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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二三一 俘虜 文 / 竹下梨

    土匪俘虜們被關押在甘河東岸,那裡臨時搭建起來一個棚子,一百來號兒土匪都給塞到裡面了。外面有騎馬的家丁看守巡弋,甘河橋頭上也有人看守,生的被這些土匪給摸到磐石堡周圍去,造成破壞。

    他們打仗不行,但是要論起對百姓和生產的破壞來,那簡直就是一場浩劫。

    棚子不大,大約是長十米,寬三米的樣子,四個角兒上用碗口粗細的木頭柱子撐了起來,在兩根木頭柱子中間,每隔一尺的距離,便豎起了一個手臂粗細的木頭。然後在這些木頭的內外兩側,則是橫七豎八的釘滿了巴掌厚的木板,木板之間的縫隙裡面,塞滿了碎石子兒,土坷垃,荒草之類的東西,如此一來,一堵牆便形成了。屋頂上面搭建的也是大木板,上面蓋的是野草,厚厚的一層。

    這棚子很結實,就是擋不住風,一陣陣冷風嗖嗖嗖的鑽拉鑽去。不過棚子不大,土匪的人數挺多,互相擠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太冷。

    這些土匪給往棚子裡一塞,門砰地一聲關上,便再也沒人理他們了。俘虜們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何等樣的命運,有些心寬體胖的想得開,都他娘的成這樣兒了,愛咋咋地吧!橫豎不過是一死!好歹多活了一日!便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鼾聲四起,他們給折騰的也是不輕,從前日晚上到現在就沒睡個囫圇覺。有的膽怯的,則是輾轉反側,怎麼著也睡不著。還有的那等悲觀情緒格外嚴重的,所在牆角兒一抽一抽的低聲抽泣,結果哭聲把正在睡覺的土匪給吵醒了,翻身起來掄起拳頭便是打罵。

    屋裡頭臭烘烘吵鬧鬧的,污濁不堪。

    他們此時卻是不知道,在牆壁西邊兒,有一處一指寬的縫隙,此時正有兩雙眼睛從縫隙中窺視著他們。

    董策收回了視線,伸了個懶腰,往前走了兩步,大口呼吸著這早晨的並冷空氣,忽然吐氣開聲,雙臂一振,渾身骨骼便是爆出一陣爆響。

    他吐了口氣:「這些日子都不怎麼活動,骨頭都酸了!嘿,真是想念那時候天天早晨起來打籃球的日子啊!」

    張寒疑惑道:「大人,學生淺薄,卻不知此『籃球』為何物?」

    「這事兒,你以後再說。」董策擺擺手,淺笑一聲,神色間有些悵然。

    高中三年,每每自己在場上馳騁的時候,場下總有她一雙默默的眼睛。每當大汗淋漓的回到教室,桌洞裡頭肯定也早就塞了一瓶兒冰好的飲料。只是當年的自己,年少輕狂,伊人心已傷透,鴻飛渺渺。後來她又去了哪裡?是松江之北,亦或是彩雲之南?

    董策失笑一聲,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似是要把這一縷情緒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方纔那棚中眾人的情形,你都瞧見了?」董策問道。

    「是!」張寒自信的一笑:「學生沒別的本事,掃過一眼的東西,短時間內忘不了。」

    「嗯。」董策點點頭:「縮在牆角兒哭的,說明最膽怯,都讓他們當頭目,要重要。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次之,也是沒什麼骨頭的,讓他們當骨幹,給他們些權力。而那些呼呼大睡的,都是硬茬子,要打壓,往死裡折騰他們!不過麼,也用不著咱們動手。」

    張寒靜靜的聽著,只是低低應了聲是。

    他的神色越發的恭謹了,不是來自於對董策權勢的畏懼,而是源於對這個人的畏懼。

    在認識董策之前,他真是難以想像,一個年輕人,竟然有如許的心機,如許的手腕。說是心若淵藪,毫不為過!

    董策四下裡走了走,那那些負責看守的家丁們說了說話,幾句辛苦之類的問候,便讓這些誠樸的漢子們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記得你,你叫董勇慶!」董策忽然停在一個家丁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

    他身上棉甲沾滿了鮮血,都已經凝固,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還沒來得及擦拭下去。見董老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是激動又是興奮,打趕緊跪下磕頭,道「老爺,俺……」

    喉頭卻是哽咽了,眼圈兒一陣泛紅,嘴唇翕動著,渾身哆嗦,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趕緊抽了抽鼻子,生怕自己哭出來被人瞧不起。

    董策哈哈一笑,親自把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昨日干的很好!本官都瞧在眼裡!」

    衝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開。

    董勇慶怔怔的站在那兒,眼淚簌簌而下。

    木棚子的大門忽然被粗暴的踹開了,重重的撞在木頭牆壁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不少俘虜都是直接跳了起來,滿臉惶恐的看向門外。有些方才睡得正香的,還在揉揉眼睛,口中低聲的罵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出來,都給老子滾出來!」

    負責看守棚子的是勇字都,王渾給攤了這麼一個差事本來就是有點兒不樂意,不過他可是不敢向大人發牢騷,只能把火兒都撒到這些俘虜身上。

    土匪們看到門外站著一排穿著鎧甲的明軍,張弓搭箭,鋒銳的箭簇閃爍著寒光,看樣子再不出去就要射殺了。他們趕緊發一聲喊,屁滾尿流的便是往外頭擠。

    過了好一會兒,俘虜們才都擠出來,在家丁們的喝令下,站成了前後五排。

    張寒數了數人數,道:「大人,一共一百一十六人。」

    董策點點頭,這個數字,他還算滿意。土匪們極小一部分人逃走,少部分人被殺,大半都在這裡了。這也讓自己平白得到了一百多給壯勞動力,但是如何管理他們,卻是一個問題。這些土匪們本性已經完全毀了,他們習慣了不勞而獲,殺人越貨,這等人若是讓他們當兵,反而會把一直風氣不錯的軍隊給帶壞。董策自認還沒有那麼強的淨化能力。

    如何管理,說到根子上,不過就是八個字:「恩威並施,分化治之。」

    讓他們知道害怕,不敢生出任何異樣的心思來,同時多少給些甜頭,不要壓迫的太慘讓他們沒有任何的指望,根本活不下去。拉攏一小部分人,統治絕大部分人。

    不過如此。

    不過現在要做的,是先要讓他們變得乾淨一些。

    李貴已經派了人過來,都提著大鍋,他們很快的便用石頭和土塊搭好了灶台,下河早了大塊兒大塊兒的冰放到鍋裡,然後四處去收拾柴火,燒起火來。火勢很旺,很快冰便融化,水慢慢的開了,在大鍋裡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熱氣蒸騰。

    在董策的指示下,他們把火熄滅,又往鍋裡扔了許多冰塊。冰塊迅速的融化著,降低著鍋裡水的溫度,使其保持在一個很燙,但是又不至於燙傷的溫度。

    董策忽然道:「都把衣服脫光!」

    「什麼?」眾土匪面面相覷。脫衣服,這是怎麼回事兒?士可殺不可辱,要命可以,這個衣服就……

    見俘虜們沒有反應,董策做了個手勢,王渾惡狠狠的吼道:「打!」

    一隊家丁頓時是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揮舞著連著刀鞘的哥薩克騎兵刀便是一陣狠揍。哥薩克騎兵刀的刀鞘是又厚又硬的木料打成的,邊角和根部還包著厚厚的黃銅,掄下去可比棍子狠多了,打的土匪們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狠打了一頓,這才住手,已經有人給打的遍體鱗傷了,嘴角流血了。

    董策又冷冷的說了一遍,這下土匪們沒有任何的遲疑,飛快的脫光了衣服。他們大部分都很黑,肌肉結實,骨節粗大,身上許多地上都生滿了繭子,胖子一個都沒有。一個個你推我搡的擠在一塊兒,摀住自己下體要害,在寒風中哆哆嗦嗦。

    多好的勞動力啊!

    董策又是一揮手,指了一個土匪,又指了指那些大鍋道:「去,滔著水,把渾身上下都洗乾淨。」

    被他點出來的那土匪正是崑崙奴巨漢十斤,他摸著腦袋似乎有些發懵,沒聽懂。王渾在身後揮舞著刀鞘又是一陣亂打,把十斤打的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一陣慘叫。

    王渾狠狠罵道:「快滾過去洗!」

    他身材矮壯,也就是到十斤肚子那麼高,不過面對這個巨人,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

    十斤這次沒有猶豫,晃悠著胯下那根又黑又粗比驢的那玩意兒還大的行貨,走到鍋邊兒上,滔著水開始洗身上。王渾在一邊監督,道:「洗乾淨點兒,利索點兒,卵蛋也要洗,屁股掰開,裡頭也要洗!頭髮,洗乾淨點兒!」

    十斤一陣哆嗦,也顧不得丟人了,趕緊照辦,還重點把菊花給洗了洗。

    董策搖了搖頭。這黑巨漢看來也是經常幹活兒的,身上一絲贅肉也無,渾身上下都是結實粗大的塊狀肌肉,跟壁壘也似。腿長臂長,腰細肩寬,一雙胳膊粗壯如椽,要說這身板兒誰比得上?就是這膽子,怎麼就這般小?

    還別說,這麼大冷的天兒洗個熱水澡,十斤趕緊還是很舒服的,身上的寒意也減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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