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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嬉(下) 文 / 蕭舒

    第一百三十三章武嬉(下)

    那晚蕭月生動用隱殺令,將南山幫中罪大惡極之人除去,觀瀾山莊門下之人行事乾淨隱蔽,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之風,所除去之人,俱是失蹤而已,人屍兩不見,只是令人猜疑罷了。

    「沒有,登雲也沒送來什麼消息,怕是這一會兒,南山幫才剛開始亂起來了罷……,公子爺要去找謝姐姐他們麼?」小星走到書案前,重新將軒窗推開,伸腰之時,一身勁裝將她的嬌軀凸顯得玲瓏有致,婀娜勻稱,蕭月生按捺下來的色心又變得蠢蠢欲動。

    「嗯,估計昨晚把她嚇得夠嗆,我去看看,……看過她們,為夫便要回山莊,你想留這裡玩兒,還是跟我一塊兒回去?」

    蕭月生終於還是克制住了動手動腳,輕柔的笑了笑,謝曉蘭雖是性子剛烈,膽子卻小,怕是長久以來的陰影罷,實是令人憐惜。

    「我們一起回家吧!……唉——,怪想夫人與小玉姐姐她們的!」

    小星嬌軀並未離開案前,順手扶正案上的瑤琴,將纖纖玉指掠過琴弦,頓響起琮琮之音,隨著軒窗飄出。

    她是戀家之人,總覺著在外面沒有山莊裡自在與舒服,她雖好武功,卻不喜殺戮,昨晚那一次傳隱殺令,已令她感覺不適,公子爺雖然溫和如故,但發令殺人時,眼睛卻也不眨一下,與山莊裡那個溫和懶散、寬厚博大的公子爺大不一樣,令她不安。

    「好罷,帶你一塊兒回去!……為夫知道,你定是還掛念著你的那個好姐妹慕容雨吧?!」蕭月生笑了笑,聽著琮琮的聲音,悠然想起敲慕容雨竹槓的一幕。

    小星回頭白了他一眼,對他的狠心惱怒未消,對慕容姐姐那般和氣溫柔之人,公子爺也能狠敲竹槓,實在沒有大男人的氣度。

    兩人與楊過夫婦吃完了早膳,便各行其事,楊過與小龍女要出去探探風聲,聽聽民情,對於賈府之事,他們並不知曉,蕭月生與小星則去抱劍營看謝曉蘭與楊若男。

    抱劍營關盼盼的軒閣中,暖紅的陽光透過軒窗射到閣中的地毯上,在其上映出琉琉窗上貼花的形狀,幽香的閣內悄無聲息,唯有細細的喘息之聲。

    「篤篤」的敲門聲,在閣內顯得格外的響亮。

    「唔……,什麼事呀,環兒?」一聲慵懶而圓潤的聲音自淡黃的幔帳中響起,似乎尚未睡醒。

    「昨晚的蕭公子來了,正在前面喝茶!……姑娘,該起來了——,太陽都升得老高了——!」環兒說到後面,聲量忽然變大,顯出幾分不滿。

    「知道了!真囉嗦——!快滾開!」關盼盼的聲音亦隨之變大,憤憤的罵道。

    「哼哼,……我這便去告訴蕭公子,說姑娘你請他進來!」環兒重重哼了兩聲,蹬蹬的跑開了,得意的咯咯笑聲遠遠傳來。

    「你個小妖精,看我怎麼收拾你!」仍閉著眼睛的關盼盼不由的睜開眼,呼的坐起,色厲內荏的朝窗外揚聲喊道。

    「呵呵,你怎麼收拾她呀?」旁邊有聲音問。

    「哼,她最怕癢,這次不把她撓得抹眼淚,絕不罷手!」關盼盼順口憤憤答道,她仍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識的回答,說完了話,才發覺謝姐姐正擁衾側臥,笑靨如花的看著自己。

    再一抬頭,楊若男那圓亮的雙眸正炯炯的望向自己,讓她不由的有些訕然。

    「看來你與環兒感情很好!」謝曉蘭笑呵呵說道,她將被關盼盼帶起的繡衾又壓了壓,不讓風透進被窩。

    「嗯,環兒從小便跟在我身邊,我們二人相依為命,說是主僕,倒更像是姐妹。」

    關盼盼抿嘴笑了笑,將床頭的淡黃內襖拿起,裹住了她那誘人的上半身,眉宇間滿是慵懶,並未爬上平日的冷漠。

    見謝曉蘭與楊若男母女兩人都擁衾側臥,逍遙自在,關盼盼麻利的穿衣動作乍然一頓,忙道:「呀,謝姐姐與若男也快些穿衣衫吧!……這小丫頭可是說到做到,這會兒姐夫快要進來了吧!」

    「真的?」楊若男猶有幾分不信,卻也隨著乾娘坐了起來,一塊兒穿衣衫。

    「咳咳!」男人重重的乾咳聲自不遠處傳進閣內,頓令三人手忙腳亂起來,楊若男的懷疑也頓然冰釋。

    「乾爹,待會兒再進來喲!」楊若男一邊急匆匆的繫著扣子,不忘對外面嬌聲大喊,生怕乾爹越雷池一步。

    她越忙越亂的模樣讓一旁的謝曉蘭不由撲哧一笑,輕拍了她一巴掌:「若男急什麼,跟你乾爹你還怕什麼羞!」

    「萍媽媽教導,女兒家的身子可不能讓男人看到,乾爹難道不是男人麼?!」楊若男白裡透紅的嫩臉上,神色可沒有半分好奇,顯然是明知故問,她仍在忙亂的繫著扣子,剛才她將一排布扣系錯了,得再解開,然後再重新系。

    「若男不用著急,乾爹不會闖進去的!」隔著軒窗,蕭月生的聲音便在不遠處響起,帶著戲謔的笑意。

    以他的神通,腦海中最已不自主的出現了軒閣中的情景,儘管關盼盼衣衫穿得早,修長挺直的**仍未來得及裹起,春光已露,猶不自覺。

    好一番忙亂,過了盞茶時間,等在軒閣外的蕭月生與小星終於被請了進去。

    這是關盼盼的閨閣,本應在別的屋內接待客人,只是如今天氣寒冷,她們懶得出屋。

    再說關盼盼也未拿他當外人,蕭月生的溫熙如春風般的氣質,總令人生出親近之感,即使是冷漠如冰的關盼盼,也無法抗拒他的氣息。

    「乾爹起來得這般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楊若男上前挽住乾爹的胳膊,倚在他身上,帶著笑顏嬌聲而道,昨晚挨一頓訓斥的事情,彷彿從未發生。

    「不編排乾爹兩句,你就嘴癢!」蕭月生掃了楊若男一眼,溫和的微笑乍然斂了一下,瞪了她一眼。

    聞著幽幽的香氣,他大馬金刀的坐於一張太師椅上,椅子是關盼盼特意讓環兒從外面搬過來的,她的閨房僅有繡墩,是女人家坐的。

    小星此時已與關盼盼正式認識,沒有以冷若冰霜的面龐相待,雖是清冷,仍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見到父女二人又上演最經常的鬥嘴,她不由微抿薄薄的紅唇:「你乾爹早晨有事。」

    蕭月生伸手接過關盼盼遞過來的茶盞,深邃的雙眸用力瞪了一下小星。

    「哦?什麼事呀?」楊若男好奇心頓然覺醒了過來,搖了搖乾爹的胳膊,玉臉轉向乾爹的臉,親熱的問。

    蕭月生的胳膊雖被楊若男晃動,手上的茶盞卻奇怪的安安穩穩,未灑半滴。

    小星看了一眼公子爺,方笑了笑:「好像是天子下詔書,讓你乾爹去救賈似道。」

    「賈似道?」楊若男聲音忽然升高,接著又降低,聲音平常還要低,探著玉頸,帶著神神秘秘的神色:「經我們三人昨晚的討論,認為那一撥人便是賈似道派來的,他是恨雪晴姨娘不去赴宴,惱羞成怒,便想殺人呢!……真是個壞蛋,惡人!」

    「那賈似道怎麼了,病了?」謝曉蘭坐於他對面的繡墩上,端著白瓷茶盞,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的心上人。

    即使是一晚上沒見,便感覺到了兩分陌生,這兩分陌生,卻彷彿轉化成了十分的吸引力,自己的眼睛再也無法轉到別處。

    「得病,……暴病!」蕭月生輕啜了口茶,微笑的目光迎上她的星眸。

    「死了麼?」謝曉蘭只覺自己無法動彈,心上人的雙眼彷彿海中的巨大漩渦,令自己的目光一旦進入,便無法逃離,只能被捲入其中,深陷其中,那滋味卻令人沉醉流連。

    「沒死成,又被我弄活了!」蕭月生將眼睛轉開,放開了謝曉蘭的目光,令其得以逃開,眉目傳情,別是妙不可言,卻也不能太過。

    謝曉蘭的目光頓時閃了一下。

    她冰雪聰明,自己三人昨晚討論得出的結論,怕是大哥腦筋一轉,便已想到,便是不因為自己,因為若男,他也不會善罷干休,會如何做呢?

    聽到賈似道有事,她便閃過念頭,此事怕是大哥搗的鬼,聽到後面一句話,「沒死成」這三個字,令她差不多肯定,這個賈似道的事,必是大哥所為,這種令人生不如死的報仇之法,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施展了。

    「哎喲,乾爹——!……你幹嘛救他呀,這個賈似道可是個壞人,是個惡人,昨晚上還要殺我們吶!」楊若男鹿皮小蠻靴在淡黃的地毯上跺了跺,倚在乾爹身上的纖細的腰肢扭了扭,大是埋怨。

    掃了一眼眾女,與四對如水般的目光觸了一下,蕭月生呵呵一笑:「碰上了,就救了唄,算他命不該絕吧!」

    這般敷衍之辭,楊若男自是能聽得出來,她還未來得及反駁,蕭月生又接著道:「我與小星今天回山莊,若男你呢,便帶著曉蘭媽媽與雪晴姨娘,一塊兒去咱們西湖那邊的宅子玩玩吧,……那裡幽靜,往後呀,雪晴不喜歡熱鬧、不想見人時,便去那裡住著,散散心!」

    蕭月生和顏悅色,帶著呵護的語氣,盡顯為人姐夫的風範,令一直望著他的關盼盼心生感激,卻並未訴之於言語,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而已。

    「哦,對了,……這塊玉珮是一張遁符,危險時滴血至玉珮上,自然會遁至遠處,算是姐夫補上的見面禮吧!」

    蕭月生手中忽然出現一塊兒晶瑩的碧玉珮,巴掌大小,上刻寬袖博帶的一人負手仰天狀,雖是寥寥幾筆,縱逸狂放之氣卻噴薄而出。

    「這……,多謝姐夫!」關盼盼猶豫了一下,終於接了過來,她結交的多是達官貴人,珍石異寶亦多有見識,一眼便看出這塊玉珮的價值之高,至於說滴血其上,便能遠遁,便有些神乎其神了,她僅是半信半疑,本不想接受,但一觸到姐夫的溫潤深邃的目光,便不由的改變了主意。

    「好了,不多說了,走了!」他見到關盼盼收起了玉珮,便放下茶盞,自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小星也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公子爺身旁。

    蕭月生溫潤如玉的目光緩緩自眾人臉上掃過,並不英俊的臉上乍然一笑,彷彿冰雪乍融,春回大地,隨即與小星一起消失於原處,他的聲音彷彿還在屋內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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