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下,冷冰霜遲疑的回頭,一身儒雅白袍的端木孤辰依舊跟在她的身後,見她回頭,端木孤辰投給她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那笑容令冷冰霜的心弦一動。
冷冰霜忙將視線移到他處,免得被端木孤辰這個妖孽男人的笑容給蠱惑了儼。
端木孤辰就是個妖孽,隨便一個笑容,就能讓人把持不住。
心裡暗罵了一句,冷冰霜清了清嗓子,然後道:「你的身上有傷,上山的路比較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會扯到你的傷口,不如你還是回去吧!」
好看的眉梢挑起,端木孤辰微笑的看著冷冰霜優美的側臉,她的雙眼固執的不看向他,想回頭卻又不願意回頭的模樣,煞是讓人覺得可愛。
「無心,我能把你的話當成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嗎?」端木孤辰戲謔一笑的道稔。
這個混蛋,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橫了他一眼。
「我是說正經的,我是一名大夫,我不可能讓一個病人去跟我冒險,再說了,你現在的傷口剛剛結疤,不宜多走動,要是不小心弄裂了傷口,早上山林間濕氣重,毒蟲也多,怕是傷口很難再癒合!」冷冰霜說出了其中的厲害性。
「你說的這些我全部都知道!」
冷冰霜鬆了口氣,滿心以為端木孤辰要回去了,卻聽到端木孤辰幽幽的吐出下文:「不過,我倒不認為我的運氣有那麼差。」
「呃?」冷冰霜皺眉回頭對上他妖冶的碧色瞳眸:「什麼意思?」
「有無心你擔心我的身體,即使傷口裂開,我也願意,況且,也不一定會裂開!」端木孤辰微微一笑,優雅的模樣,在晨光下,竟是那樣的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個端木孤辰,實在是太卑鄙了,對她使用美男計。
收回了視線,她的臉色一陣難看,凶巴巴的頭也不回:「如果你要堅持的話,就隨便你。」
反正受傷的不是她,她何必多管閒事?
「無心,女人生氣的話,可是會變老的!」端木孤辰火上澆油:「這可是曾經你告訴我的。」
「不要你管!」她雙手握緊,打定了主意,不想再理他。
「我這是為了你著想,不過,你自己是一名大夫,自然也會知曉用什麼東西可以延緩衰老!」
衰老!!!
「……」他怎麼比女人的話還多?忍,她要繼續忍。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豆子是在秋天出生的嗎?」
冷冰霜的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對這豆子倒是感覺很有好感,想讓得道高僧為豆子新祈福一塊玉珮,這樣可以保佑豆子的平安!」
「皇上馬上就要回西楚了,不必惦記這些,再說了,豆子的平安,也不是一塊玉珮就能保佑的。」
「話不能這樣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總是好的。」
「我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需要那麼貴重的東西,西楚皇上還是為了以後你的皇子準備吧!」冷冰霜的怒火已瀕臨暴發的邊緣,見過話多的,沒見過話這麼多的。
「話不能這麼說,無心你不是經常說,人不分貴賤,任何人都一樣,現在怎麼又說起普通和貴重起來了?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戴在身上,都是可以保平安的!」
他端木孤辰今天是故意來找岔的吧?
終於,冷冰霜忍不住滿腔怒火,倏的轉過頭來,對上端木孤辰那雙興味的眼怒吼道:「你到底說夠了沒有?」
「無心,剛剛不是才說過,不能生氣的?」端木孤辰緩緩的說著,字字透著揶揄的味道。
冷冰霜心底裡現在明白,端木孤辰跟著她一起來採集露珠就是故意來氣她的。
深吸了口氣,冷冰霜警告自己,不能生氣,一定不能生氣。
他端木孤辰是什麼人?那是修行千年的老妖精,她只是人間的小小凡人,她哪裡能與他鬥?
衝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西楚皇上,你剛剛也說了,叫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婉轉的嗓音繼續又道:「我們這黎山呢,也有個傳說,假如一個人的話多呢,就會有山神來收他的舌頭,讓他這輩子再也不能言語!」
端木孤辰半信半疑的望著冷冰霜。
「這是你瞎編的吧?」
「我們稻香村的人可都知曉這件事,不過,倘若西楚皇上你不怕的話,儘管再繼續說,你不是也說了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可是為了你好,才會提醒你的。」
「無心,撒謊是不好的行為!」
端木孤辰剛說了一句,那邊冷冰霜突然以指在唇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弄的神經兮兮的。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不要隨便亂說話,特別是早上,這裡的陰氣重,要是不小心你的舌頭被毒了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冷冰霜一本正經的壓低了聲提醒他。
面對冷冰霜的話,端木孤辰仍然是半信半疑,可是,卻還是聽話的沒有再開口。
終於聽不到他聒噪的聲音,冷冰霜瞬間覺得耳朵清淨了。
早知道這招管用的話,她早就用這招了。
雖是如此,但是,當端木孤辰不開口之後,冷冰霜就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突然感覺,讓端木孤辰不開口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行為。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辦法再去改變,只能硬著頭皮,任端木孤辰瞅著她了。
去桑田里采露珠的過程中,原本不開口的端木孤辰,冷不叮的叫了一聲。
「小心!」
正在采露珠的冷冰霜,站在樹叉上差點掉了下來,險險的站穩了之後,端木孤辰非常無辜的看著她。
「我就說了嘛,讓你小心一點,看看,你差點掉下來了吧!」
「……」就是因為他開口,她才會差點掉下去的。
忍忍忍,她一定要繼續忍,不能被端木孤辰的話所影響。
回程的途中,端木孤辰冷不叮的又冒出一句話,將冷冰霜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對了,西楚有一種方法,將兩個人的血滴在清水中,若是有緣的話,血就會相融,可在為義親!」
「我們兩個沒有必要!」
「我們兩個是沒有必要,我也沒有意思想認你作義妹,我說的是我與豆子!」端木孤辰慢不經心般的說了一句。
什麼?
說到這個,冷冰霜的手嚇得抖了兩下,差點把盛露水的罐子掉到地上去。
要是讓端木孤辰與豆子的血放在清水中,自是會融在一起,那不是什麼狗屁緣份,因為他們兩個根本就是親父子。
「這是不可能會有的事情!」
「既然有這麼件事,我倒是不妨與豆子試一試,說不定真的有緣!」端木孤辰有趣的打量著冷冰霜心虛的表情,她的眼睛根本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
「不可能!」冷冰霜一口拒絕:「我是大夫,我說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不必試了!」
「那真是可惜了!」端木孤辰連連可惜的歎氣。
說話間,冷冰霜和端木孤辰已經到了山腳下。
「好了,從這條路,可以就近去你所居的客棧,我要回藥廬,就不送你了!」說罷,冷冰霜便使了個輕功,輕盈的身體凌空而起,躍上了樹梢,很快便不見了身形。
端木孤辰倒是想追上去,只是自己的身上有傷無法使出內力,便只得作罷。
站在原處,看著冷冰霜離開的背影,端木孤辰的嘴角勾起陰謀得逞的笑容,果然還是讓他給試出來了。
以今天冷冰霜種種的表現,可以確信,豆子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的兒子。
※
一整個上午,冷冰霜都在藥廬中生著悶氣,花魚、春苗等人也不敢接近她,豆子則去了私塾。
晾曬著藥材中的冷冰霜,看到花魚和春苗兩個人在偷偷打量她,她便橫過去一眼。
「怎麼了?你們兩個怎麼不去看藥鋪,在這裡閒著做什麼?」
好凶。
花魚委屈的解釋:「小姐,不是您說的,讓我們幫您一起曬藥材的?」
前些日子封凌霄帶來了幾箱藥材,當時下著雨,好多藥材都淋濕了,現在天氣好,恰好都拿出來曬,冷冰霜便叫來了花魚和春苗二人幫忙。
冷月則在藥室裡碾藥材。
經過花魚和春苗倆人的提醒,冷冰霜終於想起來,自己確實做過這件事,表情便緩和了些。
「好了,這些藥材都晾好了,你們兩個去藥鋪吧。」
「那我們就去了!」
她們兩個迫不急待想要離開這低氣壓的藥廬,免得不小心得罪了冷冰霜,倒霉的會是自己。
看著那兩人逃也似的模樣,冷冰霜搖了搖頭,當她是毒蛇猛獸呢?
都怪端木孤辰,大清早的跟著她去採露珠,影響了她的好心情,以至於現在也沒有辦法恢復。
轉身欲回藥室,眼睛的餘光,一下子瞟見對面的屋頂有一個腦袋若隱若現的在那裡,似乎在向藥廬這邊偷窺。
當冷冰霜抬頭向那屋頂看時,卻又不見任何影子。
她狐疑的收回視線,心裡想著,大概是自己看錯了,或是對面的住戶爬到屋頂上修屋頂呢。
於是乎,冷冰霜便收回了視線,轉身便要往屋內走去。
可是,才剛走了兩步,又感覺到灼人的視線射在她的後背,強烈的存在感,讓人無法忽視。
冷冰霜倏的再一次回頭,這一次還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種目光感覺非常不舒服,是帶著敵意的。
想了一下,她迅速躍上屋頂,輕盈的身體一躍,又躍上了對面的屋頂,在那屋頂的四處查探了一圈,仍是看不到半個人影。
奇了怪了,難道是她感覺錯誤嗎?
找了一圈找不見人之後,冷冰霜便重回了藥廬之中。
冷月出了藥室,冷冰霜恰好剛從屋頂落下,站定的冷冰霜,美麗的臉上覆著一層狐疑之色。
「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剛剛感覺有人在往藥廬偷窺!」冷冰霜抬眼看向對面人家的屋頂:「我剛剛去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大概是姐姐你想太多了。」
「也許吧!」現在那種感覺已經消失了。
「不要想了,對了,姐姐,你剛剛讓我切的藥材已經全部切好了!」
「好,我們現在先把它們打包起來歸類!」
藥廬裡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
在對面人家的屋子裡,一名俏美的女子從屋裡走了出來,沖被嚇到的一對夫妻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打擾你們親熱的,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那名俏美的女子一身緊身戎馬裝,噙著爽朗的笑,忙不迭的從屋子裡面出來,確定冷冰霜已經離去,然後一提內力躍上了牆頭,再縱身一躍便離開了。
留下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他們也忘了喊人來捉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他們這碰到的到底是什麼事呀。
以後在家裡親熱也要小心了。
※
客棧
守在客棧外面的侍衛因為連日來的辛勞有些疲憊,禁不住身體的疲倦不住的打著瞌睡。
忽地,一人拍了拍那侍衛的肩膀,那侍衛一下子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臉,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是什麼……」
「你什麼你?我是人,不是什麼其他的!」俏美的女子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是什麼人?這裡可不許任何人亂闖!」侍衛振奮起精神嚴肅的警告她。
俏美的女子抬頭看了看客棧,瞇眼數了一下,指了指左邊的第二間客棧:「那間就應該是你們皇上住的客房了吧?」
「你怎麼會知道的?」
「你們皇上呢?」俏美的女子一點兒也不聽侍衛的話,繼續問著。
「皇上帶要去山上給冷姑娘找草藥去了。」
「又是給她!」俏美的女子柳眉輕蹙,清秀的臉略帶幾分憂愁之色,片刻間又恢復如常:「好,謝啦!」
說罷,俏美的女子便轉身離開。
那名女子剛走,去如側的侍衛跑了回來,一眼便看到俏美女子離開的背影,八卦的拍了拍疲倦侍衛的肩膀。
「喂喂喂,剛剛那個跟你說話的美人是誰?」
「你說剛剛那人嗎?」疲倦的侍衛揉了揉惺忪睡眼,忽地像想到什麼似的,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一雙眼睛因驚訝而瞠大。
「你這是什麼表情?」
「剛剛……剛剛那……那個好像……」侍衛結結巴巴的半天吐不成句。
「到底怎麼回事?」那侍衛心裡著急了。
「好像是貴妃娘娘!」侍衛心慌的吐出了一句。
那侍衛驚訝了好一會兒,而俏美的女子早已拐彎不見,他用力拍那疲倦侍衛的頭:「唉呀,你既然認出來那是貴妃娘娘,你怎麼能放她走呢?」
「我哪裡知道,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她長的跟貴妃娘娘幾乎一模一樣。」
「你笨死算了!」
※
午膳過後,被早晨折騰了一宿的端木孤辰,躺在榻上正休息,雷突然來敲門。
「皇上!」
端木孤辰微微睜眼。
「什麼事?」
「皇上,是豆子,豆子專程找來,說要找你。」
躺在榻上的端木孤辰緩緩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
「讓他進來吧。」
「是!」
門『吱呀』一聲開了,豆子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從門外竄了進來。
剛進門,豆子開門見山的道:「我今天來找你,是要跟你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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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這父子倆有啥交易,明天再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