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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83章 番外(38) 文 / 聽海憶夢人

    第283章番外(38)

    望著漆黑的屋頂,他撓了撓頭,或許自己該回一趟充州或者軍營。至少要先搞明白,嫁給談仕火前水兒是在哪兒生活的,她是怎麼認識並嫁給談仕火的,生前她有沒有和花雲裳見過面。順便再看一看那個臭小子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充州……想著想著,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他被窗外的嘈雜聲驚醒。他將原本就虛掩著的窗戶推開一條小縫隙,順著縫隙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談宅大院的一切動靜。

    一群身穿紫紅色官服的衙役聚集在談家大門口吵吵嚷嚷的在爭吵著什麼。

    不用猜,一定是昨晚自己闖府的事發。

    齊健越撇了撇嘴,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直接下樓用他的早餐加午餐去了。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花的錢。齊健越那幾兩碎銀子依然在充分的發揮著餘熱。沒費多大力氣,他就從店小二的嘴裡知道了談家今天事情的大概情況。

    和他預期的一樣,已經嫁做人婦的花雲裳並沒說出昨夜有人進到自己房間的事兒。查來查去,除了內宅小樓內丟失了些財物,其它的並沒有什麼異樣。所以,衙門裡的人經過一番爭辯後,將昨夜的事兒最後定性為入室盜竊。

    「希望被迷倒的花雲裳也是這麼認為的。」扶著窗框,齊健越歪著脖子對自己說道。

    談府的事總算暫時告一段落,因為知道了花雲裳的底細,齊健越便決定將對她的追查暫時拋開,聚精會神的打探有關談仕火和關孟山的事情。

    證實了花雲裳就是雲舞,案情看似向前進了一步,實則卻並無多少是畸形的進展。這讓他更加煩亂,心情也沉重了許多。

    事情埋得越深,真相就會越恐怖,牽涉的人也就越多。

    水兒,雲舞,她們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離開京都的。這兩個看似根本不可能再會有所交集的女人卻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意外的嫁給了同一個男人。

    一個經常來往於大燁和邪奴之間的男人。

    兩個都是關玉嬋生前的貼身丫鬟。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改名換姓。

    兩個都是談仕火的女人。

    兩個人都來到了邊關郡州城,其中一個還隱瞞了和關孟山的關係嫁進談家。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天意?

    任誰看來把這些都說成巧合委實太過於牽強,牽強到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兩輩子加起來活了四十來年,做了十幾年太子,久處深宮中的齊健越已然習慣了官場中的爾虞我詐和深宮中的勾心鬥角。說他現在是一隻成了精的千年狐妖或許有點誇大其詞,但至少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稚嫩天真的齊健越。(其實當年也沒見他天真到哪裡,咱先汗一個)那時他或許還有坦率隨性的一面,做事多少會有些任意而為。可如今多疑,敏感,喜歡用異於常人的特殊思維方式去辨別或看待一些事情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所以當事情牽扯到關孟山時,他便變得格外敏感多疑。

    自己的東西自己丟掉可以,但別人來搶就不行。世間很多人都有這種共性,齊健越也不例外。

    不接掌皇位,那是他自己不願意,並不代表別人就可以憑空來奪。屬於齊家的位置只能由齊家人來坐,他絕不允許外人覬覦。若是有人一定要試,他會讓那個人死的很慘。

    齊健越陷入沉思之中,按照自己的計劃,今晚連夜起程去充州,用不上明天早上就可以到。只是他不知道談仕火會在充州逗留幾天。按照日程來算,他處理完水兒的後事最快也要到後天下午才能回郡城,自己應該趕得及水兒出殯。雖說他跟水兒不是十分的熟稔,但他仍希望能送他一程。如果運氣好,興許還能看到水兒那位在軍營的所謂遠親。

    可現在的問題是,有太多的線索需要自己去認證去追查,可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同時顧及充州和郡城兩頭。在這一剎那,齊健越更加的想念起那個此時不知身在何處的濮陽游兒。如果他在,說不定他會幫自己好好分析一下當下的情況,制定出一個好的方案。至少不會像自己現在這樣,像個沒頭的蒼蠅站在屋裡直轉圈。手裡握著好幾條線索,卻不知道該從哪條開始抽起。

    不知不覺已到四月中,漫天的春意撲面而來,無論是邊關郡州城,還是這小小的彈丸之地充州,都籠罩在一片欣欣向榮的朝氣之中。江南此時恐怕早已繁花似錦綠水蕩漾了。而西北之地的春天本就比江南晚上月許,此時路邊的樹枝也才剛冒出點點小嫩芽而已。

    地處比較偏僻的談家老宅此時則呈現出另一番景象。

    不過半月餘的時間,談家上下,宅子內外皆是一片堅硬生冷之態,硬生生將這原本盎然的春意打的煙消雲散。

    談家少夫人在世時,談家一直處於一片祥和之中,家中不管主子下人皆是滿面微笑。如今這祥和被一陣驅之不散的陰霾所取代。明日上午處理完少夫人的後事,宅子內除了談家幾個老人以外,其餘的下人們要全部被遣散,這讓在這兒生活了多年的人們心情不由得為之沉重。

    談仕火將宅中人聚集到寬闊的主廳內將明日出殯的事情大概說了說,因為明天就要被遣散,談仕火講的時候自然沒幾個人在認真聽。直到說到工錢時,下面人的精神才為之一震。

    談仕火將談家的老管家鄭伯和兩個下人留下來臨時看守老宅,將老宅內所有值錢的細軟全部收拾停當後,他又命人用封條封起了老宅內院的所有入口。

    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將少夫人的後事處理完,少爺便會舉家遷往郡城定居,如此一來那條花毒蛇可就真的成了談家名副其實的女主人。一想到昔日少夫人的溫婉善良以及對下人們的寬仁體恤,不少人都黯然淚下。

    對於少夫人的離奇死亡他們俱痛心不已,且心中的疑竇始終無法解開。怎奈他們一介草民身份卑微,連縣衙的大門都未曾進去過,又哪裡能幫少夫人伸得了冤。只是有幾個膽大的,時不時會在私底下偷偷地議論此事。他們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解開夫人被殺的真相,抓住真兇替她報仇。

    其實眾人不是傻子,他們個個心知肚明,少爺遣散下人封了宅子,無非就是想將這件事就此了結。沒了舊人,就不會有人再去追究管伊儂的死。以此就可以看出他的態度,他從未想真的找出兇手為少夫人報仇。

    從回充州那天到現在,儘管在人前他多是一副悲切之相,也多次到縣衙催促案子的事情。但他這一封宅舉家搬遷的舉動卻讓眾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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