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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二一八 埋伏 文 / 竹下梨

    不過這也並不意味著她會給這夫妻二人好臉,自從這二位登門以來,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除此之外一句話都沒說。

    兩人都是心裡叫苦,不來吧,不敢。來了吧,又是吃冷臉,也不知道二弟是怎麼想的。

    只是這話在心裡過一過也就是了,要說出來,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外面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紅袖手裡捧著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幾個白瓷青花的茶盞,還有裊裊的熱氣冒出來。

    她推門進來,又輕輕的掩上門,走過來把托盤放在老太太手邊兒的茶几上,給老太太上了一杯茶,又端了兩杯茶放在董旭手邊,笑道:「大伯,嫂嫂,請用茶!」

    「誒,好,好!」

    董旭趕緊嘴裡應著,本能的便想要站起來,屁股離了椅子卻又是覺得有些不妥,便又是坐了回去,看上去倒像是欠了欠身子也似。

    他根本不敢抬頭看這位弟妹,剛來的時間瞧了一眼,只覺得美得跟什麼也似,看一眼心裡便是一陣發慌。他現在對董策怕到了極點,以至於連帶著對這個弟妹也是有些畏懼。

    他身後的錢氏嫌他上不得檯面,手狠狠的在董旭的肩膀上一擰,臉上堆滿了笑,道:「弟妹這般水靈標緻的人兒,只在戲裡見過,書裡見過,哪裡真的照了面了?卻做這些端茶倒水的粗笨活計,我這做嫂子的看了都心疼呢!」

    她伶牙俐齒,最是會說道,聽她誇紅袖,便是老太太嘴角都露出一絲笑意。()

    她對這個二兒媳婦兒,可是再滿意不過。

    紅袖卻只是淺淺一笑,帶著一絲矜持卻又不失禮節:「嫂嫂謬讚了,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哪裡有什麼做不得粗淺活計的?家小人少,那兩個使喚丫頭,只好做些砍柴做飯的事兒,有些事卻是自己做著才安心。」

    錢氏不由得心中一陣詫異,這位弟妹衛氏穿衣素雅,卻自有一股高潔之蘊,說話做事,也是極為的得體恰當,不多一分,不少一分。這可不像是鄉野之間出來的女人做能做到的行止,怕是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

    聽說這位乃是那孫如虎的遺孀,給自家小叔子霸佔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路數。

    不過老太太這般精明老辣的人物都給她哄得這般開心,想來是很有些手腕的。

    開了這個頭兒,氣氛便就活躍寬鬆的多了。

    錢氏和衛紅袖說這話,時不時的便往董策和紅袖身上引,老太太便也來了說話的興致,見她識趣兒,也就說了幾句。

    董旭也差不進話去,也不敢說話,便只好在那兒一口口的啜飲著茶葉。

    他喝了一口之後便是眼睛一亮,心道弟弟果真是身家豐厚的,這茶葉醇厚馥郁,卻是這輩子喝過的最好的茶葉。

    他自然不知道,紅袖每日飲用,不過也是粗茶而已,只是夫君的哥哥嫂嫂要來,那自然是須得小心照應,要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款待的,可不能丟了夫君的面子。

    很快董旭便是把自己的那一杯喝完了,便又去端了旁邊兒媳婦兒那一杯過來。

    等到錢氏活了會兒話,口乾舌燥想要喝茶的時候,卻發現茶杯已經空了。

    氣的錢氏一陣咬牙,卻不好意思表露出來,便又狠狠的掐了董旭幾把。

    說了一會兒話,二丫便是過來說飯菜好了。

    董旭夫婦連連推辭,紅袖自然是竭力挽留,最後老太太發了話,留兩人在這裡吃頓飯。

    董旭還沒察覺出什麼來,錢氏卻是悄悄的舒了口長氣,知道至少在面子上,老太太是把過去的事兒給放下了。

    吃完飯,兩人再不逗留,便即告辭。

    直到出了十里鋪,董旭才把在心裡憋了許久的話問出來:「娘子,你這包袱裡面是啥?咱們來的時候可沒見你背著。」

    錢氏卻不答話,而是往前走了兩步,躲在一個大樹後面,四下看看無人,才把那包袱解開,給董旭瞧了一眼。

    董旭看了,不由得眼皮子一跳。

    裡面放了好幾件兒成衣,質地都是很不錯,基本上都是綢緞製成的。而在這些衣服的正中央,躺著一大錠銀子,怕是足有十五兩上下!

    十五兩,在這個年代,就已經是三戶貧寒農戶人家的全部資產了。除此之外,旁邊還有幾吊大錢。

    「這……」

    董旭訥訥道:「這是咋回事兒?」

    他忽然神色一喜:「定然是二弟給的,難道他已經不計較當初的事兒了?」

    「你這蠢貨!」錢氏氣的點了點他的額頭:「這是方才弟妹給我的。」

    「弟妹給的?」董旭更摸不著頭腦了。

    「你那二弟,心可黑,手可狠呢!當初踹你那一腳忘了?是奔著往死裡弄你的!他就算是不計較當初的事兒了,也不會給咱們送銀子。這銀錢啊,怕是弟妹自個兒攢了給給咱的。」

    她歎了口氣:「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何母親把那喜她愛她了,弟妹這人,真是招人疼啊!」

    ……

    一條寬闊的河流撕裂大地,在這片似乎亙古蒼涼的荒茫土地上,繡出一條雪亮的白色絲帶。

    河流的流向是自西北向東南,河流很寬,怕是足有百多米左右,在晉北大地,絕對算是一條大河了。河岸也很陡,從岸邊到河面是直上直下的,足有三四米的落差,尤其是北岸,這個落差就更大了。

    由此也大致可以推算出來,這個河段,還屬於這條河的中上游,距離源頭並不遠,而這條河在春夏河水最為洶湧激烈的時候,肯定也是非常湍急的,若不然的話,不可能在大地上留下刀口這般清晰深刻的切痕。

    事實上,這條河的上游二十多里之處,便是那條流經十里鋪的河,其下游,則是匯入又名的晉北冀北的大河,桑干河之中。

    此時河流早就已經封凍,濤聲不再,只有一片冰白。

    這會兒是大約下午四點鐘左右的樣子,太陽已經隱去,整個天空都是一片陰沉沉,烏濛濛的,天地間一絲風都沒有,一片沉寂。而且更反常的是,氣溫比之昨日,似乎還要高了一些,寒意不那麼凜冽了。

    有經驗的老人卻都知道,這便是新的酷寒即將到來的徵兆,通常下雪之前都會如此。

    不過晉北大地的百姓們是盼著下雪的。

    瑞雪兆豐年,今年下了雪,明年開春之後的旱情,多少就能緩解一些,能多打些糧食,那就是老天爺開恩。

    這日子,實在是沒法兒活了。

    而在河的北岸,大約一百多步的距離之外,地勢便是陡然增高,然後一直增高,最終形成了一片丘陵山地混雜的複雜地形,上面佈滿了密林。這片山地密林,會一直延伸到安鄉墩附近,然後一直往北,直到塞外。

    此時正是寒冬,四野空曠,一眼望去,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只是此時若是有人進了那片密林之中,定然是會瞠目結舌。

    雖然枝葉多半已經光禿禿的了,但是密密的林子,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大松,使得這樹林遮掩住其中隱藏的一些人還是沒問題的。

    進了密林之中十幾步,外面的情景便是被層層遮擋,再也瞧不見了。

    此時,數十人正自隱匿其中。

    他們都是一樣的打扮,外面穿著青色的棉甲,身上鼓鼓囊囊的,一個個看上去有些臃腫,想來裡面還穿了鴛鴦戰襖之類的衣物。他們手中持著弓箭,腰部懸掛著巨大的箭插,裡面露出來密密麻麻的箭羽。

    而在每個人的旁邊,都有一匹戰馬,上面馬鞍肚帶,一應俱全,在戰馬的一側,還有伸出來的掛鉤,上面掛著一支騎兵長矛,在另外一側則是掛著一把騎兵刀。

    人馬如龍,非常的精神。

    此時,這些士兵們多半都訓了棵樹,背靠在樹上閉目養神。戰馬則都是上了轡頭,不會發出什麼聲音來。

    在隊伍的最前方,三個頭領模樣的人簇擁著一個年輕人,除此之外,旁邊還站了三個人。

    四人中有三個都是穿著一身鐵甲,鐵甲厚重異常,甲葉的邊緣極為厚實,看的出來,定然是防禦力驚人的。另一個身材乾瘦乾瘦的,似乎是撐不起鐵甲來,只穿了一身兒皮甲。而旁邊的三人中,也是有兩人同樣鐵甲鏗然,另外一個卻是套著一身寬大的棉甲,這綿大衣也似的鎧甲套在他的身上,看上去空空蕩蕩的,直髮飄。

    不消說,這一行人,自然便是董策及其麾下家丁了。

    他們一大早便是從安鄉墩出發,不到中午便到了此處,已經在這裡隱藏了足有兩個多時辰了。

    此處,山水相夾,中間只有一條通路可走,若是不走此路,要麼就要在山林中跋涉好幾日,要麼就得跳河。而最重要的是——此地是從蓑衣渡回到六稜山的必經之路。

    董策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蓑衣渡遭遇土匪之事件,徹頭徹尾的就是一樁陰謀。

    董策在很早之前就為磐石堡的物資而擔心,這麼多的人,一天不死要穿,一日不死要吃,吃穿用度都從哪裡來?還不是董策供給!磐石堡的建設從哪裡來?還不是董策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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