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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南方烽火 924 文 / 愛吃大包子

    六月的大草原正是草長馬壯的季節,青色的水草地上,一隊上穿著毛氈厚皮甲的騎兵緩緩的沿著草原中心的水澤前進,

    呼嘯的平原風從旁邊吹來,刮動著隊伍前面的軍旗,那是一面畫著白色巨熊標誌的三角旗,

    天空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馬蹄踏在鬆軟的沁水草地泥土上,發出一陣吱吱的聲音

    這是一隊由北地人組成的巡邏騎兵,領頭的騎兵小隊長安古裡一邊前進,一邊用他那雙四角眼悠閒的打量著四周美麗的景色

    ,青草依依,風吹過,如同一雙看不見的手輕輕拂過,草甸整齊的搖擺著,大地無邊無際,多麼美好的地方啊,遼闊的讓人都忘了自己的存在的土地,安古裡暗歎了一句,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巡邏,但他每一次,都會為這裡的美麗景色所震撼

    這些,只可能在夢裡見到的景象,現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安古裡的心中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只有來到這裡,才會知道當初自己生活的環境有多麼艱苦,

    這裡沒有潛伏在冰層下隨時可能躍出吞噬旅人的巨獸,也沒有失去了火堆就能把人凍成冰塊的冷夜寒風,與殘酷的北地相比,這裡就是夢想中無可比擬的天堂

    這裡的太陽是紅的,而不是北地那種在厚厚雲層中,如同蒙上了一層毛躁皮革的冰冷的圓形光球,這裡的水是涼爽的,而不是那種厚實的讓你踩上去都不會留下印記的厚厚冰層,這裡伸出手,你能夠感覺到空中散發出光亮,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睜開眼,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天空

    最重要的是,3個月以後·這裡就將成為阿蘇俄人的新遷徙地,居住在北地大本營的五萬阿蘇俄族人,將沿著菲魯斯卡迪亞河道,穿越司倫思低窪地·從殘酷的北方地區遷徙到這裡來,

    他們會在這片新土地上生活,放牧,商貿,建造自己的房屋,繁衍生息,讓自己的子孫擺脫北地那種殘酷的環境·只需要十年的時間,他們就能在這裡深深的紮下根,他們會讓這片土地,徹底變為阿蘇俄人的樂土,

    在這裡不用再擔心嚴寒山區的狂風,也不用擔心每一個冬季都會凍死大部分牲畜的凍雨,更不需要為缺乏的食物擔心,這裡可以養活大量的牲畜·可以沿河狩獵,可以養殖漁業,這裡會成為阿蘇俄人夢寐以求的希望之地

    雖然身為部族的低階軍官·安古斯無法知道高層的具體打算是怎麼樣的,但他也無法忘記,自己是以何種興奮的神情,踏上這片遼闊而美麗的土地的,這裡是草原人的土地,幾百年來,這個強大的種族不斷擴張,雖然嚴寒遏制了草原人的馬蹄,但依然有不少的部族都被草原人所剿滅,

    草原人的強大是北地人所共知的·這個擁有廣袤無垠的土地,擁有大批強悍的如同狂暴狼群般的騎兵的種族,代表著殘暴,強大,不可戰勝,曾經是讓北地人想一想都會感到膽顫心驚的存在·

    可是邊界一戰已經證明,上面的判斷是正確地,讓整個北地都懼怕的草原人,現在是已經日薄西山,威風不再,六千名阿蘇俄部的步兵,就可以輕鬆滅掉了草原人的兩個部族,這在以前是難以想像的,

    而原先預期的草原人的報復卻遲遲未來,這個曾經強大的草原雄獅,此刻真的已經連報復咆哮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於這個疑惑,安古裡也不清楚,但上面的命令是,每天都必須將巡邏的範圍擴大到50里,看來對於草原人,上面也不是很放心

    安古裡帶著自己的一百名騎兵沿著草場轉悠了一圈,在一處水草豐盛的河灘邊上停住,清澈的河水和嫩草,讓北地騎兵胯下的戰馬紛紛停了下來,

    「古蒂,你帶十個人繼續往前20里」

    安古裡隨意打量了一下,停住戰馬,大聲向身後的一名精明幹練的騎兵喊道「如果沒有新情況的話,就馬上回來跟我匯合!其他人就地休息「

    很快,一隊10人的騎兵繼續前進,而更多的北地騎兵則歡呼的翻身下馬,

    他們將身上的厚皮甲解下來,急躁的跑到河邊去飲水,或者乾脆用還帶著幾分沁人寒冷的乾淨河水來洗刷身體,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清冷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而讓他們感到不滿的,是越來越炎熱的太陽

    六月,即使是靠近極寒的北方,大草原也開始有些悶熱起來,

    這是讓習慣了乾燥寒地的北地人唯一感到不滿的地方,炎熱這個從未出現在他們詞典中的詞,也是他們現在最為感到無奈的事,他們身上依然穿著北方嚴寒地區的厚皮氈皮甲,這種適應北方地區的皮甲內側是厚實的野獸皮毛,如果嚴寒的北方,這能夠保護他們不會被凍傷,可在是溫熱的六月大草原,這種皮甲簡直就是一副受罪的刑具,才走了一個上午,上百名騎兵的臉上就已經是汗珠滾落,

    就在安古裡在河邊用清水洗刷戰馬的時候,一名彎腰洗臉的北地騎兵突然指著西邊的遠處,臉色驚駭喊道「快看,那是什麼?「來安古斯連忙轉過身來,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的喊道「快馬上準備戰鬥,是東庭人!」正在休整的北地騎兵連忙慌亂的跑動起來,從新將馬鞍安在戰馬上,有的甚至還四處尋找跑到遠處吃草的戰馬,可謂是相當的混亂

    「準備!「

    西邊的草丘方向,數十個道迅疾的黑線裹挾著揚起的泥土,氣勢洶洶向這邊撲來,

    上面的騎兵穿著輕質皮鎧,頭上戴著毛茸茸的氈帽,手中向上揚舉著東庭人特有的強力復合弓,「碰碰「在距離100米左右的時候,東庭騎兵高舉的手中復合弓紛紛彈開,一蓬如同雨點般落下的箭簇,帶著死亡呼嘯落下來·

    「小心!他們放箭了!「

    安古斯連忙舉起北地特有的獸皮盾牌大喊道,整排的盾牌揚起,箭簇射在這種用堅硬獸皮製作的皮盾上,紛紛被獸皮特有的韌性彈開·發出一陣如同雨點般的沉悶聲音,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好運,在北地騎兵的左側,數名年輕的北地騎兵因為缺乏戰鬥經驗,胯下的的戰馬被流箭射中,發出一聲慘烈的嘶鳴聲,搖晃著翻滾在地上·上面的騎兵也被像玩具似的重重甩出去,

    「突擊,不能讓他們繼續射箭了!「看見這樣的慘狀,安古斯雙眼血紅的揚起手中的長柄巨劍,猛的一拉戰馬,如同一道狂風向前衝去,東庭人的弓騎兵素來是輕騎兵的剋星,如果讓其繼續這樣射下去·就算是再多一倍的人也無法取勝

    「準備接戰!「

    安古斯聽到前面傳來帶有東庭人口語的嚴厲喊聲,「啷啷「接著傳來一陣彎刀出鞘的聲音,不由感到一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沸騰的熱

    這些東庭弓騎兵太囂張了,面對北地騎兵的正面衝擊,並不是選擇機動迂迴,而是也拔出了彎刀愚蠢的近戰,難道他們不知道,弓騎兵一旦失去了遠程優勢,在近戰騎兵面前就是被殺戮的對象

    「自大的東庭人!「安古斯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這樣的好機會怎麼能夠放過!他毫不猶豫的高舉起手中的長柄巨劍·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大家衝過去,殺光他們!「

    「烏泰德卡!「

    上百名北地騎兵齊聲吶喊著北地人代表勇武的口號,如同一片烏雲緊跟在自己的指揮官後面,頭頂箭簇帶著尖銳的呼嘯聲落下,不斷有人被射來的箭簇射中,但大部分騎兵還是迅速跨越了這段死亡距離·

    「殺」安古斯奮力的揮舞著長柄大劍,刃鋒上不斷帶起一道道閃動的血色光影,一名跟他錯身而過的東庭騎兵身影一晃,鮮紅的血從脖子處颮射,就像一團紅花在告訴移動中炸開,戰馬交錯,對手的身形頃刻間就從眼前掉落奔馳的馬蹄之下,化為一片血肉模糊的影子,

    「啪啪「戰馬如雷,在這片遼闊的開闊地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奔騰的戰馬相互交錯而過,上面的騎兵身形搖晃著被摔下馬。**

    「啷」金屬撞擊的聲音混雜著廝殺的喊聲,北地騎兵就像一把銼刀,狠狠的從東庭騎兵的正面插進去,然後不斷擠開,雙方騎兵的劈殺完全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兩支騎兵部隊像兩道鐵牆撞擊在一起,數匹戰馬在擠壓中翻滾在地上,鮮血從交錯而過的戰馬間濺射出來,相互對沖的雙方,就像兩頭相互擠壓的金屬怪獸糾纏在一起,

    一輪交錯廝殺而過,雙方才像撕咬的精疲力竭的餓狼般分開,東庭騎兵開始在對面散亂的集結,而安古斯也藉機清點了一下人數。臉色頓時變了變,

    兩隊騎兵第一輪交手,自己倒下來三十幾個人。而對方卻不過寥寥十幾人,戰力的巨大差距幾乎是毫無懸念,

    「怎麼會這樣!「

    安古斯臉色難看的打量了一下滿身鮮血的部下們,發現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雖然自己表現的很出色,一力斬殺了三名東庭騎兵,

    但就整體實力而言,東庭騎兵的戰力依然遠在自己的北地騎兵之

    如果是在嚴寒的北地,自己的北地騎兵或者還能依靠特有的優勢與東庭騎兵抗衡,但這裡是大草原,這裡是東庭人的主場!

    「隊長,我感覺有些不對!「副隊長倫爾克臉色有些發白的靠過來「對方應該不是弓騎兵,而是那種由精銳斥候組成的騎兵,這種精銳斥候騎兵的後面,絕對是敵人的主力,我們應該馬上回去報告才行,我願意帶領十個人斷後。掩護大家撤退!」

    「你以為我是怕死的懦夫嗎?」安古斯臉色赤紅的瞪了他一眼「我們是榮耀的北地騎兵,不論前面是一個人,還是一萬人,我們都絕對沒有臨戰退卻的道理!」

    「可是,隊長,你要大家都白白死在這裡嗎?你看看這是什麼!」倫爾克猛的拉開自己的衣服,一道明顯的刀痕從他的胸口一直延續到腰,破碎的皮甲滲出斑斑血跡,眼前的景象讓安古斯一陣語塞·眼中充滿了血絲,如此嚴重的傷勢,幾乎沒有能夠活下去的可能,

    「現在知道了吧·我想我回不去了!這裡的不少人都回不去了!「

    倫爾克咬著牙,臉色痛苦將自己的衣服合上,右手有些顫抖的拍了拍安古斯的肩膀」你馬上走,將消息和我們的希望帶回去,否則,大家都白死了!「

    「不行,要走也是你們先走·身為隊長,斷後是我的職責!」安古斯神色猶豫了一會,神色決然的向倫爾克和其他人喊道,

    「隊長,這可能是我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旁邊的倫爾克臉色變了變,突然嘴裡低聲道,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安古斯愣了一下,

    眼前倫爾克嘴角苦笑的舉起劍·整張臉幾乎是扭曲了形狀,突然嘴裡大喊道「既然你不想走,那就讓我手殺了你!「

    「你要幹什麼!你瘋了嗎!「安古斯臉色駭然的大喊·連忙舉起武器格擋住倫爾克的長劍,「「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倫爾克虛弱的身體,被巨大的震力撞的一晃,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安古斯面對自己同伴的襲擊,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慌亂,

    「白癡,你沒看出來嗎,所有人都受了傷·為什麼你沒有一點傷!」倫爾克氣喘吁吁的捂著傷口的位置,身上的衣服已經滲出了斑斑血跡,歇斯底里的喊道「你難道沒看出來東庭人想要生擒你!他們要把你帶回去詢問情報啊,笨蛋,現在也只有你,才可能活著走掉」

    「你……「安古斯話音未落·倫爾克已經用最後的力氣,一劍刺中安古斯的戰馬戰馬,戰馬一聲長嘶,帶著安古斯發了瘋一般奔跑起來,大地飛速往後,

    「追上他,不要讓他跑了!」

    安古斯聽到身後傳來東庭人氣急敗壞的喊罵聲,「快跑!隊長」這是倫爾克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慘烈的廝殺聲,金屬擠壓的碰撞聲,最後戛然而止,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安古斯覺得眼睛一片模糊,手一摸,全是淚水

    這時,亡命狂奔的安古斯還不知道,就在他身後的50里外,繞過北地人觀察點的4萬名東庭騎兵,正分別從東西兩個方向,迅速接近被北地人佔領的邊界草場,即將展開一場名為「復仇「的殺戮

    為了保證這次戰役的突然性,芮唐庭娜親自從各族精銳中挑選出3千名最為迅捷的輕騎兵,組成前行斥候,

    在接近目標的kc裡內,直接以吹枯拉朽的攻勢,連續擊潰了好幾隊游散的北地騎兵,因為襲擊太過突然,這些由少量北地騎兵組成的巡邏隊,幾乎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四面八方風一樣襲來的輕騎斥候撕碎,

    彎刀如血,東庭騎兵以熟練的戰術配合,和狼群一般猛烈的殺戮,再次證明了東庭人才是大草原的主人,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在同等兵力下的騎兵衝擊,任何在這片草原上的挑釁,都只會得到血的報復,

    太陽這時才剛從雲層中露出半邊臉,淺淡的烏雲像一層烏紗,

    低垂的晨霧已經散開來。在朦朧的晨曦中,一道道的黑線從草地的邊緣冒出來,昏暗又凌亂的一大片延展道無限遠處,

    一隊隊的騎兵開始像一個巨大的弧面高處奔下,空氣都在這一刻窒息凝固,金屬的光輝閃著殺戮的氣息,

    黑色的天空在這一刻也露出光亮,東邊泛起一層金光,

    數十道狹長的黑點開始緩緩運動,一隊隊全副輕型鎖甲的精銳騎兵出現在草丘之上,馬蹄下是尚未完全消散的霧氣,手中的彎刀在霧氣中構成一片寒光閃爍的森林

    4萬名騎兵傾巢出動。

    排成數個龐大的萬人隊。就像一片戰馬的海洋。秘密密麻麻的戰馬站滿了草地前的空地,殺氣騰騰的眼睛閃著冷酷無情的光。

    東庭公主芮唐庭娜英姿颯爽騎馬屹立在一處草地的丘陵上,草原風吹拂著她黑色瀑布般的秀美長髮,頭上戴著東庭王族標誌的金翅燕盔,看著遠處的目光中,帶著凝重和冷酷的,

    「告訴所有人!對於叛徒和敵人不需要留情!」

    芮唐庭娜臉色淡然的高舉起手,

    翠綠的大草地就像一塊美麗的毯子在她的眼前延伸,在遠處地平線的地方,一些凌亂的草原帳篷分佈在那裡,遠遠看去就像一大片的黑

    裡亞魯族,東庭六十部族中排名第十六位,人口8萬,是北方邊界上的第一大族,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還茫然無知,

    遠處如同煙塵般單薄的清晨空氣中,還飄蕩著牧民做早飯的白色炊煙,

    四周平靜的就像每一個早晨一樣,這種帶著尖頂插著紅色長纓或者是馬鬃毛的帳篷,是東庭人特有的尖頂帳,可是現在在芮唐庭娜的眼中,這些本應該稱為自己的人,卻是敵人!

    「進攻!「芮唐庭娜冷喝了一聲,高舉的右手猛然落下,

    「出擊!「最前排騎兵隊列裡響起一陣起伏的喊聲,一道厚實的黑色長線,洶湧向前,勢如狂飆,大地在這一刻猛烈的顫抖起來,高聳的三星王旗在晨風中發出呃呃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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