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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81章 番外(36) 文 / 聽海憶夢人

    第281章番外(36)

    這就好比一場賭博,只不過他賭的是命。

    淡淡的暮色漸漸退去,客棧房間原本泛著的淡淡暖意也隨之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與冰冷。

    一陣敲門聲響起,躺在床上的齊健越霍得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無比強悍的精光。

    「爺,小的給您送晚飯來了。」小二的聲音。

    齊健越這才想起,中午的時候自己吩咐過店小二,酉時末將自己點的菜飯送到房間裡來。他手捂著嘴巴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然後起身開門。

    「爺,您睡醒了?這是您叫的飯菜。」店小二十二分熱情的將飯菜擺好,然後摟著托盤欠著身子微笑著說道:「都齊了,您慢用。若是還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小的。」說罷便轉身欲往外走。

    「等一下。」齊健越從懷中掏出一小塊兒碎銀子遞了過去,「今天中午我睡覺的時候聽到外面吵得厲害,好像還有馬車的聲音。」他歪著脖子看了店小二一眼皺眉問道:「你們這兒一直都這麼吵嗎?」

    一見客人給自己打賞錢,店小二欣喜萬分。以為齊健越嫌棄外面的吵聲打擾了休息,店小二趕忙解釋道:「平日裡是不會有什麼動靜的,昨天是因為談夫人去江南探親剛回來,所以熱鬧了點。您要實在嫌吵鬧,小的給您換個房間。」這麼大方的客人,店小二怎能讓他因為這點小事而退宿,那豈不是斷自己的財路。

    「哦,那倒不用。」齊健越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隨後佯裝不經意的問道:「不過你剛剛說的這個談夫人可是郡州城專門做馬匹生意的談仕火的夫人?」

    店小二一聽他認識談仕火,遂慇勤的湊上前貼著他的耳朵根小聲道:「您剛來郡城不知道,這個談夫人是談少爺的第三房妾室,談家的正室少夫人前些日子在充州被人殺了。」

    「被殺了?」齊健越一臉的驚訝之色。

    「可不是麼,聽說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死在談家的老宅內。」店小二剛才拿了銀子,正愁沒地方獻慇勤呢。一見齊健越對談家的事情感興趣,他自然樂此不疲的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八卦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外面都傳說是這位買兇殺了正牌夫人。」店小二對著談家的方向努嘴了努嘴。

    「不會吧。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那麼狠呢」為了激發店小二的演講欲,齊健越故意擺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對於愛八卦的人來說,如果有人對他的消息產生質疑或者說他不夠靈通,那可是對八卦界人士的奇恥大辱。齊健越的這招激將法果然很奏效。

    店小二將聲音再次壓低三分眉飛色舞的小聲道:「這個主兒,那可是個狠角色。聽說她當年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人呢,就因為做事太過狠毒才被逐出了府。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江南的秦江畔做起了妓子。」

    「竟然還有這等事!」聽到這兒,齊健越心裡咯登一聲。那女人的聲音跟身影都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他又想不起來是誰。莫非是自己在江南做青樓生意的時候見過她?

    店小二說的口沫橫飛,那裡還注意到齊健越面色的古怪,「誰說不是呢。這女人,那可是霸道的很,打從進了門就不許人叫她三夫人或者三姨娘。開始有些不知道底細的無意中叫了,她當著面兒就跟人家甩臉子。還有一次,談家一個新來的下人叫了她一聲姨奶奶,竟然被她直接甩了幾個大耳光,自個兒打累了還讓管家用鞋底子接著抽,直到將那個下人的嘴巴打的血肉模糊才算罷休。好好的一個嘴巴,被她搞得都爛掉了。哎呀你都不知道那樣子有多嚇人,腦袋腫得都快趕上豬頭了。這事兒鬧得幾乎滿城皆知,所以郡州城內認識她的人當面兒都一碼兒喊她談夫人。可背地裡都叫她花毒蛇。」

    「哇!這麼狠毒啊!」

    「可不是嗎,聽著名字倒像是個挺溫柔的女人,可惜比蛇蠍還要狠毒。」

    「她是江南什麼地方的人?」

    「江南蘇城的。還有還有啊……」

    月朗星疏,萬籟俱寂,諾大的郡州城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彷彿一個黑暗的巨獸陷入了沉睡中。

    從那個喋喋不休的店小二走後,齊健越就一直獨自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早已涼透了的茶水,一邊搜索著記憶裡的存檔。他實在記不起那抹背影究竟是屬於誰的。可花雲裳的聲音,和店小二說的那些話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裡,他總覺得自己肯定認識這個花雲裳。

    更夫敲響了三更天的更鼓,齊健越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戴上事先準備好的黑色面巾,他從窗戶縱身一躍而下,像張紙片兒一樣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媽的,大晚上怎麼快趕上白天亮了,真不是干雞鳴狗盜事兒的好時節。」他抬頭望了一下天空,一輪明月掛在空曠的夜空中,使得郡州城的夜空顯得更加空曠寂寥。許是月亮太亮的原故,天上的星星倒似乎顯得比京都的少了許多,但月亮卻要比京都的還要更大更亮上幾分。

    這家客棧和談家挨得實在太近了,近到站在客棧的樓上使勁往下跳幾乎都能跳進談家院裡去。甭管怎麼說,反正是省了自己不少的力氣。

    藉著朦朧的月光,齊健越十分熟捻的翻牆而入。因為這是第二次進談家大院自然駕輕就熟,他很容易的就繞開了巡夜的家丁和更夫,十分熟門熟路的越近了內院。因為內宅住的都是女人,下院的巡夜家丁不便進入,所以內宅的戒備相對也就比較鬆懈。

    「媽的,一個內宅的牆幹嘛砌的比外院的牆還高這麼多,害老子蹭了一身的土。」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齊健越抬頭向西北角的小樓望了過去。他從店小二嘴裡得知,花雲裳的房間設在內宅西北角的小樓上。

    小樓漆黑一片,只有小樓門口的拐角處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光,想來是值夜的丫鬟或者老媽子呆的地方。

    昏暗的燈光透過紙窗,幽幽的照在窗前不遠的地方。

    踩著一溜小碎步,齊健越貓著腰來到了小樓的牆角處。用舌頭將窗紙舔出一個小洞,他瞇著眼睛湊了上去。

    很奇怪,竟然是一間帶土炕的房間,屋內沒有人。土炕上放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盞燭燈,地中間火盆裡的柴火正獨自霹靂啪啦的燃燒著。

    齊健越安靜的站在窗外的牆邊等待著,藉著昏暗的燈光與黑暗的反差他將自己的行蹤掩飾得很好。過了很久,樓內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有人進到了亮燈的小屋內,沒過多大功夫屋內就傳出一陣十分清晰的鼻鼾聲。

    負責巡夜執勤的下人剛睡,短時間樓內一定不會再有人走動了。

    將因為緊張而有些稍微出汗的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摸出匕首躡手躡腳的走向門邊。一樓的門閂很容易就被撥開了,容易的有點出乎齊健越的意料。

    門應手而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齊健越心下一驚,立即將手上的動作停下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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