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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三二 獵歸 文 / 竹下梨

    紅袖又向董策道:「夫君,未曾提前跟你說一聲,是妾身的不是。」

    「倒也無妨,內宅的事,你說了算。」董策擺擺手,又看了楊柳氏一眼,道:「你的意思是?」

    「那日妾身見楊柳氏的丈夫給人生生打死,這孤兒寡母的,怕是日後生計要艱難了不少,雖說老爺你給了銀子,但終歸不是長遠之計。妾身看了心下不忍,便叮囑她弄完了家中瑣事之後,便來此處,每月拿著月錢,便能支撐家用。而且那日蘇家的人丟了面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她在咱們府中做事,蘇家人也不敢再生事端。」

    紅袖向董策解釋道。然後又轉向楊柳氏問道:「蘇家的人,沒有再上門找事兒吧?」

    楊柳氏滿是感激道:「沒有,他們別家都去了,就是沒來過俺家,多謝老爺,多謝夫人。」

    「沒去過就好。」紅袖溫和一笑:「不過以後啊,可別自稱俺了,要說我,或是妾,或是奴……明白麼?」

    「是,俺……奴,奴知道了。」楊柳氏臉色一紅,期期艾艾道。

    董策卻是覺得有些不妥,這妾分明是妾侍或是妻子的謙稱,至於那個奴,更是怎麼聽怎麼彆扭。而且他也有些不放心,畢竟府中有不少機密,這楊柳氏還不知道信得過信不過。

    紅袖彷彿知道他的心意,便吩咐大丫二丫過來,讓她們領著楊柳氏先去廂房中安頓下來,給她的房子是早就修好的,就在東廂,和大丫二丫住隔壁。

    而後紅袖拉著董策進了屋,才笑嘻嘻道:「夫君,你就放心吧,我把這楊柳氏給教得服服帖帖的,半點鬼主意都不敢打。」

    她咕的一聲笑:「老爺,讓她來府中,可是做善事啊,再說了,正巧咱們府中也少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不是?」

    不知道有意無意的,她把貼身和伺候這倆字兒咬的很重,不過董策倒是並未留意。

    …………

    天近傍晚,一隊騎兵潑辣辣的衝進了弘賜堡的大門。

    大門口有些行人都趕緊讓開,其中不少還跪在路邊磕頭,直到那隊騎士離開老遠之後方才敢站起身來。

    這隊騎士大約有十三四人,騎得都是上好的蒙古戰馬,一個個膘肥體壯,油光毛亮的,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選出來,而且很細心餵養的。馬上的騎士也是頗為的精悍,無論高矮,都是體格魁梧,看上去頗為的孔武有力。他們身上都穿著青布鐵甲,不過倒是沒人戴明盔,腰間都掛著雙插,腰刀,武器鎧甲也都是很精良,顯然乃是軍中精銳。在宣大地面兒上,能有這等裝備的,多半是家丁一類的人物。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他們大聲談笑著,傳出去老遠,互相打趣,氣氛很是歡快。

    顯然,這等氣氛,他們不是去打仗歸來的。

    事實上,他們剛剛打獵歸來,這一點,從他們馬鞍子旁邊懸掛的獵物上就可以得到證實。多半都是野兔子,獾子之類的小獸,那些獵物還在滴血呢。

    其中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一個魁梧大漢,馬背上面的獵物格外的多一些。

    別人那裡都是小獸,而他的馬背上,竟赫然有一頭凶獸的屍體。

    這凶獸外形和貓很相似,但比貓大了不知道多少,算上尾巴的話,足有四尺多長,就算是不算尾巴,也就接近三尺半的長度。身體非常粗壯,四肢修長,尾巴極短極粗,看上去跟個擀面杖也似,尾尖是一個鈍圓。看這體型,重量怕不得有個五六十斤重,跟個豹子也差不多了。

    它整體是漂亮的紅棕色,腹部則是黃白色,身體上面點綴著深色的條紋和半點。身上的毛兒又長又密,四個大爪子耷拉著,上面包著一層的毛茸茸的白色獸毛。

    而最具特色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它那兩隻直立的耳朵尖兒上,各自都生長了一撮兒長長的深色叢毛,足有接近兩寸長,而且這撮兒毛還是直直聳立著的。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幾根白毛,看上去很像武將頭盔上的翎子,平添了幾分威嚴的氣勢。

    這玩意兒,就是猞猁,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山貓。

    這頭猞猁背部沒有傷口,但是腹部卻是有著足足七八個可怖的傷口,鮮血不斷滴滴答答的從口鼻和傷口中流出來,早就死得透了。

    可見這些人打獵技巧也是很好的,因為只損傷了腹部,而猞猁最漂亮,也是最值錢的背部皮毛卻能完整的保存下來,因此基本上價值是保存住了。無論是

    自己用還是賣錢,都是划算。

    除了猞猁之外,這漢子馬背上還有些其它的禮物,顯然也是所獲不菲。

    這漢子大約三十來歲,嚴格來說還是個青年,正是男人一生中精力最為旺盛充沛的時候。他身材高大,手長腳長,很是魁梧健壯,留了短鬚,兩道劍眉,一臉的英氣勃勃。

    他穿了一件兒深銅色山文甲,胸口一個碩大的護心鏡,腰間肚臍處兩個成人巴掌大小的銅質虎頭吞口威猛無比,分外的猙獰。內裡則是穿了一件青色的箭衣,胳膊和手腕那裡收的緊緊的,顯得格外的幹練。

    這人自然便是弘賜堡守備白添福了。

    周圍的家丁不住嘴的恭維,無非便是說他打了這一頭猞猁,如何威武,如何厲害,這些話雖說聽了一耳朵,而且這些就愛頂都是些武人,也說不出什麼新意來,但白添福心裡還是很舒坦。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些手下的話,可都是真心實意的。

    他輕輕捋著鬍子,臉上帶著自矜的笑,坐在馬上左顧右盼,很是有些得意。

    這冷兵器時代,猛獸可不是多麼好對付的,像是武松打虎這等事跡,也就是出現在小說野話之中,而在現實中,不說不可能,至少是很難出現的。根據後世對一些動物學家及動物園管理員的調查,這些專業人士認為,像是武松打虎這種傳說純屬虛構,他們還認為,在沒有獵槍等熱兵器的情況下,憑借人力根本無法打敗虎,即使手持刀劍等冷兵器,其生還率也幾乎為零。

    除非是動用一定的人手,使用威力大的長兵器才能奏效。

    比如說虎槍。

    猞猁自然比不過猛虎兇猛,但是它體型雖然小,卻更加的敏捷,速度極快,來去如電一般。就算是打不過人,至少想跑的話,是很難被追上的。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白添福昨日便帶著家丁們出去了,半個下午的時間,也打了不少的獵物,但卻沒有幾個有份量的,白添福自然是很不甘心,便帶著家丁們在野外宿了一夜。幸好他喜好打獵,時常出去,這一應傢伙事兒也是帶著齊全的,在荒山野嶺裡宿上一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

    結果今兒個早晨一個家丁起來鑿冰做飯的時候在山溪邊兒上發現了這頭猞猁,這猞猁還很是兇猛,見了人不大不害怕麼,反而撲上來要咬死那家丁。那家丁人單勢孤自然不是對手

    ,雖說奮力抵抗,卻還是給撓了一爪子,頓時半邊兒身子都紅了,鮮血淋漓,皮肉翻滾很是可怖。所幸驚動了其他人,紛紛出來帳篷,那猞猁也是賊精賊精的,見人多便欲要逃竄,結果給白添福一箭射中了肚子,饒是如此也給它逃了。

    白添福不甘心之下,領著人便追,所幸那猞猁受了傷影響速度,又留下了血跡,白添福帶著人追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給追上,一番亂箭射死。

    雖說累的半死,卻是心裡痛快。

    白添福等人自城門一路往守備府而去,這弘賜堡比之去年董策等人來的時候,卻是多了不少人氣兒。

    弘賜堡城堡周圍四里三十二步,是整個冀北道下轄的七座大城堡中最大的一座,比次一級的鎮邊堡和鎮川堡都要大出一半兒以上,比劉若宰的駐蹕之所鎮河堡更是要大出一倍以上。至於董策所隸屬的鎮羌堡堡城,周圍不過一里七分,只是弘賜堡堡城的十分之一大。

    但是在幾個月之前,遭受了建奴的蹂躪之後,這座冀北道下最大的堡城,卻是成了廢墟一般。建奴攻破堡城,掠奪蹂躪,燒殺姦淫,而後撤走的時候,又是一把火把城池給燒成了一片白地。

    當初董策來的時候,入目所見,乃是一片焦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除了外面那一圈兒城牆之外,裡面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成了廢墟,一座完整的都很難見到。而且在廢墟裡面,到處都是燒得蜷縮成一團的焦屍。

    白添福帶來的那五百戶軍戶,就在大街旁邊,依托著廢墟上面的斷壁殘垣,紮下了窩棚。而所有百姓,無論男女,無不是面黃肌瘦,面有菜色,身體虛弱。

    但是現在,卻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大街兩邊多出了不少房屋,雖說基本上都是土坯房,也修建的低矮簡陋,但至少代表這裡的百姓有能力修建容身之所了。要說弘賜堡能恢復成這樣,還是劉若宰的功勞,他把白添福看作是除了董策之外第二個值得扶持的對象,甚至還要在鎮河堡千戶把總謝鼎坤之上,是以對他多有照顧。這些時日,陸陸續續的從別的地界兒遷了五百戶軍戶過來,如此一來,現下弘賜堡便足有一千軍戶,接近五千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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