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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2章 七七一 宰了你又如何? 文 / 竹下梨

    「眼下闖賊圍城,正是人心惶惶之時,你竟然敢縱奴行兇,禍亂百姓,我看你是闖賊派在城裡的奸細,要禍亂百姓,挑起事端,要為闖賊之內應!」

    耶律斡裡和的唾沫星子噴了毛燁驊一臉,但他已經顧不上擦了,他已經被耶律斡裡和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給嚇到了。他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魯莽粗豪的大漢竟然有這樣的嘴皮子,這樣的心計,而且說話間就把這麼大的一個罪名給栽倒了自己頭上。

    這真是個粗魯不文的賊配軍?

    他此時忽然發現,在絕對的暴力面前,在這些凶橫霸道,毫無顧忌,能夠隨時一刀把自己腦袋給剁下來的軍漢面前,自己以前所依仗的那些東西,竟是再沒有任何的作用。

    毛燁驊心中泛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他求助一般的看向李可受,卻見李可受像是沒瞧見一般,竟然直接進了糧店。

    分明就是不管,不但不管,有可能還會落井下石。

    「老子現在能一刀殺了你,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要收拾老子,那是以後的事兒了,能你找到能收拾老子的人再說!現在,是老子能決定你是生是死,你最好老實點兒!別給自己,別給你全家惹麻煩!」

    耶律斡裡和蹲下身,輕輕拍了拍毛燁驊的臉,這個極具挑釁和羞辱的動作,卻是並沒有激起毛燁驊的強烈反抗。耶律斡裡和這幾句大實話像是黃鐘大呂一般在他的心頭轟鳴,讓他意識到了現在自己的處境——正如眼前這個賊配軍所說,自己沒辦法做什麼,那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吧,免得給自己帶來禍端!

    認清局勢才最重要,免得被人一刀剁了,那才是冤枉。

    至於以後能不能把今日這口氣給出了,那就是以後的事了,自己終歸不是楊家。若是楊家,這些賊配軍豈敢這麼做?

    對了,楊家!

    想到這裡,毛燁驊忽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他想起了這幾日城中一些高門大戶之間才知道的傳聞。據說前幾日,董將軍帶著幾個軍漢去了楊府,關起門來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反正半個時辰之後,董將軍帶人離開了。緊接著沒多久,本來不肯出幾個民夫的楊府,忽然送出來整整八十個民夫。

    誰也不知道那姓董的使了什麼手段,反正就是讓楊府服了軟了!

    「難不成,也是今日這般手段?」一出現這個念頭,毛燁驊心中便是有些發顫。在他們這些高門大戶眼中,楊府極為可怕,那是根本不能招惹,招惹了就要家破人亡的存在。他真的不敢想像,還有人會在楊家身上使用這種手段。

    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這般得罪楊家?

    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麼解釋那天發生的一切?

    之前他們都不認為有人敢得罪楊家,因此就都沒望這上頭想,都是紛紛揣測,有的甚至認為,那姓董的,說不定是二爺或是三爺在外面認識的朋友,因此楊府給他個面子。直到今日,毛燁驊親自感受到了這些軍漢的『強橫跋扈』,親自感受到了這死亡的威脅,才猛然由此聯想到那一日的楊家服軟,被他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李可受瞥了一眼,見毛燁驊呆呆的站在那裡,他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非要被人給把臉打的啪啪響了,才肯老實,何苦來哉?

    他蹲下身子,把地上那糧袋提起來,拿在手裡晃了晃,然後問那個女子:「你們自家帶的有秤,是不是?」

    「是,是!」女子忙不迭的點頭,把一邊破筐裡把自家帶的秤給拿出來。

    李可受指了指一個店夥計,道:「你,過來。」

    「是。」

    那店伙不知道這位大人要怎麼收拾自己,哭喪著臉挪了過來。

    「你給稱稱,看看這糧袋到底是多少斤。」李可受淡淡道:「好好稱,本官就在這兒瞧著,你若是敢弄虛作假,本官饒不了你!」

    「是,是,小人明白。」這店伙連連點頭。李可受就在旁邊兒,還有幾個粗壯軍漢虎視眈眈的瞧著,他如何敢弄虛作假?

    把糧袋掛在鉤子上,店伙很快便是稱出了重量,他先看了看自家東家,毛燁驊卻是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看他。

    店伙硬著頭皮道:「大人,是二十四斤。」

    「二十四斤,嗯,好,就該是這麼個數兒!」李可受指了指方才因為糧袋口散開掉落在地面上的那點兒大米,道:「這些散出來的米粒,只怕連一兩重都沒有,也就是說,這糧袋,連袋子帶裡面的糧食,加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四斤重!」

    「店裡還有沒有其他的秤?」李可受又問道。

    「有。」

    「趕緊取來!」

    「是!」

    少頃,那店夥計便是取了好幾桿秤來,然後李可受吩咐他一一稱量了,結果稱出來的,都是二十四斤。

    由此可見這毛記糧鋪確實是囂張跋扈慣了,甚至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一下了,人家根本不做假,直接就給你少算,反正你也沒法子。

    「都聽到了?」李可受衝著圍觀眾人道:「幾桿秤稱出來的,都是二十四斤。可見毛記糧鋪,確實是缺斤短兩,坑騙百姓。」

    他轉頭問毛燁驊:「你還有什麼說的?」

    毛燁驊搖搖頭,閉上眼睛,長長的歎了口氣。

    李可受擺明了要收拾自己,而自己確實也是屁股上不乾淨,眼下毫無反抗之力,還有什麼好說的?說了又有什麼用?

    那被打斷腿的漢子忽然朝著那些圍觀的百姓大叫道:「你們瞧見了嗎?俺說是二十四斤,俺沒騙你們!你們瞧瞧!」

    說著,眼淚又是奪眶而出。

    李可受向耶律斡裡和道:「記下,第一條罪名:缺斤短兩。」

    耶律斡裡和嘿然一笑:「俺記性可好,您說就成,俺都能記下。」

    李可受點點頭,他又蹲下身子細細的查看了一下這漢子的傷勢,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後站起身,走到那捆在馬背上的店夥計身邊,問道:「這是你第幾次打傷人了?」

    那店夥計哭喪著臉不敢說話,一邊的家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巴掌狠狠的掄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把這廝打得眼冒金星,趕緊道:「俺不記得了,七個八個,總是有了。」

    李可受轉過身來,對耶律斡裡和道:「記下第二條罪名:縱奴行兇!」

    「是!」

    毛燁驊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是他店裡的夥計,在他的店面前面打的人,他說不是他指使的,有用嗎?再說了,這事兒他卻是也是脫不了干係。

    「諸位。」李可受看向圍觀的眾人,沉聲道:「你們中,有誰是被毛家欺壓過的?站出來!今日本官給你們做主!」

    人群之中鴉雀無聲,沒一個說話的,李可受也不著急,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

    終於,人群中響起來一個聲音:「俺,俺挨過打。」

    一個年歲不大,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站了出來,這少年體格結實,看著頗為憨厚。他顯然有些緊張,亦或是激動,嘴唇都有些發抖,但總算還能把話說的清楚:「一個月之前,俺在他家店裡買香油,短了俺的斤兩,俺理論了幾句,便給打了一通,扔出店去,油也給他們潑了。」

    他伸手指著其中一個店夥計道:「就是他打的俺。」

    李可受擺擺手,立刻便有家丁走到那店夥計面前,喝問道:「是不是你打的?」

    一年說著,一邊把腰間的哥薩克騎兵刀拿在手中,鏗鏘一聲,刀身出鞘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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