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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是情,不是情? 文 / 謝雲天

    「娘!我回來了!」

    浦星洲回到村子裡,第一時間立馬就奔入家中,一進門便扯著嗓子,他滿是喜悅,臉上佈滿汗珠,坐下身子,拿起桌上的木碗就是猛往口中灌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才肯把木碗放下。

    「娘!我從山上打了一隻大虎,以後就不用每天都往山上跑了。」他四下望了望,依舊還是土牆屋,屋內擺設簡單,也無別樣,一張木桌,幾張木凳,木窗木門,有一間外房還有一間內房,在這裡也只能搭這樣的房子。

    再等了等,還是無人回應。

    咦?娘哪裡去了?浦星洲心中倍感疑惑,於是起身向屋內走去,抬頭一看,母親還在房內休息,他這才放輕了步子,母親是真的累了,這麼大的聲音她都沒聽見。

    「無棄,無棄,不要離開我無棄……」

    浦星洲正想離去,突聞母親口中唸唸有詞,聲音急促,帶著急切的不捨。

    無棄?無棄?這個名字自從他有意識開始,偶爾聽母親在夢中提到過幾次,不過真真問起來的時候,母親又是不答,說那是夢,夢怎麼會是真的呢?後來時間一長也沒有太多的在意,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他倒是又有幾分會意,無棄?他是誰?

    夜深了,一名婦人站在窗前,看著月色,她眼神迷離,時間已經把太多的東西給沖刷掉了,她不再是那時貌美的浦姨,而且是老得很快,伴著浦星洲的成長,她變老了,依舊是沒有等到那人的到來。

    浦星洲遠遠看著母親,他多次的看到過這樣的情景,每次的感覺都是渾然不同的,這次感覺到母親好像失望了,她已經丟失了信念,白髮已經遠遠多於原本的黑髮,人也變得憔悴,佈滿皺紋,遠遠看著就像一座冰雕,淒涼而美麗。

    她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美貌,那是遲早的事情,這一天終究是要來的,不過還是希望這些不要被孩子看到,怕他也會跟自己一樣失去信念,一個人承受這些就夠了。

    雙手相握,手中緊攥著什麼東西,對著月亮,像是在乞求,終於緩緩睜開雙眼,她想通了,是時候把一些事情告訴自己的孩子,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

    「星洲!」

    她喚了一聲,話語清晰卻是無力,不像當初的那般,現在已經沒有生機與希望。

    「你今年多大了?」當問起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有思考,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是她確實不記得了,只是隱隱感覺到不安,知道自己將要不久於人世。

    「今年應該快要18了,怎麼,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他回答著走近,有些好奇,娘平時總愛忘事,就連自己的生辰也是忘記,他這一生中從未過過什麼生日,因為他不知道那是哪一天,哪一時,反正有或沒有都是一樣的。

    「哦,沒事。」浦姨作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對了,為娘再問你些事情,」知道很難開口,但是終究還是要說的,否則等到自己也忘了的時候,那麼一切就真的完了。

    「恩恩,娘說什麼問就是了,孩兒一定老實回答。」怕母親會問及今天冒險的事情,讓她擔心確實有些過意不去,心中有些不安起來,母親定是要責罰自己。不過,浦溪要說的不是這個問題。

    「你其實不是凡人。」

    浦姨的話語簡短,盡量不讓浦星洲理解起來會複雜,不過他還是懵了,自己不是凡人?難道自己是母親撿來的嗎?這下糟糕了,若自己真是母親撿來的,那麼依照母親現在的意思是要趕自己走嗎?他不要。

    「孩子,其實你是仙人之軀。」

    或許,他以為母親瘋了,不過沒有,她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告訴著浦星洲,母親沒有瘋,說的很認真,沒有欺騙自己,但是他依舊沒有信。

    「好了娘,知道了,今天還是早些休息吧,已經很晚了。」原本驚奇的眼神也變得平淡,就算是母親的話是真的那又如何,現在的生活他很滿意,不想去做些別的事情,只要母親能夠好好活著,那就夠了,至於是不是神仙,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浦星洲轉身要離開,臉上滿是疲憊,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何必要去硬奪呢?拿到了又有何用?死物罷了。

    「難道你不想見你爹?就當是幫娘,替你娘見他一面好不好?」

    這話一字一句,扎入他的心底,這一生中,他沒有恨過任何人,若是有的話,那麼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父親。他不知道父親的名字,不過,他知道這個人拋棄了他和自己的母親,就未曾與他見面,也知道這個人是多麼的無情無義,說實在點,他的恨要比思念佔據的多得多。

    「孩子,你就聽為娘一句話,雖然我一直沒有提到過你的父親,但是你的父親他為我們母子做了很多,他……」終究還是哽咽住了,沒有說出口,現在還是瞞著他比較好,否則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又闖出什麼禍端來。

    不!他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多麼想喊出來,但是不能,這句話是多麼的大逆不道,這並不能全怪自己,若是有再多的悲傷和痛苦,都不應該讓母親一個人來扛,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受得住?不去見他,再怎麼想也不要去見他。

    「娘,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淡淡的抹下一句,一樣的無情無義,不過只是單單針對自己的父親而已。

    看著這年輕人的背影,腦中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在霄際的雲層之上。

    ……

    「你救了我的命,什麼時候我也要救你的命!」她話語堅定

    ,不留一絲玩笑在其中,滿腔的感激,卻是無處宣洩,鼓著腮幫子,滿臉通紅,不知是羞澀還是亢奮。

    「哼。」眼前那人卻是輕點一笑,不知是在笑她的天真無邪,還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等你什麼時候可以救自己的時候再來跟我說這句話吧。」淡淡拋下一句,話語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無聲無息,經過大腦刻在心裡,他說話總是這樣,淡的讓人感覺意味深長,究竟是他看淡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看淡了他?

    「那你一定要答應我,讓我也救你一次。」她脾氣倔強,欠別人的一定要還的,記得最多的就是這點了。

    但是,這個人不同,他白衣抉擇,身處在高她幾處的雲頭上,波然不驚,背對著她,單手負於身後,風輕雲淡,更高處的雲朵也是動的緩慢,平常它們都是一眨眼就飄到別的地方去了,這次不同,雲彩都在為這個人而停留,他的仙姿,高高的樹立在那裡,有種想去伸手觸及的衝動,不過卻是不敢,除了飄飛的衣襟,他的身子就好像千百年也都不曾動過。

    二人身邊都是輕輕的雲霧,一拍而散,四處無人,大氣不敢喘一聲,怕一呼吸都會打破這片讓人安然的寧靜,這個人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這個感覺但又讓她不敢太過逾越,好像一觸既碎的水晶一般,亮麗,耀眼。

    她沒有真正見過他的眸子,那雙眼中放射出的無情,看著就讓人害怕,而她卻是不怕,他的腦子裡究竟裝著什麼?無情無愛,那麼他是怎麼思考這個世間的呢?

    就是因為她的好奇,讓這個仙從原本的孤寂中走了出來,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

    這個時候本不應該再想他的,但是那個念還是存在,這便是情宿,快樂的讓人陷入其中,又是痛苦地讓人無法自拔,仙魔亦是如此。

    走到外房,安靜的夜多了幾分孤寂,打從浦星洲出生開始,她都是日夜守護著,不是她有怎樣的能力,而是她的期望、思念,此生的種種都寄托了在這個即將失去雙親的小伙子身上,希望他能夠把自己的一切感情都帶到那個人的身邊,那個值得讓她付出性命為代價的人。

    輕輕給他蓋上了被褥,雖然是夏天,但是依舊怕他著涼,以後就沒有時間再陪著他了。

    「孩子,既然你不願意,那就莫怪為娘無情,為娘也是為了你好,人各有命,是時候該去讓你面對自己的命運。雖然路途凶險,不過相信你也會像你爹一樣,成為一個真正受人所敬仰的人物。」不過不要像你爹一樣,愛上為娘這樣的女子,否則這一生一世都會後悔的。

    心中默念著,後悔?不,這些年來,她不曾後悔過,雖然生活過得是非常不易,但是卻未曾抱怨過,犯下天規的時候就已經當自己死了,一眼晃過,自己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她從未想過能夠活這麼久,不捨卻已經知足,捨不得的話也只有兩個人,首先是這個孩子,第二便是那個讓她等了許久的人。

    ……

    次日清晨,他睡得非常熟,很難,又極其不捨地從熟睡中醒來,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啪嗒!」

    聽到一聲硬物落地的聲響,急忙是地下頭去。

    是個什麼東西?一封褐黃色的信封,拆開信封,拿出一張信紙,頓時猶如五雷轟頂!娘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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