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崇禎七年

《》 六五六 撤走 文 / 竹下梨

    銀牙咬著嘴唇,是那般用力,以至於嘴唇都被咬破,有鮮血流出來,她卻是兀自未覺。

    「你,是怎麼發覺的?」楊氏盯著董策,咬著牙說道。她看著董策的眼中,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偽裝出來的溫順和柔媚,滿滿的都是恨意。

    董策卻沒有答話,而是輕輕擊了擊掌。門匡噹一聲便是被推開了,進來的是王通還有另外一個全身披甲的家丁,跟在王通身邊的,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卻是白麻子宅子裡兩個小丫鬟之一。

    楊氏的目光立刻落到那小丫頭臉上,尖聲叫道:「蘭草,是你!」

    那小丫頭蘭草初一見到楊氏的時候,顯然是有些怯怯的,縮著脖子不敢看她。但被楊氏這麼一訓斥,她卻是陡然間爆發了:「就是我,怎麼了?我這做做錯了麼?白麻子寵著你,什麼好東西好物件兒都是由著你用,你跟著他,倒是吃得好住得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撈到個什麼?」

    「我們姐倆兒睡得廂房,上頭裂了好幾道裂紋,冬日那風往裡頭吹過來,凍得人身子都要僵住了,一宿都睡不好。為這個,我們倆求了多少次?管用麼?這一個冬天我倆病了三場,也沒人給我們治病,給我們抓藥,就得靠著自己個兒苦挨,要不是我們命硬,這會兒早就成了一具屍骨!」

    「你知道麼?我們最盼著的時候,就是你身子不爽利的時候,到了那會兒,白麻子那殺千刀的東西就會把我們姐倆叫過去糟踐,至少那一宿,我們倆能睡個暖和覺!原先我們倆,可是最恨這等事兒的!」

    「你們素日裡,吃油穿綢,大魚大肉從來沒斷過,我們卻是吃著糙米鹹菜,見不到半點兒葷腥!」

    「白麻子那奸賊,自從他糟踐了我那一日起,我這輩子就只剩下了一個指望:我要看著他死!今日,我可算是瞧見了!這樣豬狗一樣的東西,你還要為他這般作甚?你要死你就去死,可別拉著我們姐倆!你毒死了董大人,我們姐倆都得陪葬,你幾時想過我們?還拉著我們倆給你一塊兒,你憑什麼!」

    小丫頭蘭草想來也是素日裡壓抑的太厲害了,終於在這一次徹底的發洩了出來,她盯著楊氏,聲嘶力竭的喊叫著,說話也是毫不客氣。甚至就連她自己的羞恥事,也是毫不顧忌的說了出來。

    楊氏被這一連串的話給打傻了,她呆呆的看著蘭草,神情訥

    訥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蘭草說了這一通之後,卻是忽然哇的一聲,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楊氏瞧見她這般,也不知道想起什麼,跟著垂下淚來。

    她忽然抬起頭,滿臉怨毒的盯著董策,指著蘭草,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是不是因為她?」

    「有她一份功勞,但也不全是。()」

    董策搖搖頭,道:「你偽裝的,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火候。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裝出一個刻意勾引的樣子來,把你自己裝扮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讓別人瞧了,以為你對白麻子殊無情意,而是隨時可以為了你自己能活下去,便不惜一切,哪怕是立刻向殺夫仇人自薦枕席。說實話,你差點兒就把本官給騙過去了,可惜啊,就差那麼一點點兒。」

    董策深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又加強語氣一般的強調了一句:「一點點兒。」

    「你眼中的恨意,瞞不過本官。」

    「而且本官還觀察過了,你被王通帶下去的時候,手是攥在一起的。方才本官抓著你的手,你當是本官要輕薄與你?並非如此,只不過本官是要摸摸,你手上是不是有傷口。傷口果然是有,你的指甲也不算是多長多尖銳,能把手心兒給弄出傷口來,可見你當時攥的何等之用力,對本官的恨意是何等之深切!」

    董策低聲歎了口氣,看著站在那裡臉上一絲血色都無的楊氏,淡淡道:「本官說的沒錯兒吧。」

    「本官當時,便是起了提防,而後又是讓王通留心著,果然吶,是有些端倪的。」

    「蘭草告訴王通,你家裡本有一瓶毒藥的,但搜的時候,卻是沒找見。菜是廚房裡做的,多少雙眼睛瞧著,你下不了手。但是酒,卻是王通讓你下到酒窖裡拿出來的,這是一個下毒的好機會。只是你可能不瞭解王通,這是本官身邊數得著的心思細密之人,怎麼會給你這麼一個機會?」

    楊氏怔怔道:「圈套?」

    「就是圈套。」

    董策輕輕敲了敲桌子,又夾了幾口菜放進嘴裡,道:「現在,本官唯一納悶兒的就是,你為何對白麻子那般忠貞?你的過去,本官也找人問了,你乃是縣裡主薄的第三房小妾,那主薄雖然年紀大了些,五十多了

    吧?但總歸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又是他所有妾侍中最為得寵的一個,仗著他的威風,想必你在宅子裡的日子也不難過。」

    「白麻子殺了你全家,還把你搶到山上來,你確實不恨他?」

    「本官殺了他,滅了此處,你反而是恨本官?哪有這個道理?」

    董策擰著眉頭問道。

    這個問題,真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推測,其中肯定是另有內情。

    「你知道什麼?白麻子不是我的仇人,是我的恩人才是!」

    「我本是富家之女,只因我父得罪了那狗官,便是給他羅織罪名,下獄瘐死!把狗官霸了我家家財,逼死我娘我哥哥,還把我搶進了府中,我怎能不恨他?白麻子殺了他全家為我報仇,我高興都來不及!我當時便立誓,這輩子為奴為婢,當牛做馬,也要報答與他!」

    董策聽了,只是默然。

    這等情況,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沉默片刻,只是擺擺手:「帶下去吧,別讓她受什麼罪,走的利索些。」

    「是。」

    王通低低的應了一聲,拽著楊氏下去。

    楊氏卻是不哭了,只是瞧著董策冷笑,大聲罵道:「董二,你造下這般孽,老天遲早收了你!」

    董策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王通硬是把她給拽下去了,雖然如此,楊氏的罵聲也是遠遠傳來,不絕於耳。

    董策擺擺手示意白忠旗並春草兩人都下去,等到屋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方才默默地坐下,吃菜吃肉。

    良久之後,方才是發出一聲幽幽長歎。

    一夜好睡,第二日,董策起了個大早,打熬筋骨。

    軍官們也是一大早就把士卒們給弄起來了,收拾各色物資,押解俘虜到平台下面集合。把所有的戰馬也都先一步運到下面去。

    到了最後,十幾輛從山寨中搜查出來的大車上,多半都裝滿了抄出來的各色金銀財帛,珠寶玉器以及糧食傢俱等,緩緩的駛出了山寨。

    不過平台通往下面的道路實在是太過狹窄,難以通行,不過這些大車又是不能

    捨棄,若不然後面那百多里路誰抬著箱子?

    只得是先把箱子給搬下來,運下去,然後又用繩子把大車給吊下去,折騰了好一陣子,這才算弄好。整個虎頭山寨十幾年之積累,被搬得一乾二淨!等到大部隊都下山了,董策留下的殿後部隊方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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