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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三章 太委屈 文 / 驍騎校

    其實想想很簡單,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都讓自己攤上,重慶是陪都,擠滿了南京上海的達官貴人,這麼合適的宅子早被人搶了,那輪得到自己,看這架勢,這夥人搞騙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今逍遙法外,肯定有人撐腰。

    若不是喪夫、女兒生病接連的打擊讓她心煩意亂,姚依蕾斷不會上當,她瞇起眼睛看了那漢子兩眼,鄙夷道:「依著我十年前的脾氣,早一槍崩了你了。」

    男子臉上橫肉哆嗦了兩下,他早已看出這位女子應該是官太太身份,可自己騙的就是官太太的錢,這種人最有錢,還喜歡貪小便宜,不宰她們宰誰。

    「喲呵,太太,口氣挺大,玩橫的是不,朝這兒來,皺一下眉頭是你養的。」漢子拍著自己的禿腦袋,口氣挺沖。

    姚依蕾已經三十大幾了,早過了衝動的年紀,她冷哼一聲道:「弟兄們開一回張也不容易,我認栽,留下一百塊錢給你們喝茶,退我一萬房款,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誰也不找誰。」

    男子摘了墨鏡,一瞪眼:「外鄉人,說什麼呢,老子聽不懂,往後退,你們站在我家院子裡了。」

    張慧茹衝上去道:「你們這幫騙子,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得好死!」

    男子怒了:「你敢罵人!弟兄們!」

    屋裡打牌的三個漢子捲起袖子出來了,面對一幫女人和孩子,他們氣焰更勝,推推搡搡,罵罵咧咧,有人還趁機摸了張慧茹的屁股一把,一場打鬧,把院子裡的花盆也打碎了幾個。

    別墅前鬧得雞飛狗跳,這幫女人在江東省都是出門橫著走的角色,雖然不欺負別人,但也絕不會被人欺負,來到這陪都重慶,連小地痞都敢騎在頭上撒野了,真是忍無可忍。

    這時候,姚依蕾更加想念丈夫,若是丈夫在場,豈能容得宵小猖狂,殘酷的現實讓她不得不選擇暫時退避,強龍還不壓地頭蛇,當初在北京囂張跋扈的次長千金,此時已經是領著一大家人過日子的大姐,怎能意氣用事,好勇鬥狠。她深吸一口氣道:「姐妹們,咱們走。」

    一幫女人離開了別墅,男子回屋繼續打麻將,跟沒事人一樣。

    姚依蕾安排鑒冰帶著女人孩子們先回旅社,自己和張慧茹去附近警所報案,值班的警察漫不經心的記錄下她的案子,道:「回去。」

    張慧茹奇道:「警官,你怎麼還不去抓人?」

    警察一摔水筆:「我怎麼做事,還用你教麼?」

    張慧茹本來就有火氣,面對地痞她不敢動手,對警察可沒有忌憚,一拍桌子道:「我們花一萬塊買的房子,房契就在這兒,還貼著印花****呢,那幫流氓霸佔房子不走,還打人,現在十幾個孤兒寡母沒地方去,你不給解決,是何道理!我告訴你,我丈夫可是師長!」

    她這麼一發飆,警察也有點打怵,正要出警,別墅裡的男子登門了,進門便嚷道:「今天手氣不好,打牌輸了一百多。」轉眼看見姚依蕾和張慧茹,臉上露出邪惡的微笑:「倆小娘們膽子不小,知道不,警所都是我家開的。」

    警所的所長從裡間出來,熱情招呼道:「七哥,晚上哪兒喝酒?」

    張慧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原來你們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所長板起臉來「你這位太太,怎麼說話的。」

    七哥趁勢道:「這倆娘們剛才到我那裡無理取鬧,想霸佔老四的房子,還打爛我幾盆名貴花草,王所長,你得替我做主。」

    王所長道:「原來是這樣,你們倆娘們,打爛人家的東西是不?不賠錢別想走。」

    張慧茹氣得眼淚都下來了,姚依蕾反倒鎮定下來:「行啊,賠多少?」

    七哥掐指一算:「怎麼著也得賠五百塊錢。」

    姚依蕾道:「好,我身上沒帶那麼多,回去給你拿。」

    七哥瞥見她腕子上的玫瑰金坤表,道:「那表還值兩個。」

    姚依蕾二話不說,摘下表拍在桌子上:「可以走了?」

    七哥拿起手錶晃了晃,放在耳畔聽了聽:「這也不值五百啊。」

    「不說了麼,回去給你取,沒錢我給你東西,差不了你的。」

    「你要是跑了咋辦,寫字據!」七哥得理不饒人,張慧茹卻狐疑的看著姚依蕾,心說姚姐姐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軟弱了。

    姚依蕾毫不含糊,寫下一張五百元的欠條,帶著張慧茹離開了警所。

    「姐姐,你怎麼……」張慧茹不解問道。

    姚依蕾快步走著:「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講理沒用,搞不好會吃眼前虧。」

    張慧茹點點頭:「明白了,姐姐,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姚依蕾道:「雖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但咱們也不能被這些宵小欺負了,我自有辦法,實在不行,就去找蔣夫人,請她出面。」

    張慧茹欣喜道:「對啊,請蔣夫人出面肯定好使。嚇死他們。」

    話雖這樣說,但姚依蕾輕易不願意去找宋美齡,憑著女人的第六感覺,她總覺得蔣夫人看自己丈夫的眼神有些古怪,總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意去麻煩別人的。

    回到旅社門口,卻看到鑒冰領著一幫人坐在行李上,原來他們剛退房不久,房間就被新來的旅客租下了,現在只有走廊可以住了,大伙正等姚依蕾來拿主意呢。

    女兒還在病中,躺在行李上昏睡不醒,嘴裡咕噥著要爸爸,現金花的差不多了,又被騙去了一萬塊,眼瞅就要露宿街頭,喝西北風了,姚依蕾覺得極其的疲憊,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倒下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首先看見的是一張俊俏的面孔,正是街頭杏林春診所的那位姑娘。

    「你醒了,急火攻心,疲勞過度,要注意休息啊。」大姑娘道。

    「謝謝。」姚依蕾撐起身子,看到診室裡還有幾個人,除了鑒冰之外,一個國字臉英俊中年人,正是在祭奠大會上見過的周恩來,還有一個鶴髮童顏的白鬚老者,正是診所的主人。

    鑒冰道:「幸虧周先生來看我們,是他用汽車送你到診所來的。」

    周恩來道:「陳夫人,你們遇到困難,怎麼不去找八路軍辦事處呢,我們那裡正有幾間空屋,你們不嫌棄,可以先去住嘛,住多久都沒有問題。」

    「謝謝周先生,謝謝。」姚依蕾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出來,這一刻,她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雪中送炭。

    白鬍子老頭開了一張藥方,讓大姑娘去抓藥,對姚依蕾道:「陳夫人,你肝火太旺,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姚依蕾淒然一笑:「我就沒遇到過順心的事情,若不是背負著責任,我簡直想跳江了。」

    周恩來道:「被騙的事情,我聽鑒冰女士講了,這種敗類絕不能姑息,我有個辦法,讓新聞界曝光他們的醜惡嘴臉,正好有個新華日報的記者和我一起來的,我讓他陪你們再去那家警所,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

    姚依蕾本來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眼見有人撐腰,精神頭一下就上來了,從病床上骨碌爬起來,道:「走,這就去。」

    白鬍子老頭無奈地笑道:「果然是個急性子。」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陳夫人,有事可以打我的電話。」

    姚依蕾接了名片,念道:「杏林春……柳玉圃,那位姑娘,是您孫女?」

    「差不多,她叫蔣倩倩,是老朽的外孫女。」

    「謝謝柳老先生。」姚依蕾收了名片,先回旅社門口,從行李中拿了一個楠木盒子,又拿了把****塞在坤包裡,安排鑒冰帶著女人孩子們坐周恩來的車去八路軍辦事處,自己帶著張慧茹和一個記者再去警所。

    警所內,王所長正和七哥吞雲吐霧,談笑風生,看見那兩個女人去而復返,頓感意外,再看後面跟了一個年輕男子,還以為是來找場子的,立刻警覺起來。

    姚依蕾進了警所,昂然道:「王所長,家裡沒有這麼多錢,先夫只留下這麼個東西,您看值不值五百塊。」

    說著將楠木盒子打開,裡面襯墊著藍色的絲絨,一枚配著緞子綬帶的華美勳章赫然在目,是國民政府最高榮譽,國光勳章。

    王所長傻眼了,七哥還不明所以,伸手拿起勳章端詳,覺得像是純金的,剛想放到嘴裡咬一下試試,砰的一聲,鎂光燈一閃,年輕男子放下了相機。

    「你他娘的拍什麼?」七哥大怒。

    姚依蕾一把將勳章搶回來,恨恨道:「我們這些女人,丈夫全都死在抗日前線,你們挺厲害啊,孤兒寡母也欺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國民政府的國光勳章,是純金的!夠不夠!不夠我還有,青天白日勳章!要不要,是我丈夫駕機轟炸日本,拿命換來的!」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奪眶而出,繼而不顧失態,在警所內嚎啕大哭起來,多日積累的委屈和憤怒,全都通過淚水宣洩而出。

    王所長膽戰心驚起來,能得國光勳章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物,自己這回怕是招惹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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