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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5 作死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文 / 臻善

    品梅閣中,太后娘家侄子——延平侯家的世子蕭胤,和工部侍郎家的大公子駱文淵,從小便是知交好友;後又因為,駱文淵迎娶了現任延平侯的嫡次女,也即是世子蕭胤的三姐,蕭胤便成了駱文淵的小舅子。

    有這一層親屬關係在,兩人的關係不免就更親近一些。

    這兩人雖然是和五皇子、十皇子一行人,一道進來的品梅閣,但是,他們可不是本來就同行的,而是在美食居門口恰好碰上的。

    後來又因為,在美食居一樓大廳裡,遇到了幾個,平日裡在京城打街罵狗,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偏卻一點正事兒都不幹的家族旁系子弟,又聽了他們狗血似地,熱血沸騰的八卦給他們說,秦王爺百年一遇的,帶了小倌兒過來吃飯。

    幾人大驚之後,便也感興趣上了。因而,這才一道上了三樓,提著心吊著膽的,來看這煞星的熱鬧。

    倒是不想,門倒是輕輕鬆鬆就進來了,卻絲毫不見那小倌兒的人影。

    幾人都想著,是不是被人當猴子耍了?

    心中若有所思,加上和穆長堯的關係本來就不太親近,倒是也沒想好,要怎麼幫他解圍,要不要幫他解圍?

    京城中,隨著弘遠帝膝下的各位皇子,年紀越來越大,各人對那皇位的覬覦之心,也越開越明顯,派系也隨之林立起來。

    穆長堯乃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子,又是五皇子的親表弟,韶華縣主的二哥穆長緒的親堂弟,他們三人有親緣關係束縛,向來是一個陣營的,因而關係也一直都很要好。

    而至於十皇子殿下,顯國公府的世子陳顯,以及周丞相家的四公子周世錦,又因為有共同愛好的緣故,這三人一直以來也都是京城中的「幾害」。

    若是池玲瓏,此刻聽到顯國公世子陳顯的名號,肯定會覺得耳熟,會覺得之前應該在哪裡聽見過。

    而這也確實是事實。

    因為,就在八月份她和韶華縣主在萬安寺相見的第一天,韶華縣主和她科普的有關京城中的「趣事兒」,其中一件便是有關顯國公世子陳顯的。

    陳顯愛孌童不愛嬌娥,為了一個小倌兒,要死要活的差點被他老爹逐出宗族。這個消息在早幾個月前,當真鬧得京城沸沸揚揚。

    而陳顯之所以和十皇子,以及周世錦交好,卻也是因為,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十皇子,陳顯,周世錦,和穆長堯一行三人也不怎麼對付,倒是也不開口,只顧自笑的意味深長的一邊品著美酒,一邊等著看穆長堯的熱鬧。

    嘖嘖,秦王爺親自問話啊……

    哈哈,……

    這「關心」要是放在平時,說不定他們還會嫉妒,穆長堯得了秦承嗣的另眼相看。

    可是,若穆長堯之前的身體有「疾」,乃是一些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隱晦原因呢?

    呵呵,他們可是都沒忘記,安國公府的長堯公子,在前幾天,才剛將他院裡所有的「恩.人」們,都給成批送出去嫁人了。

    蕭胤和駱文淵目不斜視,只專心喝茶;十皇子三人,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等著好戲登場。

    卻說被秦王爺「刁難」了的穆長堯,臉色忽青忽白,當真有些不太好看。

    若是平常的一些損友,或是他的對頭問他這話,穆長堯說不定當即就不給面子的,直接翻臉走人了。

    可眼前這位他得罪的起麼?

    他敢得罪麼?

    呵,整個大魏唯一一個異姓王,秦承嗣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因而,此番別說秦承嗣「故意」戳他的心窩子,即便他說些其他更過分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好好回答。

    以免一個不小心,在這少年面前,落了不是,以至於斷了他的前程。

    畢竟,若是仔細說起來,秦承嗣雖然和他們這些人,差不多都算是同齡,可他重權在握,手中五十萬秦家軍,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大魏最驍勇和所向披靡的軍馬。

    即便是翼州的忠勇侯池仲遠,世代鎮守南疆的鎮南將軍朱懷丹,守護著東南沿海邊疆的護海將軍顧德忠,以及在東邊津州,抗擊倭寇的威海侯楊文清,比起他來,都多有不及。

    輸在年紀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秦王府三百年積累,祖上留下的恩蔭,實在太豐厚了。

    以至於,現在的秦王,完全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長起來的。

    他還沒有長成的時候,已經很讓人畏懼;而如今,這是無論是能力,還是權勢或者影響力,都在他們父輩之上的王爺,他們和他根本不在一個比較線上。

    就好似,他們現在還在磨拳霍霍,想要得到父輩和族老們的認同和看重,想要快速被確定為家族的下一代掌權人一樣,他們還在被審視,被考察,在心急火燎的等待,可此刻的秦承嗣,他早已經比他們走快了足有十幾步,他已經完全可以,伸出一根指頭,或送他們入青雲,或是徹底,將他們碾滅成灰。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眼前這少年,即便他這輩子再如何努力,也是完全不可能凌駕在他之上的。

    這就是差距!

    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差距!

    穆長堯想到這些是事情,想到從知事起,便對秦承嗣各種不甘,各種不忿,各種嫉妒憤恨,此刻,卻也都化作哀歎。

    有些人,比不上就是比不上;終其一生,或者直到他老死,興許他們也是連他的衣衫一角,都碰不著。

    穆長堯眸中的深思和浮想,漸漸的又化作清明。

    他在心裡整理好了思路,抬頭看那垂眸好似在出神,長相英俊的宛若天神,氣勢不動如山,深沉如淵的少年一眼,剛想要開口說話,不想,一邊一直似笑非笑著的五皇子,卻是及時開口,替他解了圍。

    「多謝三表弟關心,長堯的身子倒是無礙了。虧得三表弟還惦記著他,倒是這小子的榮幸。哈哈,倒是前段時間,聽說三表弟把太醫全都趕回了太醫院,再不讓那群庸醫給你解毒,三表弟啊,要五表哥說,你這做法卻是有些諱疾忌醫了。」

    不顧十皇子臉上便秘似的神情,五皇子便又繼續親熱的對秦承嗣道:「依我看,三表弟還是再讓那些老不休,給你好好診治診治是好。不管是何種劇毒,終歸是會有解毒之法的。況且,三表弟正當年少,不日又要隨同大哥、五弟,去給八姐送親,這身體不好,終歸是大不妥……」

    五皇子絮絮叨叨,在秦王面前說了好一番關心的話。他一口一個三表弟,當真叫的親熱的不得了,卻委實讓十皇子恨得眼眶都發紅了。

    因為秦王府老太妃,也即是秦承嗣的嫡親祖母,和當今太后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的關係,當今弘遠帝,和秦承嗣的生父秦瓊,仔細說起來也是嫡親的表兄弟。

    只是,大魏朝向來有個朝臣都心知肚明的「規矩」,那便是,每一代的皇帝,必定要和他那一代的秦王,歃血為盟,結為拜把子兄弟。

    其原因為何,那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卻說,因為上一代秦王,和當今弘遠帝,即是嫡親的表兄弟,又是結拜兄弟的緣故,弘遠帝如今的子嗣,和秦承嗣的關係,也都是表兄表弟。

    只可惜,因為秦承嗣生性太冷淡和寡言少語了,以往不管誰稱呼他為「表兄」「表弟」,他都愛答不理,以至於,隨著時間流逝,諸位皇子逐漸長大,大家也都不在以「表兄弟」相稱,反倒以各自的代號稱呼。或曰「秦王」,或曰「殿下」。

    而眼下這會兒功夫,五皇子卻公然違背了,之前大家共同建立起來的「原則」,又和秦承嗣親近上了,這不得不讓十皇子捏緊了拳頭,將後牙槽幾乎咬碎了。

    心裡將五皇子罵了個狗血噴頭,一會兒一句,「賤.人」,一會兒一句,「早知道你也不是個好的。」一會兒又扭曲了臉,憤憤想到,「不過也是,那麼一個位置,只要能得到手,找來有力後援。怕不僅讓你喊表弟你會答應,就是讓你喊聲爹,你都不會推遲。」

    十皇子惱怒的面色都鐵青起來,不僅是因為,五皇子現在和打定了主意要和秦承嗣拉近乎,讓他看了礙眼;更因為,這老五,簡直就是個實實在在的賤.人。

    他自己和秦承嗣親近便親近吧,竟然還想要踩著他上位。

    呵呵,還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秦承嗣,要「解毒解毒」,特麼的,不用你再提醒,這秦小三也忘不掉這毒是他下的!

    十皇子一張小白臉都猙獰起來了。

    他還覺得自己冤枉呢。

    不就是看懂了父皇的心思,想要給秦承嗣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他收斂點、安分點。

    誰知,那教訓沒落在秦承嗣身上,反倒讓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奶.奶的,他給秦承嗣下了毒是不假,可是他後來受了教訓,被封了王,封了南疆那等不毛之地做封地不說,最後迫於無奈,不是還將那解藥送給他了麼?

    誰知道,這人才是真正無恥呢。

    不僅說他那解藥是假的,還整天擺出一副「羸弱的、病的要死的」的模樣,日日讓人纏著他,問他要真的解藥。

    特麼的,要不是今天實在想過來看這人的熱鬧,他才不要進來看他那張臭臉呢!

    十皇子將秦承嗣恨得咬牙切齒。當真恨不能現在親手撕吃了他。

    然而,看著秦承嗣仍舊不動如山,面上仍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卻又不由咬牙恨恨想:這秦王府讓秦承嗣這個鬼畜繼承,對他簡直沒一點好處。

    要是讓他說,他還真就應該,和秦家那老大秦承繼和小二秦承業合夥,遲早有一天幹掉秦承嗣,讓那兩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上位當他的走狗!

    十皇子這邊腹誹個不停。

    卻說當五皇子說完話後,一時間無人再接話,場面當即便又尷尬起來。

    索性,這次還有炮灰迫不及待出場,卻是貫來和十皇子狼狽為奸,比十皇子更加不靠譜的顯國公府世子爺——陳顯。

    陳顯今年不過方十五歲,長的粉頭油面,長眉大眼,說話翹著蘭花指,走路也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當真「受」的可以。

    若說古代男女普遍早婚,他在這個年紀,也該是可以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可偏偏陳顯的愛好與眾不同,喜歡孌童,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別說成親了,卻是連定親都沒有。

    陳顯也看不上穆長堯,仔細說起來,兩人還有些舊怨。

    其實這舊怨,若是從頭說起,穆長堯還是屬於比較「悲催躺槍」的那一個。

    只因為,穆長堯便是家長口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而可悲的顯國公府陳顯,便是那個被他老爹摧殘的小可憐。

    穆長堯詩書繪畫風流,一手琴藝尤其出神入化,在整個京都,都是數的上好的「良婿」人選。

    只可惜,這個「良婿」卻在很早以前,便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包攬了,以至京城的閨閣女兒家們,無一不為此恨得牙癢癢。

    名門閨秀們將穆長堯的「未婚妻」,恨得要死,陳顯卻是喜歡的恨不能瘋了。

    蓋因為,不管穆長堯再怎樣人品端方,腹有詩書氣自華,總歸也早早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穆長堯身上沒有什麼髒污,唯這一個污點,被陳顯知道了之後,便成了他屢屢攻擊穆長堯的「長矛」。

    也是因為有陳顯的得利宣傳,他在穆長堯和池玲瓏這樁親事上極力攪合,雖然他本意是想讓穆長堯丟臉,然而,結果卻是,讓穆長堯自此恨上了池玲瓏。

    卻說眼下,陳顯見到略有些尷尬和不自在的五皇子,又看了看,垂頭好似若有所思的穆長堯,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便彎了眸子,嘻嘻笑著,也接了秦承嗣之前那句「關懷的話」說道:「依我看,秦王卻是多慮了。」

    看大家都看向他,陳顯卻又一抿唇,笑道:「長堯賢弟身體不適,為兄看來卻是無大礙。總歸,咱們在坐諸位兄弟,雖然除了文淵兄,都還是孤家寡人,姻緣都還是沒譜的事兒,長堯兄可是和咱們不一樣,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品梅閣中,倏然一陣刺骨的冷氣襲來,可惜陳顯現在太亢奮了,完全沒有感覺到。

    「呵呵,話說這男人啊,若是早點成了親,娶了妻,有女人照料了,這即便是身子再不好,有自家媳婦兒在跟前,小意溫柔的侍候著,*添香的任勞任怨,哎呦呦,這別說沒病的願意裝病享受美人恩了,怕就是有病的,養好了也不願意起啊。」

    又猥瑣的朝穆長堯嘿嘿笑,「長堯賢弟,我倒是聽說過,翼州多美人,翼州忠勇侯府的姑娘,更是多姝色。你那小未婚妻是侯府庶女,雖然身份是有些上不得檯面了,可那容貌,想來必定是不差的。」

    「嘿嘿,好兄弟,話說,你不是這前兩個月,才從翼州回來?嘖嘖,想來長堯賢弟在翼州的時候,必定是和你那小未婚妻好一番廝混去了?哈哈,來,來,快給哥幾個兒好好說說,你那小未婚妻到底長啥模樣?是不是真像戲本之裡邊唱的那樣,嘴唇一點紅似火,媚眼兒一飄魂兒飛了,最是那胸前兩點紅……」

    「啪!」

    「啪!」

    陳顯還在學著艷月樓裡邊的小戲子,唱些在歡.好的時候助.興的yin.詩.艷.曲,不想,這才哼哼上兩句,便聽到品梅閣裡邊,倏然響起兩道,讓人背後發涼的「辟啪」聲。

    一道自然是坐在他正對面的穆長堯,猛的一下摔碎了手中的茶盞,這情景陳顯早已經見怪不怪。

    說實話,他早做好了穆長堯會中途撂挑子的準備。

    倒是沒想到,這小傢伙最近的脾氣倒是上漲了,這才剛開始沒唱兩句呢,就扔杯子了。

    嘖嘖,以前有些時候,可是直到他唱完這小曲兒,他都能咬牙坐著不動的?

    今天這又是怎麼了?

    呵呵,莫不是,當真是在翼州和小未婚妻親密接觸過了?

    因此,就不願意,有人用污言穢語,糟.踐他未婚妻了?

    陳顯咕嚕嚕轉著大眼睛,浮想聯翩。

    然而,當他感覺到,右手邊兩道銳利的視線,直直的朝他射來的時候。

    陳顯卻是,又渾身一個哆嗦,整個人都蒙了。

    尤其是,當他看到,秦王爺秦承嗣面前,有一小堆被他生生用手捏碎了的碎瓷,而一向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秦王爺,此刻也黑沉著臉,黑沉如淵的眸子中,也毫不掩飾的放射出,幾欲殺人一樣銳利的鋒芒的時候,陳顯當即將背脊挺得筆直,繼而,菊花一緊。

    陳顯被秦王爺嚇得面無人色,想開口問點什麼,訕訕的僵笑兩下,繼而,吶吶的說出「那什麼」三個字,卻是再說不出其他解釋的話來。

    然而,不說出口,卻不代表陳顯現在心裡沒想點啥。

    他腦子多聰明啊,可就是他這種自詡為「聰明絕頂」的大魏少有之才,此刻也不由有些暈頭暈腦的愣眼。

    為什麼啊?

    秦王爺這是為什麼啊?

    陳顯很想問秦王一句,我在編排穆長堯的未婚妻,為你助陣,你這「失手」就捏碎了杯子,秦王爺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當真是失手麼?

    陳顯額頭冒冷汗的,又偷窺了某一臉肅殺之氣的王爺,繼而,菊花又一緊,卻是再不敢揣測秦王爺的心思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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