坦之大喝一聲,痛快淋漓。

    他修煉了無量劍的十二大形,內力奇異,以之催動拳法,拳勁也奇異,並非一味的陽剛摧折,剛柔並濟。

    他一隻拳頭陽剛,一隻拳頭陰柔,令人無所適從,難以招架,剛才這一拳,便是陰柔之力。

    這陰柔之力直接化去了那人的骨頭,只是他內力不夠深,也不夠精純,無法完全化掉,只能使其變軟。

    若是春娘施展,這一拳下去,他胸口的骨頭會化成粉末,直接身亡。

    游坦之這一拳擊倒一人,周圍十幾個人大怒,揮刀如狂,所有的刀法幾乎都集中了他身上。

    游坦之大叫一聲,毫無懼色,施展開拳法,拳影綽綽,密不透風,任憑十幾柄刀斬來,寸步不退。

    不過,他畢竟內力不深,靠著奇異的內力,勉強支撐,數招過去,便有些招架不住,加之身上有傷,雪上加霜。

    還好,兩個中年人替他分擔了一些,讓他鬆一口氣,勉強支撐著不退,卻也吃力非常,一會兒功夫,已經臉色蒼白,像一張白紙,沒一絲血色。

    「游賢侄,咱們來啦!」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游坦之精神一振,聽出是陳長老的聲音。

    不過,他沒有精力說話,對方的刀法更加狂暴,彷彿狂風暴雨打下來,讓他更加吃力,胸口又中了一刀。

    他咬著牙,聽著腳步聲臨近,雙眼怒睜,死死瞪著十幾個契丹人,頗是嚇人。

    契丹漢子叫了一聲,頓時十幾人飄身後退,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小道中,游坦之三人雖有心纏住他們,卻沒有力氣了。

    這一會兒功夫,彷彿過了一年之久,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坦之,不要緊吧?」游驥跑過來,臉色煞白,驚魂未定。

    他聽到游坦之的長嘯,嚇了一跳,他雖然拳法精妙,但畢竟初臨戰陣,中了埋伏,怕是有性命之險。

    他拚命的趕路,但陳長老阻攔,讓他莫急,說不定半路上有埋伏,他心急如焚,終於趕到了。

    見到游坦之身上帶血,他嚇得魂快掉了,急急奔過來。

    他沒有兒子,對於游坦之的疼愛,更勝過游駒。

    「大伯,我不要緊。」游坦之忙笑著安慰。

    「還說不要緊!」游驥瞪他一眼,忙撕下了內衣衣襟,從懷裡掏出金創藥,包紮好了肩膀。

    「大伯,別人看著吶。」游坦之不好意思,紅了臉。

    游驥瞪著他哼道:「你受了傷,就得包紮!」

    游坦之肩膀白骨森森,左袖子被血染透了,滴滴嗒嗒,血珠往下滴,看著嚇人,他看得又氣又急。

    若是來晚了一步,坦之的小命怕就交待這裡了!

    游駒過來了,看他如此,笑道:「大哥,不要緊吧,坦之這不好好的嗎?」

    「好好的!?這是好好的?!」游驥沉聲哼道,臉一沉,要滴出水來。

    游駒摸了摸長髯,搖頭苦笑,大哥委實太寵著坦之了,這傷看著重,不過皮肉之苦,沒有性命之憂。

    要在武林中闖蕩,不經歷這般,哪能成器,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沒必要這般在意。

    心下雖不以為然,卻不會頂嘴,知道這時候老大正在氣頭上,自己多嘴,定要惹得他翻臉。

    另兩人也包紮好了傷口,走過來,拍拍游坦之的右肩,笑道:「游少俠,多虧了你,要不,咱們要栽在這裡了!」

    游坦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說什麼好。

    見他憨厚,另兩人更是喜歡,哈哈大笑,與游驥游駒攀談起來,誇獎了游坦之一番,讚歎兩人有福氣,聚賢莊後繼有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游驥與游駒臉上放光,哈哈大笑不已。

    眾人往回走,一路上順利,沒有遼國武林高手打擾。

    當靠近太湖五里遠時,已經是凌晨時分,正是夜色最濃的時候,一行人靜悄悄的往回走,都不說話。

    他們腳下步履輕盈,施展輕功飄飄而行,影影綽綽,若是有人看到了,定要嚇一跳,以為是鬼。

    「咦,有琴聲!」忽然一人喊道,打擾了夜晚的寧靜,眾人腳步一頓。

    陳長老沉聲道:「張大俠,怎麼回事?」

    他知道,這位張乘風張大俠,天生耳力過人,又兼修習的內功心法奇妙,更助長了聽力,遠勝常人,即便內力遠勝於他的,也不及他耳聰。

    張乘風飄身到了陳長老身邊:「陳長老,遠處有琴聲,好像是蕭大俠所奏!」

    他是個削瘦矮小的中年漢子,相貌平常,但耳朵又圓又長,如寺內佛像的耳朵,耳垂也大,一副福壽之相。

    「哦——?」陳長老皺眉,沉吟道:「這半夜三更的,蕭大俠彈什麼琴,莫不是有事?」

    「我聽坦之說,蕭大俠有一門奇學,就是咱們早晨所聽的琴聲。」游驥說道。

    「琴聲?」陳長老轉頭過來,忙道:「游大俠,說來聽聽!」

    游驥一推游坦之:「坦之,你說!」

    游坦之被眾人盯著,黑夜之中,他們的眼睛發亮,精光四射,他有些不自在,但經歷了一番廝殺,不自覺的鎮定許多。

    他硬著頭皮道:「蕭大俠會用琴聲攻擊,與利劍無異,反而更加難以抵擋,威力無窮。」

    「原來如此!」陳長老恍然大悟。

    他隨即道:「既如此,那定是有人攻擊太湖,咱們快走!」

    「走!」「走!」眾人忙應道,腳下施展輕功,速度陡增,宛如一支支離弦之箭,刺破夜空而去。

    「坦之,你跟在我與你爹身邊,不准遠離!」游驥忙瞪向游坦之。

    游坦之忙點頭:「是,大伯。」

    他知道,大伯還在為自己剛才出風頭生氣,為了想看看熊百平與程一凡,他自己自告奮勇在前頭,結果遇襲,受了傷,可是惹惱了大伯。

    琴聲越來越清晰,不到一里,眾人紛紛停下了腳步,直接坐到地上,打坐運功,抵擋這縹緲而來的琴聲。

    游坦之卻安之若泰,沒受琴聲影響。

    他不敢遠離,萬一有人這時候偷襲,可是要命了。

    半個時辰過後,琴聲驟停,戛然而止。

    眾人紛紛睜開眼睛,起身解座,個個心有餘悸,那琴聲縹緲,卻是威力強橫,一聲聲鑽進耳朵裡,血氣隨之翻湧,要造反了一般。

    「哈哈……」一道清越的笑聲驀的響起。

    游坦之一怔,忙道:「是蕭大俠。」

    「你們這些小伎倆,何必施展出來,平白惹人笑?……唉,你們遼北武林委實太差,我甚失望!」蕭月生清越的聲音在夜空中飄蕩。

    眾人精神一振,陳長老笑道:「看來蕭大俠應付得來,咱們不必急。」

    說著不急,他卻「嗖」的一下飛出去,輕功盡展,眾人見狀,紛紛追了上去,爭先恐後。

    游驥與游駒一怔,忙道:「咱們也跟上!」

    游坦之莫名其妙,跟在眾人身後,他內力精純,催動輕功,也甚是迅捷,緊跟在眾人身後,若非游驥與游駒,他能追上陳長老。

    他們來到太湖邊,月光之下,約有三四百人,或坐或躺,沒有一個人站著,個個臉色煞白,宛如大病一場,雙眼卻熊熊如火焰。

    太湖上,一艘精緻的畫肪靜靜停著,船頭坐著一人,青衫飄飄,負手而立,相貌平常,瀟灑飄逸的氣度卻不凡,正是蕭月生。

    身後站著六女,個個絕美如仙,把他簇擁在當中,彷彿萬花叢中一點綠。

    眾人停住了身形,看到這般場面,大感意外,怔怔望向蕭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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