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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九章 上海再易手 文 / 驍騎校

    先生胃口大開,無疑是心情好轉所致,此番北上京津,表面看起來一帆風順,前途光明,其實暗流湧動,錯綜複雜,段祺瑞、馮玉祥、張作霖三方各懷心思,想理順關係,南北和解,實在任重道遠。

    陳子錕是直系軍閥,手握重兵,盤踞在華東一帶,是統一的障礙之一,如果能爭取到他的支持,孫文手上的牌就多了一張,統一的希望就多了一分,他心情不好才怪。

    孫文的電報是以通電形式發出的,很快電文內容就到了正在西山「下野隱居」的馮玉祥手中,本來他還不太相信陳子錕是國民黨員,看到這份電文,頓時大發感慨:「昆吾老弟,誠不欺我也。」

    他也發了一份通電,內容和孫文的一致,邀請陳子錕北上共商國是。

    消息很快傳到臨時執政段祺瑞耳朵裡,這兩份電報讓他極其的被動,江東省原來是皖系地盤,被陳子錕竊取了去,如今盧永祥和孫開勤已經來到北京,就等著執政府下令撤銷齊燮元陳子錕的職務,把地盤重新拿回呢。

    段祺瑞已經發佈了兩道命令,撤銷齊燮元的本兼各職,任命盧永祥為蘇皖宣撫使,第三道命令也在草擬之中,內容是撤銷陳子錕的江東省軍務督辦職務,接任的自然是孫開勤,可是孫文和馮玉祥兩封電報一發,他這道命令再發出去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薑是老的辣,段祺瑞很快就找到了解決之道,他依然發佈命令,撤銷陳子錕的江東省軍務督辦職務,但隨即委任他為陸軍次長,晉陞陸軍上將銜,授驍武上將軍勳位,明升暗降,這一手可謂玩的老辣之極。

    孫中山和馮玉祥都通電邀請陳子錕北上共商國是,無形中大大提高了他的身價,本來江東省內有一幫人很不安分,蠢蠢欲動,想藉著奉軍南下的時機反戈一擊,推翻陳子錕,迎回孫開勤,可是看到陳子錕的威望如此高漲,便悄悄打消了念頭。

    孫督軍和陳子錕相比,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緊接著,臨時執政府的命令到了,陳子錕再次加官進爵,陸軍部次長,陸軍上將,驍武上將軍勳位,可謂顯赫之際,可人家陳子錕根本不吃這一套,把魚餌吞了,魚鉤吐回去。

    命令發佈後,江東省城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群眾遊行,主要由青年學生組成,強烈要求挽留陳督辦。

    陳子錕得了理,致電執政府,說江東省治安未靖,自己不敢擅離職守,願意以江東省軍務督辦之職兼任陸軍次長。

    段祺瑞收到電報後鼻子差點氣歪,這個陳子錕忒無恥了些,但是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難不成發兵打過去麼,如今皖系也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而已,所有的地盤和軍隊都失去了,根本沒有武力來威懾下面的軍閥。

    孫開勤每日苦苦來求,把段祺瑞身邊的人都打點一個遍,起初段祺瑞還有耐心敷衍他兩句,後來急了,索性避而不見,心中還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若不是他如此廢物,皖系也不至於敗的如此之慘。

    ……

    北京的這攤子破事,陳子錕才不關心,他帶著兩位夫人在上海灘歡度聖誕節,至於孫文和馮玉祥的邀請電,他也沒象外界想像的那樣激動,這倆人心中想的什麼,他清楚的很,無非是想借助自己的軍力罷了,他回電稱最近禁煙事務繁雜,等忙完這一波,就奉命進京,當然只是個托辭罷了。

    誰他媽知道進了北京會不會被扣了,陳子錕這樣想。

    一九二四年的最後一天,孫中山乘坐京津鐵路抵達北京,首都萬人空巷,爭先目睹偉人風采,竟有三十萬人往車站迎接,與此同時,奉軍大部南下佔領山東全境,前鋒張宗昌部三萬人抵達徐州,徐州鎮守使陳調元早已和奉軍暗通款曲,此時不但不迎戰,反而退避三舍,讓出大路。

    齊燮元這個江蘇督軍當的並不踏實,北京方面的撤職令一下,手下諸將動起了異心,不光陳調元背叛了他,更有其他將領也都紛紛反水,駐滬軍隊頻繁調防,引起孫傳芳的猜疑,沒和奉軍交火,蘇軍和浙軍也打了起來。

    一九二五年一月二日,駐滬江蘇路軍第六師嘩變,孫傳芳提兵擊之,蘇軍大敗,幾成一盤散沙,張宗昌部順利進駐南京,盧永祥也堂而皇之的回來了,在南京組建宣撫軍,聲威浩大,虎視上海。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風水就完全轉了過來,齊燮元好不容易打下上海的地盤,屁股還沒坐熱就要滾蛋,盧永祥剛剛下野,轉瞬就殺了回來,真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感歎這世道變幻太快。

    皖系捲土重來,直系江河日下,盧小嘉又重回上海灘,三鑫公司大老闆黃金榮做東,請他在私宅吃飯,不但杜月笙到場,就連消失多日的張嘯林也出現了。

    盧小嘉端著酒杯坐在上座,氣勢十足道:「我向諸位保證,不出一個月,陳某人的禁煙執法隊就會從上海消失。」

    雖然黃金榮曾和盧小嘉有過齟齬,但此時卻好的跟一個爹似的,老流氓滿臉堆笑道:「有盧少帥這句話老朽就放心了,我等望眼欲穿,只盼大軍抵滬,方能撥雲見日啊。」

    張嘯林道:「盧公子,您準備怎麼處置陳子錕?」

    盧小嘉道:「按理說呢,兵敗下野的大帥,一般是放一馬,讓他到租界當個寓公,我想父親對陳子錕也會如此處理,嘿嘿,進了租界,可就是你們說了算了。」

    張嘯林也嘿嘿笑了起來:「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他陳子錕蹲在阿拉頭上拉屎,不就是仗著手上有兵麼,盧大帥大軍一到,阿拉看他還怎麼狐假虎威,等他落到阿拉手上,哼哼。」

    杜月笙叼著象牙煙嘴不說話。

    盧小嘉道:「北京方面已經定了的,江東省這一塊還是讓孫世叔來主持大局,江蘇安徽兩省連同上海,由家父負責,到時候開煙館賭場妓院,一句閒話,誰敢呲毛。我立馬派兵滅了他。」

    席上諸位都拍起巴掌來。

    盧小嘉洋洋自得,伸手壓了壓道:「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三鑫公司,我要佔兩成的干股。」

    一片寂靜,大家都低頭抽煙,不願接茬,兩成干股,這胃口也太大了些。不過不答應他,怕是生意就做不下去,這些有軍隊撐腰的畜生,一個比一個胃口大啊。

    盧小嘉道:「不說話,我當你們默許了哦。」

    大家臉色都很難看。

    杜月笙舉起酒杯道:「再議,喝酒,喝酒。」

    ……

    一月中旬,齊燮元在上海自封淞滬聯軍第一路總司令,孫傳芳為第二路總司令,兩軍聯合對抗奉軍南下,江東省軍務督辦陳子錕通電全國,力主和平解決淞滬問題。

    眼瞅著又要重開戰火,租界當局忍無可忍,各國海軍陸戰隊登陸上海,萬國商團進入戰備狀態,黃浦江上的炮艦更是揭開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瞄準華界,擺出武力干涉的樣子。

    駐吳淞口的民國海軍和往常一樣置身事外,令人稱奇的是陳子錕的駐滬部隊居然也保持中立,一個團的軍人全部換上了黑色的警察制服,掛在軍營門口的牌子也換了字樣:淞滬禁煙執法別動總隊。

    別人忙著打仗,陳子錕依然樂在其中的忙乎著禁煙,以三鑫公司為首的吃鴉片這碗飯的生意人可被折騰慘了,實在撐不住的杜月笙找到了陳子錕,在吳淞口禁煙總隊和他進行了一番商談。

    陳子錕說:「杜老闆,鴉片我是一定要禁的,這個斷斷沒有商量的餘地。」

    杜月笙心裡一哆嗦,笑道:「要禁,一定要禁,只是煙民太多,總要有個時間讓他們斷了癮頭不是?」

    陳子錕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把禁煙的重擔交給商會的各位同仁,你們自己來治理一下,也省的我們禁煙執法總隊如此辛勞。」

    杜月笙心中暗喜,道:「那是最好的了,只是執法隊的兄弟們勞苦功高,我們上海父老總是要表示一番心意才行。」

    陳子錕道:「這樣,一次性繳納一千萬保證金,我就把禁煙權下放給你們。」

    杜月笙張口結舌:「陳大帥,這個數目實在太大,我們承受不起啊。」

    陳子錕道:「好像是大了點,那就分期支付,每月三十萬大洋,不能再少了。」

    杜月笙心中竊喜,以往每月光是打點淞滬駐軍和警察廳的錢,也有二十來萬,這筆錢是無論如何省不下的,只要陳子錕肯答應不再禁煙,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而且分期支付更佔優勢,按照目前的情形發展,要不了多久盧永祥就回來了,到時候陳子錕自然離開上海,這筆錢不就不用付了麼。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於敲定每月二十萬的價碼,只要支付了這筆錢,禁煙執法大隊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不遺餘力的查扣鴉片。

    「我是看杜老闆的面子才答應的哦,如果禁煙不力的話,可別怪我不講情面。」陳子錕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杜月笙還是很高興,談妥了此事,三鑫公司就又能日進斗金了,而且還是雙保險,不管是盧永祥還是陳子錕誰能佔據上海,都能保證鴉片生意的正常進行。

    「陳大帥,二十萬改日送上,這枚戒指權當定金,還請笑納。」杜月笙從手上褪下一枚成色極好的祖母綠戒指來,輕輕放到桌上。

    祖母綠寶石價值連城,可不是翡翠之流能比的,這枚戒指起碼價值十萬大洋以上,陳子錕瞄了一眼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杜老闆還是收起來。」

    若是別人說這話,杜月笙或許會不高興,堂堂杜老闆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往回收的道理,可陳子錕這樣說話,他硬是一點脾氣也沒有,收起戒指抱拳道:「多謝大帥,二十萬莊票隨後奉上。」

    陳子錕道:「來人吶,把最近查扣的五百斤鴉片交杜先生帶走銷毀。」

    杜月笙大喜,千恩萬謝,帶著鴉片走了。

    副官來報:「省城十萬火急電報。」

    陳子錕接了電報一看,不由大驚,原來奉軍張宗昌的軍隊已經開進了江東省境內,這副架勢是要和自己搶地盤了。

    「媽了個巴子的,張學良說話不算數!」陳子錕怒道,來回踱了幾步後,道:「傳我的命令,讓一線部隊後撤九十里,不要和奉軍交火。」

    趙玉峰奇道:「大帥,咱們又不是打不過龜兒子,幹嘛後撤?」

    陳子錕道:「漢卿對我有恩,我曾答應過他,如果和奉軍對壘,當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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