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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南方烽火 487 烽煙(二) 文 / 愛吃大包子

    帕拉汶北部,葉瑞閣

    密密麻麻的人潮,與震天的廝殺聲,將這座建立於伊卡迪瓦四世紀的古老城市淹沒。這座芮爾典王國最古老的城市,歷經風雨滄桑,人間變幻莫測,依然屹立於伊卡迪瓦大地中心而不倒。自從它建立以後,它就一直都是帕拉汶區域最重要的大門。

    這裡一直是北方南下的要衝,是最慘烈的戰場,在漫長的歷史上,葉瑞閣城曾被四次焚燬,又四次重建,每次焚燬重建的時候,規模都會比之前擴大,被芮爾典人親切的稱為「不死之城」

    「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城下,埃蒙盯著城頭上不斷增加的己方士兵,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冷笑

    眼前的成功,已經讓他忘乎所以了,5名芮爾典人,在數萬庫吉特軍隊的輪番攻擊中,不過半天時間,已經被消弱了一半

    最多再過一個小時,自己就可以突破葉瑞閣防線,然後長驅直入,兵壓芮爾典王國的心臟,讓這場以燃燒之名命名的突襲戰,成為永遠為庫吉特人傳誦的經典,自己的名望也將水漲船高,成為這次東庭主力南下中,最有權勢的三部大人之

    在葉瑞閣的城垣上堆成一道流淌鮮血的橫溝,芮爾典重步兵不愧是伊卡迪瓦大陸有數的精銳,堅固的盾牌,不但讓庫吉特人的彎刀無法施展,更是仗著人高馬大的優勢,不斷將身形單薄的庫吉特人推倒在地上

    「轟隆隆」一陣急促刺耳的呼嘯聲中,庫吉特人臨時搭建的的十部簡易投石機,將葉瑞閣的鐵質大門撞的塌陷進去,露出可以容納數個騎兵進入的缺口,城頭上的芮爾典守軍出現一陣慌亂

    「你守住這裡,我去趟城門,在王子殿下到達之前,必須守住」已經五十歲的伯蘭特元帥轉頭向旁邊滿身血污的女兒道,像一道堅定的道標城垣的最前面

    在他的旁邊,斷折的長矛和橫七豎八的屍體,就像一排被推倒的稻草堆積在那裡,身邊跟隨的50名精銳騎士,現在也只剩下一半不到,人人帶傷,如果不是身上的重甲,早就在剛才的攻勢中被庫吉特狂潮衝垮

    「命令重騎兵出擊,目標城門」城下的埃蒙一臉狂喜,將麾下一直沒有投入戰鬥的3個精銳騎兵隊,撥入正面攻城的序列,現在正是一擊而破的最佳時機,只要突破城門,葉瑞閣的防禦將徹底崩潰

    庫吉特騎兵馬蹄踏進城外的河面,濺起晶瑩剔透的白色水紋,沿著葉瑞閣的長牆一直排開,騎兵鎧甲在陽光下閃著讓人膽寒的光芒,三千名庫吉特騎兵隊,手裡舉著打磨的錚亮的鋼製盾牌,士兵炙熱的臉上帶著一股嗜血的瘋狂渴望

    與先前那些攻城的部隊相比,他們才是真正的精銳,裝備的是堪比重騎兵的加厚甲,武器是最好的拉利格萊爾打造的長柄彎刀,就連戰馬的身上,都極為罕見的披上了一層魚鱗般的馬甲

    這些特意加厚加長的武器,花費的鐵料比普通士兵的裝備,多出2倍有餘,在缺少鐵礦和工匠的庫吉特草原,這可是足以讓人眼紅的奢華,是埃蒙部落得以縱橫草原的資本

    為了即將得到的巨大收穫和榮耀,埃蒙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將最後壓陣的部隊全派了上去

    「全隊突擊」

    策馬飛奔的庫吉特騎兵,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中拖出一道明亮的光痕,胯下的戰馬迅速加速,帶著讓人窒息的烈烈狂風,撞在企圖堵門的芮爾典士兵身上

    撲哧,一聲脆響,來不及組成槍陣的芮爾典隊列,在如同箭簇般撞來的庫吉特重騎兵馬蹄下,拖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列陣槍刺三突「

    看見對面如奔雷般襲來的戰馬,滿頭白髮的伯蘭特元帥雙眼血紅,嘴裡發出撕裂般的吼聲

    「殺「

    前面站立的芮爾典重步兵手中的鋒銳長槍,帶著決死的意志,迎著如颶風襲來的庫吉特重騎兵刺出,鮮紅的血同時從敵我雙方的身體炸射出來

    「父親「看著滿頭銀絲的伯蘭特元帥,帶著僅剩人的重裝中隊,義無反顧的填進城門的通道,滿身鮮血的邦妮的眼中閃著一絲水氣,想要帶人去救援,可是父親的死守命令猶在耳邊

    這裡是葉瑞閣,是帕拉汶北部最後一道防線,邦妮還記得自己路過附近維納斯城的情景,那裡的情況,讓她知道,為什麼父親堅持要以自身為誘餌

    維納斯城是一座漂亮的城市,這僅僅需要從它的名字就可以瞭解到,這裡乃是傳說中的維納斯女神誕生的地方

    它的紀念性標誌就是十米高的維納斯女神像,因此,芮爾典人總是想方設法的將這座城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肯放過任何的角落,只要空曠的位置可以種下一棵草,芮爾典人也絕對不會讓它空著。這是一座綠色地花園式的城市。

    許多偉大的詩人和旅行者都曾經記載過它的美麗和恬靜,令它的美名傳遍整個依蘭大陸,即使遠在大海那邊的人,也知道有維納斯城這麼一座美麗地城市。

    然而,庫吉特人的到來,讓這座維納斯城的美麗蕩然無存。庫吉特人攻克這座城市以後,就放任麾下騎兵開始了為期三天的屠殺擄掠

    結果數不清的芮爾典人死在了庫吉特人的屠刀之下,整片整片甚至數個街區的民宅被焚燬,除了金碧輝煌的學院殘壁,要作為庫吉特首領的棲息地之外,其他的大建築蕩然無存,連維納斯女神像也被無情地敲碎了。

    「這都是我的緣故,如果不是我的指揮失利,那些英勇的戰士也不會埋骨荒野,強勢的芮爾典也不會頃刻間落到如此境地」邦妮現在還記得當時滿臉愧疚的父親,手抓著侵染了鮮血的泥土,趴在地上哭泣的摸樣,那是一種英雄遲暮的淒涼

    曾經統帥三軍,意氣奮發的芮爾典元帥,現在只是眾人眼中的一個笑料,無論是貴族,還是軍方,都對這位前元帥,表現出足夠的距離、曾經榮耀的伯蘭特家族,已經隨著北方戰役,而風吹雨打去

    十萬缺糧少衣的芮爾典北軍,路上還不斷遭到庫吉特輕騎兵的襲擾,能夠從遼闊草原回到芮爾典的不足一半,就是那些芮爾典的將軍們,也是一個個垂頭喪氣,這幾個月與維基亞人的鏖戰,已經讓他們心力交瘁,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們這些芮爾典的驕兵悍將,已經從靈魂中,成了一個個心理懦夫

    這樣的部隊能用嗎?芮爾典王室也是左右為難,有人提出,將這些北方軍編入二線部隊,至少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也有人說,這些人都是芮爾典的罪人,就是戰死的一匹戰馬,都比他們高貴

    這是一種靈魂的恥辱批判,無論北軍以前的功績如何耀眼,現在他們在軍務部的眼中,就是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雜碎

    最後還是伯蘭特元帥在各種歧視,輕蔑的目光中,勇敢的站了出來,提出用自己為餌,從回國的北方軍隊中,隨意抽調5個中隊,作為堅守葉瑞閣的最後兵力,伯蘭特要將這座「不死之城」變成庫吉特人的墳墓

    這是一場無聲的誓言,北方軍的靈魂和未來,已經於這座古老的城市聯繫到一起

    「殺」一名北方軍中隊長,在前排倒下後,獨自奮力一槍刺進迎面而來的戰馬腹部,用盡全身力氣,將奔馳的戰馬頂住

    在他的腳下,數百具芮爾典士兵的屍體和庫吉特人的屍體交雜在一起,在城門通道堆疊的猶如小山,濺射的鮮血在城道形成一道道下滑的血凝,腳踩在上面,那種泥濘滑潤的感覺,就是最堅強的戰士,也會微微心裡發楚

    「這都是勇士的血啊」

    這名中隊長感到身體一亮,雪亮的庫吉特彎刀劃過他的胸口,飛奔的馬蹄將他的屍體拖出幾米外

    「冬季?薩蘭德也有冬季嗎?「胖子一臉享受,城堡下居住區的燈火,只剩下一小片迷濛的紅光,頭枕著妮萊柔潤的大腿,仰望著天上點點星光,柔風刮過,帶來了綠茵野原獨有的清新氣味。

    在伊卡迪瓦大陸雪花飄落的季節,正是薩蘭德島國最氣候宜人的時候,溫暖而不炙人的陽光,和從海面上吹來的溫柔海風,讓這一切都顯得格外舒適

    得益於這個季節的恩賜,漫山遍野的翠色和星星點點的各色野花,將大地裝扮的猶如一塊碩大的翡翠,在翡翠的邊緣,就是深藍色的大海,宛如一顆明珠,懸掛在伊卡迪瓦大陸這條長鏈的下端

    「有,當然有」妮萊神色肯定道,手指著天上特別明亮的兩顆星「看那就是護佑我們薩蘭德的海神所羅門的眼睛,它們只要出現在天空正中的冬耀星旁邊,就是薩蘭德冬季到來的徵兆,到時候,薩蘭德的人們,就會為一年一度最隆重熱烈的冬幕節開始準備」

    與毛摩娜青如同雪山般空靈之美不同,妮萊是屬於和平美麗的夜空的,那雙猶如夜空星辰般透亮的眼眸,永遠帶著一絲朦朧,但卻與不幸,戰爭和仇恨鎖在一起,她最恨的是死亡和戰爭,但眼前卻儘是這些可厭的事物。

    「冬幕節?「胖子神色疑惑道

    「那是我們薩蘭德人,向天空星神舉行的最大的祭司活動,由一名德高望重的星空祭司主持,王國北部所有的聖廟都要派人參加」妮萊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慨和寥落,看向天空的目光在閃爍中顫動「往

    「你可能不知道,冬季可是我們南部出海口最平靜的季節,往年,只有這段時間,薩蘭德的船隊才能安全的度過南部海口,將珍貴的貨物運到異大陸去,然後等到來年,才能回來」

    「哦。你們還跟異大陸有貿易?哪裡叫什麼地方?「胖子被妮萊的嚇了一跳,神色激動的轉過頭來,這可是大發現啊,難怪薩蘭德領主們的商貿氣氛上遠比其他王國更開放,原來早就嘗過其中的甜頭

    「當然,要不然你認為那些邪惡的異族人,是怎麼渡海而來的「妮萊臉色悲憤,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盜竊了我們最為寶貴的星圖,就憑他們蹩腳的航船技術,就是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越過南部危險的海口,到達我們美麗的薩蘭德「

    「星圖,是王國天空祭司最寶貴的物品」看見胖子疑惑的神色,妮萊緩緩解釋道「每一年,從海外回來的船隊首領,都會將他們遠行發現的新路線紀錄在星圖上,然後返回時上交給天空聖殿,因為他們相信,只有天空星神的庇佑,才能讓他們度過危險的海口」

    「現在那個星圖在哪?」胖子雙眼發光,聲音都有點顫抖道,記載著異大陸航線,代表無數財富的星圖,竟然距離自己如此近

    「諾曼底人手中有一張,還有一張備用的附件,應該在京都的天空聖殿,也就是我的導師,星空祭司艾費麗娜手中」

    「你剛才說每年的冬幕節,都會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天空祭司主持?」胖子似乎想到什麼,突然說道

    「恩「妮萊點了點頭,一臉惋惜道」每年的冬幕節都是薩蘭德人最高興的日子,在野馬平原,我們可以盡情的進行策馬飛奔,可以追隨在奔馳而過的野馬群後,穿越最為美麗神秘的林格萊茵,如果運氣夠好,沒準還能遇見最為罕見的萊茵馬王,可惜諾曼底人在那裡的劫掠和屠殺,讓那裡再無一點冬幕節的氣氛今年能不能舉辦,還是個大問題」

    「這有什麼難的?「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今年就在維克新城舉辦,一可以慶祝抗擊諾曼底人取得的勝利,二也能增加維克新城在北部的聲望,何況各家的船隊,近日就會從四面八方匯聚維克新城,正好可以將舉辦冬幕節的消息,傳遍整個薩蘭德三,我們可以請你的導師來主持,這樣你和你的導師就可以再次見面「

    「這只怕很難」妮萊猶豫了一會,神色古怪的咬了咬嘴唇,搖頭否定道「自從諾曼底人圍城以來,為了鼓舞城內的士氣,導師一直留在聖殿向星空之神祈禱,期望指引方向的星空之神,能夠再次為這片美麗的土地帶來勝利像冬幕節這樣的祭奠,一向都是用聖殿負責季節的哥塔大祭司負責「

    「這很容易,如果所有的北方領主同時聯名要求艾費麗娜親自主持,相信就算是薩蘭德京都的傲慢,在這種急需要北方支持的情況下,也會慎重考慮的「胖子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我敢保證,今年的冬幕節,絕對比以往任何一屆都盛大,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胖子信誓旦旦道

    「你說的是真的,所有的北方領主聯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妮萊詫異的回過頭來,盯了胖子好一陣,才神色幽幽道

    「這點不是問題「胖子笑了笑道「我可以派人以薩摩爾獵鷹的名義給單獨寫信,相信這些領主們會知道怎麼抉擇的」

    「那只怕會更糟「妮萊一臉否定的搖了搖頭「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導師是個和平主義者,她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像你這樣的戰爭狂人她曾經跟我說過,伊卡迪瓦大陸最大的屠夫,就是維基亞的薩摩爾胖子如果她知道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只怕會立即袖手而去」

    「呵呵,人是會變得」胖子抬起頭看著頭頂的蒼穹,神色凝重道「誰都想要和平,可當戰火燒到了家門,再溫順善良的人,也會拿起武器的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如果不是庫吉特人到了門口,我沒準還在某個地方當自己的逍遙小領主呢「

    「沙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

    「什麼人?」遠處傳來近衛的喝問聲

    「我是迪倫斯家族的信使,這次奉主母命令,特送來緊急密函」黑暗中傳來一股熟悉的回應聲,鏗鏘有力的低沉聲音,帶給人一種滄桑感

    「是維特敏特船長嗎」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胖子眉毛微蹙,向近衛揮了揮手「讓他過來吧」

    很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在2名近衛的帶領下來到胖子面前,正是先前見過的維特敏特船長

    「大公爵,這是我們在芮爾典的內線傳來的」維特敏特神色謹慎的從懷裡掏出一封紅漆文卷,低聲道「你讓我們一直關注的芮爾典第一騎士團,已經與三天前離開駐地,去向不明「

    「呵呵,果然不出意料芮爾典人先前的示弱姿態,不過是等著庫吉特人往圈套裡鑽呢」胖子嘴角冷笑了一聲,手將信函擰成一團「只是可惜了伯蘭特元帥,明知道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套,卻不得不以身為餌越套越緊,直到完全被架空窒息」

    「哦,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我聽說伯蘭特元帥可是芮爾典排名第一的名將「旁邊的妮萊一臉愕然的靠過來

    「正是因為他是第一名將,所以他才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胖子嘴角帶著淡然的笑意,心情感到一絲複雜,目光看著遠處燈光寥落的黑色天幕,沉聲道「葉瑞閣是芮爾典北部大門,在南下的庫吉特大軍面前,5千兵力根本沒有守住的可能,所以,這一定是芮爾典的圈套

    為了顯得真實,伯蘭特必然會帶軍死戰,一直拖到庫吉特人兵疲空虛的機會,讓芮爾典的主力一舉扭轉戰局然後大舉反擊」

    「這不是挺好嗎?以伯蘭特元帥的能力,沒準還真能守住」妮萊一臉好奇道

    「你不瞭解芮爾典人,他們是非常注重榮耀的民族,就是因為伯蘭特守的住,所以他才必須死」胖子臉色神秘道,等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緩緩道

    「如果你是芮爾典王室,你會讓一個敗軍之將,成為扭轉大局的大功臣嗎?而其他軍團長,只能成為陪襯,不,他們可以讓一個死去的戰士成為功臣,但絕不會讓一個活著的降將那種打擊,會讓芮爾典的其他軍團造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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